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的关系越来越差,三五天就要吵一回,王鸿信甚至还动手打过她几次。
王美凤夹在中间,苦不堪言。既要安慰受尽折磨的母亲,又要苦劝暴怒中的父亲。偏在这时,陈永明居然搬回来住了,不过他还带上了那两个美貌的丫头。
丈夫能回来就好,王美凤捏着鼻子认下了那两个妾。
陈永明虽然人回来了,但他从不在王美凤屋里过夜,都是轮流往那两个妾室处歇息。与其说他是回来延续这段夫妻关系的,还不如说他是回来瞧热闹的。
他最热衷于在岳父岳母吵架时,站在一旁笑眯眯地观看。有时兴致来了,还会煽风点火几句。王美凤想拉他走开,拉不动,她自己反倒被两个妾室一左一右地架走了。
王杨氏自以为她有满肚子的夫妻相处之道,可当她人品有瑕时,这些招数对王鸿信就不管用了,除非她能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他看。
可是人离了心还怎么能活呢?她越解释,王鸿信就越觉得她虚伪可恨。
王杨氏完全没了办法,她已经自顾不暇,自然就再也顾不上女儿女婿了,只想着女婿回来了就好。
这天,陈永明的一个妾室晨起就阵阵干呕,请来大夫一看,原来是有孕了。
王家三人惊得齐齐呆住了。
王美凤能接受丈夫有妾,但绝不允许庶子生在嫡子前头!她悲愤地看向爹娘,希望他们能替自己做主。
王鸿信招婿就是为了延续自家香火,女婿纳妾没经过他同意也就罢了,现在还搞出庶子来,这叫他如何能忍?
“这不合规矩,赶紧灌落胎药!”他对女婿妾室的孩子一点也不稀罕。
陈永明并不打算听他的,笑道:“岳父,你不能因为岳母不守妇德,就见不得我好啊,这可是我亲生的!”
说着,他还似笑非笑地看了王美凤一眼。
他的意有所指,让王鸿信不可避免地想歪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起美凤的身世来。
她果真是自己亲生的么?
无论真假,陈永明这盆脏水一泼出来,王杨氏母女俩就算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母女俩齐声惊叫,然后不约而同地扑了上去,想要抓打陈永明。
陈永明从陈家带来的几个下人也不是吃素的,轻轻松松地就把母女俩拦住了。
陈永明朝着她俩不屑一笑,然后搂着有孕妾室的腰,回屋里休息去了。
王鸿信气得眼前阵阵发黑,他什么也没说,慢慢走回屋躺下来。
王杨氏进来看过几次,见他一直闭着眼睛,丝毫不敢打扰。就连到了用饭的时辰,也不敢叫,生怕他一旦醒来就会把自己打死。
到了半夜,万赖俱寂,王鸿信终于睁开眼睛,起身去上茅厕。他躺了一整天,直躺得头晕眼花,再加上夜里没看清脚下,摔了一跤,再也没有爬起来。
次日,被人发现已经死在茅厕门口。
阿真带着卢运回娘家奔丧。
陈永明装模作样地哭了几嗓子,整场丧事办得马马虎虎。王杨氏母女俩敢怒不敢言,因为她俩手里没银子,相反王鸿信还留下好几笔欠债。
她们把希望放在阿真身上,盼望阿真能出钱出力,把丧事办得体面好看一些,还希望她能顺手把欠债给还了。
阿真推说出嫁女不好再管娘家的事,拒不同意。该她出的,她丝毫不含糊。不该她出的,半文钱也不会多给。
丧事完毕,阿真立刻带着大运回了卢家。
陈永明见她一副不肯多掺合的态度,顿时胆子越发大了。借着替岳父还债的机会,把岳母从正房赶了出来,重新打扫布置过后,自己住了进去。
王杨氏被赶去偏房居住,日夜哭泣,可惜现在已经没人为她撑腰了,王美凤在陈永明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这还不算完,王鸿信死了还不满一年,陈永明就将王家改为陈家,王杨氏母女俩的处境越发艰难起来,地位连下人都不如。
阿真听说后,也只是淡淡一笑。
王杨氏带着女儿上门求助,阿真连门都没给她们开。
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不论好坏都该承受着,与人无尤。
后来,卢运乡试中举,派去外地做官,他要带着家人一起过去。临行前,陈永明特意将王美凤好好打扮了一番,带着她来到卢家,想趁机攀关系。
阿真仔细看了看王美凤。
闺中时美名远扬的王美凤已经被磋磨得不成样子了,哪怕身着绫罗,头戴珠翠,也遮掩不住她的苍老和憔悴。
王美凤抬起没有神采的双眼,定定地看了阿真许久,然后才喊了一声“大姐”。
大姐的样貌几乎没变,相反,她的气色好极了,脸色红润,眼睛水灵灵的,整个人散发着愉悦幸福的气息。
王美凤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疼,赶紧低下头。
