若是带着晚晚去温泉山庄住上几日,又担心那里人来人往的不安全,只能暂时这样奔波着。
为着两个孩子牵肠挂肚,束手束脚的感觉,让褚瑶在疲累之余,也难免与裴湛抱怨过几句:“我日后万是不会再生孩子了,若鸣哥儿长大后不成材,不能继承你的位子,你会去找别的女人再生一个儿子吗?”
“这个问题孤早就考虑过了,”裴湛宽慰她道,“若鸣哥儿日后真的扶不上墙,孤就从皇室宗亲里选一个优秀的孩子培养,都是皇室血脉,朝野内外也不会说什么,只会赞颂孤贤明伟大……”
如此褚瑶心里头便也没有太大的负担了。
鸣哥儿听到爹爹娘亲在说自己,什么扶墙不扶墙的,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即跑到墙边,小手扶在墙上,稚声稚气道:“爹爹,娘亲,我扶的上墙!”
褚瑶和裴湛被逗笑了,裴湛道:“瞧他这般机灵,日后大抵是个能扶起来的……”
*
月上梢头,洒下一地清辉。
褚瑶给睡着的女儿盖好薄被,叮嘱奶娘先照看着,她要去书房看会儿账本。
如今新铺子已经选好址,不日便能买下,香水行亟待开张,要采买的东西很多,她要仔细算算,账上这些钱要如何分用。
才看了一半,便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谁。
裴湛将提神的茶搁在她的手边,见她看得认真,便也没有出声打扰,自书架中抽了本书,安静地坐在她的对面看着。
褚瑶随手端起茶杯,喝下大半,随即又沉浸在账本之中,直至将所有账目算完,大抵自己手头上这些钱紧巴一些,不过下个月还会有几笔进账,倒也能周转的开。
算完全部的账目,褚瑶瞥了一眼案上的漏刻,已是深夜子时。
对面的裴湛一手捧着书,另一只手撑在额侧,昏昏欲睡。
褚瑶走过去,小声唤他:“殿下醒醒,回去再睡。”
裴湛倒也并未真的睡着,只是微微眯了一会儿,听到她的声音,便将她扯进怀里:“账本看完了?”
“嗯,”褚瑶捧着他的脸,轻啄了一口,“谢谢殿下过来陪着我,咱们回去睡吧。”
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唇却追逐着去亲她:“先不回去,让孤抱一会儿……”
褚瑶便也不着急,安静地坐在他的怀里,仰着头迎合着他。
在万籁俱静的深夜,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唇瓣交合配合默契,宛若喝水一样自然而舒适。
褚瑶本也困倦,况且他吻得又轻又柔,渐渐地,她配合得越来越慢,困意袭来,她的意识也弥散开来。
她越吻越困,裴湛却恰恰相反,方才他差点就睡着了,这会儿品尝了花蜜,倒是渐渐清醒起来。
因着鸣哥儿和他先后生病,他已经许久没有与她亲近了。
起初只是一个平静无波的吻,他含着她的唇瓣轻轻吸吮,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茶香。后来便不能满足于浅尝辄止,只觉她的唇似甜而不腻的花蜜,总也吃不够似的。
怀中的人儿越来越沉,他的臂弯逐渐吃力,恍然才发觉看似她檀口微张,任由他索取,实则睫毛翕拢,就要睡着。
他哑然失笑,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她吃痛,立即睁开了眼睛,刹那与他眼神相撞,眼角的惺忪睡意都被清湖般的水眸卷了进去。
“殿下亲完了么?”她打了个呵欠,“那我们回去睡觉吧。”
他却按住她的腰,蹭了蹭她的小脸和鼻子,低声问她:“阿瑶,你想不想孤?”
褚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嗯?殿下不是在我面前么?”这有什么好想的?
“孤是说,你……想不想?”
“呃……”褚瑶这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可是殿下,已经很晚了……”
“那孤快一点……”
毕竟那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褚瑶埋进他的怀中,闷声问他:“那是去寝殿还是偏殿?”
得了她的允许,裴湛立即将书案上的物品扫到一侧,而后抱她坐在了上面:“就在这里……”
不管是寝殿还是偏殿,每个角落都被他试过了,而在书房这里,还是第一次。
想来日后还会有许多机会可以探索。
房内琉璃灯摇晃,照着满室春辉,蓓蕾在摇曳中绽放,褚瑶攀着他的肩膀,在筋疲力竭后还要承受他乐此不疲的探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说好的速战速决呢?
