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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来亨利要没戏了……”
亨利在角落里听着这些对话，暗暗咬牙，哼！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听听这群人都说的什么风凉话！
他顿时气得酒也不想喝了，派对也待不下去，直接自己开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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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如同一轮银盘，挂在幽蓝漆黑的天幕中，向人间洒下了几缕清冷的寒辉。
贝拉出门走了一段之后，便主动放开了丹尼尔的胳膊，没敢太过放肆。
“刚才那些是我学校里的朋友，他们想找个地方办聚会，刚好我的地方足够大，就让他们来我这里了。”她解释道，“我为了安置他们，才出来得迟了。”
丹尼尔说：“没关系。”
他是真的不在意，迟或早都无所谓，反正他总是在等待，已经等待了这么多年，有一个人看得见他，能和他说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真正让他懊恼的是，方才不该一时冲动就耗费力量现身，让普通人也能看见他。
为何会这样呢？
为何仅仅是看见了她和别的男人交谈，他心中便涌上了无比酸涩的情绪，整颗心像是浸泡在苦涩的柠檬水里？
在丹尼尔还是个活人的时候，他冷淡自持，就像一个冰冷的人偶，无论目睹再丑恶的事情都不会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可是如今，不过是听见了一个男人情真意切地向她表白而已，他便无法控制自己，像一只求偶的雄孔雀一般在她和她的朋友面前展开了五彩斑斓的雀屏。
然而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丹尼尔的蓝眸中飞快划过一抹黯然。
他开屏开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一个即将消散的幽灵罢了……活人的温度对他来说太过耀眼，会灼痛他的灵魂。
走在他身边的贝拉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心上人的情绪不对劲，她停下脚步，转身担忧地问：“怎么了，你不开心吗？你在想什么？”
“没有。”丹尼尔淡淡笑了笑，回道，“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贝拉：“你在说谎，你明明就不高兴。为什么？是不喜欢隔壁太过吵闹吗？如果是这样，我以后就不叫朋友在家里开派对了……”
“不是因为这个！”丹尼尔立刻否认，贝拉有那么多朋友，她和朋友们在一起很快乐，他不希望她因为自己减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
“那是为什么？”贝拉坚持道。
丹尼尔还是没忍住，有些迟疑地说：“我进门时，和你聊天的那个人……”
他还没说完，贝拉就笑了，“你是不是吃醋了？没错，你就是吃醋了！”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没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蹭蹭蹭地走到他面前，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那个人是我的追求者，他和我告白了，不过我不打算答应！”
贝拉的眼睛亮得惊人，简直比太阳还要耀眼灼目，丹尼尔对上她期待的视线，就像被阳光灼伤了一般，狼狈地避开目光。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答应吗？”她紧紧盯着他，像是今夜他要是不回答就不打算让他回去了。
于是丹尼尔只好问道：“为什么？”
贝拉笑眯眯地说：“因为我告诉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看丹尼尔久久没回话，她忍不住又催促道，“你不问问我喜欢的是谁吗？”
这还用问吗？
丹尼尔被她的直白弄得手足无措，他目光躲闪，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浮起淡淡的红晕，而这反应比任何回答都能证明，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贝拉知道自己不该冲动的。
可丹尼尔脸上泛起红晕的神态让她看得目不转睛，她的心跳声大得就仿佛是她的心脏迫切地想要跳出胸腔，飞向对面的少年。
贝拉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羞涩的男孩。
在过去向她表达好感的异性中，那些条件一般的她看不上，而长得稍微帅气一点的男人又总是自信太过，以至于显得十分油腻。
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中，羞涩内向的人总是不受欢迎的，大家更喜欢幽默大方、感情经历丰富的恋人，贝拉曾经以为自己也是那样的。
