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子中间产生了一些……很严重的误会,但……生命有限,我们那边的诸国意见是,作为奥古斯未来的承法人,他还是在新土生活的好,这就是我来此的原因,受大神殿,新土中大都等国委托,我们是一定要找到他的。”
冯济慈面无表情的听着,等他说完就真诚祝福说:“那我祝您幸运,也祝愿新土诸国国运昌隆。”
“非常感谢,这是一句好话,国运昌隆,是普利滋话吗?”
“对,普利滋人祝您万般好。”
鄂伦先生满意极了,他问默不作声的桑尼亚:“我听他们说,斯万德小姐的家族时代居于普利滋?”
桑尼亚点头:“家族?我们只是普通人,对,我们从前在安特丽思,曾曾祖父这一代才迁来普利滋城的,那时候我的祖父找不到工作,据说他力大无穷,曾经一拳打死过一头黑熊。”
这是什么奇异的表述方式?
鄂伦先生不知道该怎么赞美,库洛几岁就能蹂躏那些毛茸茸了,他抿抿嘴,有些艰难的赞美:“非常……了不起?”
桑尼亚到是真骄傲,她点头:“对,很了不起的,那之前我们家只是普通的领主城门兵,可我的曾曾祖父找到了好工作,他被老军营录取了,那之后我们家发了横财。”
鄂伦先生艰难的岔开话题:“这样啊,这可太好了。那么,如果是斯万德小姐想在普利滋城躲起来,您一般会选择什么地方呢?”
冯济慈停下脚步,站在毯子店的橱窗外,透过水晶窗看着里面的商品,三个库洛上街是个好景色。
尤其那位鄂伦先生,他出来身后远远跟随着一大群人,不算那些仆人侍从最少有几十位新土蓝制服列队紧跟。
这样的阵势令那些行人好奇极了,当然,好多大方的美丽女郎对他们热情微笑。对于这些女郎冯济慈一般当做看不到,然而鄂伦先生家教使然他对她们还微笑还礼。
这家伙有点讨厌啊,麻烦精啊。
当他问到可以藏在哪的问题,冯济慈就没回头的提高声音回答:“北区~!”
桑尼亚想了想,也确定的点点头:“是的!北区。”
冯济慈嘴角缓慢的向上弯,背着手看橱窗,而鄂伦先生则认真的问:“可以问一下,为什么是北区吗?据我所知那里~嗯,首先气味都是不合适的。”
桑尼亚回答:“那您说藏在哪儿?要是我就去北区,税务官从不去那里,那里很多人为了税务问题都在家里接受少量教育,他们靠打零工为生,两个银尼可以在那儿包下一间不错的屋子居住一年,运气好,房东太太甚至是包圆饭食的。”
鄂伦先生呆愣,他无法想象那位王子打零工的样子。咳嗽两声他耐心的问:“我听他们说,斯万德小姐曾经见过殿下?”
桑尼亚点头:“是的,每当老军营有人回归母神脚下,在我们那里的小神殿总能看到他们的身影……”说到这,桑尼亚语气放缓说:“他们……很香,远远就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香味了。”
这下换冯济慈咳嗽。
“香气?”鄂伦先生错愕。
“对!”桑尼亚点头:“特别浓烈的松木香气,好像几位殿下都喜欢那种味道。”
那是因为祭祀仪式上,那群混蛋不洗澡。
鄂伦先生拿起笔认真记录:“嗯,信仰虔诚,喜欢松木味的熏香,其实我也喜欢,偶尔会用,好的我知道了,非常感谢,以后小殿下回归,我们会给他配上最好的松木香。”
冯济慈轻轻鼓嘴吐气,那是因为我们没钱!我们只能买的起一瓶共用。
一位宫廷侍从官抱着文件跑来,他走到冯济慈面前点头致意,奉上文件。
冯济慈就站在大街边认真看这几份东西,他处理事情的能力很强,看完之后随手从指头上摘下戒指盖章,又在侍从官耳边嘀咕了几句。
库洛的耳力非凡,等目送侍从官离开,鄂伦先生表情就古怪极了,他凑近冯济慈耳朵问:“抱歉,我真是失礼,可是也实在是好奇,夏先生,我能问您把那些东西卖出的价格吗?”
冯济慈相当坦率的回答:“那些奥古斯们用过的东西?”
鄂伦先生点头。
冯济慈对着他耳朵说出几组数字,这位尊贵先生当下就要把眼球瞪出去了。
他难以置信的叹息:“这~这么多吗?”
