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子很高,长得也很引人注目,这一站起来不免吸引几道目光,其中还包括了他们三个人。
游嘉远看着蔺泽,语调并不客气,“真就巧到还能买到同一个航班?”
“那不能。”蔺泽反应很快,也不怕气死他,“我想着一个人回去挺没意思的,就问了汀岁欢你们买了几点的机票,然后她告诉我说两点多,我就打电话问了航空公司还有没有多余的舱位能改签,结果有,我就改了,本来我买的五点的。”
“……”游嘉远看向汀岁欢。
此话当真?
哪知汀岁欢诚实地点了好几下头,“是啊,这国庆假期的票这么难抢都能有多余的舱位给他抢到,不得不说运气是真好!”
她在这倒是毫不吝啬地夸上了,他听完之后神经都直接给气劈叉了!
游嘉远气不打一处来,后面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发现那两人聊得就跟熟透了一样,一气之下直接不跟两人说一句话,全程都只接柳蕊的话,就连上飞机之后给汀岁欢递毛毯都全程紧闭着嘴。
汀岁欢坐在靠窗的位置,斜着身子说:“游嘉远,你是扁嘴鸭子吗?干嘛不说话?”
游嘉远依旧不理她,高冷的很,细心帮她整理好毛毯就归位拉下眼罩,抱胸开始闭目养神。
这模样真是拽到没边了。
等飞机起飞离开地面,他正想调整下坐姿,就感受到肩膀往下沉了沉,下颚也被碎发弄得有些痒。顷刻间,一阵淡淡馨香融入鼻息里,使他反应慢半拍地,嘴角勾起小幅度的笑意。
也就是在此时,一道悦耳细软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令他的心跳猝不及防地在半空中加速不止。
“游嘉远,你这狗脾气也只有我能受得了了。”
“不过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我刚刚一直和蔺泽说话没搭理你,所以一个人生闷气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刚刚那么多话讲是因为和他不熟呀,这不是怕尴尬才讲那么多话的嘛,你别那么小气行不行……”
“我困了,希望飞机落地之后,某人别被气死了,晚安……”
舱内细碎声此时逐渐泯没,只因飞机翱翔在了蓝天碧空里。
女孩是真累了,靠在少年肩膀上就开始小憩,因闭上眼,所以并不知少年面上泰然自若,实际耳根早已熟透泛红到不成样子。
他该怎么说,其实他在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法做到不小气呢……
坐在斜前方的蔺泽,一回过头就是两人靠在一起休息的画面,很亲密,动作也很是自然,自然到比窗外的景色还要刺眼。
他回过头靠在椅背上,已数不清内心叹了多少次气了。
其实这次的改签,确实如汀岁欢所说的运气好,不过在这次之前,他其实过的都还挺倒霉的,总觉得好运落不到他身上。
可这次竟然有了意外,让他成功改签和她坐上了同一个航班。
挺开心的,但……仔细想想之后,这开心没坚持多久又变回了沮丧。
因为有可能这次的好运,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和游嘉远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第29章 脸红29
落地樵北机场以后, 蔺泽就和他们三个人分开了,搭车回了奶奶家。
姑姑出差了,奶奶现在一个人住在四合院里——经典建筑, 古朴典雅。
一踏进宅门, 蔺泽就看到奶奶从倒座房里出来,手里还拎个麻袋,麻袋里的东西看着好像很沉,拎得她老人家弯着腰颇为吃力。
蔺泽见状忙不迭跑上前接走那袋东西,语气没控制住显得有些着急,“奶奶,我都说了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别拎这么重的东西,容易闪着腰!”
“呀!”奶奶在见到蔺泽的那一刻先是懵了下,而后反应过来,笑逐颜开地往后退了一步拍了拍蔺泽的肩膀,“小泽啊?哎呀真是你啊!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跟奶奶说一声啊,奶奶好去接你啊!我的乖孙哟!”
“这不是想给您个惊喜吗。”
“哎哟,奶奶可真是太开心了!”
“见到您我也很开心。”蔺泽说完, 刚准备问这麻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就见奶奶笑容慢慢淡了, 并且盯着自己时眯起了眼, 接着还从口袋里拿出了眼镜戴上,那眼神可别提多犀利了,弄得他一愣一愣的,“咋了奶奶, 我脸上有东西?”