可直到遇见丹尼尔，她才发觉自己爱极了他这种一看就没什么恋爱经验，被她稍微一撩拨就会脸红的性格，就连他那些与常人不同的小癖好她都觉得饶有趣味。
贝拉心想，真的不是自己定力不足，是他太过可爱了！
丹尼尔的手还被贝拉握着，他见她久久不开口，还以为她终于放弃了，心中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就见她的目光变得坚定，口中话语更是石破天惊！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明白的。丹尼尔，虽然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但是，不用怀疑……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虽然有点突兀，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遇到喜欢的就忍不住想说出口。”
说了这么一番话，贝拉没有尴尬，也没有过分紧张——只要是成功几率超过六成的事，她就会去做，且从不考虑失败。
因太过震惊而愣在原地的人反而是丹尼尔。
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贝拉趁机再次逼近，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同意吗？要不要……和我交往试试？”
丹尼尔看着贝拉，他的挣扎和痛苦掩藏在瞳孔的最深处，他犹豫了，但最终还是对她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为什么？”贝拉执着地问，就算失败了她也要知道答案。
丹尼尔不想再对她说谎，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地回答：“我要走了，还有一年多就要离开了，我没法和你一直在一起。”
贝拉没问他要去哪里，也没让他留下，而是说：“一年也可以！一年也很久了，我以前交往过的男友都没超过一年！为什么要一直在一起，我们在交往期间快乐不就行了吗？”
这是谎言，丹尼尔在她心中的地位和她以前交往过的人完全不一样，她没打算放手。
这样说只是以退为进，虽然现在她的告白被拒绝，但她有信心让丹尼尔在一年内彻底爱上她，并为了她永远留下来。
这是一个并不精妙的诡计，但她希望他会上当。
“怎么样，一年不可以吗？”贝拉执着地追问，像是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你进我退，闪烁着焦灼的火花。最终，丹尼尔率先败退下来。
他想，她或许就只是贪一时新鲜吧。
因为没有接触过他这类型的异性，所以感到新鲜和好奇，可是等到真正了解了他，她就会后悔了，她会知道像他这样只有外表光鲜，内心枯燥乏味的家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然后她会厌倦，她会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段关系——而到那时候，他也差不多该消失，灵魂永远归于尘土了。
是的，她不会真的爱上他的。
那么在他消失之前，成为她手中的玩具，满足一下她的小小爱好又有何不可？
丹尼尔在感到释然的同时，难以言喻的痛苦也被埋藏在了心灵深处。
“好吧，那就一年。”他屈服了，这样轻声答道。
贝拉并不知道丹尼尔内心的纠结痛苦，她得到这个回答后简直高兴疯了，像一匹饿了许久终于啃到肉的狼一样，扑过去搂住丹尼尔的腰。
她跳起来，几乎是可以说是恶狠狠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好的，那以后我们就是恋人了！”
少年闻言，露出了一个有点纠结，又有点开心的笑容，耳根悄悄红了。
这一刻，贝拉再次确定了一点——她大概真的是丹尼尔的初恋。
她对他更加怜爱了，几乎不忍心像自己心里想的那样，在得手后要狠狠地欺负他。
算了，他这么可爱，就先顺从他一段时间吧，至于之后……
贝拉想到了什么场景，她舔了舔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丹尼尔以为自己答应后一定会感到失落，可实际上，这黯然中还夹杂着一丝快乐。
可见就算是虚幻而短暂的幸福，也能让这个孤独的幽灵得到一丝慰藉。
这样就好了。
丹尼尔告诉自己：在化为尘埃之前，这是他所能为她做到的最后一件事。
第45章 灵媒6
半夜, 贝拉回到家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留下杰克还在收拾客厅。
他忙得一头热汗, 看到她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 忍不住说：“你居然回来了？”
他还以为她会趁机去暗恋对象家里住一宿呢。
贝拉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红发如流水般散落，她一只手扶着额角，恍恍惚惚地说道：“我可能真的栽了。”
“什么意思？”杰克感兴趣了，放下抹布凑到她身边坐下。
“意思是——我和他交往了。”
杰克挑眉：“所以呢？你以前又不是没谈过。”
贝拉强调：“这次不一样！”
杰克好笑：“哪里不一样？都是帅哥, 都是蓝眼睛，都是闪电恋……”