一旁的陈永明正殷勤地跟卢运攀谈,言语间充满了讨好。卢运不耐烦应付他,直接挑明道:“我即将赴任,你也别指望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我已经跟本地官员打过招呼了,卢氏族人也会一直盯着你们的。”
陈永明:“……”
希望破灭,他强撑着笑脸又说了几句恭喜祝福的话,然后才带着王美凤灰溜溜地走了。
刚出院门,他就大声喝斥王美凤上不得台面,对他没有丝毫帮助,王美凤被骂得一声不敢吭。
阿真听见了,也只是微微一笑。
第52章
阿真睁开眼, 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边,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野菜。野菜非常鲜嫩, 显然是刚摘下来的。
【真真, 我来啦!】豆豆突然冒出来,在她面前飞了一圈,显摆道,【看出来了吗?我升级了!】
【嗯,看出来了,好久不见。】阿真冲它点了点头。
上个世界豆豆一直在沉睡, 没有出现, 阿真就猜测它应该是升级去了。
以前的豆豆只是一个仅阿真可见的虚拟形象, 升级后的它终于有实体了,能被所有人看见。
豆豆又飞了两圈,然后落在阿真的肩膀上, 慢慢变幻出实体。
有了实体的它看起来更像一只仓鼠,一身灰白色的细短绒毛,两只黑豆眼,一根超短的小尾巴。
它的体型很小,和婴儿拳头差不多大。整体的重量也很轻, 估计也就十克多的样子。
阿真偏头看向肩膀上的豆豆,不得不说,它这身皮毛的颜色跟自己身上的衣裳很接近。
原主的生活状况应该不太好, 否则也不至于穿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了。
【真真,我这就把剧情传给你。】
【嗯。】
原主居住在永安县城里, 她的丈夫秦高明虽然只是一个靠力气谋生的底层人,但却有着伟大的梦想——他立志要做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事情的起因是某天他做工回来, 前面有个老婆婆背着一捆柴,正费力地走着上坡路。
她的双腿都被压弯了,走得颤颤巍巍的。
以往遇见这种情况,秦高明向来都是视而不见的。这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上前帮着托了一把。
这一幕恰好被外出巡视归来的县令瞧见了,当即命令轿夫停下来,然后把秦高明叫到跟前,夸奖了几句。
那可是县令大人啊,是这一县之主,秦高明做梦都不敢想自己竟然能跟大人说上话,还得到了他的表扬!
他晕晕乎乎地回到家,把事情告诉母亲秦氏。秦氏喜不自禁,跑去跟邻居们炫耀,从此就一传十,十传百,几乎大半城的人都知道了。
虽然县令没有赏赐他,但秦高明却得到了切实的好处。
他做工的东家听说了这事,认定他人品高洁,把他的工钱提升至原来的三倍。另外还有许多想请人做工的,纷纷主动找上门,开出的工钱都极为丰厚。
秦高明尝到了名声带来的好处,不仅不缺活儿干,工钱高,走出去还受人尊重,个个都抢着跟他打招呼。
城里每天都在发生新鲜事,他助人为乐的好事热闹了不足三月便没什么人再提起了。秦高明大急,决定再接再励。
继续出去做好人好事?他每天做工都累得要死,哪有多余的精力?再说县令大人行踪不定,他怎能保证每做一件好事就正好被大人瞧见。
跟母亲秦氏商量了一番,最终两人决定从孝字入手,毕竟百善孝为先嘛!
为此,他特意花了几文钱去茶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从说书先生的嘴里,他知道了郭巨埋儿和卧冰求鲤这两个故事,听得他心肝乱颤。
郭巨为了节省下粮食供养母亲,不惜把自己的儿子埋掉。秦高明没有儿子,就算有,他也舍不得把儿子活埋啊,这个法子不行。
王祥为了让生病的母亲吃到鲜鱼,大冬天里脱掉衣裳,卧在冰上,意图用自己的体温融化坚冰,然后撒网捕鱼。
这个法子也不行,他还不想因为风寒而死掉。
秦高明想让人们一直夸赞自己,但这种极端的孝他又做不出来。幸好本地也没有郭巨、王祥这样的伟人,只要他用些手段,好名声肯定会有的。
秦高明把主意打到了妻子头上,他只动口不动手,把妻女指挥得团团转,换着花样的伺候他的母亲秦氏,然后他再把这些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去外面宣扬一番。慢慢的,他就成了永安城里有名的大孝子。
原主在丈夫的指使下,用自己的血肉去孝顺婆母,给丈夫造出了大孝子的美名,然后年纪轻轻就活生生累死了。之后,她的丈夫凭借大孝子的名头,续娶了富户家的小姐,过上了幸福的好日子。
接收完剧情的阿真:“呸!”
