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她恨阿真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在见识了孟家人的嘴脸之后,又觉得刘家可亲了。
她甚至还自以为看透了阿真的套路,道:“你晾了她那么久,也该给她个好脸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竟然拿柳家来刺我们。”
赵氏认为阿真故意对柳家好,就是想让她们母子俩后悔。这样的手段,她原本是不屑一顾的,不过儿子开店要紧,暂时就不跟阿真计较了。
赵氏又道:“她那性子实在不好,以后你可得好好管管。昨天她不仅帮着柳氏说话,还动手把我推倒在地,害我在众人面前出丑。这样的恶劣性子,不好好调|教一番是不行的。你跟她说,想嫁进我们家,必须给我磕头认错。”
赵氏深谙婆媳相处之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做为婆母,在儿媳进门之前先把人压服,这是正经地义的。
赵承嗣知道他的母亲一直对孟秀莲有些不满,借着今早的事,顺理成章地把孟秀莲踢出了儿媳候选名单。可他心里不这么想,他还是惦记着孟秀莲,一听赵氏说起他跟阿真成亲的话,心里便烦乱不己。
“成亲的事以后再说,如今外边议论得沸沸扬扬,她心里未必没有芥蒂。”
“她能有什么芥蒂?”赵氏翻了个白眼,“你给她一个好脸,她能开心三个月。不信你试试,她就是在故意拿乔呢!”
“这样的性子不好,不够温顺,以后我可得好好教教她。”
阿真还没进门,赵氏已经安排上如何调|教了。
第94章
赵承嗣估摸着刘家其他人都不在家了, 这才动身往刘家去。
他一路上大大方方的,没想过要避着人,丝毫不觉得自己应该遮遮掩掩。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很响亮。桃|色|绯|闻里最受名声拖累的永远是女子, 他一个男子汉, 怕什么?
况且,他巴不得被孟家人知道他去找阿真了。聘礼要五十两,怎么说得出口?是时候让他们有点危机感了,好叫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非娶孟秀莲不可。
至于开铺子所需的本钱,他都已经计划好了。之前做掌柜时, 他有小道消息, 刘文山做事的酒楼新定了一批极好的干货, 有燕窝、海参鱼翅等。据说是某富商订的席面,要宴请很重要的人。
等他把阿真哄得晕头转向,再叫她去把干货偷出来, 到时他转手一卖,银子不就来了吗?
越想越觉得这计策可行,他一路上抬头挺胸,来到刘家门口,先整了整衣襟, 然后拍响了院门。
听见院门响,豆豆动作飞快,跑到院门口, 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赵承嗣下巴微抬,一双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 哪里看得见地上的动静。
豆豆看清来人是谁,跑回去告诉阿真:【你的前良人来了。】
“胡说什么。”阿真朝它额头一弹, 弹得豆豆向后翻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阿真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准备出去看看。
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没好好看过这位狼人,上次在铺子外面,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罢了,连对方的眉眼都没看清。
院门打开,阿真仔细打量着这位原男主。
他穿一身新袍子,腰间坠着一块成色普通的玉佩,个头挺高,身形适中。光从外表来看,确实比面有菜色且又瘦弱的柳运好看一些。
不过在阿真心里,自然是柳运更好看,他现在只是太瘦了,等养胖些就好了。至于赵承嗣的好看,只能称做人模狗样。
赵承嗣在来的路上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可一看见阿真,他顿时怔住了。
阿真眼眸清亮,没有了以往那般浮夸的讨好。他心里一突,仔细一看,那双清凌凌的杏眼里竟然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爱慕与惊喜。
“有什么事?”阿真并没有让他进来,直接问道。
赵承嗣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道:“外面传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我跟孟秀莲并无关系,你不要多想。”