*
落叶知秋,又一场缠绵的凉雨后,炎炎暑气终于褪去,温泉山庄的香水行在历经一个多月的筹备后,终于顺利开张。
因着褚瑶提前让人在坊间造势,不仅打出免费体验的招牌,还传出皇家太子殿下曾在此山庄寓居过的“秘闻”,如此吊足坊间百姓的好奇心,待开张之后,顾客络绎不绝,险些造成拥堵。
虽是免费体验,却是有个条件,便是提前存入一贯钱,便可免费体验一次,存入两贯钱,可免费体验三次,若是存入三贯钱,便可免费体验五次。
先体验,后交钱,若体验之后不满意,只收半价。
这香水行与旁的香水行都不一样,大人小孩均有消遣的方式,且不仅可以沐浴按摩,还可吃饭听曲儿,足不出户便足以消磨一整日,是以大多客人体验之后都颇为满意,会选择存上一两贯钱,每日的进账十分可观。
褚瑶将账目拿给裴湛看,短短三日,就已进账近千两,当初说好的与他二八分账,毕竟这改造香水行的费用皆有裴湛所出,所以褚瑶拿出来也不觉得心疼。
裴湛原本便没想要回那些银子,她如此与他见外,反而惹得他皱眉:“就这么不把孤当成你的男人?那香水行没个三年五载回不了本,你且拿着这些银子去经营周转,孤现在不缺钱……”
褚瑶便也笑呵呵地收下了:“那且先放在账上,若是有朝一日殿下缺钱花了,亦或是我与殿下分开了,这些钱我会分文不少地还给殿下的……”
他一听这话,便捏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这话被孤吃了,就当你没说过!”
褚瑶笑靥如花,下一瞬却忽然变了脸色,躲开他的手,俯身干哕了一下。
“怎么了?”裴湛拍了拍她的背,“是肚子不舒服么?”
“嗯。”褚瑶抚着胸口,“许是这几日太忙了,饮食无序,伤了肠胃……”
“那孤叫柳华给你瞧瞧……”
“也好。”
这几日胃里总是梗着棉花一般,叫她一直不太爽利,忽而想起这个月的月信好像还没来,算算时间,已经迟到了七|八日。
虽然这症状莫名和之前怀孕的症状很像,但是她知道裴湛一直服用避子药,便没往怀孕那处想,只以为是太疲累所致。
知道柳华来东宫给她把脉,冗长地诊断后,他先是往裴湛身上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惊讶和不解,而后才站起身来,拱手向他们二人恭贺:“恭喜殿下和褚娘子,褚娘子这是又有喜了……”
“怎么会?”褚瑶与裴湛齐齐惊愕道。
柳华笃定道:“确是喜脉无疑!”
柳华的医术自然毋庸置疑,可是……
褚瑶看向裴湛:“可是殿下他一直服用避子药,我怎的还会有孕?”
“世上没有万无一失之事,避子药虽有很大的效用,但也难免会有偶尔失效的可能,”柳华道,“况且这避子药须得长期服用,殿下前些日子偶然风寒,停了几日,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裴湛想起在他们在书房的那次,他的风寒之症刚好,那天确实没有服用避子药,次日才接着服用的,以为只那一次,应该没事,万没想到……
还没等他开口解释,便见褚瑶气鼓鼓地瞪着自己,随即一只绣枕便朝他扔了过来。
第93章 正文完结 (上)
“阿瑶, 你听孤解释……”
裴湛立在寝殿外,屈指敲了敲早就被褚瑶从内里落栓的门。
“不听!”
“孤不是故意的,你开门让孤进去……”
“我今晚不想见到你!”
那会儿被柳华诊出喜脉后, 当着他的面褚瑶没怎么发作, 待将柳华送出去后,褚瑶便锁了寝殿的门, 只开了两次,一次是把晚晚抱进去, 一次是鸣哥儿在外面哭闹,她打开门把鸣哥儿也牵了进去。
裴湛与鸣哥儿一起的, 她看也不看, 将他挡在了门外。
她是真的生气了。
裴湛确实不是故意的, 那时只以为偶尔一次应该没关系的, 况且那时候柳华还说他肾虚,以为受孕的机会更小一些, 没想到就那么一次, 竟又让她怀上了。
不由遥想起去年承奉司那一次,那时下着大雪,她带着棉衣厚被去承奉司看他, 两人动了情, 也只是将将一次而已, 没想到后来就有了晚晚。
果真人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阿瑶,至少出来把晚膳吃了。”
“不吃!”
