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州这意思,全然是将责任推卸给春杏,至于安氏在其中的问题,他是半个字都没提啊。
而春杏是江家的奴仆,生死就在江家人主子一念之间。
而作为家主的江州开了这个口,就意味着没想让春杏活下去。
有下人走过来,想要将春杏拉走。
脑袋嗡鸣的春杏,也算是听明白了自己的下场,顿时惊慌失措着。
她躲开下人的手,扑过去抱住了安氏的双腿。
“主子,救救奴婢啊主子,奴婢都是听您吩咐的啊,当初也是您主动找奴婢的。”
“求您了,您不能这样对我啊。”
春杏一张秀气的小脸哭的哭的梨花带雨的,要是其余场合,说不得还有人怜惜一二。
可得知这春杏是如何歹毒心肠,哪怕是一些和春杏熟悉的下人,这会也都在听不到对方的求救在。
“春杏,我待你不薄,当初也是你说不愿意离开江家,我才将你收在身边的,你怎敢如此冤枉我啊。”
安氏说的情真意切,两人配合着说辞,好似夫妻情深的体现。
眨眼的功夫,安氏眼睛就红了起来,一滴泪落下,又被安氏给擦拭。
安氏那一双含情眼眼尾晕着红,轻飘飘一眼,都让人心头发软想要去相信她的话。
能将江州拿捏的安氏,自然有自己在手段在。
“老爷,幸好您信我啊,要不然,要不然我都没脸活下去了,还不如随夫人去了。”
捂着脸,安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着。
“我自是信你,当初你尽心尽力伺候夫人的恩情,我都记得呢。”
“云亭定是被人误导了,才误会了你。”
江州一遍安慰安氏,一边呵斥出声。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话虽如此,那一张脸黑如锅底,余光不安的看着沈遇。
第203章 女问父何为亲
江州心头一跳,担忧中,就见沈遇缓慢道。
“慢着。”
“我们本途径南陵,也是意外得知阿梨有了弟弟,作为阿梨未来的夫婿,阿梨的弟弟,自是本世子的弟弟。”
“今日我们来,是为了贺喜的。”
“大喜之日不可见血啊,你说对吧,江家主。”
沈遇不容拒绝的说着,疏懒的态度下的强势,让江州干笑着。
沈遇带来的人盯着江家下人,好似在说他们敢用强的,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是,是,听您的。”
江州满头冷汗,他绞尽脑汁在思索怎么应对眼前的问题。
至于沈遇说的贺喜。
呵呵,事到如今,谁会信这话啊,是来砸场子的才差不多。
对于江州那和安氏无二找替死鬼的选择,说实话,江云亭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
“不急,我们一件事一件事的来解决。”
她含着笑,眉眼像是被白雪覆盖的北地森林,那股子的寂静和冰冷,像是足以刺穿一切的锐利刀锋,一刀刀地剐在江州和安氏身上,让人无路可逃。
什么父女恩情,不要也罢!
江云亭平静的想着。
“不过在这之前,安姨娘,你要不要先遮遮你身上的气味,真是……刺鼻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进粪坑里了呢。”
用最无害的表情说出最恶毒的话,说的就是此刻笑语嫣然的江云亭。
她用扇子挡住自己的鼻子,毫不客气揭开很多人发觉却没人真正说出口的话来。
他们不敢,她敢啊。
再说了,这可是自己送给安氏的礼物之一啊,当然希望对方好好享受啊。
刚好撞上江家麟儿的好日子,就像是老天爷都在忍不住帮忙呢。
“你……”安氏想呵斥,又想起自己的人设,硬生生住嘴,就是脸涨红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憋的都快七窍生烟了。
被江云亭吸引注意力的江州才发现安氏身上的不妥。
看安氏被打湿的裙摆,显得失礼极了。
再闻着那不知何时充斥在鼻息中的臭味,江州不动声色让开了点。
之前没察觉,现在江州整个人都不好了,呼吸间都是异味,再加上他喝了酒,和酒香交织在一起,让江州有种一吐为快的冲动。
他深深看了眼安氏,那眼神是在怀疑着什么。
江州对安氏还是有点真情在的。
虽说安氏之前都在坐月子,可江州也是时不时去看一看对方,可每一次去,都被拦在外屋,说是月子中,容貌不好,不适宜见他。
那是他还想着安氏很在乎在他心中的形象呢,就连当时屋子里的一点怪味他都当成了不能通风造成的。
可现在看来,原来是安氏身上染了这气味,不敢见她吧。
不让他见就算了,自己又遮不住这气味,今日出来丢什么人啊。
这么一想,江州看着安氏的眼神也都变得凶狠起来。
