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裴景戟爽快地摘下手套和口罩,他笑得勾人,“认识我?”
一见到网上的脸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孟岐让激动地都要跳起来了。
吃饭的时候,姜南就在跟她半真半假地说一些裴景戟转来他们刑警队当档案管理员的事儿,孟岐让还觉得姜南疯了。
堂堂一个法医界业内大神,怎么可能来他们一个小城市啊。
尤其还是转行来做什么档案管理员……
结果!
现在她见到真人了!
“裴神,我是你偶像……”说完,孟岐让注意到自己激动地说错话了,“不,你是我粉丝。”
话音刚落,孟岐让瞬间闭了嘴。
她还不如不解释。
“对不起,裴神,我激动地说错话了。”
“没关系,”裴景戟表现的丝毫不介意,“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你的粉丝。”
孟岐让:“啊?”
裴景戟解释:“我为世界上每一位漂亮的小姐所折腰。”
姜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果然,有些偶像只适合存在于网上。
本来,姜南还觉得按照孟岐让那个直女脾气,遇到一个陌生人跟自己说这些话,她能尴尬地脚趾扣地。
结果,谁知道她非但没有感觉到别扭,反而双眼有神地死死地盯着裴景戟,唇角不受控制的弯成了一个愉快的弧度。
亏得姜南跟孟岐让认识时间长,否则,他真觉得她能原地扑倒裴景戟身上把他吃了。
孟岐让满眼崇拜:“裴神!”
姜南:“……”
全场只有林桉屿没有将几个人的聊天内容听进去,她的目光落到尸体身上,然后不自觉撑开大拇指和食指对着骨架比了一下。
她……怀过孕?
-
查证一直持续到晚上,林桉屿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
林桉屿累到闭着眼睛,一通洗漱。
然后在卧室吃了一片安眠药后,就睡着了。
在梦里,她见到了一个人,他一身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好在他脖子修长,冲锋衣的直领,也才勉强抵到他的下颚。
他的声音阳光又带了些自负:“喂,犯罪现场这点程度的恶臭就受不住了?以后怎么当刑警?别说是我带出来的徒弟。”
“小姑娘,你知道我的遗书写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啊,不知道就算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留遗书有什么不吉利的?当警察的人了,还信这个?”
“这叫防患于未然知道吗?你现在不写,等你死的时候,会后悔的,年轻人。”
“警察这个职业不允许掺杂任何的个人仇恨,所以你的仇我帮你报,杀你全家的杀人犯,我帮你抓。你只负责好好长大,然后替我好好保护我们的国家。”
男人的声音,在林桉屿脑中回荡,直至影响到了她的睡眠。
“老叶!叶浦岚!叶浦岚!别去,别去!!”林桉屿大喊着醒过来。
立刻,惊坐起身的林桉屿盯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恍惚了一秒。
她捏着鼻梁,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适应。
她这是在哪儿?
她记得她上一次有记忆,是在机场,她在捉一个杀人犯。
后来怎么样了?
杀人犯抓起来了吗?
她怎么完全记不起来了?
林桉屿刚要起身下床,转头看到了床头竖着一张纸条。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你好,宋掠,我是林桉屿……
林桉屿将纸条上的内容,看了个遍,也大体了解她缺少记忆的这三年,她所经历的事情了——
原来她缺少记忆的这段时间,她的另一个意识带着她来到了北海,还在北海当上了刑警。
还是一个一问三不会的小刑警。
所以,她的另一个意识在信里疯狂求她。
让她出现的时候,能请假就请假,如果请假不被准许的话,也千万不要让北海刑警队的那些人知道,她就是宋掠。
否则,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影响。
林桉屿浅笑。
要求还真不少。
林桉屿在桌子上面拿起一支笔,在那张纸上淡淡地写了一个字——好。
林桉屿一通洗漱后,按照纸上提示的密码解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上午八点三十六分。
上班迟到半个小时了啊。
林桉屿也不慌,她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北海刑警队的地址后,收好手机便走了出去。
上班点已过,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林桉屿不紧不慢地在行道上走着,路过刑警队外面的沿街房,顺眼还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在路边拿着一本《飞鸟集》浇干花。
他身影高挑,一派贵气十足的打扮。
林桉屿浅淡地扯了下唇角,收回目光后,自言自语道:“三年不见,更骚包了。”
明明是嘲讽的用词,但是林桉屿的语气却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
反而有一种老朋友久别重逢的欣慰感。
林桉屿走进刑警队办公室,看到办公室空无一人,她便在屋子里来回转了一圈。
直至看到桌子上一张检测报告。
林桉屿拿起来看了眼,是一张DNA检测报告。
检测的两个人,一个人是林桉屿,另一个则是林武。
也就是,一个是“她”,一个是她名义上的爸爸。
林桉屿看着报告上的一个又一个数值,没忍住笑了下。
为什么她醒来以后,这个世界小儿科的事情这么多?
