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叶在回国之前嘱托顾队的。”裴景戟说。
裴景戟提到了叶浦岚,沈殊萩冷静下来问:“怎么回事儿?”
裴景戟松了一口气回答:“老叶觉得国外比国内危险,没有个有经验的人帮她,她会吃亏,所以一定要顾队留在老大身边。”
沈殊萩说:“既然老叶舍不得老大,为什么不陪老大留在国外?我们五个人在国外,保护世界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这次,从来没有给自己辩驳过的顾北知说:“因为宋掠的梦想是保护这个国家。”
顾北知安静了一秒,继续说:“所以叶浦岚回国,是为了让宋掠。”
听到这个回答,林桉屿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闭嘴。”坐在林桉屿病床旁边的江霭琛突然说了句。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沈殊萩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江霭琛站起来,他正对上沈殊萩,寸步不让:“她需要安静。”
她指的自然是林桉屿。
“她这么久不醒,你就不担心吗?”沈殊萩说,“她的脑子以前就受过伤,这次万一再伤到……”
沈殊萩后面的话没有落下来,他的目光落到不知何时醒过来的林桉屿脸上。
她带着玩味,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继续啊,万一再伤到我会怎么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霭琛不敢相信的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
周围的人一阵惊喜。
江霭琛快速转身帮林桉屿检查着:“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林桉屿说,“有吃的没?我饿了。”
经过白天一通忙活,她的体力消耗到差不多了。
“有香蕉。”江霭琛说,“我带过来的。”
“行啊,香蕉也行啊。”林桉屿对吃的倒是不挑。
像是好奇,林桉屿白天突然的操作,裴景戟问:“老大,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把炸弹扎破了?还有,地上有炸弹,你都没有发现吗?”
像是被提醒到了什么,林桉屿问:“磁带呢。”
江霭琛示意了一下旁边:“在这里。”
林桉屿松了一口气。
顾北知问:“怎么回事儿?”
林桉屿解释:“我走到那个小男孩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踩到了一个炸弹。我本来想着救完那个小男孩,就把地上的炸弹拆了的。”
“可是……”林桉屿说话一顿,“我在那个带有炸弹的气球上看到了一句话。”
“他说,气球里面有我想见的人的录像。”林桉屿说。
顾北知猜透了她的心思:“你怀疑是老叶的?”
林桉屿如实回答:“嗯。”
江霭琛默默地低头看着她,一时间竟让人有些看不透他平静表情下的情绪。
“就算是老叶的录像,你让把脚底的炸弹拆了,再去拆气球里的炸弹不就行了?”沈殊萩说,“气球里的炸弹,也没那么厉害。”
“不行,”林桉屿说,“气球上写着,脚底炸弹和气球里的炸弹是连接的,如果脚底炸弹没爆炸,气球里的炸弹就会立刻爆炸,老叶最后的录像就彻底没了。”
“扎破气球,保护里面的录像,是我当时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林桉屿说完,她从旁边拿起那盘录像:“谷荇南,有空研究一下里面的内容,如果我没猜错,应该会需要密码,你对密码学有研究,就交给你了。”
“是。”谷荇南应下并接过。
“宋队宋队。”突然门口处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人,她一边喊着一遍冲着林桉屿病床的方向跑过来,她认真检查着林桉屿的身体,“宋队,你还好吧。”
林桉屿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食堂打饭的王阿姨,她说:“王阿姨,我还好。”
“那就行,”王阿姨松了口气,说,“你的记忆没事儿吧。”
“没事儿。”
王阿姨:“我听说你又被炸弹炸伤了,吓得我连忙从食堂里赶过来了,我还给你带的鸡翅。”
跟在后面的姜南也走了进来,在和顾北知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后,他才有些不自然地说:“宋……宋队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林桉屿说,“谢谢关心。”
房间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突然多了两个人而变得和缓。
一时间,病房内安静一片。
姜南止不住好奇:“宋队,你和王阿姨认识?”
