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去喊人了。歌莉娅踹开驾驶室的门,一个箭步跨到控制台边,关掉了游轮的动力开关。
游轮失去动力,速度稍稍减缓,却依然抵不住海浪的推波助澜,朝着旋涡步步靠近。
歌莉娅堵住耳朵,隔绝外部的噪音,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控制台上的按钮很像她曾经玩过的游戏《战舰模拟器》,她惊喜地发现这艘游轮竟然装载了炮弹。
想想稻妻的浪船也有大炮,这很合理。
歌莉娅重新打开游轮的动力装置,愚人众的船只出现在了监控中。她启动瞄准装置,移动炮膛,对准了他们。
砰的一声,从未使用过的炮膛发出沉闷的响声,一颗硕大的水球从海中跃起,旋转着砸向愚人众的战舰。
那水球比愚人众的战舰还大,轻易地将他们砸入水中,冰胖们在海中冻成了结结实实的冰雕,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沉入了海底。
耶!歌莉娅自信心暴涨,水炮接连投出,愚人众的战舰数量不多,没一会就尽数沉入了海底,独留一堆闪闪发光的徽记漂在海面上。
击沉了愚人众的战舰,船顶上哭闹的人群平静了下来。歌莉娅却不敢松懈,因为游轮已经驶入了旋涡的引力圈内。
歌莉娅使出吃奶的力气转动船舵,试图掉转船头,远离旋涡。然而船大难掉头,她的手心都快要磨穿了,船的方向却没有丝毫变化。
歌莉娅抹去额上的汗珠,整个人挂到船舵上,闭上眼睛,用力向下坠去。
全身紧绷的状态下,一幅会动的海域图在她的脑海中形成,并且能随着她的意念放大缩小。
这具身体到底是什么来头,对水有如此恐怖的感知力?
时间紧迫,歌莉娅来不及深思,迅速放大前方的海图,一股与旋涡流向相反的暗流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股暗流虽然在旋涡的引力圈中,却丝毫不受它的影响。
歌莉娅松开手,不再逆势而为,顺着旋涡流向转动船舵,快速逼近暗流。
“住手!”一道苍老的男声从驾驶室外传来。
歌莉娅回过头,一个带着胡子花白的老头领着几个人朝着驾驶室冲来,那矫健的身姿仿佛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
“擅闯驾驶室,把她抓起来。”老头挥手对着身后几人命令道。
歌莉娅看清了几人身上的标识,他们是消失已久的船长和水手们。
“我们已经陷入旋涡中了,要借前方暗流的力才能脱离旋涡。”歌莉娅被一个水手缚住,动弹不得。眼看着船长吩咐剩余的水手改变航向,她焦急地喊道。
“哼,我才是船长,把她扔到海里去。”船长命令道。
歌莉娅挣脱不开水手的束缚,被推出窗外时,船长的眼中射出诡异的红光。
船长是愚人众中的火铳手。歌莉娅入水前的最后一刻想到。
想象中的窒息感没有出现,她仿佛长出了鱼鳃一般,在水中也能自由地呼吸。她展开四肢划着水,企图追上游轮,重新爬上去。
没游多久,一股温暖强劲的暗流袭来,包裹住她涌向与游轮相反的方向。
歌莉娅拍了下脑门,她太过着急,忘记了暗流的存在。
暗流流速异常凶猛,游轮很快就消失在了歌莉娅的视线中。她和五彩斑斓的鱼群被暗流裹挟着穿过海底的山川洞穴,毫不停息地冲锋向前。
暗流仿佛没有终点,精神高度紧张了一整天,歌莉娅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暖洋洋的水流中沉沉睡去。
*
昏昏沉沉中,歌莉娅的脸颊上传来毛绒绒的触感,柔和的力量推着她脱离急行的暗流。
好舒服。她不由自主地贴上去,用力蹭着细腻的绒毛。
她不是在暗流的鱼群中吗?哪来的毛绒绒?
歌莉娅霍然睁开眼睛,一只白毛海獭正趴在她的胸上,毛绒绒的爪子搭在她的脸上。
它眨巴着两颗黑宝石般耀眼的眼睛,见歌莉娅醒了过来,海獭缩回了爪子。
她刚刚好像在海獭的眼底看到了紧张?歌莉娅揉了揉眼睛,再看时,海獭眼中平静无波,除了她的倒影,没有半分感情色彩。
歌莉娅捏着它的脖子,把它提了起来。只见海獭额上两道浅色蓝毛交错延向脑后,面部雪白,下半身却渐变成深蓝色。
“你的配色怎么跟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一样?”歌莉娅打趣道。
原神开启枫丹线后,最让她惊艳的就是那位高坐于审判席上的最高审判官,他高贵的气质让她念念不忘。恨不得立刻把他接到尘歌壶里来住。
海獭缩起脖子,眼底滑过一丝窘迫。
令它意想不到的是,歌莉娅突然紧紧地搂住它,在脸上狠狠地蹭着。
“你真可爱。”歌莉娅边蹭边感叹,要不是海獭生活在水里,她真想把它绑架到家里养着。
家里?歌莉娅这才想起她还在海里。
她望向四周,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几根断裂的大理石柱围成一圈,裂痕上缠满海藻。
她躺着的地方正是圆圈的中心,身旁立着一根黑色的权杖,权杖顶端的宝石不知所踪,徒留下变形的镶嵌爪。
她握住了权杖,眼前的画面骤然晃动起来,断裂的石柱恢复成了原初的样子,黯淡的海底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宫殿。两幅画面交叠变幻着,她的耳边响起轻柔的呼唤声,“主人,回……”
这个声音让歌莉娅的脑袋针扎般地刺痛,她不得不扔开权杖,大口喘息着。
是这个权杖在呼喊她吗?难道她的身世和这个坍塌的宫殿有关?