各项数值这么离谱,亲权鉴定都可以到达99.9%。
欺负外行看不懂是吧。
而且,检测报告,结尾一个印章都没有,跟废纸有什么两样?
也就结尾落款的鉴定医生比较有公信力了。
一个总局的老法医。
林桉屿收起报告,刚要准备带着报告去楼上找领导问清楚,突然门口取口供路过的姜南看到了她。
他折返回来,着急忙慌地说:“林桉屿,你在这里干嘛啊。”
林桉屿没等说话,姜南就自己给自己想了个可能:“你不会又迟到了吧。”
林桉屿认真打量着他。
早上的那封信里说过,永远停不下来的人是姜南,北海刑警队的副队。
眼前这人应该就是。
林桉屿收回打量的目光,她点头坦荡地回答:“嗯,早上起晚了。”
姜南着急忙慌地,说:“起晚了你还这么理直气壮,小吉祥物,你睡觉睡傻了吧。”
林桉屿淡定回答:“大概吧。”
“跟我走,”姜南快速拽起林桉屿的手腕,说,“要是不想被赶去交警队的话,趁江队还没发火,赶紧跟我去会议室。”
林桉屿重复了一遍:“江队?“
信里只提到了姜南和孟岐让,其他人一概没有提到。
这个突然出现的江队,林桉屿确实不知道他是谁。
姜南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她:“吉祥物,你疯了,那个大魔王你都不记得了?江霭琛啊,江大魔王。”
林桉屿:“哦。”
她徒弟啊。
“有点印象。”
林桉屿刚说完,姜南瞬间摇了摇头:“完了本来就不聪明,睡了一觉醒来更不聪明了。”
林桉屿:……
第29章
“抱歉, 来晚了。”姜南推开会议室的门,说了句。
所有人整齐的目光看过去。
姜南丝毫没有感觉别扭,他径直走向江霭琛的位置, 将手里刚打印出来的资料, 一人发了一份,说:“江队,这是纸质版的口供资料。”
可是, 整个会议室人的目光没有一个是落在他身上的,他们目光看着门口的林桉屿。
她像是心里接受能力挺强的, 旁若无人的走到会议室后排, 临坐前, 看到这么多人看着自己, 她丝毫没有任何不适应地说:“抱歉,今天被一点事情耽搁了,继续吧。”
那语气, 活脱脱的换了个人, 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江霭琛抬眸,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后, 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孟岐让偷偷瞄了一眼江霭琛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换位置到了林桉屿旁边。
她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桉屿。”
“嗯, 还不错。”林桉屿回答的轻轻松松。
孟岐让松了一口气:“我见你这么长时间不来, 江队都没有生气, 我还以为是你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呢。”
“没什么大事儿。”林桉屿顺势接过姜南递过来的报告。
姜南插话说:“她能有什么事儿,估计是昨天和裴景戟配合太默契, 被江队夸了一次就飘了吧。”
“裴景戟?”林桉屿难得遇到自己认识的,“他也来了?”
“对啊, 你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昨天他还说过你是她女朋友呢。”姜南没客气地说。
“嗯?”
林桉屿重复了一遍:“女朋友?”
