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郡主醉酒的飞云苦着脸,很清楚,醉酒状态的郡主是根本讲不了道理的。而且这种状态的郡主,还像个小孩子一般,极其固执。
若是要不到自己想要的,她不会停下来的。
管家一听,只觉三魂去了七魄,想到王爷对郡主的看重,只觉得脖子凉飕飕。若是王爷知道郡主在他走后喝醉了,甚至还闹着受了伤,定不会轻饶他!
“师兄呢,为什么师兄不见了?”元朝可不知道其他人的担心,只四处张望,都没瞧见虞晋,不满,“师兄说了,今天要陪我的!他在哪里?我要师兄,要见师兄!”
“要不,咱们派人去宫里给王爷报信吧?”
“王爷是去办正事了,是陛下亲召,怎能去打扰?况且现在宫门都关了!便是想报信,也做不到!”
飞云想了想,道:“咱们派人把四周围起来吧。待郡主玩累了,便好了。我瞅着,再一个时辰应该就差不多了。”
飞云还算有经验,所以此刻还能勉强维持冷静。
其他人也没法子,想了想,便只能这般做了。
好在这山头不算大,他们派人围了起来,至少能隔绝大部分危险。
因元朝是女子,是以,卫一等侍卫不好太过靠近她,唯有飞云距离近一些。当然,元朝此刻只想着自己师兄,也不想其他人靠近。
便是飞云,也不能靠太近。
元朝叫了一会儿师兄,但都没等来虞晋,越发失望了。此刻醉了的她,可想不起虞晋是去办正事了,只生气师兄食言。她愤愤不平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却不想一个用力,反倒把自己踢痛了。
身子更是惯性地往后仰,幸而飞云一直关注着她,见此,忙飞扑了过来扶住了她。
“郡主,您没事吧?”
“……脚疼。”
元朝委屈巴巴地说,“我都受伤了,师兄怎么不来?”
“郡主,王爷去宫里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的。”飞云小心劝道,“要不咱们先回去,说不定,此刻王爷已经回来了。”
闻言,元朝眼睛亮了亮。
“师兄真的回来了么?”
“……嗯,回来了吧。”
飞云轻咳一声,有些罪恶感的避开了郡主满是清澈单纯的眼睛。
幸而元朝此刻醉傻了,而且她也觉得有些累了,便任飞云拉住了她的手,乖乖跟着她走了。一路回去,倒还算顺利。眼见着到了庄子,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师兄在哪里?”
回了庄子,元朝就开始问。
飞云只能硬着头皮说:“王爷估摸已经在屋里等着您了。不如让奴婢先为您沐浴,换一身干净衣裳,再去见王爷?”
虞晋怎么可能在屋里等她?
便是亲兄妹,也不会这般做。
但此时的元朝的脑子都被酒腐蚀了,哪里还能思考?闻言,竟信了,点头道:“行,那你快点。”她身上的衣裳确实都脏了。元朝向来爱美,自然不愿意穿着脏衣裳见人。
听她应了,飞云等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几人以最快的速度为元朝洗漱,换上干净的衣裳,便把她送回了房间。
“你们不能进去!”
只不过到了房门前时,元朝却把她们推远了,郑重道,“我要和师兄两个人,师兄不喜欢有人打扰的。”
虞晋确实不喜有人打扰。便如小时候一般,其实他更喜欢独处。
反正已经送到了这里,想来郡主也不能再跑出去了,飞云几人便应了。她们没跟着进去,而是准备守在门口。
“站远一点,不能打扰师兄!”
元朝叮嘱。
“是。”
虽是醉了酒,但在某些事上,郡主又记得很清,还意外的执着。若她们没有按照她说的做,郡主又会闹起来。
她们都是伺候郡主多年的人,自然了解她的性子,闻言,便不敢再靠太近。
元朝这才满意了。
她推开门,独自进了屋。进屋后,还记着回头把门关好了。她转过身,竟真的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正站在窗前。
元朝眨了眨眼。
只不过未等她看清,忽然一阵风吹来,吹熄了屋里的灯。
“郡主?”