刺痛消失后,歌莉娅打算冒险再碰触一次权杖。她还没碰到权杖,权杖抢先飞了起来,化做一道星辉消失在海洋深处。
海底猛烈地摇晃起来,权杖底座的小孔中冒出势不可挡的水流,顶起歌莉娅向上升去。
她眼疾手快地抱紧小海獭,随着这道水流扶摇直上。
哗啦,歌莉娅抱着海獭跃出海面,回到了沙滩上。
温暖的阳光洒在沙滩上,歌莉娅望着远处的枫丹建筑,举着海獭在沙子上快乐地转着圈,“我到枫丹啦!”
路上虽然出了点波折,但她还是成功到达了枫丹。
“你真是我的福星。”
歌莉娅揉着海獭的头顶,耐心地弄干它潮湿的毛发,然后拿出提纳里送的护毛精油,仔细地涂在海獭的尾巴上。
手指穿过蓬松的尾巴毛,丝滑的感觉让指骨都酥了。
海獭轻摆着松软的尾巴,散发出淡淡的睡莲香味。它伸出两只细小的爪子,抱住了几乎有自己一半大的精油瓶子。
歌莉娅忍不住笑了,刮了刮海獭榛子一样的小鼻子,“既然喜欢,就送给你了。”
“回家去吧。”她恋恋不舍地放下海獭,捏着它的爪子道别后,踩着沙子朝枫丹廷走去。
她转身的瞬间,几片云朵飘向枫丹廷的上空,遮住了太阳的光芒。
*
歌莉娅才踏入枫丹廷,一队卫兵整齐划一地朝她跑来。
“歌莉娅,你被捕了。”
两名卫兵摁住了她的肩,她惊愕地抬起头,一张抓捕令悬在了眼前,正中赫然是她的照片。
第3章 入狱
枫丹的水牢中充斥着青苔的腥味,一层又一层的绿色植物爬满了水牢的墙壁,就连水中也飘满无根的浮萍。
歌莉娅跟着侍卫,艰难地行走在水道中。水道底部是深深的淤泥,每走一步,鞋子都会深深地陷进去,两只脚拔出一只,陷入一只,轮番跋涉着前行。
这样的设计,应该是为了防止罪犯逃狱吧?
侍卫手中的大口径枪支极具威慑力,歌莉娅摸了摸脆弱的脖子,不敢起多余的心思,乖乖按照指示走进牢房中。
咣的一声巨响,牢门被重重地关上,光线暗淡了下来,只有头顶的小窗洒入几缕亮光。
歌莉娅展开手中的抓捕令,一行行枫丹文字跃入眼帘。
幸好先前在须弥的时候,她在艾尔海森的教导下学习了七国语言。不过说来也怪,在蓝星时,她学了二十年的英语还是考不过四级。来了提瓦特之后,却突然点亮了语言天赋,背单词过目不忘,学语言的速度之快连艾尔海森都咂舌。
“游轮失踪了,我是凶手!”歌莉娅花容失色,手止不住地颤抖着,比起自己身上的指控,她更担心船上人的安全。
毕竟那可是数千人的性命啊。想起那个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旋涡,寒意从她的脚底上升。
不对,如果船真的在旋涡中失踪了,那是谁指控她的呢?
歌莉娅不禁想起了那个把她扔入海中的愚人众船长。这一定是愚人众的阴谋。
歌莉娅用力拍着牢门,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侍卫。然而手都拍肿了,侍卫却像聋了一样,站在长廊外纹丝不动。
要是那个黄毛在就好了,只要给他十原石,他就能帮自己解救众人了。歌莉娅无助地趴在牢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门。
“好吵啊!”
清脆的少年音从脑后传来,歌莉娅转过身,这才发现牢里除了她,还有一个黄毛。
黄毛?再看一眼。
光线太暗看错了,是橘毛。白高兴一场。
等等,这桀骜的眼神,银灰色的西服,若隐若现的腰线,这个人越看越眼熟,好像是愚人众执行官,达达利亚?
