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淮毅和陈京澍做了一辈子职场上的老搭档,谁知在儿女婚事上意见相向。
张淮毅立刻不依,“老陈你什么意思,我在教训子行,你配合我点怎么了?”
林逾静和张太太皆是偷笑,看两个老顽童餐桌斗法。
“你家是儿子,娶儿媳妇是喜事。我家是闺女,你知道嫁女儿的心情吗?”陈京澍光是提起来,眼眶就开始泛红,“我好容易养大的玫瑰。用银子灌溉,用金子装饰,用温玉养着。就是嫁给玉帝,我心里都不是滋味。”
反正就是,没办法感同身受,老陈同志拒绝帮助老搭档劝儿子娶妻。
“我在说张子行,从从的女婿肯定是要好好挑选一番。”张淮毅给陈京澍猛使眼色,“说两句,他平时也就听你一点话。”
听他的话?
陈京澍一脸惊奇看向张子行,“你听我的?”
张子行努力克制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点了点头道:“陈叔是长辈,当然听陈叔的。你肯定不会像我爸那样,催我结婚。”
上了年纪的人,就算是陈京澍也会忍不住拿长辈派头。
不催女儿,但是催旁人儿子还是狠得下心的。
“我觉得你爸爸说得也有道理,你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恋爱结婚。”陈京澍话锋一转,甚是语重心长对着张子行说道。
陈琮林差点呛到,又见张子行故意使坏追问,“陈叔,你刚刚还不是那样说的。”
“刚刚没站在你爸爸的立场思考,他年纪大了,确实会着急。”
“既然陈叔都这么劝我了,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带女朋友来给爸爸看。”
张淮毅一边欣慰儿子真的有女朋友,一边吃醋儿子居然真的更听陈京澍的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你陈叔的儿子,这么听他话。”
陈京澍连连摆手,“我和静静可就从从一个千金,没有儿子。你少吃我醋。”
张淮毅耸肩,“没事。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等从从恋爱了,你就也有儿子了。”
一整场家庭聚会,两个老顽童就这样斗来斗去。
但餐桌之下,陈琮林拿起手机给张子行发送微信。
【陈琮林:你居然敢这么骗我爸爸,小心他知道真相揍你。】
【张子行:届时还请女朋友大人帮我多多美言。】
【陈琮林:就不。】
【张子行:今晚好好伺候你,行不行?】
陈琮林彻底吃不下饭了,红着脸说自己吃饱了。
因着此次家庭聚会在张家,张仲葳又在瑞典留学,所以她有了去张子行卧室玩的借口。
但见她离开,张子行这顿饭也开始吃得心不在焉,没多会儿就借口接委托人电话离席。
陈琮林正蹲在他床头看小石头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滚落在床褥间。
“爸妈都在楼下呢!”急切地吻,在张子行俯身压过来时,陈琮林凭借本能反应将手肘抵至他胸前,“我爸如果看到,一定揍你。”
卧室只开了辅助光源,是微弱的暖黄色,朦胧间游离着暧昧氛围。
彼此身上,都沾染了属于对方的气味。
唇齿相抵,鼻息相缠。
呼吸和心跳都被无限放大,血脉也涌动汹涌。
“陈叔今天劝我早点结婚,我现在是听话。”
非常坏意地笑,唇也故意擦着她唇畔游走。
温热且柔软的感觉,就像浑身连接了电流,顺着她所有毛细血管包裹全身。
楼下父母的笑声还阵阵传上楼来,他们却抵在一起接吻,隔着衣服面料感受彼此的动情。
极致的背德,更是将此刻热烈的快意,放大,燃烧。
“张子行,你现在都敢骗我爸了。”大小姐脚上的拖鞋不知被踢到了哪里,头发凌乱地缠绕在他浅灰色床褥间。艳丽的红唇,娇嗔又魅惑,勾人的很。
张子行边亲吻,边发出细碎的笑声。
又顺势把她一直抵在胸膛前的手压下,将若即若离的吻辗转更为剧烈,伴着楼下的嘈杂声,卷着舌尖在口腔追逐纠缠。
他的吻非常有技巧性,足够女孩子在吻里享受。
特别每次在吻她之前,总会嚼碎一颗薄荷柠檬糖。于是灼热的痴缠中,又夹杂着清凉。
还不忘在喘息声中回答她的话,“宝宝,娶你回家真的艰难,我必须在必要的时间,套路一下岳父。”
大小姐娇嗔着,“既然艰难,就...”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以吻封缄,像是一种无声的回答。
