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模样,仿佛是把她当做了易碎的琉璃。
“我没……嘶……”
元朝眨眨眼,本想摇头说自己没事,结果刚一动, 就觉身体四处酸胀不已,下意识就轻嘶了一声。
直到这一刻, 元朝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与虞晋圆房了!
不仅如此,还生生闹了大半夜。直到凌晨,她才疲倦的睡去。也是昨晚太累了,所以她今天才这般晚才醒。
“……是、是我昨晚太孟浪了, 我去让人传太医。”虞晋心头一紧,转身便要朝门外走。
“等等!”
见他当真要去找太医, 元朝眼一晕, 想也不想的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这、这种事就不要找大夫了!”
便是她脸皮厚, 也没厚到这种地步。
元朝动了动身子, 忍着身体微微的不适,红着脸说:“师兄, 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有些不适应而已。”
虽说元朝并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奈何今生到底是第一次,而虞晋又是武将,体力自是不说,所以才弄得这般累了一些。
不过这些都还在承受范围内,况且,虞晋……也没伤着她。
“……真的没事吗?”
须臾,男人转过身,面露担忧地看着她。
说话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垂下,正好落在了榻上女子的脖颈处。昨夜之前,那地方本来雪白柔嫩,比最上等的暖玉还要有光泽,此刻,那上面却多了很多碍眼的痕迹,看着像是受了什么大难似的。
虞晋喉结上下动了动,蓦然移开了视线。
即便那些痕迹是他昨晚弄出来的,他们甚至还做了更加亲密的事,然当真在白日看到,依然让他无所适从。
“……抱歉,昨晚是我……”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昨晚我很喜欢!”只不过不等他干巴巴地说完,元朝已经轻哼着打断了他的话,“师兄这意思,难道我说昨晚不好,你以后便不做了么?”
虞晋立刻闭上了嘴。
食髓知味。
若不曾得到便罢,一旦得到,又岂能再克制?
所以一时间,虞晋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那般高大峻秀的男人就这样紧张又忐忑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观察妻子的神色,半晌,才挤出了一句,“下次……我会轻一些。”
元朝微微睁大了眼,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面前的人是被人掉包了。
毕竟,她师兄可从不会说这种话!
“快说,你是不是妖怪假扮的,不是我师兄?”她抓紧了虞晋的手,眯着眼晃了晃,“我师兄风光霁月,可不会这般……”
她没具体形容,但拖长的尾音比明确的形容还要让人赧然。
“知知……”
虞晋耳尖绯红,看着榻上的妻子,终是忍不住无奈的叹了一声,“是我。”
元朝方才还有些羞涩,此刻,瞧着比她更羞涩的虞晋,那点害羞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出的开心。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师兄,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她移动了一下身子,坐在床沿,张开双臂抱住了男人的腰,柔嫩雪白的小脸还在男人滚热的身体上蹭了蹭。
虞晋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时间,身体动都不敢动。
长到现在,有许多人夸他赞他,但还从未有人用“可爱”二字形容。
“知知,我是男人。”
许久,他启唇,声音越发低哑,“可爱这词,不适合我。只……适合你。”
说着,他垂首,恰时,元朝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虞晋忍不住伸出了手,本想如往日一般揉揉姑娘柔软的头顶,然这一刻,不知为甚,手落在了那张精致漂亮的白嫩小脸上。
那处手感极好。
“知知,我心悦你。”他轻轻摩挲着那片柔嫩,胸腔里像是被灌满了温水,鼓胀得厉害。喉间发痒,心里的话,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我知道。”元朝俏皮的眨眨眼,优美的唇角微微翘起,无不得意地说,“我是你的妻子,你当然心悦我。”
“不,”虞晋却是摇了头,弯腰,用手捧起姑娘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不是妻子,也喜欢。”
“从很久很久之前,便喜欢了。”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又温柔坚定,“只喜欢知知。”
元朝的脸霎时又红了。
这一次,那片绯色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轻易消散,反倒越来越浓,几乎要让她整个人都烧起来。
“……油嘴滑舌!”
她轻哼了一声,状似不满,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止不住。片刻,还是没忍住,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喜欢。”
两人都定定地看着对方,空气忽然又热了起来。
气氛旖旎。
虞晋弯着腰,元朝仰着头,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昨夜,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对方靠近。眼见着四瓣唇即将碰到一起时,房门忽然被叩响。
“王爷,郡主醒了么?可要奴婢进来伺候?”
是袭月的声音。
两人如梦初醒,倏然直起了身子,反射性的拉开了距离。一时,旖旎消散,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全没了昨夜的如鱼得水。
元朝轻咳了两声说:“我醒了,进来吧。”
说话间,虞晋已经后退了一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他今日换了一身青衫,衬得他温润如玉,俊秀非凡,若非耳尖的绯色,倒真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那奴婢进来了。”
话音未落,袭月已经带着两个小婢女进来伺候了。
袭月与飞云虽都是元朝身边的大丫鬟,但两人各有所长,司职不同。如平常这等近身伺候之事,便多是袭月负责。
两个小婢女去准备其他的东西,袭月亲自上前,欲要伺候元朝穿衣。只是虞晋站在那里,微微挡了道,袭月便道:“王爷,可否让一让?”
虞晋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正中间,像一根木头桩子似的,碍事极了。
他抿了抿唇,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便不动声色地退到了一旁,却是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几人忙活。
当然,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只落在一人身上。
元朝又不是木头,当然感觉得到那堪称灼热的视线。况且,虞晋根本没有多加掩饰。
“……看什么看!”明明是平常做惯了的事,但不知为何,此刻,元朝竟罕见地感到一丝不自在,“你快出去,别在这里挡着,太碍事了!”