冯济慈点头:“怎么说也是半神呢,您说是吧?别的不敢保证,等那些人百年了披一张奥古斯桌布归去,看半神的面子,总不能发配到壑妮那边啃泥巴吧?是吧!”
鄂伦先生学到了新技能,他真诚感激后又对冯济慈的街头办公方式表达了好奇。
冯济慈无奈:“这是因为你们占据了所有的办公点,普利滋宫满的我们的陛下只能去地下室!尤其是那些索雷,他们还占据了所有的监狱……”
他愤恨的看看周围:“他们甚至没有交过一次餐费。”
桑尼亚噗嗤笑出声。
竟然是这个原因吗?鄂伦先生呆愣,接着大笑着道歉:“抱歉抱歉,我会告诉财政大臣的,有关这一点确实被忽略了。”
冯济慈不在意的摆手:“不是说您,是说他们……呃,算了,普利滋得罪不起任何人,请不要介意了。无论如何这里都是伟大奥古斯阁下的故国,我们养得起,其实也没那么穷。”他确定的点点头:“包括你们,我们会走陛下的私账的。”
鄂伦先生心情相当愉快的继续大笑。而
冯济慈只觉的他笑点太低。
“我们普利滋刚刚走出困境,我们的财政甚至无法为我们的陛下配备一套您这样的体面,这令我们羞愧。”
他看着鄂伦先生的随行人员,真心觉着委屈了欧拉克那家伙,当然,他也最喜欢欧拉克这一点。
鄂伦先生不在意的看向后面:“古老的城市总有气候问题,家人对我不放心,来之前我两百多岁的祖母还哭着说,我可怜的涅文要跟百万人抢一口气了。”
冯济慈歪头:“要按贵国老夫人……”
鄂伦先生纠正:“我祖母曾经是女王。”
冯济慈摆正脖子:“好的,陛下!若是按照老陛下这么说,我们岂不是都在闻,清晨起的最早那一波人的屁活着!”
妈的,他对这个天真无邪的家伙嫉妒极了,看看人家这家庭多健康啊。
鄂伦先生笑疯了。
冯济慈无奈,拉着桑尼亚前行。
走着走着,桑尼亚逐渐复活了斯万德家的家魂,她开始逢店必进,买不买都要问问价格,冯济慈跟了几个店铺,终于忍无可忍的坐在了店铺外方便行人的座椅上。
鄂伦先生机灵的一起坐下,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耐心的打听了许多事,尤其是普利滋本地的,店铺老板为他们端来一些待客热饮。冯济慈就死人般半躺在靠椅上指着鄂伦先生说:“这位先生有话要问。”
很显然,他待客的态度轻慢又无礼,偏偏鄂伦先生毫不在意。
这家伙……
冯济慈就这样安静的看着鄂伦,看他甚至拿出笔记本事无巨细的去记录。
……虚伪的家伙。
当看到队伍当中奉身祝祷师颇为愤怒的盯着自己,冯济慈就从鼻腔发出轻哼,接着合眼养身,他嫉妒了。
同样是一国王储,瞧瞧人家,再看施莱博尼家,不管是埃德加还是欧拉克,他们活的真是没有质量。
桑尼亚终于从店铺里出来了,她带着四五个女店员,这些可爱的姑娘开始为冯济慈展示各种织花毯子。
冯济慈觉着每一种都可以,就是没花都无所谓,但是桑尼亚不行,她购物的形态几乎逼死可怜的冯济慈,但是让她都买了她又不愿意。
就这样,他们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选择好,等冯济慈出了一个半金尼结账,无意扫过毯子的丝绸后续接边,他有些在意了。
招手召唤店铺老板,冯济慈捏着织花毯子问他:“产地?”