就算艰难,他也有娶她回家的决心。
“从从!”突然地,从楼梯传来低沉的男人声音,“子行,下楼吃水果了。”
陈琮林瞪大眼睛,“是我爸爸。”
两人起身的同时,陈京澍已经走到张子行卧室门口。
推门的瞬间,张子行拉着陈琮林面对床头柜的保温箱。
尽管他唇角还有大小姐殷红晶莹的唇膏,胸膛也剧烈起伏着,可还是用十分平稳的声音说道:“前天刚刚给小石头人工降了场雨,所以新生的苔藓特别新鲜。”
一切的一切,在突然到来的陈京澍看来,就是两个人正观望着他们从小养到大的石头。
“你们别看石头了,快来吃水果。”说完,陈京澍也没多想,直接转身下了楼。
直到再听着陈京澍的声音到了一楼,陈琮林才浑身一软倒进了张子行怀中,“哥哥,吓死我了。”
因为再看两人正面,陈琮林的上衣扣子被解开好几颗,胸前是若隐若现的沟壑。
而张子行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脸上几乎全都是陈琮林的口红印。
“整理一下,下楼。”
陈琮林伸手,由着张子行搀扶站起身来。
“吓得我腿都软了。”
张子行也连喘了好几口气,“岳父的威严,非常非常足。”
那晚,虽是惊险了些,好在顺利过关。
结束家庭聚会,陈京澍想着送女儿回家,一转身的工夫,就看到陈琮林上了张子行的车。
他回到车上,百思不得其解。
拉过林逾静的手,问了句,“你觉不觉得闺女和子行怪怪的?”
林逾静正在回复学生参加比赛的消息,回道:“没有呀。哪里怪,两人不是一直都这么相处?”
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写作业,一起吃饭。
长大了一起工作,因为房子也买在一块,所以一起上下班。
以母亲视角看过去,有个知根知底的大哥哥照顾在女儿身边,她其实省了不少心。
就算是有了感情,她也觉得张子行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婿人选。
所以对于丈夫时不时的疑神疑鬼,都报以不回应态度。
“就很怪。有点若即若离的暧昧,可细看又觉得不像。”陈京澍咂舌,揉了揉鼻梁骨,“我今天去楼上叫他们吃水果的时候,就感觉气氛很怪,非常怪...”
一切就像是刚刚碰巧,他刚好推门,两人刚好从床上跪到床头柜边,看着石头保温箱说出那句话,又刚好让他听到。
在电光火石间,他也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
可作为过来人,又曾经是深涉爱情无法自拔的情种,第六感让他觉得这一切并非眼见那般简单。
“我说亲爱的老公,你也不要看管女儿太严格,容易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她了解陈京澍,他一直不想陈琮林恋爱结婚,仅是因为作为父亲吗,他觉得全天下都没有比他更爱女儿的人。
但同时在年岁渐长中,还是希望有个足够可靠的人,去做女儿未来人生中的避风港。
陈京澍长叹口气,拍了拍膝盖,说道:“我还是不放心。”
-
当晚,有人睡不着。
也有小情侣痴缠到夜半。
第二天又是周末,张子行直接留宿陈琮林家。
早上,生物钟叫醒两人。
陈琮林赖在张子行怀中不起床。
“你抱着我,我怎么去给你做早餐?”两人都有吃早餐的习惯,现下醒来,胃里空空荡荡。
陈琮林摇头,“或者点个外卖,我想吃生煎。”
张子行在日常生活上几乎全部都依从大小姐,她话音都还没落,他已经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单。
“那趁着外面送到之前,再来一下?”
大小姐笑着,已经先朝他动起手来。
又是一阵风雨初歇,陈琮林汗涔涔趴在他胸膛上,哼咛着,“哥哥,你体力真好。”
都说男人过了25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但张子行半点颓势都没有。
并且学霸似乎对任何事情的学习能力都非常快,时不时还能抱着她摆弄新姿势。
总之就是,花样层出不穷。
“大小姐嘛,就应该什么都得到最好的。”
陈琮林笑着掐他,“哪有这么自夸的,不要脸。”
“有吗?我再试一下,证明自己。”边说,就又想压过她。
“叮咚”门外传来门铃声。
陈琮林像等到了救星,推他下床,“去拿外卖,我饿了。”
张子行赤着身体,只裹了一件浴袍,走出卧室。
大小姐躺在床上,还隔空撒娇,“亲爱的子行哥哥,我可以躺在床上吃生煎吗?”