阿真觉得他大概真的把自己当成傻子了。就他这一脸算计的样子,肯定已经准备好陷阱,就等着自己往里面跳了。
想想原剧情,再加上听说赵承嗣被东家辞退,他这一趟的目的不言而喻。
阿真一双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不耐烦道:“你不必向我解释,你和孟秀莲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以后随便你们如何来往,反正我是不会再做你们的红娘了。”
隔墙有耳,阿真自然是咬死不会承认的。
赵承嗣闻言顿时急了:“阿真,你怎么能这样说?外面的人误会也就罢了,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阿真打断他,“我只知道你跟孟秀莲情投意合。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你赶紧回去吧,被人看见就不好了。到时孟秀莲多心,你还得费劲哄她。”
“阿真!”赵承嗣厉声喊道。
他突然很心慌。
他毕竟是做过掌柜的,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至于分不清真话与假话。眼前的阿真,绝非他母亲口中的拿乔,而是真的要与他划清界线。
这怎么行?他太清楚利益两个字该怎么写了,如今能帮到他的只有阿真,以及她身后的刘家。
他以前确实没把阿真放在心上,厌恶她的讨好与轻浮。如今骤然失去,他才恍然惊觉,原来阿真也是可以端庄矜持的,比如她现在这副冷淡的模样。
整个人冷冰冰的,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懂礼数、上门胡言乱语的陌生人。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最终还是决定先把人哄回来,于是放软声音,柔声道:“你不该与我置气的,明明钟情我的人是你。我并非不知好歹的人,这次上门就为了向你表明心迹。只要你愿意,我可以……”
阿真听不下去了,顺手抄起院门后立着的扫把,一边打一边骂:“我看你是没睡醒,竟然跑到我面前发疯来了。有病你就去治,有话就对孟秀莲说去。”
竹制的扫把打在身上像被小刀割似的,阿真一点没留力气,打得赵承嗣抱头鼠窜。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阿真竟然会打他。一时没防备,被打了个正着。扫把如雨点般落下,他护住了脸就护不住头发,最后只能狼狈逃开。
阿真拖着扫把,撵了他半条街,看着他头发散乱的模样,高兴地笑了,还放下狠话:“再来我家胡言乱语,我还打你!赶紧滚吧!”
赵承嗣来时有多体面,回去时就有多狼狈。
挨了这么一顿打,哪怕自信如赵氏,也不由得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哪像想嫁给她儿子的样子?但凡她有一丝一毫这样的心思,都不会做出打人的举动了。
“别动,我去拿药膏来。”赵氏心疼极了,一边骂阿真,一边去找药。
赵承嗣盯着铜镜里的自己,额头上被打破了好几处,火辣辣的疼。
经了这么一遭,他也知道自己跟阿真是不可能的了。一想到满盘算计落空,心里又恨又气,诅咒道:“这么泼辣,悍妇!我看将来谁敢要你!”
他余怒未消,伤还未好,哪知到了傍晚,刘文山赶上门来,又将他痛揍了一顿!
刘文山下工回到家,听阿真说赵承嗣来过了,嘴里还说些不干不净、不三不四的话。刘文山哪里忍得住,必须揍他!
刘文山常年颠锅甩勺,两只胳膊胀鼓鼓的似蟹钳一般。他没打算弄出人命,下手时很有分寸,专挑肉多的地方打。
赵承嗣本就不如刘文山魁梧,又失了先机,被按在地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顿。
沙锅大的拳头落在身上,赵承嗣才知道下午阿真打他只能算做挠痒痒。
赵氏在旁边急得不得了,劝不住又拉不开,只能一边哭一边呼喊邻居们来帮忙。
左邻右舍谁不知道她家那点事,心里都觉得活该,因此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
赵承嗣被揍得嗷嗷叫,刘文山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停手,临走前还道:“你家白得了我家那么多东西,我也不问你要了,只当是给你的医药费。以后你再上门纠缠我女儿,我还来揍你!”
赵氏理亏,哪里敢跟刘文山呛声,只一个劲儿地搂着儿子哭,眼睁睁看着刘文山大摇大摆地离去。
等刘文山回到家,阿真很热情地请他坐下,又给他安排了好酒好肉。
刘文山笑眯眯的,豆豆站在阿真的肩膀上,感慨道:【这个当爹的还不错。】
刘光亮捏着小拳头,还在为自己不能去而感到不高兴:“爹,下次你揍人一定要带上我,我也想狠狠给他几拳!”
