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当初吃午饭的时候,我和林桉屿来得很晚那一次吗?”孟岐让试图唤醒他的记忆,“当初我还告诉你,江队问她她到底是谁那一次。”
姜南隐约中好像有了些印象:“就是那次连环自杀案件?”
孟岐让:“嗯。”
“可是当时那个确实是林桉屿啊。”姜南疑惑着突然想起来,有一次林桉屿好像确实说起过她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的记忆。
他刚要说话,一抬头便看到自己正对面,林桉屿正冲着他比了个嘘的动作。
姜南立刻受意,闭嘴了。
-
虽说是聚餐,但是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裴景戟在烤肉,和林桉屿在辟谣。
不聚不知道,聚过以后,林桉屿才发现原来她这么有名,并且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八卦。
什么江霭琛对她爱而不得,什么“林桉屿”暗恋江霭琛三年,什么她消失的这三年是去隐婚生子了……
各种或真或假的消息,夹杂着。
听得林桉屿一时间也有些怀疑是不是她还丢掉了一些记忆。
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太阳逐渐落下。
林桉屿原本想着让他们早点回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是一想到这里的山脚下有个民宿,便自掏腰包带着他们住了进去。
这里的民宿是专门供公司团建使用的,房间也多,分来分去,最终多出来一间。
一通简单的“剪子包袱锤”后,还是运气更胜一筹的林桉屿住了进去。
就在林桉屿带着他们打算各自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在电梯间,她遇到了一个熟人。
她自信地盯着他,她面色平静,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徐靳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他愣住了片刻,随后说:“真巧啊,林警官。”
“挺不巧的。”林桉屿平静地说。
徐靳殊安安静静地盯着她。
以前的林桉屿在面对他时,他能明显从她眸子里看到故作淡定的慌张。
而眼前这个人,完全没有。
她很自信,自信到她说自己能撬动地球,都不会有人怀疑。
注意到林桉屿的不对劲,徐靳殊问:“林警官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林桉屿并没有明说,反而道:“我觉得你对我应该更熟悉才对。”
徐靳殊:“说笑了,我怎么会对你更熟悉?”
林桉屿说:“我听我徒弟说,你曾经告诉过他,三年前,我是在抓你的过程中,遇到的火灾。”
徐靳殊:“是。”
林桉屿:“你还告诉他,我当初为了救人,主动放走了你。”
“是,”徐靳殊丝毫不慌,“你当时还告诉我说,在法院没有宣判我的罪行之前,你会誓死捍卫我活下去的权利。”
说完,他还不忘解释:“我当时被你感动了,所以我主动自首后,被判了两年,现在警局应该还会有我的自首档案。”
徐靳殊,继续说:“林队,我刑满释放了,你不会又要把我抓进去吧。”
林桉屿淡定的摇摇头:“不会。对于改造成功的人,在我这里就是一个全新的人,我从来不会带着以前的有色眼镜看他。”
徐靳殊:“那就好。”
“不过,”林桉屿眸中带着笑,“你以后也要遵纪守法才好。”
像是在警告。
而徐靳殊像是没有读懂她的意思,他说:“自然。”
注意到自己占着电梯太长时间了,徐靳殊说:“林队,你们要坐电梯吗?刚好我要出去买点东西,您看,方便让条道儿吗?”
林桉屿没有说话,只是偏了偏身子,让出一条小路,供他离开。
望着徐靳殊离去的背影,林桉屿眸子深了深。
第55章
一晚上, 林桉屿和顾北知他们都聚在一个房间里打牌。
“王炸!”沈殊萩放肆地站起来,说,“想不到吧, 我拿着两个大王。”
见到众人无人应对, 沈殊萩继续从高处甩出来四张牌:“四个二。”
众人又不吭声。
紧接着,沈殊萩利落地甩下手里最后两张牌:“对3,走人!”
一瞬间, 众人不服气地将自己手里的牌甩下。
尤其是被贴满白色纸条的姜南,他不服气地说:“萩神, 你这位置是什么风水宝地吧。”
“唉, ”沈殊萩说, “你别不服, 我从小运气就好。不是我这个地方是风水宝地,而是我在哪儿,哪儿就是风水宝地。”
裴景戟适时插话:“难怪我们六个人, 就你投胎成了富二代了。”
“要不说咱运气好呢, ”沈殊萩摆了个摆平的手势, “投胎也是个技术活儿。”
“是!”裴景戟十分赞同。
一旁的林桉屿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
林桉屿揭下脸上地白色纸条, 说:“你们先玩,我去趟厕所。”
“好!”众人一同应下。
沈殊萩催促:“老大赶紧的, 我今天赢你这么多局, 还没玩够呢。”
“行啊, ”林桉屿一边走一边云淡风轻地说, “等我回来。”
沈殊萩:“老大我们先开一局,不等你了。”
“好。”
林桉屿说完, 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身后的沈殊萩余光瞥了一眼,提醒:“老大, 二楼里有卫生间,不用出去啊。”
好似没听见一般,林桉屿只留下了一声轻轻的关门声。
看到玻璃外面林桉屿决绝地背影,沈殊萩爬起身,刚想去提醒她。
一旁正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顾北知起身:“你们先玩,我去找她。”
有人替自己去提醒,沈殊萩也懒得动,他重新坐了下去:“行。”
-
他们一共包了两个民宿房,一个是供男生住,一个是供女生住。
两个房距离并不远。
林桉屿从男生房走出来,走到了自己的女生房。
她随手敲了几下门,确定屋内无人后,用密码开锁走了进去。
她光速掏出手机,选了一个平台,用一个私人号进入了一个直播间。
立刻一个男声传了出来。
“欢迎安安同学来到我们直播间,我们刚开播,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打在公屏上。”
是徐靳殊的直播间。
林桉屿一边看着手机上的直播内容,一边拿着手机快速走到桌子旁。
她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摆在桌子上。
直播间里,徐靳殊开着窗帘,月光很轻易地照进了屋子里面,与他原本开着的小台灯的灯光交融在了一起。
林桉屿用手里的笔对着手机屏幕上比了比,随后她在纸张随意地将手机屏幕内的月光照射和所在房间的大体结构给画了出来。
白天,林桉屿带着顾北知他们选房的时候,将整个民宿的所有房逛了个遍。
所以再结合直播间里她所能提取到的信息,林桉屿大体能预估出徐靳殊可能在哪个位置的哪个房里。
林桉屿连好耳机,然后将直播间调整至后台播放模式。
她一拢连衣帽,然后双手插兜走出去。
谁知道她刚开门,就碰到了倚在她门口处的顾北知。
他笑容和善:“要去哪儿啊,宋队。”
林桉屿丝毫不慌:“上完厕所,当然是去隔壁打牌啊。”
“你左耳戴着耳机,头上还带着脑子,”顾北知,“你这可不是打牌的模样。”
“谁规定打牌不能听歌带帽子了?”林桉屿打算继续不认账。
冷不丁地,顾北知问:“今天下午那个人,你认识?”