“你是不在南清跟人打架了?”奶奶语气倏然严肃。
蔺泽皱眉, 咽了咽唾沫,“没……没有啊。”
“没有?那就是你爸那混账东西又打你了?”
“也没有啊。”
奶奶扶了下眼镜:“实话?”
蔺泽点点头:“实话!真的!”
“那你脸上那伤哪儿来的?!”奶奶明显不信, 凑近点仔细端详起蔺泽那张脸,随后那只布满皱纹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颧骨处那上次和黄毛打架时留下的淤青。
蔺泽刚想说可能哪不小心磕着了,结果看到奶奶的眼神里突然盛满了心疼,他一时有些慌乱了,放下麻袋握住奶奶的手说:“您怎么了?”
只听奶奶有些哽咽地说:“小泽,你别害怕,要是那混账东西又打你了,你尽管打电话或者来樵北告诉奶奶好吗?孩子,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奶奶和你爷爷给你撑着腰的,再不济,奶奶就亲自去一趟南清帮你收拾他!”
原来奶奶错以为这个淤青是他父亲造成的了。
蔺泽表情瞬间变了,特别是在听奶奶说到有她和爷爷为他撑腰的时候——因为很疼爱他的爷爷已经不在了。
他的眼眶几乎是弹指之间就热了,特别是倏然想起自己还没跟爷爷说自己从二中转去附中的事情时……
如果他老人家还在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肯定会特别高兴地一把抱住他说:“我们乖孙真厉害啊!真给爷爷长脸!”然后就会乐呵呵的像个小孩儿一样,甚至还会和奶奶一起给他做一桌子的好菜。
可惜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他也只能换一种方式将喜悦分享给爷爷。
在奶奶面前,蔺泽一向是不会掉眼泪的。
此刻,他紧紧咬住后牙槽压下内心的翻涌,继而露出笑容说:“放心吧奶奶,他没打我,我能保护好我自己的……奶奶,我们先进屋吧,外面太热了,再不进去您孙子要热晕了。”
这话奶奶一听,赶紧拉着他进去,“那快赶紧进去进去……对了小泽,你们年轻人不都爱吃冰淇淋吗?咱家冰箱里我记得还有,奶奶待会儿给你拿啊。”
“好勒!”
“看你那满头大汗的,来这一趟很累吧?”
“不累的……奶奶,您以后一个人在家记得把那大门给锁好。”
“我锁好了啊。”
“那您锁好了我是怎么进来的?”
“……”
老太太突然之间无话可说。
-
这厢。
游明礼昨天就给他们三个人安排好了房间,就在举办婚礼的酒店的最高层,还是间豪华套房。安排晚上吃饭的那家餐厅,也是樵北十大高档餐厅里的其中一间,人均超过一千三。
三个人得知的那一刻都站在原地膛目结舌了下,毕竟这地主之谊尽的未免也太有钱任性了点吧。
汀岁欢站在落地窗那对着外面的景色拍了好几张照片,随后发了条“樵北我又来啦”的说说去Q.Q空间,没多久下面就出现好几条评论,基本上都是之前夏令营里的同学,喊她出去吃饭聚聚之类的。
“汀岁欢。”
她一一回绝完,听到游嘉远喊她,回头望去,“啊?咋啦?”
“待会就要出去和我爸吃饭了。”游嘉远碰碰她高马尾的发梢,“你头发乱了,要重新梳一下。”
汀岁欢晃了晃脑袋感受了下,“好……对了,你说我要不要换条好看点的裙子啊?待会要去那么高档的地方吃饭,我就穿这身去会不会太不合适了?”
为了搭飞机舒服方便,她今天只随便套了件短袖和短裤就出门了,一想到要去吃饭的地方如果很纸醉金迷,就总觉得身上哪有点怪怪的。
游嘉远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眼,本想说不用换,就这样挺好看的,但一听是裙子……
他屈指碰碰鼻尖,眼神闪躲着说:“嗯,确实,可以换一下。”
“好!那你帮我充下电,我去换套衣服!”汀岁欢把手机塞他手里,一转身——
“妈!我的行李箱在哪儿啊?”