权势和女人,江州自然想两手抓。
可若只能二选一,那么被丢弃的必然是后者,这一点,在杨氏身上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今日这场合,江州已足够丢人。
作为自己的枕边人,作为江家夫人,安氏帮不了忙就算了,还火上浇油,这让江州都后悔过于给安氏做脸了。
若非被安氏吹了枕头风,说什么江家第一个儿子,需要大办,他何必在这种时候举办满月酒呢。
越想越觉得安氏过于愚蠢的江州,脸漆黑的,跟乌墨似得。
“你先去整理一下吧。”江州开口,那语气不自觉带上不耐烦。
自从勾搭上江州,安氏就没听到江州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安氏想反驳,可顶着那些人的目光,安氏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是。”她低头,忍着羞辱回答,刚想走,却见一只手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手里还拿着一个香囊。
“不着急,这香囊可以用来掩盖姨娘你身上的气味,先用着吧。”
看着安氏那屈辱的表情,江云亭其实并不觉得痛快。
她母亲去了,就算安氏现在遭受百般屈辱,也换不回她的母亲。
“多,多谢姑娘。”
咬着牙,安氏扯下腰间的牡丹香,然后戴上江云亭给的香囊。
牡丹香囊刚好掉在一个夫人身边,对方鼻子动了动,从那上面闻到臭味和花香结合的气味。
真是……一言难尽。
这位夫人什么想法都表露在脸上,想来未来一段时间,这些夫人都不会再使用什么牡丹香了吧。
倒是安氏,刚带上香囊没多久,就诧异抬头。
她嗅觉不大灵敏,可到底还是能闻到气味的。
就这会,她感觉自己身上一点味都没了,通过其余那些人惊诧的眼神,安氏确认了这点。
她本该开心,可以想到这是江云亭帮的忙,安氏就恼火的恨不得将那香囊给撕碎了。
忍着暴躁,安氏柔弱而感激地开口。
“云亭,多谢你了,幸好有你。”
再如和,“母女情深”她也得演出来。
对于安氏的装模作样,江云亭只是了然无趣的揭露事实:“你不该谢我,而是该谢我母亲,这香,是她研制出来的。”
为的,是用来掩盖在最后那段时间,被自己敏锐察觉到的,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气息。
回想那段时间,自己母亲忍着病痛还要研究香料的过往,江云亭眸中的悲悼那么明显。
再看今日这欢欢喜喜的江家府邸,江云亭只觉得可笑。
今日,谁也别想好过。
“谢,我是该谢夫人的。”安氏那表情差点扭曲了,硬着头皮回应,因为愤恨,掌心被指甲掐的都出了血。
江云亭能闻到那一丝丝的血腥味。
她只当不知道。
反正痛的是安氏不是吗。
“能让我抱抱弟弟吗?”
江云亭在安氏不得不忍耐的表情下问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盛大。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弟弟呢。”
说着,也不管安氏那瞬间警惕的表情,对着一旁的奶娘伸手了。
“这……”
奶娘有点犹豫,她不敢得罪江云亭,可她收的是安氏的钱啊。
“怎么,我不能抱吗?”
江云亭乍然委屈问着,那下压的眉眼楚楚可怜,让沈遇狠厉的警告江州一眼。
第204章 父言女不知耻
沈遇态度很明显。
谁让江云亭不痛快,他就让谁也跟着不痛快。
“你做姐姐的,自然可以看看自己弟弟,还不快点抱过来。”
江州陪着笑脸,语气带着暗示。
“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希望云亭你和弟弟能相亲相爱呢,毕竟是你亲弟弟,等他长大了,你们也能相互扶持。”
江州很想维持着表面的血脉亲情,可那也要江云亭配合啊。
奶娘走过来,将其递给江云亭。
小小一只,裹在大红色的襁褓中。
白白胖胖的,看得出养的很好,营养很足。
江云亭没真的抱一抱,而是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蛋,对江州的话嗤之以鼻。
“相亲相爱,相互扶持?”
“呵,父亲是希望我以后用定国公府的权势,帮忙给弟弟找一条青云路吧。”
这过于直接的话,揭穿江州的小心思,刺的江州脸红脖子粗的。
“你放肆,江云亭,你别忘了,你是我女儿。”一个没忍住,江州呵斥出声。
江云亭这个女儿,怎么敢如此反抗自己啊。
“可不是‘父亲’您亲口吩咐姨娘,让她告诉我,我和您之间,再无瓜葛吗?”