“是啊。”林桉屿不遮掩,“她以前是帮我在社会上打听信息的人脉。”
林桉屿还不忘补充:“当初我能查线索查到泽城,就是王阿姨帮调查的。”
“师父,我怎么不知道?”江霭琛问。
“因为涉及机密,所以我谁也没告诉。”林桉屿说。
姜南海康明白了什么:“所以,王阿姨,您一直知道林桉屿就是宋掠,所以每次她去打饭,你都说她会长高,所以特地多给她打一些。”
“是啊,”王阿姨说,“宋队她不容易。”
如果说,谁能清除的知道三年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想必只有眼前这个王阿姨了。
林桉屿问:“王阿姨,三年前,你还能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王阿姨问:“宋队,你不记得了吗?”
林桉屿如实说:“自我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就三年前的事情很陌生。我只记得,我在捉一个犯人,他的名字叫徐殊,他犯了很严重的罪,我必须要捉到他。后来我真的抓到他了,但是却遇到了火灾,为了救人,我把他放走了。”
王阿姨说:“是,就是他——徐殊,你只让我帮忙打听他的踪迹,没有告诉我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所以具体他犯了什么罪,我并不知道。”
“不过,他三年前自首了,现在已经刑满释放了!”
林桉屿有些吃惊:“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法院只判两年的犯罪分子特地从帝都跑到泽城?
明明将线索交给泽城的警方,会比她亲自抓人更有效率啊。
所以——
这逻辑不对,他一定犯了一个三年狱期更严重的罪。
一定有什么线索,她没想起来。
可是她不是恢复记忆了吗?
为什么有些关键信息还是想不起来?
想到一半,林桉屿下意识侧头看向旁边的磁盘。
难不成是和叶浦岚有关?
第54章
林桉屿住院的这些天, 前来看望的人不计其数。
尤其是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宋掠的的时候,她的病房门都快被踏破了。
林桉屿在门口挂了个“正在沐浴,闲人免进”的牌子后, 很多好奇她长相的人才讪讪地离开。
林桉屿穿着病号服, 赤脚走到窗户边,看着楼下拎着篮子来,又拎着篮子走的几个同事。
她随手拿着一根香蕉, 拨开香蕉皮后,慢悠悠地啃着。
半响, 她才喃喃了句:“以前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
不多时, 江霭琛从门口推门走了进来。
他没有敲门, 也没有隔门询问, 只是拎着一袋子水果走进来。
林桉屿漫不经心的侧头看了眼,然后继续拿着香蕉吃,她问:“谷荇南那边密码解得怎么样了?”
“还没破解出来, 他说再给他一点时间。”江霭琛说。
“哦。”林桉屿回答。
林桉屿又问:“之前那个炸弹犯怎么样了?”
江霭琛将水果放在桌子上, 回答:“他只承认在商场里安装炸弹, 但是外面那个他说不知道。我和顾队调查过监控, 但是当时的监控已经损坏了,并不能清楚的知道是谁做的。”
林桉屿丝毫不意外:“嗯, 外面安装炸弹的手法和商场内部的手法并不一样, 他可能并没有撒谎。”
江霭琛犹豫了犹豫, 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师父, 把你骗过去,让你点燃炸弹的, 和杀害叶队的是一个人吗?”
林桉屿动作微停:“我不知道。”
江霭琛没有继续多问。
冷不丁的,林桉屿突然建议道:“好久没一起聚餐了, 你叫上顾北知他们,周末我们一起聚一聚吧,我请客。”
“好。”江霭琛说。
林桉屿说完,快速地在地图上查起来:“我看着地图上说北海南面有一座山,我们去爬山怎么样?”
“行。”江霭琛应下。
林桉屿见到他兴致好像不太大,她问:“你怎么了?”