柳蕊就坐在客厅那捧着手机回客户消息,一听这声音尖的哟,嫌弃的很,“你妈我就在这呢!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楼下都听见了!行李箱就在房间里,自己找去!”
汀岁欢笑着俏皮耸耸肩,“sorry……我以为您在房间里。”
柳蕊撇嘴摇头无语至极。
屏幕没关,游嘉远一下就瞥见屏幕里的那几条评论。
刚走去插上充电线,蔺泽的新评论就闯进视野里。
-蔺泽:又?上次是什么时候?
笑容秒没。
游嘉远不屑,心想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你自己。随后利落把屏幕熄了就放桌上放好,背影离开得十分潇洒。
-
出发去餐厅前,三个人去了趟购物中心给弟弟买见面礼,精挑细选买完后搭车去餐厅时,已经是接近傍晚七点钟了。
彼时薄暮冥冥,灿烂辉煌的繁华都市中高楼林立,霓虹灯幻彩穿插在其中神秘又迷人。
汀岁欢知道,这座城市里有许多背井离乡只为实现梦想的年轻人,所以当她靠在车窗上,望着车窗外行色匆匆的那些人时,脑海里不禁描绘起自己以后在樵北的种种生活。
对待未知她有些期待,同时又有些恐惧,因为怕自己会变成所谓的,能力不够导致无法实现理想的流浪者,她不想要看到这种结局。
随着时间,快速往后倒退的沿途风景逐渐变得缓慢,车辆即将到达目的地,缓缓跟着前面的私家车往前开着,也是在此时,她看见了游明礼和那个阿姨,还有弟弟。
下意识地,她就朝游嘉远看了过去,只见游嘉远也发现了,正神色复杂地盯着那处,唇线绷得很直。
游明礼瘦了很多,比以前看起来更加干练、稳重,更能给人一种踏实感。
他此时左手牵着小男孩,右手牵着他的妻子,一副贴心十足的好父亲和好丈夫的样子,并且也不难看出,他们一家三口很是温馨和睦。
其实这个画面游嘉远有想象过的,当时觉得没什么,毕竟离婚后再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当亲眼所见时,还是会触动很深,轻易的就能让他想起只存在于过去记忆里的,属于他的温馨和睦。
三个人下了车,游嘉远弯腰朝司机说了声谢谢,也是同一时间,女人回头看了眼,见那个高个子的男生很眼熟,好像几天前在照片里看到过。
她慢慢停下脚步,面色和心同时有些往下沉,后又在男生要转头时皱眉喊了游明礼一声:“老公,那是不是你……你儿子?”
儿子……
游明礼蓦然思维停滞,脚步停止,回头望去时,正好目光冲撞进游嘉远那双深沉的眼睛里,霎那间,思绪翻涌。
两人有多久没见面了,算算也快有三年多了。
虽然游明礼去香港的头一年两人经常视频通话,可网络画面与现实见面终究不一样。而且后两年就没怎么视频了,最多也就一个星期打一次电话问候几下,多的时候一天里能聊半个小时,少的时候只能聊三分钟不到,大多都以游明礼的工作忙结尾。再到后来,游明礼要照顾新的家庭,两父子之间彻底没了联系。
所以当真切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冲击力对两人的内心来说,无疑都十分之大。
-
包厢里,游嘉远将自己买的见面礼送给了弟弟。
弟弟跟妈妈一个姓,其中也有个嘉字,叫谢嘉淮。
游明礼摸了摸谢嘉淮的脑袋,笑得很和蔼:“还不赶紧谢谢嘉远哥哥。”
谢嘉淮笑起来有颗虎牙,他仰高脑袋笑得一脸纯真:“谢谢嘉远哥哥……诶,哥哥,你名字和我一样也有个嘉字诶!”
“嗯,不客气。”游嘉远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过多的话,转身就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了。
从见到面开始,汀岁欢就敏感察觉到游嘉远的情绪不太对劲,虽然他看着总是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
等他坐落在自己身旁,她在桌下暗处伸手过去碰了碰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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