“你今天怎么净喜欢重复我的话?”姜南说,“因为自己复读机呢。”
适时地,裴景戟刚好从外面走了过来。
“裴神。”“裴神。”会议室的警员们一一给裴景戟打招呼。
他的职位高,再加上名气大,几乎没有人不愿意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
可是裴景戟好像毫不在意这些,他点了下头回应后,便只身走到了会议室的最后面。
他将一杯豆浆放在林桉屿面前,熟稔地问了句:“你们在聊什么呢。”
姜南十分尊敬地回答:“聊林桉屿以前是你女朋友的事情。”
“哦,那件事啊……”裴景戟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几眼,看他们的反应,他也能想象出刚才林桉屿是怎么否认两人关系的了。
像是在故意逗她,裴景戟自信一笑,然后先前一步按住林桉屿身后的椅背,俯身将头凑近了些:“难道我说错了吗?宝贝儿。”
周围人无一不倒吸一口气。
俩人挨得太近了,近到裴景戟像是随时可以咬到林桉屿的脖子。
没用多久,周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林桉屿和裴景戟认识?”
“不知道啊,我没听说过俩人认识啊。”
“裴景戟亲自承认了,这还能是假的啊。”
眼看着谣言越穿越离谱,林桉屿缓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转头仰着脸看着裴景戟。
她的眸子漆黑,表面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求生的本能,在对上林桉屿眼睛的那一刻,裴景戟明显感受到了一丝危险,他条件反射般站直身子。
并向后趔趄了两步。
“裴神,你没事儿吧。”姜南关切地问。
缓过来的裴景戟偷偷瞄了一眼林桉屿,见她坐在原地,眼睛里的深邃尽数褪尽,像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裴景戟轻松一口气:“没事儿。”
只是吓我一跳。
-
等到人齐,时间已经接近早上十点了。
江霭琛看到自己所能想到的人都在这里后,说:“汇总一下线索吧。”
孟岐让从后面走到前排,将搜证的照片一一展现在大屏幕上:“经过昨天我和裴神对死者的解剖和判断,可以确定的是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五个月前,时间大概是去年12月25日至今年的1月1日期间。死亡原因应该就是分尸。并且我们从尸块中提取出DNA后发现,死者的DNA,与现在档案库的DNA信息,没有一个可以匹配的起来的。”
江霭琛:“有其他外伤吗?”
孟岐让:“经过我们检验,在死者皮肤表面,我们并没有发现其他程度的外伤。”
裴景戟抬头看着屏幕,补充:“死者骨龄呈成年状态,但骨架高度只有1.4米,并且其骨髓中各类营养元素含量极低。所以我判断死者的年纪应该是20岁,且长期营养不良。”
“但这并不能排除死者家境优渥,但肠胃吸收过差的情况。”
坐在最前面的江霭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消化一下裴景戟和孟岐让提供的各类信息,他又问:“姜南,证人那边有什么线索。”
姜南说:“我们将公安局统计的失踪人口DNA和死者的DNA进行了对比,并无任何发现。”
唐舰越接话:“在接到裴神的调查结果后,我们也筛选了一遍DNA不符,但是年龄相符的失踪人口,但是并无任何收获。”
顾北知:“所以也就是说,死者失踪或死亡的事情被人刻意瞒了下来?”
“也可能死者失踪和死亡的事情没人知道。”裴景戟平静地说完,还不忘嘲讽一句,“失踪人口上报,只能是亲属,或者能证明与失踪者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其他人。其他关系人,公安局都不予受理。”
“这种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毕竟,三年前那位不就是吗?”
裴景戟的话一出,江霭琛和顾北知都沉默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到吓人。
林桉屿坐在会议室后面闭不吭声,手上倒是没闲着,一停不停得在画着什么。
江霭琛:“顾队,你有什么侧写吗?”
顾北知比宋掠大一岁,之前在国外刑警的时候,更是宋掠的副队。
平日里不管是调侃还是真心尊重,宋掠在的时候,都喜欢喊他顾队。
所以作为宋掠的徒弟,江霭琛也便顺着他喊了下来。
顾北知摇摇头:“没办法,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并且人为毁坏的痕迹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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