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吗?”谢停舟侧头,沿着她的额角一路蹭过去,蹭到了一些薄汗。
“怎么会热呢?”他勾引着说:“是身体热,还是心热?”
“谢停舟。”沈妤警告地说。
谢停舟也觉得热,夏日衣衫更为单薄,掌下的腰身不盈一握,让人舍不得放手。
“你今夜怎么进来的?”沈妤问。
谢停舟放开她,“大摇大摆进来的,你看谁敢拦我?”
“你……”沈妤真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只能去倒了杯冷茶喝下。
“太安静了可不行。”谢停舟说。
言罢,他忽然握住她的腰一转,将她提上桌。
哐当一声,桌上的茶盏被他扫落在地,在夜晚格外明显。
沈妤无声蹬他,听着脚步声靠近。
禁卫在外叩了叩门:“虞候,可是有事?”
“滚!”谢停舟侧头对着门说。
他转而凝视着沈妤,低声道:“他们都看见我进来等你,若不闹出点动静,那早上的戏可就白演了。”
沈妤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你没事找事。”
“想你啊。”谢停舟呢喃道:“我能怎么办?”
他俯身提醒她,“你再不反抗,外面的人就要以为你同意了,阿妤,戏是你让演的,你总得摆出点闹翻的态度来才行。”
第176章 吾妻力大如牛
沈妤在黑暗里看见了他眼中闪着的兴奋,没想到谢停舟竟然好这一口。
她抬脚一蹬,被谢停舟一把握住往后一拉,扣在了自己腰后。
房中响起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院门口的禁卫听见动静,相视一笑,“好像谈崩了。”
“你还笑得出来。”另一名禁卫说:“人是咱们放进去的,回头大人问起来,还得找咱俩算账。”
“就说拦不住啊,人家是北临世子,又是三品大员,咱们小小禁卫怎么拦得住?”
那人搓着下巴,“你拦了吗?你拦了吗?”
“别说我,你不也想看热闹,所以没拦吗?”
屋内“哐”的一声,不知什么摔碎了。
两名禁卫仔细听着,没挪地方,“动静真大啊。”
“我堵时大人不敢下死手,不然早就把世子两刀砍出来了。”
谢停舟侧耳听着,将沈妤一条腿屈着压在她胸前,“他们猜错了,不知道我的阿妤好狠的心呢,竟敢往那儿踹。”
沈妤羞于这个姿势,“你赶紧放开。”
“哪能事事都顺着你呢?”谢停舟慢条斯理道:“谁让你咬我了。”
他舌尖轻卷了一下唇,扫到一口血腥味。
“啧,你真舍得咬。”谢停舟说。
沈妤欲言又止,他亲着她不放,身体隐隐有抬头的趋势,她就只能用咬的了,谁知下口重了点。
“你再不放,我就不让着你了。”沈妤警告道。
谢停舟笑起来,“我倒要看看,你不让着我是什么样的。”
说罢先下手为强,抓住她的腰将她猛地翻了个身,握住她的手别在身后。
沈妤臂上的伤口疼得厉害,把头埋在枕头里咬紧了牙关也没敢开口喊疼。
谢停舟却发现了异常。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是疼痛难忍的模样。
谢停舟赶忙放开她,将她翻回来抱着,紧张道:“怎么了?弄疼你了?哪儿疼?”
沈妤闭着眼
将额头抵在他肩上,“没事,刚刚拧了一下,已经好了。”
“我看看。”谢停舟抓住她的手臂,一下翻开来,整个人顿时不动了。
沈妤知道瞒不住了,跟鹌鹑似的,脑袋抵在他颈窝里一动不动。
“我说呢。”谢停舟冷哼了一声,“这几日不出宫是为了什么,敢情是伤了我的人,不敢见我是吧?”
沈妤嗫嚅道:“什么叫伤了你的人?明明伤的是我自己。”
“你不是我的人?”谢停舟反问。
他起身点了灯,将灯放在窗口,这样影子便映不上去了。
“你自己给我看还是我来检查?”他站回床边。
沈妤眨了下眼,慢腾腾地将左手递过去,“已经包扎好了。”
“今日换药了吗?”
“换了。”
谢停舟端详她片刻,显然不太相信,“我看看。”
纱布解开,屋内的气氛又压抑了几分,沈妤感觉到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了。
“药和纱布呢?”
沈妤指了指旁边的柜子。
谢停舟一言不发,专注地替她换药。
沈妤有心缓和气氛,“你这脸色,一会儿这样出去,戏都不用演了。”
见谢停舟不搭理她,沈妤又说:“其实这是我自己划的。”
谢停舟动作顿住了,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沈妤低声道:“我好像看见我哥了。”
谢停舟心思转得飞快,“昨晚的刺客?”