旧事重提,江云亭摆明了就不想让他们好过。
这态度,让江州怒火高涨。
“江云亭,我这些年的教导,就是为了让你长成这种德性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怒骂着。
要说之前,江州还抱有幻想能和江云亭冰释前嫌,可这会江州算是明白了,他这个好女儿就是故意不给脸的。
可对方也不过是仗着沈遇才在这里有恃无恐不是吗。
若是……江州眼底狠辣的神色不断浮现,毒计顿生。
“云亭,说起来,你不是和那个慕家子明有婚约吗,怎么会又和沈世子牵扯上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子明的婚约,可是你母亲亲许的,当时你在你母亲孝期结束之前就着急去汴京,不就是为了找子明吗?”
“你母亲一心望你好,可不希望你为了攀龙附凤,而做出这种家门不幸的事情啊。”
不得不说,江州足够歹毒。
一个女子的婚事和名声,就这么被拿出来践踏。
一字一句,都在说江云亭一女许二男。
这种话传出去,江云亭这辈子怕都难以找到婆家了。
是。
他不敢得罪沈遇,可如果江云亭也被沈遇放弃呢,到时候,她还能在这里威风不成。
而江云亭和慕子明的事情,他也就知晓这事情是在杨氏面前过了明路的。
说到这,江州一脸惭愧的看向沈遇。
“沈世子,是我教女无……”本想说教女无方的江州想到之前被沈遇怼的话,嘴角一抽,换了说法。
“是我江家对不起您,是我对不起我那死去的爱妻。”
“云亭所作所为,虽然我并不知情,可到底是我江家的孩子,江州在此,向沈世子您赔罪。”
“今日我做主,世子爷您和云亭的婚事就这么算了。”
“您放心,我们江家不是不知廉耻的人,我会看着我这女儿,此后一定不会让她缠着您不放的。”
江州一番话,诚诚恳恳。
他就不相信,堂堂定国公府的世子爷,汴京城的大人物,会喜欢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是的,在江州看来,就是江云亭为了攀附权贵,隐瞒了和慕子明的婚事,然后凭借这张脸勾搭上了沈遇。
这话可不该是一个父亲说出来的。
不少人知晓这父女两人感情不好,可听着江州这些话,也难免对江州投去鄙夷的眼神。
一口一个女儿,有做父亲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无遮拦的嘛。
多多少少的,他们对江州的人品有了重新的认知。
可有些人呐,最喜欢以他人的疾苦为粮食。
比如安氏,比如春杏,再比如,一些嫉妒江云亭长相和好命的人。
他们选择尽信江州的一人之言,开始窃窃私语,开始数落着江云亭的不知廉耻。
“鲜廉寡耻!”角落中有谁低声说了一句。
扶桑立刻走过去,将那人揪出来。
是个男人。
看到那张脸,江云亭觉得有点熟悉,倒是仲夏凑过来嘀咕:“姑娘,三年前,这人拦着您,说想要求娶您,被您拒绝了。”
“哟,这么说来,是求娶不成,因爱生恨,所以在这里粪言粪语了?”
扶桑大声耻笑着,让那公子瞬间黑了脸。
“胡说,明明是她不要脸,我该庆幸没将这种女子娶回家才对。”
“世子爷,您可别被对方骗了啊。”
他大声嚷嚷着,一片让沈遇不要被蒙骗的好心。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扶桑一个白眼,打了个手势,就有人将这人的嘴巴堵住了。
可和这人同样想法的人,不止一个。
在那些眼神的鄙视下,江云亭一身的宠辱不惊。
“呵!”她轻笑着,不见半点心虚。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父亲你希望我嫁一个陈世美啊。”
“难不成姨娘又忘记告诉您,慕子明在汴京城为了荣华富贵如何冤枉欺骗女儿的事情,更忘了告诉您,我和慕子明的婚约早就解除了?”
江州打的主意,江云亭能看懂。
别说慕子明的前因后果沈遇都知道,就说沈遇对她的信任,哪怕不知晓,也不会因为她这个好父亲的三言两语而轻信。
沈遇走到江云亭身边,揽着她的肩膀,稍微倾身,一身气势压得江州喘不过气来。
“说起来,我该谢谢江家主你嘴里的这个好女婿,若非他做的那些事,我还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让阿梨心悦于我。”
“顺道告诉江家主您一声,慕子明如今被剥夺了秀才身份,更是被赶出汴京城,只能在城外做个乞丐。”
“您说得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本世子的祖母早早就上了阿梨的外祖家,亲自提亲,将我们的婚事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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