“糟了!”阿真一把丢掉篮子,撒腿往家赶。
在原剧情中,原主的女儿雪儿会在今天因为给祖母端洗脚水而被烫伤,秦家人嫌弃她是个丫头,不肯拿银子出来请大夫,小女孩熬了几天,最终在痛苦中死去。
阿真开始加速,豆豆也动了,立刻爬到她的脖子后面,用两只前爪将团成一团的发髻扒拉开,掏出一个小窝,钻进去,再把刚才扒开的头发回归原位。
阿真知道它呆得很稳,不会掉下来,便没有了顾忌,直接跑了起来。
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晚了半步。
当她推开院门,只见秦氏悠闲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已经睡着了。秦雪儿端着一盆刚烧开的水,下台阶时不小心绊了一下,小小的身子就要往地上栽。
阿真瞳孔一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眨眼间就冲到了雪儿面前,伸手把盆接住。但因为雪儿之前身子晃了几下,导致盆里的热水也跟着大幅度晃动,往外泼洒。
雪儿的小手上溅了几滴热水,疼得她立刻缩回手。阿真手上溅到的热水最多,整个手背瞬间红了。
“娘,都怪我,是我没端稳。”雪儿见自己闯了祸,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没事没事,别哭。这不是你的错,都怪这盆水太重了。”阿真随手把盆一丢,帮雪儿擦掉眼泪,又去看她的小手,“给娘瞧瞧,疼不疼?”
“哎哟!”秦氏突然惊叫一声,翻身坐起,一面忙着脱鞋脱袜,一面嘴里骂道,“要死了,要死了,这是存心想烫死我!”
原来她躺下时,两条小腿是垂在外边的。阿真那随手一泼,正巧泼在她身旁不远处,有几滴热水飞溅到她的脚上。
幸好有鞋袜隔着,连皮都没红,但她却很不高兴。
秦氏黑着脸,先看了看地上的空盆,以及周围的一大滩水,然后才看向雪儿,张口就骂:“作死的丫头!叫你打盆水来给我泡脚,你连盆都端不稳,不仅摔了盆,还把老娘给烫着了。你等着,等你爹回来赏你一顿竹条吃!”
雪儿本来就害怕,听了这话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秦氏又看向阿真,发现她的左手又红又肿,只当没看见,训斥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傻站着做甚,还不快去做团子给我吃!用白面,好好做,你俩可不许偷吃!要是被我闻到你们嘴里有味,把你们都赶出去!丧了良心的,故意拿热水来泼我!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说完,捂着她既不红也不肿的脚背,故意在那里呼天喊地。
阿真不理她,带着雪儿走到水缸旁边,用冷水反复冲洗她俩被烫到的地方。直到火辣辣的痛感有所消减,阿真才停下来,然后带着女儿回屋去了。
秦氏见状一愣,随即破口大骂:“回屋做甚?孵蛋吗?你嫁过来这几年,就只生了一个赔钱货,我们老秦家的根都要断在你这里了,你不反省悔过,还敢回屋歇息?还不赶紧去给我做团子!”
说到团子,秦氏这才想起野菜。
她在院子里四下张望一圈,没看到半片野菜叶子,甚至连竹篮都无影无踪。
这个杀千刀的,不会是出城后光顾着玩了吧?可是篮子呢?早上她明明看见儿媳妇挎着竹篮出门的。
“给老娘滚出来!”秦氏一声怒吼。
此时的阿真已经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能治疗烫伤的药膏,她只好带着女儿出来,打算去药铺买一点。
秦氏见她出屋,继续骂道:“终于舍得出来了!野菜呢?竹篮呢?你一天天在家吃白食,半文钱都挣不到,还不知道爱惜。那么好的一个篮子,说丢就丢!今天你必须给老娘找回来,否则你也不用回来了!野菜也不挖,存心想饿死我!我的命好苦啊,娶回一个歹毒的儿媳妇,存心饿死婆母,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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