毯子店老板微愣,接着搓手笑着回答:“尊贵的先生,就是本地产的织花毛毯,产区是遥远的恰克郡,这是那里最好的普利滋小羊羔绒毛织染,是一位勤奋的纺织女工整整一个冬季的成果。”
冯济慈捏着毯子边缘细细查看,他甚至把毯子放在鼻翼下闻味道,最后他毫不客气的取出匕首,在毯子店老板目瞪口呆的表情当中划开毯子。
用手指轻轻捻着毯子的织线,冯济慈用相当官方的语气说:“这是花了很长的时间织就的普利滋毯子,但这是北区手艺,雷电纹是这一年新时兴的花纹,可它还没传出去呢。”
毯子店老板惊呼:“先生……我想您误会了。”
冯济慈摇头:“没有误会,我们过去半个冬季都在研究这个,这种由羊毛与兔毛混线纺织的毯子,那边一条最高收购价格不过几十个银尼儿,这也不是一位纺织娘的手艺,这里……”
他的手指在边缘线捏了一圈后说:“最少五位女工没日没夜的干活,你付给她们微薄的薪金之后,来此处卖几十倍的暴利。”
毯子店老板颇为尴尬的笑:“抱歉先生,我甚至能把它送给您,可先生们,这就是国王大道啊,所有国家的中心大街都是一样的。”
冯济慈笑着站起来:“你说的没错,律法没有规定你们不得几十倍高价贩卖,你们甚至积极的给这个国家纳税,有关这一点是要感谢的……就这样吧。”
他们站起离开,不管那些店铺老板多么尊重库洛,该卖给他们高价他们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离了很远鄂伦先生才温和的安慰他说:“在我们的故国这也是常态,那些商人甚至能从王冠上刮金沫,您要习惯这一点,只要他们纳了足够的税。”
冯济慈点头:“是,我会与财政大臣谈一下奢侈品税及暴利税的问题。”
他对鄂伦先生说:“我们必须以家庭拥有的财产调整征收税,还有一些底层民众的补贴问题,我们普利滋的确古老,可老有老的底蕴,你们的新土没有这样美丽的毯子吧?鄂伦先生。”
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鄂伦先生笑出声,想到什么又不笑了。
有个词他很在意,奢侈品税。
他笑着问桑尼亚:“夏先生总是这样吗?”
桑尼亚嘴角骄傲的勾着:“对,他总是这样,先生非常喜欢着普利滋。”
冯济慈停下脚步回头说:“我不喜欢,可我拿了很高的薪水,我也不是渎神,只是一个小体会,在我看来能欠母神一次祈祷,也别从贫寒人身上吸血,哪怕一滴都该被踢到壑妮脚下啃泥巴,您说对吧,鄂伦殿下?好好的地方分什么区呢。”
鄂伦先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说:“您会是个好大臣的,不过有件事我必须纠正,我不是王储了。”
对于这个冯济慈到是有些好奇的:“那,做王储好还是给奥古斯做门徒好?很显然,那位伟大的奥古斯,我们曾经贤德过一段时间的老国王,他有心目中的承法人不是吗?”
鄂伦先生背着手,脚步并未因这番话而停顿:“有关这件事,嗯……他们问过我的,您知道我家族的外号吗?”
他叹息:“渡鸦,是能带来厄运的一种鸟,对于我们来说保护好自己,带着所有人完完整整的,平安顺遂的征伐下整个新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承法人,难道我自己成为奥古斯不好吗?当然,这也是我的一个小小野心,您说呢?”
冯济慈点头:“人生很长,万一就实现了呢。”
他现在开始喜欢这家伙了,就说:“对我而言渡鸦是一种相当智慧的鸟,嗯,它们聪明又懂得取舍,总而言之比金鹰讨人欢喜多了。”
鄂伦先生没说话,可额角的胎纹都缓慢的凸起了。
远远的从普利滋宫的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普利滋宫内,三位奥古斯凝视着面前一小罐绿色液体,与那位奥欣小姐不同的是,欧拉克这瓶的罐底有些沉淀物。
奥古斯们坐在内宫的高台上,他们气息强大,而这个国家的国王欧拉克,就瞳孔分散,披着床单缩在墙角索索发抖。
一路走来,奥古斯的门徒对他们露着鄙夷,没有一个人尊重普利滋。
在冯济慈没有看到的地方,欧拉克的□□受到了折磨,精神被人用拷打的手段摧残过,他的这种眼神与那位曾经疯癫的奥欣小姐何其相似。
冯济慈眼神划过愤怒,他几步来到奥古斯面前鞠躬致谢,并言辞恳切的代替国王表示抱歉。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手却背着轻轻摆动,德德里如蒙大赦的带着一群人进去,想抬着欧拉克想离开。
格朗·斯莱博尼不屑的轻哼:“谁允许他离开了?”
所有的普利滋人都惊呆了。
那位奥古斯慢慢站起,用杀死一只小虫子的口吻说:“他的灵魂受到了污染,我建议把他送到圣域接受审讯,啧……卟牢耶家的血脉果然都是一样的恶心。”
冯济慈眼神一凝,立刻去看奥古斯夏多维西。
夏多维西遗憾的摊手:“抱歉,你们要换个国王了,他的精神在很早之前就受过特殊手段的干扰,即便解除恶咒,没有人能保证他从前没有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呃,这是你们普利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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