江霭琛认真的盯着她,他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回来了,好像挺不真实的。”
林桉屿坐在窗边,她将头转过来看着江霭琛:“你不是在担心我会记得你不让我碰案件,把我赶去交警队的那些事儿吧。”
江霭琛没有说话。
林桉屿猜到他有这个意思,她宽慰道:“你当时不知道我的身份,将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赶去交警队,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动机。”
“再说,之前的记忆,都在林桉屿那儿,”林桉屿说,“而我现在是宋掠,三年内的记忆,我一点都不记得。”
“也就说,你和林桉屿是两个不同的人格,”江霭琛着急地说,“说不定什么时间段,你就会变成林桉屿了,对吗?”
林桉屿装作不在意地反问:“这有什么不好吗?”
江霭琛快速回答:“不好!”
“失忆是大脑受到外部伤害后,对过往记忆的暂时遗忘,这种遗忘总有一天会回来,”江霭琛不自觉声音带了些颤抖,他说,“可是这种外部伤害,却不会产生双重人格。”
“你能有两种人格承载两种不同的记忆,很有可能,是在叶浦岚死后,你不能原谅自己,所以选择逃避。”
任何人都不曾发现的秘密被江霭琛毫不留情的撕开。
林桉屿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从江霭琛脸上收回目光,她平静地说:“长本事了啊,敢这样质问师父。”
如果是别人,江霭琛绝不会让她在自己面前这样说话。
可是她是宋掠。
“师父,”江霭琛走近了些,“叶队的案子,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一起破。”
“所以……”江霭琛带着商量,“你可不可以顾全一下自己?”
林桉屿继续不吭声。
江霭琛:“你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在追查线索的时候,没必要为了线索去……”
后面的话,江霭琛没有说出口,林桉屿顺着他的话问:“没必要去什么?说啊,我听着。”
江霭琛犹豫了犹豫说:“去送死。”
林桉屿淡淡地笑了下,然后望向窗外,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说:“如果有一天我被一个所有人都抓不到的凶手杀了,你会为了救我以身犯险寻找证据吗?”
江霭琛很想说他会,可是就先前他们的讨论内容来说,现在说出这两个字,无疑是在支持她继续不要命的寻找证据。
见到身边的江霭琛没有在说话,林桉屿笑容更深了,她继续漫不经心地说:“我们是一样的人,永远愿意为了我们生命中重要的人献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他最重要吗?”江霭琛冷不丁问了句。
陷入进回忆里的林桉屿没有料到他会突然问上这么一句,她像是觉得今天的小徒弟好像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像是显得格外乖。
要是北海刑警队的那一批人,见到江霭琛这样,估计下巴都要吓掉了吧。
“是啊,”林桉屿掰着手指数着,“顾北知也最重要,裴景戟也最重要,还有沈殊萩也挺重要的,还有小谷……”
说到一半,林桉屿突然抬头与江霭琛四目相对。
“还有你,”林桉屿认真地对上他的眸子,说:“你也最重要。”
立刻!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了下去。
江霭琛认真的看着林桉屿眼睛里自己的倒影,不自觉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心口慢慢爬出来。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江霭琛一个箭步冲上前,他弓下身子,将林桉屿强硬的搂进自己的怀里。
对江霭琛从不设置防线的林桉屿被一把拽了过去,她被拽得仰起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立刻,一股淡淡的玫瑰的香味沁入了她的鼻腔,像是江霭琛衣服上的洗衣凝珠的味道。
很清爽,又不烦腻。
“师父。”江霭琛轻轻喊了句。
林桉屿刚挣脱出去,突然,她注意到江霭琛的身体在颤抖,像是随时担心她下一秒会消失。
林桉屿动作停住,安慰:“我在。”
江霭琛停顿了数秒,然后快速说了句:“我和你不一样。”
林桉屿疑惑:“嗯?”
江霭琛:“我的世界,最重要的只有你。”
林桉屿:“嗯?!”
说完,没等林桉屿反应过来的空儿,江霭琛松开她,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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