她忍不住瞪了那目光堪称放肆的男人一眼,用眼神催促他快走。
——如果她的脸部那么红,那双美眸没含着水意,倒是有些威慑力。
虞晋唇角微微翘了翘,见元朝更恼怒了,他才点了头,顺从地说:“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终于出去了。
元朝下意识松了口气。
“噗嗤。”
耳边传来一声笑,是袭月没忍住笑了出来。虽然她只笑了一声,便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元朝又不是聋子,离得这么近,早听清了。
元朝立刻就眯着眼不满地看过去,哼道:“你这臭丫头,笑什么?”
“奴婢没笑什么,只是为郡主与王爷开心而已。”袭月急中生智,立刻说,“看到王爷这般紧张郡主,看到你们感情那般好,奴婢就觉得开心。”
“……他哪里紧张我了?”
“哪哪儿都紧张呢!”袭月笑着说,“郡主是没瞧见,咱们这么多人,可王爷就只瞧见郡主一人,满心满眼都是您,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呢。”
元朝唇角忍不住上扬,弧度越来越大。
袭月瞧见,哪里不清楚自家郡主此刻的好心情。思及昨夜,她更是情真意切地说:“王爷很疼惜郡主。”
“行了行了,你还记得你是谁的丫鬟吗?才进了王府几天,便尽帮着外人说话。”元朝故作不满。
袭月立刻喊冤:“郡主可是误会奴婢了。奴婢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鬼,生生世世都只跟着郡主!郡主喜欢,奴婢便跟着喜欢,郡主不喜,奴婢自然也讨厌!况且,王爷可不是外人,他可是郡主的相公呢!”
相公二字,让元朝脸上方消下去的热意又回了几分。
这话的意思是,她知道郡主喜欢王爷,所以才夸赞王爷。
“今儿嘴巴怎么这么甜,是不是大清早的吃糖了?”元朝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催促,“别拍马屁了,快干活,我饿了。”
袭月笑着哎了一声。
不过元朝对这方面的要求自来极高,所以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待到她梳妆穿戴好后,已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王爷,您没走?”
结果打开门,便见虞晋当真在门口等着。袭月与另外两个小婢女都忍不住惊讶出声。
虞晋只扫了她们一眼,目光便直直落在了元朝身上,温声解释:“我说了,等你。”
但大家其实都只把那话当做是顺嘴一说,元朝自然也是。毕竟女子梳妆打扮极耗时间,少有丈夫能这般耐心等待。更何况,虞晋才刚回来,公务自然繁多。
如这种站在门口,什么也不做,只等待的行为,于他来说,实在太浪费。
“以后别站在这儿等了。”元朝心里熨帖,嘴上却得表现自己的深明大义,“你公务繁忙,莫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有意义的。”
虞晋牵住她的手,眸光温柔,“我想等你一起。”
袭月几人早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原地便只剩下了他们夫妻两人。元朝便再也忍不住,踮起脚,就在男人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虞晋轻嘶了一声,却是没躲,而是任元朝动作。
“怎么不躲?”
好一会儿,直到确定那脖子上留下了印记,元朝才松了嘴,问。
“你喜欢,而且不疼。”虞晋回答了一句,须臾,又小声补充道,“……我也喜欢。”每当这个时刻,他便能更清楚的感觉到,她对他的在意。
他喜欢她对他的独占欲。
“你……快说,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元朝简直难以置信,“才多久不见,你这嘴……”
“那你喜欢么?”
不等元朝说完,虞晋已经垂首,哑声说,“若你不喜欢,以后,我便不说了。”
“……行了,我喜欢,你满意了吧?”
元朝哼了哼,“以后多说点。不过,只能说给我听,知道吗?”
“嗯。”
虞晋终是克制不住,把人搂进怀里。
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直到元朝肚子忽然叫了一声。一下子,所有暧昧的气氛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虞晋唇角翘起。
元朝涨红了脸,瞪着他,凶巴巴地说:“你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知道吗?”
她的脸虽然很精致,但不是那种瘦巴巴的类型,相反,还颇有些肉。这般鼓起来时,腮帮子更是鼓囊囊的,极为可爱。
虞晋算是看着她长大,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最好脸面,他忍住笑,义正言辞地说:“嗯,知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元朝眯着眼瞧他,见他面色正经,这才勉强满意了。
她悄悄摸了摸肚子,那里瘪瘪的。昨夜辛苦了一夜,早上又没起来用膳,元朝当然很饿了。只不过她方才失了面子,为着面子,此刻不想提起与食物有关的话题。
“我饿了,夫人,我们去用膳吧。”
正这般想着,牵住她手的大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她的丈夫非常上道地给了台阶。
“行吧,让人传午膳吧。”
元朝这才矜持地点了点精致的下巴,抬着小脸,一脸“本郡主的赏赐,你可要接好了”的骄傲。
虞晋眼里笑意如波涛涌动。
*
相比瑞王府的和谐开心,东宫的气氛却很是沉闷寂冷。自那日从护国寺回来后,气氛便陡然变得沉凝压抑,时常一整日都听不到一声笑语。
尤其是昨日,东宫上下更是冷凝,宫人们只恨不得自己从未存在过,努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距离主殿的宫人感受还没有那么深,能够近身伺候主子的,不说个个噤若寒蝉,也都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自上次分别后,这些日子,晏长裕再未见过元朝。一来是他太忙了,比以前还要忙数倍,二来,元朝一直待在瑞王府,便是他为储君,也不可能闯入郡王府,只为了去看别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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