若不是怀疑是她哥,她定然也不会拿刀子往自己身上划。
“嗯。”沈妤点头说:“其中一个武功走势很像我哥,但是身型比我哥瘦一些,所以一开始我没能认出来。”
“没有找到尸体,是有这个可能。”谢停舟边包扎伤口边说。
“我从前不敢往这个方向想,因为我觉得我哥要是活着,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沈妤又说:“你问我跑去了哪儿,我出宫让陆掌柜帮我打听了。”
谢停舟道:“明日我让兮风安排下去。”
沈妤稍作思量,“可以派人盯着太傅府,我哥喜欢俞家小姐,他有可能会去看她的。”
“嗯。”谢停舟包好了伤口,指腹轻轻在纱布上摸了摸,轻声说:“又要留一道疤了。”
“你会嫌弃吗?我身上好多疤呢。”沈妤小心翼翼地问。
谢停舟吐了口气,从后抱着她,轻轻托着她的手臂,“每次看见你受伤,我的心情就很不好,心情一旦不好,我就想,杀,人。”
“那怎么办?我哄哄你?”
谢停舟敛下眼皮看她,“怎么哄?”
沈妤四下看了看,值房歇息的地方简陋得很,什么也没有,身边的贵重之物只有那把引凤了,可她舍不得拿来哄他。
谢停舟看着她的动作笑了。
多么聪明,又多傻的姑娘,以为哄人只能是把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送人,却不知她自己才是最好的。
“我还没想好。”沈妤听见了他的笑,“要不……你还是先跟我说要是杀人的话你准备杀谁吧。”
谢停舟还真就顺着她,认真思索了少顷,似是在挑谁先死,片刻后说:“江寂。”
沈妤回头,“那就不哄了,直接杀吧。”
谢停舟从后贴着她的鬓角,“我不能待太久,得走了。”
“嗯。”沈妤有些依依不舍。
那气息,那味道,还有那身后滚烫得让人在夏夜里有些发热的怀抱,都让人不舍。
“明日,最晚后日,你必须得出宫一趟,宅子已经替你找好了,太大了不合适,两进小院,就在青石街的永庆巷里,最尽头那一家,比较安静,绿药和二丫都已经搬过去等你了。”
谢停舟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说:“时大人不送送我?”
沈妤跳下床,跑过去往他身上一扑。
谢停舟被她的力道撞得后退了一下,哐一声撞上门,唇上柔软的触感一闪而过。
他笑着低头,轻声细语,“吾妻力大如牛,好生威武啊。”
第177章 兄妹相见
谢停舟在她的瞪眼中打开了门,迎着禁卫的注视淡定离开。
“看见世子唇上的伤了吗?”一人抬了抬下巴。
另一人说:“很显然,霸王硬上弓。”
“那你说成是没成?”
“当然是——”
“你们两个。”沈妤扶着门,“过来。”
禁卫赶忙走过去,“大人。”
沈妤语微沉,“谁放他进来的?”
禁卫道:“大人,咱们拦不住,也不敢拦啊。”
“以后别让他再来。”沈妤用力关上房门。
“当然是没成。”禁卫悄悄接着之前没说完的话,“你看大人全须全尾,身上的衣服都还整整齐齐的穿着呢。”
……
盛京这两日断断续续下了场雨,巷子里的石板路被踩得老旧,凹凸不平,月亮就在夜色中被困在那一汪水洼里。
一灰衣男子走在巷子里,头戴斗笠,手提药包,走到了家门口却没停下,而是在巷子尽头一拐,拐进了另一条巷子里。
他隐匿在暗处,听见细微的的声音时,出招如电直袭来人。
眼看就要碰到来人的面门,看见对方的脸,沈昭脸色一变,刀锋偏过,险险擦着对方的鬓角而去,刮掉了几丝头发。
“你怎么不知道躲?!”沈昭惊怒交加。
他今夜没有蒙面,沈妤呆呆地看着沈昭的脸,两行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
“哥……”
她想扑上去,又怕眼前的一切只幻境,她一动就会碎了。
沈昭叹了口气,“进屋说吧。”
他转身折回方才经过的房门,进门前警惕地四下观察了一番,确认无人才开门进去。
沈妤紧跟在后面,听见房中有人说话。
“是主子吗?”