“公子。”歌莉娅叫道。
“你认得我?该不会又是我的崇拜者吧?”公子甩了下头发,即便在牢里关了一个月了,也丝毫不见疲态。
歌莉娅捂着嘴轻笑了一声,“你大闹法庭,被那维莱特一掌拍成肉饼的事情已经传遍提瓦特了。蒸汽鸟日报对此事进行了头版头条的报道。”
“那是他偷袭!”公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跟他再交战一场了。”
战斗的欲望充斥着公子的胸膛,紫色的电光在他的周身亮起。
歌莉娅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公子该不会要拿她练手吧?不像艾尔海森,她真的是个文弱的小助理而已。
“我支持你,其实我也想痛扁那维莱特一顿。”歌莉娅违心地说道。
“你们枫丹人,也会不喜欢那位审判官吗?”公子好奇地问道。
“当然啊。我什么都没做,就被他冤枉成凶手抓到这里来了。”
公子赞同地点点头,要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谕示裁定枢机判定他有罪,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和克洛琳德大战八百回合了。
见公子战斗的欲望减弱了,歌莉娅吊着的心稍微放下来点,顺着公子的心意吐槽起那维莱特,“枫丹的审判官真是有大病。没事乱抓人。”
歌莉娅说得正起劲的时候,背后的牢门哗啦一声打开了。
来人纤长的身影完全覆盖住了歌莉娅的影子。
公子眼中重新燃起战斗的小火苗,“那维莱特!你终于来了。”
歌莉娅尴尬地捂住了嘴,她刚刚说的话,他应该没有听见吧。
来枫丹第一天,就把最高审判官得罪了,她还怎么混呐?
她默默地缩向一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一只大手摁在了她的肩上,“歌莉娅小姐,请跟我来。”
充满威严的声音让歌莉娅冷汗直流。
“放开她,你的对手是我。”公子冲了上来,举起拳头砸向那维莱特。
一道水花溅起,那维莱特转了转手腕,“安静了。”
歌莉娅望着陷在墙壁中一动不动的公子,呼吸猛地一滞。她甚至没看清那维莱特是怎么出手的。这场面和法庭上的那一幕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一模一样。
“一定要去吗?”歌莉娅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不是被冤枉了吗?那就来阐明真相吧。”那维莱特平静地说道,落在歌莉娅耳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天哪,他听到了。歌莉娅恨不得把墙上的公子抠出来,然后自己卡进去。
走出水牢,泥泞的水道像是凝成了水泥地一般,不再像来时那般难行,歌莉娅轻易地跟上了那维莱特的步伐。
*
那维莱特的办公室里有着淡淡的草木香气,似乎在哪里闻过。
他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对着歌莉娅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歌莉娅坐椅子的边缘,背挺得直直的,仿佛小学生上课一样把双手摆在腿上。
“不用紧张,请告诉我游轮上发生了什么。”那维莱特翻开案卷,提笔流畅地写下了她的名字。
许是他低下了头,不再注视着她,歌莉娅不再那么紧张,讲述起在船上的遭遇。
“你们遭遇了愚人众的袭击,并且愚人众执行官富人当时也在游轮上,你怀疑是愚人众内斗后劫持了这艘船。”那维莱特写得很快,但字迹丝毫不见潦草,一笔一划遒劲有力。
“是这样的。”
“好的,我记录完了。你可以走了。”那维莱特放下笔,优雅地合上案卷,示意她离开。
“我不用再被关起来了?”歌莉娅吃惊地问道,“你们不是怀疑我是凶手吗?”
“有目击证人为你提供了不在场证明。所以你暂时达不到收押条件。”那维莱特耐心地解释道。
“谁啊?”哪位大好人,她一定要好好感谢对方。
“抱歉,我不能透露证人的个人信息。”
失望之余,歌莉娅想起那一船生死未卜的游客,不由得担心起来,“希望你们能早点找到游轮,我的朋友夏洛蒂还在船上,但愿她没事。”
“蒸汽鸟日报的记者夏洛蒂也在船上?”
“是的。”
那维莱特重新提起笔,把这件事添加到了案卷上。
“这条信息也有用吗?”歌莉娅疑惑地问道,夏洛蒂跟愚人众一点关系都没有。
“每个细节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线索。”那维莱特沉吟道。
歌莉娅出于自己的疑心,刚刚只讲了关于愚人众的事情,很多无关的细节并没有提及,找补道:“我现在很累,感觉遗漏了很多信息,等我想起来了,该怎么告诉你呢?”
“我每天都会去露泽咖啡厅购买咖啡,你想起什么线索的话就告诉那儿的老板阿鲁埃,他会替你转达。”
*
离开沫芒宫,歌莉娅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上次吃饭还是在须弥。
不知是不是因为提瓦特人普遍身体强壮,这具身体非常抗饿,一天不吃饭也没关系,但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她急需进食。
记忆中离沫芒宫最近的食品店就是露泽咖啡厅了,歌莉娅走到那里,老板阿鲁埃正满面笑意地站在柜台后。
歌莉娅闻着甜甜的糕点香气,食指大动,指着玻璃柜道:“给我来十块晶螺糕!”
“十块?”阿鲁埃以为自己听错了。城里的姑娘们虽然喜爱这个甜点,但为了保持身材,常常买一块啃一口解解馋,就把剩下的扔给男朋友吃。眼前的姑娘腰身纤细,不至于这么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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