门外,见屋子里灯光灭了,飞云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
“我在。”
元朝下意识应了一声。
闻言,飞云这才放下了心。想来郡主是累了,所以要睡了吧。如此甚好,不然郡主再闹着要师兄,她们现在可变不出一个瑞王来。
随着屋里暗下,那道背对着她的身影动了动,像是转过了身来。
元朝还记得飞云的话,自然想当然的以为这人是虞晋。她的脑子暂时思考不了太多,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师兄,自然就顺从心意朝他跑了过去。
眼见着那道纤细灵动的丽影朝他扑过来,站在窗前的男人,循着记忆的本能,下意识张开了双手。
少女落进了他的怀里。
他本能地按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却见她仰着头,软软地唤了一声,
“师兄!”
那声师兄悦耳清灵,然落下的瞬间,屋子里的温度陡然冷却。
男人垂首,目光晦暗了一瞬,看着怀里的人,淡声问:“卫知知,你唤孤什么?”
第37章 失控
元朝是醉了, 不是傻了。她仅剩的神智告诉她,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人的声音不是师兄的。
她立刻就要从那人怀里出来。
然而刚一动,按在她腰间的手便忽然使力, 元朝轻呼了一声, 不仅没有出来, 甚至更深地埋了进去。
“……放、放开我!”
她想要挣扎, 但于事无补, 那人的手像是铁臂一般,紧紧地禁锢着她, 让她根本挣脱不了束缚。反而因着她的挣扎,他锢得越来越紧,元朝甚至感受到一丝细微的疼痛。
“孤问你,你唤孤什么?”
“……师兄?”
元朝乖乖回道。
醉酒后的她思维转得慢, 但是敏锐度倒是提高了许多。她直觉面前锢着她的男人心情不怎么好,而且非常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既如此,她便回了他。
如此,他就会放了她吧?
因着屋里的灯灭了,屋子里昏暗一片。元朝可不是习武之人, 视力极佳,她看不清面前人的面庞, 只能听见他低哑的声音, 像是渴了许久的人,带着浓浓的沙哑, 让人心头一紧。
结果话音未落, 她只觉腰肢又是一疼。
那人手上的力道竟是更重了几分。
元朝那点力气,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只被他深深禁锢在怀中。他身上好烫,即便是隔着衣裳,她也感受到了那股炙热的温度。
以及……他的心脏跳得好快。
扑通扑通,心跳声几乎震得她耳朵疼。
“疼……你弄疼我了!”
她委屈巴巴地控诉,“我不要你,我要师……唔。”
然这一次,那声师兄再没有机会说出来。禁锢着她的男人在那刹那间忽然垂首,堵住了她的嘴。
唇上湿湿热热,又软乎乎,是另一个人的嘴唇。
元朝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傻傻不敢再动。
被酒精腐蚀了的大脑缓慢地运转着,一时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事。
“没有师兄,只有孤。”
直到那人的唇离开了她,又附在了她耳边,她才眨了眨眼,怔怔地看着他。
只是屋子里太黑了,她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张熟悉的轮廓,熟悉到这人似乎曾在她的记忆中出现过很多很多次。
“我是谁?”
那人俯首,也看着她。
那双墨深的眼睛,此刻在黑暗中倒是显得明亮了,只是就像是夜晚出来狩猎的野狼一般,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冷漠和残忍。
他是谁?
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然元朝抿紧了唇,本能地排斥着那个名字。她甚至不想让那个名字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所以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上来。
“我是谁?”
那人又问了她一次,声音比方才越发低哑了几分,冷厉的目光仿若也带上了一丝凶狠,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狠狠咬她,“卫知知,回答我。”
随着话音而来的,是腰间越发紧的禁锢。
元朝被吓到了。
恐惧和委屈犹如潮水一般,忽涌而至。
“我、我不认识你!”她终于发出了声音,却已带了泣音,“你、你是混蛋,你欺负我!”
如果元朝稍微清醒一点,其实便知道此刻最应该做的是大声呼救,而不是与人硬碰硬。
但此刻的她,想不到这一点。
即便是醉酒了,她也记得,她不能哭,更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哭。所以哪怕眼睛涨得发疼,她也只是狠狠地、不服输地瞪着他。
她是卫家的姑娘,是大将军的女儿,她才不要怕他!