“鸣哥儿和晚晚也要吃的……”
片刻之后, 房门被打开, 褚瑶一手牵着鸣哥儿, 一手抱着晚晚:“给你,都给你!”
随着关门声响, 一大两小三个人都被晾在了门外。
鸣哥儿抬头看他:“爹爹,娘亲怎么生气了呀?”
裴湛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爹爹不小心做错了事情,惹你娘亲生气了……”
鸣哥儿“哦”了一声:“我还以为,我不听话,惹娘亲生气了。”
随后想了想,又道,“爹爹,你以后要听话,不要惹娘亲生气。”
他叹了口气:“行了,先去吃饭。”
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了,可褚瑶的气还没消。
这个孩子来得实在太意外了,温泉山庄的香水行才刚开张,生意正是红火的时候,京城新的三味古董羹食肆也置办的差不多了,入冬之前也要开张,她心里有许多想做的事情,可如今肚子里又揣了一个,头三个月又是最难熬的时候,日后肚子渐大,行动不便,届时更是束缚了手脚……
都怪那个狗殿下!
就算不是故意的,也不能原谅!
多一个孩子多一份牵挂,如今只鸣哥儿和晚晚两个孩子,就足以掣肘她,日后再添一个,岂非是将她绑住了?更何况她与裴湛还有一个三年之约,若是到时候他没有守约,便要依照约定放她离开,可那时候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至多也才两岁,晚晚三岁,鸣哥儿六岁,叫她可怎么舍得离开三个孩子?
实在不行,她就把最小的这个带走。
夜里裴湛将鸣哥儿与晚晚交与两位奶娘,叫阿圆去切些水果端过来。
他还记得她怀晚晚时的前三个月,因为孕吐严重什么都吃不下,只能吃些果子压一压。
幸而这个时节时令水果还挺多,葡萄、苹果和香梨都是最好吃的时候,阿圆每样都准备了一些,裴湛亲自端去给褚瑶,敲门之后她不肯应答,便干脆翻窗进去了。
褚瑶正躺在床上生闷气,忽然听到窗牖打开的声音,以为是风吹开的,起身准备去关窗,却瞧见裴湛一手端着果盘,一手支这窗框,轻巧地跃了进来。
与她对视,也不见心虚之色,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阿瑶,晚膳不吃,吃些水果也好。”
褚瑶这会儿也没有先前那般生气了,但心情仍不算好,“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想看他。
裴湛挑了块苹果,递到她的嘴边。
褚瑶抿着唇,不接受。
“不吃?那孤换个喂法……”他转而将苹果送进自己嘴中,不过只咬了一半,而后又重新递到她的面前,口中模糊说道,“吃么?”
褚瑶没忍住,扑哧笑了一下,下一瞬赶忙又板起脸来,伸手去推面前这张厚脸皮。
她这一笑,便叫裴湛看到了希望,趁势追击,扶着她的后脑勺,霸道地将苹果喂给了她,还捂着她的嘴不许她吐出来:“敢吐出来,孤就嚼碎了给你吃……”
褚瑶只得吃下,而后一脸嫌弃地瞪着他:“殿下,你也忒恶心了些……”
“竟敢说孤恶心?”他又挑了块小一些的梨块咬在口中,又要喂她。
褚瑶抬手将梨块推进了他的口中:“殿下自己吃吧。”而后将他手中的果盘都接了过来,自己捡着里面的葡萄吃。
裴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吃了一会儿,而后自她身后拥住了她,一双大手刚好落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着:“孤真的不是故意的,且不说孤先前与你约好,再不叫你生孩子,如今你才生完晚晚八个月,身子还未休养好,孤是确然不想让你再有身孕的……”
他言辞真挚,透着心疼,褚瑶也知他是无心之过,就算心里有气也不好再发脾气了。
“那怎么办?”她问他,“这孩子要还是不要?”
裴湛自然是想要的,可是既然他先前与她有过约定,便不好替她做主张:“孤听你的,你想要就留下,你若不想要,孤便叫柳华给你开个方子,尽量对你的身子伤害小一些……”
“真的……可以不要吗?”
“孤今日叮嘱过柳华了,叫他暂时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所以即便是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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