豆豆:【便宜弟弟也不错。】
刘文山看着儿子,笑道:“等你长几年再说吧,就你这小身板,我怕你去了也只会给我拖后腿。”
刘光亮不服气,还想反驳,阿真眼疾手快,塞了一块肉进他的嘴里,把他的话全部堵回去了。
次日,这些事就传进了孟秀莲的耳朵里。
她听得心肝直颤,心疼情郎受了一场大罪,恨不能立刻长出翅膀,飞去看看他伤得如何。不过她知道,在这个紧要关头,爹娘绝对不会允许她去赵家跟赵承嗣见面的,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孟氏面前哭求道:“娘,我想去瞧瞧阿真。”
“你瞧她做甚?”孟氏正在嗑瓜子,闻言翻了个大白眼,“要不是她在外面大嘴巴,你的名声能成现在这样?”
孟秀莲垂着头,两只手捏着衣角,低声道:“好歹手帕交一场,我不怪她。等成亲后,想多见见她也不容易了。”
“嘁。”孟氏嗤笑,上下打量她一番,“先前问你是不是跟赵承嗣有来往,你死活不承认。当时你爹要打断你的腿,还是我拦着的。结果第二天,店铺的伙计出来做证,你这才默认了。”
孟秀莲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孟氏又道:“我不管你们三个到底在闹什么,你倒还有点心机,知道把阿真家的东西骗出来。不过你也是傻,这些东西拿到我们家来不好吗?为什么要送到赵家去?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我看你就是个小王八蛋!蠢死你得了!”
想到女儿即将给家里换来一大笔聘礼,孟氏骂了几句就收了口。
孟秀莲哀求道:“娘,你就让我去吧。”
孟氏眼珠子一转:“本来不想叫你出门的,不过阿真向来大方,你俩关系又好,她应该给你添妆的。去吧,跟她好好聊一聊,你聪明些,让她多添一点,你出嫁时也体面。”
孟秀莲终于被恩准能出门了,她很想趁这机会往赵家去,可是她不能。因为白天街上人多,万一被人瞧见了,传回孟氏耳朵里,又是一场大闹。
第95章
“你怎么来了?”
看着门外的孟秀莲, 阿真非常吃惊,她不会以为她俩还是可以聊心事的手帕交吧?
“进去再说。”孟秀莲不想在外面谈,免得又被那些三姑六婆给听见了。
她径直走进来, 还想往阿真屋里去, 阿真拦住她:“有话就在院子里说。我很忙,没功夫招待你。”
孟秀莲只好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阿真。
看得出来,她的内心很不平静,大约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远超她的预料之外。
她的眼里迅速酝酿出泪意, 质问道:“阿真, 你怎么能叫刘大叔去打承嗣呢?他伤得重不重?有没有瞧大夫?”
阿真皱眉:“我怎么知道他伤得如何, 你想知道就去他家看他去。至于他挨打,那是他活该!”
“阿真,你变了!你怎么变得如此铁石心肠?我们不是关系最要好的小姐妹吗?难道你一点也不顾念我俩以前的情份?”
阿真很想把她的脑子掰开, 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似笑非笑地瞅着孟秀莲,低声道:“你跟赵承嗣私底下偷摸来往,把我当成傻子来耍,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你哪来的脸跟我提情份?”
“阿真。”孟秀莲一脸后悔, 伸手想来拉阿真的手,阿真侧身躲开了,她只好无奈道, “我也不想的,可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 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早就拿你当亲姐妹一般。想必你也听说了, 我家最近正跟赵家议亲,可这都是我爹娘的决定。如果你恨我,那你就打我吧,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
“你真的误会我了,我跟赵承嗣并没有来往,我只是偶尔去他铺子里买东西。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我就去别家了。”
孟秀莲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阿真半点不心软,冷冷道:“你们是否有来往,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你赶紧走吧,我半句都不想听。”
孟秀莲哪里肯走,她还没说到正事呢。想到不久刘家人就要回来了,她只好长话短说:“我是真心拿你当姐妹的,很快我就要嫁人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时常来往了。”
阿真斜眼看着她,并不接这话。
孟秀莲只好继续说道:“我出门前,我娘还说凭我俩以前的关系,你肯定要给我添妆的。姐妹间闹一点小矛盾,这并没有什么,等过些年回头再看,就只会觉得可笑。对于姑娘家来说,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留下遗憾就不好了。阿真,一想到嫁人,我就万分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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