林桉屿没有说话,顾北知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继续问:“你就是为了他,才请我们来聚会的?”
林桉屿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她将帽子摘下来,颇有一种“老子不装了”的架势,她反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们第一次说话,我就知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他。”顾北知说。
林桉屿细想了一会儿自己和徐靳殊第一句话的聊天内容。
她说的是——好久不见。
徐靳殊回的是——好巧。
这两句话虽然都是老朋友见面最后可能说的话,但是这两句话表达的意思却完全不一样。
第二种偏向于两个人很长时间没见后,突然有一天见面后的惊喜。
而第一种更偏向于我用尽手段,终于见到了你了的“欣喜”。
林桉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犯这种心理上的错误。
她倚在墙上,说:“抱歉,再次见到他太激动了。”
明明说的是“激动”,但是顾北知却能很清楚的察觉出她语气里的嘲弄。
他问:“他是谁?”
“他就是徐殊,我有记忆之前抓的最后一个犯人,”林桉屿说,“但是他最近改名了,他现在叫徐靳殊。”
顾北知表情肃了肃:“你是怀疑,他和老叶的案子有关。”
林桉屿如实说:“我不确定,我对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所犯的罪,绝对不是有期徒刑两年可以解决的。”
他一定是上报了轻的罪,然后将重罪瞒了下来。
顾北知说:“我回国之前,警局内部发生过一次黑客入侵,很多案件资料都消失了。”
“我知道,”林桉屿坚定地望着顾北知说,“但是我相信事在人为,既然三年前我可以找到他所有最终,那么三年后,我也可以。”
顾北知面带犹豫,像是有些话,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林桉屿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冷不丁说了句:“你是想说,那卷录像带的信息那么明确,我为什么不去查那个爆炸犯,为什么一定要查与老叶的案子毫无关系的徐靳殊吧。”
顾北知没有吭声。
林桉屿闭上眼睛,尝尝叹着气说:“你们看过那个录像带的内容了吧。”
没有带有任何疑问,而是十分确定他们看了。
顾北知不想瞒他:“嗯。”
林桉屿闭着眼睛,顾北知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绪,只是声音中带了些颤抖:“那卷录像带上,老叶被那个人用脚踩着脸固定地上,他的脸上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好肉了。可是他还是奋力地睁眼看着自己面前的投影,而那个投影上,是我回国下飞机的视频。”
再次睁开眼,林桉屿双目泛红,她说:“你们在看录像的时候,听到旁边一直响动的手机铃声了吗?那是我打的!”
林桉屿声音出奇的平静,像是在刻意压着自己的情绪。
顾北知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安慰她:“那不怪你。”
林桉屿不愿意与他再在这里拖延时间,她直接了当地问:“你要阻止我吗?”
顾北知沉默一会儿,说:“我帮你。”
林桉屿散漫地说:“我要是想有人帮我,我就不会故意把我的小徒弟支走了。”
顾北知平静地脸上多了一份惊讶:“在医院你是故意的?”
“是啊,”林桉屿了当地回答,“别忘了,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
林桉屿顿了一秒,她嗤笑了声,继续解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存了些什么心思。”
想到林桉屿所表现的一切,顾北知才觉得只有这样,一切才讲得通。
他说:“难怪你今天和我们会合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小徒弟呢。”
“原来你想知道自己的计划有没有实施成功。”
林桉屿说:“是啊,他在这儿,只会协助我,而你们在这儿,会选择相信我。”
顾北知:“有的时候,你没必要拒绝他的帮助,他的能力不差。”
林桉屿站直身子:“我知道。”
“但是我没必要让他和我一起参与到一个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调查中。”
林桉屿继续道:“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怀疑一个改过自新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错误的。”
“我只想调查调查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我也不会让一个随时在祸害我们国家的定时炸弹,在我们国家的任何地方爆炸。”
顾北知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他说:“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及时用暗号通知我们。”
“嗯。”
林桉屿刚从顾北知面前走过,突然她停住了脚步,她侧头对着顾北知叮嘱:“还有,告诉我小徒弟,一个警察被自己的情绪左右,是大忌。这次就当我这个师父给他上一课。”
顾北知:“知道他怎么想的,不打算给个回应吗?”
林桉屿大步向前走着,末了说了句:“我只是去查个线索,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几个小时候后回来再说吧。”
顾北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倚在门口处盯着林桉屿潇洒地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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