然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上去有多么可怜。漂亮的眼睛红通通,里面还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哪怕没有掉下泪来,也足够让人心疼。
晏长裕的心,顿时像是被尖锐的针扎了一下。
他倏然放开了怀里的人,那一瞬间,竟有一种想向她道歉的冲动。当然,他并未这样做,只是冷着脸松开了她,依旧面色冷冷地看着她。
“你是混蛋!”
元朝却以为男人被自己吓住了,立刻就得意了,伸手一抹眼睛,就得寸进尺,“是大坏蛋,我讨厌你,我不怕你!”
边说,她边向男人比了比自己的拳头,以示威胁。
晏长裕的目光在那堪称粉嫩的拳头上顿了几许,罕见的嗤笑了一声。即便他没说话,元朝也听出了那笑声中的不屑。
“你不信,我可以打死你的!”
元朝瞬间不满了,举起拳头就朝男人胸膛打去,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只可惜,拳头还未碰到衣裳,便在中途被另一手攥住了。那手比她的手大多了,把她的拳头包得严严实实,长都长不开。
“就这,也想打孤?”晏长裕冷冷勾唇,“卫知知,你喝傻了。”
他包紧了掌心里的那只拳头,眸色晦暗不明,微微粗糙的指腹忍不住在上面细腻的肌肤上摩挲了一下。
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许多关于此的记忆。
他又不是没有被这拳头打过。
床帷之间,每一次,但凡他要得狠了一些,她就要用这只拳头捶打他。
可惜,一点也不疼。
所以他从未阻止过,只是在她打过来时,越发的要她。没多久,她便连挥拳的力气都没了,手只能软软的搭在他的脖子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晏长裕猛然松开了手,面色难看至极。不待元朝反应,他忽然就翻身跃出了窗,竟是快速离开了。
只留元朝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道高大的背影瞬息间便消失在了黑夜中。半晌,她眨了眨眼,忽然开心的笑了。
混蛋肯定是被她吓走了!
她以为自己得到了胜利,只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高兴极了。高兴过后,元朝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因着方才的插曲,她倒是忘了要找师兄的事。酒精的侵蚀让她思考不了太多,困了,那就睡觉。
思及此,她撑了个懒腰,就爬上床去睡了。
这一夜,元朝睡得极好。
甚至因为打赢了坏蛋,她连睡觉都是翘着唇角的。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即便元朝已经忘记了醉酒之后发生的事,但这股子快乐也还沉浸在她的心底。
“郡主,您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洗漱时,袭月瞅着郡主不自觉扬起的唇角,忍不住问了一句。
本来因为昨夜瑞王殿下突然离开之事,他们还担心今日郡主起来,心情会不好,结果竟是他们想错了?
“不知道,反正就觉得开心。”元朝也不清楚,“我还想问你们呢,昨晚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她倒是知道自己昨晚喝醉了。
只是她有个特性,不管醉酒后做了什么,只要睡一觉起来,她就全不记得了。元朝觉得这一点很好。
她也知道自己酒品不怎么好,所以那些糗事不记得,是再好不过了。
“好事……有什么好事么?”
袭月茫然。
见此,元朝想了想,自己给找了答案,“可能是因为昨晚我终于喝到了许多酒吧,虽然不记得后面的事了,但酒的味道,本郡主还是记得的。”
尤其是梅子酒,味道可真好。
听到这个解释,袭月也觉得有理。不过,见郡主又蠢蠢欲动,她立刻警惕道:“郡主昨夜已经喝了很多了,今天可不能再喝了。不然,奴婢就去告诉瑞王殿下!”
“你这丫头,到底是谁的人啊?本郡主又没说要喝,想想也不行么?”元朝反手就敲了一下袭月的脑门,轻斥道,“告状精!”
袭月揉了揉脑门,笑着表忠心道:“奴婢当然是郡主的人,一辈子都跟着郡主!”
元朝哼了一声,不理她。
“对了,师兄那头可传来了什么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晚还要把师兄叫去?”提起虞晋,元朝便想起关心正事了,不满,“昨天可是师兄的生辰,陛下可亲口说过要给师兄放假,怎得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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