“嗯。”沈昭抬声回了一声,又对沈妤说:“是孔青,宫里那夜他受了伤,当时我们分开走,他前两日才回来。”
“去那屋等我。”沈昭指了个房间,进屋后放了药。
出来便看见沈妤垂着头站在门口,手臂时不时抬起,一下,一下,默默地抹着眼泪。
小丫头还是那样,疼也不知道开口,哭也不知道出声,只会默默地流眼泪,把难受一个人憋
在心里。
沈昭心中酸涩,说:“阿妤,过来哥哥这里。”
他张开了手臂。
沈妤嘴一瘪,忍着哽咽,慢慢地走过去。
沈昭环住了她的后背,仰头望了望那一轮明月。
月圆人难圆,爹不在了,这世上就只剩他们兄妹相依为命。
是他这个哥哥做得不好。
娘离世前,他答应照顾好妹妹,却让她习了武,成日在北风凛冽的边关风吹日晒。
爹离世前,他下药让近卫带她走,她却义无反顾地跑回来,要与他们并肩作战。
她才十七啊,他丢下她那样久,让她独自在这兵荒马乱中踽踽而行。
“是哥对不起你。”沈昭哽咽道。
他忍了,却没忍住,眼泪从脸颊滑落进她的发丝里。
沈妤摇头,“你活着就好,我只要你活着。”
她并不难过,她满腔都是庆幸和重逢的欣喜,却总也忍不住泪。
沈昭任由她的眼泪洇湿了衣裳,像从前那样哄着她拍她的后背。
等她不再抽噎了,沈昭才放开她,拇指抹过她的眼角,笑了笑说:“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现在很少哭了。”沈妤擦干了眼泪,“只有去看爹的时候容易哭。”
沈昭揉了揉她的头发,“长高了些。”
沈妤忽然想起来,“哥,你是不是去给爹扫墓了?”
沈昭进屋倒茶,“嗯,去了。”
他苦笑了一下,“苟活于世,原本无脸见他,可是……”
“不是的。”沈妤打断他,认真道:“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平平淡淡就好。”
沈昭将茶递给她,“那你呢?既然知道爹希望我们平平淡淡就好,又为什么要去冒那样的险?”
沈妤抿了抿唇,“没你想的那么危险。”
“还不危险?”沈昭沉着脸说:“你以身犯险,深入虎穴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查清燕凉关兵败的真相,还父亲和十万将士一个公道。”
“这是男人该干的事,你一个小丫头插什么手。”沈昭说。
沈妤道:“我也是爹的女儿,你们也没把我当女孩儿养。”
“你还敢顶嘴?”
沈妤缩
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说:“哥,就快结束了。”
“梁建方和葛良吉这两个替死鬼已经死了,可他们背后的人还活得好好的。”沈昭目光锐利,“我得杀了同绪帝。”
沈妤说:“这事恐怕和我们预想的有出入,我原先也以为是因为爹功高盖主,同绪帝卸磨杀驴,后来发现其实不然,这里头的水太深了。”
沈昭静静地看着她。
还不到一年的光景,她成长得这样快,提刀能战武将,谋算能比文臣。
他心中是欣慰的,却也觉得心疼。
沈妤说了许久才讲清楚来龙去脉,沈昭皱着眉给她倒了杯水。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同绪帝执意包庇太子呢?”
“那我会亲自动手。”沈妤说:“还有就是……”
她忽然愣住了。
沈昭看她,“是什么?”
“糟了。”沈妤唰一下起身,“我忘了还有个人。”
“谁?”
“是北临世子。”沈妤赶忙跑出院子,冲着黑暗的巷子小声问:“你还在吗?喂?”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谢停舟从黑暗里走出来,低头靠近了她的脸,问:“怎么哭成了这样?眼睛都肿了。”
他伸手欲抚,沈妤当即向后退了一步躲开,眼角往后面瞟了瞟提醒他。
谢停舟笑了,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沈昭,“沈将军,久仰。”
“北临世子,久仰大名。”
沈妤干笑,“那就,那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
沈昭抬手,“世子请。”
谢停舟斜睨了沈妤一眼,走过去,“沈将军放心,周围都已清干净,不会有人偷听。”
“世子好手段。”
“过奖。”
沈妤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你看什么?”沈昭先问。
沈妤说:“你们俩,怎么有一种天雷勾动地火的感觉。”
谢停舟眼神复杂,“你跟谁学的这词?李霁风还是裴淳礼?”
“不是这么用的吗?”沈妤呆呆地问:“我的意思是你们俩有一点……”
“那叫针尖对麦芒。”谢停舟提醒她。
第178章 什么关系
沈妤“哦”了一声,见沈昭认真地看着自己,赶忙说:“哥,当初世子带兵营救燕凉关,同绪帝将他招入京中为质子,我是跟着他一同进京的,想借由他来查明真相,在他身边做了一段时间的近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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