“完全不一样！”贝拉直起身来，从桌子上拿了瓶没开封的易拉罐啤酒, 扯开拉环, 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冰凉凉的酒水穿过喉咙，很快激起身体内部一阵轻微的燥热。
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瓶，她豪气干云地把易拉罐往远处的垃圾桶一扔，只听哐当一声，不偏不倚正中桶内。
“我说真的, 完全不一样, 我一见到他就觉得很熟悉，像是在梦里见过, 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就好像……我之前交往过的那些人，都只不过是他的替代品而已。”
贝拉在很认真地分析着, 而杰克已经抱着肚子笑得不成人样，“替代品？替身？你有没有搞错！贝拉, 你还学人家搞替身？！”
贝拉恼羞成怒，恶狠狠瞪他一眼：“够了，闭嘴吧！”
就不该跟这家伙正经说话！
“咳咳咳！”杰克勉强憋住笑声，一边咳嗽一边说，“好吧！就祝你和你的‘命中注定’能撑过一年，到时候你再和我说你是遇到真爱了！”
一年啊……
想到这里，贝拉也有点蔫儿了。
这可是为期一年的限定恋爱啊，她得抓紧时间才行。
在派对上狂欢了一晚，第二天许多人都宿醉不醒，没参加派对而是跑出去约会的贝拉成了小团体中唯一精神奕奕的人。
她甚至一大早起来敷了个面膜。
敷完面膜做好造型之后，她便开车去了学校，本打算泡一会儿图书馆，没想到一进校门没多久就被教务处的人找到了，说校长想见她。
没传达错吧——校长找她？
还是通过教务处？
贝拉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摊上事儿的。
这个预感在见到办公室里坐着的校长和两个西装笔挺的陌生男人之后更加强烈了。
尽管知道自己没犯过事，见此情景，贝拉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她敲了敲门，问道：“校长先生，您找我有事吗？”
秃头校长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说：“来，坐。”
贝拉只好坐在了办公室里唯一空着的那张沙发上——就在两个陌生男人的对面。
校长脸上笑容不改，温声向贝拉介绍对面的两名男子，“这两位是史密斯探长和顾问汉森先生，他们说你是一起案件的重要证人，要找你询问证词。”
坐在左边的高瘦男子出示了证件，他就是那位“史密斯探长”，而右边的矮胖男子汉森则是特聘顾问。
“好的。”贝拉微笑了一下。
“那你们谈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秃头校长离开了，把办公室让给了这三人。
贝拉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等着对方先开口。
她以为有话要说的是史密斯探长，然而没想到，负责解释情况的居然是那位顾问汉森。
这个矮胖男人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主动对她说：“你好，贝拉小姐，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富豪杀妻案，你应该了解过吧？”
“是的。”贝拉谨慎地说。
“报案人，也就是嫌疑人的女儿苏珊娜，在我们询问她时隔多年是如何发现受害者的尸体被埋在泳池下时，她说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她说是你告诉她的。那么，贝拉小姐，请问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
贝拉明白他们的来意了。说实话，还是她欠考虑了，她在告诉苏珊娜那个梦的内容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想让朋友知道真相而已。
她没想到这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如今该怎么应对呢？
贝拉也想立刻编出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来，但她的脑子实在应付不来这种复杂工作，想到的借口都有一堆漏洞，还不如实话实说算了。
反正案件发生时她只是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她家甚至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这事怎么说也扯不到她身上。
“我梦到的。”贝拉坦诚地说，“那座泳池让我感觉很恶心，当天下午我就做了个梦，梦到尸体被埋在泳池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总之把事情推到灵异方面……不过他们应该不会相信的吧？
她是这样想的，没料到下一秒，对面那两个中年男人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激动的光——
“你说的是真的？！”
“老天啊，我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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