只是没等到张子行宠溺的回应,而是从客厅传来低沉的中年男人声音。
“我觉得,你还是来客厅吃为好。”
那一刻,有种梦中惊醒的感觉。
陈琮林急忙穿上家居服,趿拉上拖鞋跑出来。
正见陈京澍、林逾静夫妇坐在沙发上。
老父亲满脸震怒,而张子行不知所踪。
“爸爸...”接二连三的恋情撞破,陈琮林脑仁都开始疼了。
特别陈京澍一贯不喜欢她谈恋爱,这下还遇见如此刺激的场面,她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过就在她为难时,张子行重新回来了。
他换了一套衣服,显得正式许多。
“陈叔叔,对不起一直瞒着您,我确实和从从已经恋爱了。”张子行同她站到一处,手掌扶在她后腰上,像无声的靠山,“没立刻告诉您,是我们也想磨合一下,等感情稳定了再告诉家里。”
陈京澍始终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但能感觉到他胸膛间汹涌燃烧的火气。
倒是林逾静面色平和,十分和蔼问道:“你们谈多久了?”
张子行:“阿姨,我和从从已经交往一年了。”
听到一年的时间,林逾静也有些吃惊,“都一年了...那往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做父母的,虽然嘴上说着希望儿女永远跟在身边,但还是会期待他们真正组建家庭,成为社会意义上的大人。
陈琮林作为从小到大,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的大小姐,哪里懂人生打算。
张子行见她沉默,继续说道:“阿姨。我们目前还是想以工作为主,但一定会在三年内结婚。我也相信自己一定能给从从一个幸福的家,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
林逾静几乎是看着张子行长大,他的细碎小事,包括些小癖好都会听张太太提起。
着实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也是十分值得托付的男孩。
比起将女儿嫁给不熟识的晚辈,她更喜欢张子行。
“老公,孩子确实长大了,你不可能一辈子将从从揣在怀里。”林逾静拍了拍陈京澍,示意让他适当开口,别让两个孩子太过于尴尬。
陈京澍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听从老婆话道:“你们长大了,有自己的计划。但也该和父母打声招呼,害人担心。”
张子行连连应是,立足了怪女婿的人设。
这一场乌龙闹剧,以双方父母知晓告终。
他们年轻人工作忙,于是两家父母提前置办上婚礼。
定制婚纱,珠宝首饰,婚礼场地,已是早早忙碌起来。
早前一直抗拒女儿嫁人的陈京澍,现下也是最起劲的人。
光是添置的实物嫁妆,就摆满一整个西郊四合院。
临近婚期后,又将自己名下的股份转了不少到陈琮林身上。
陈琮林和张子行婚礼定在初夏,天气不冷不热。
于是从年前,媒体就开始造势。
北美Old money family和京圈财阀千金的结合,也算是京圈少有的配置。
张家久居国外的老爷子都专程乘坐专机来参加孙子孙媳婚礼,传闻那架飞机上,单是古董就摆满了半个机厢。
过海关时,甚至惊动文物局亲自查检。
张家的产业涉及海内外,只是儿子孙子都对继承权没有太大兴趣。
这下娶了京圈的千金小姐,老爷子索性将国内产业合并至华仁。
原本还有人议论陈家千金嫁人,未来驸马爷必定是要下一任华仁继承者。
结果最后竟是贵公子入赘,还带来千亿聘礼。
“娶媳妇变成入赘,张驸马有何发言呀?”婚礼后台,陈琮林穿着高定婚纱,娇俏同张子行撒娇。
“我觉得,非常荣幸。”他如果在乎那些虚名,就不会坚决踏入法学大门了。
-
那场婚礼,盛大隆重。
前来的宾客也全都是双方至交亲朋。
陈京澍在后台,就偷偷抹了几次眼泪,倒比林逾静还要伤感。
“别哭了,陈董。”林逾静被他抱在怀中,一边还给男人擦眼泪,“女儿的婚房就买在咱们隔壁,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陈京澍叹了口气,“总觉得,她结了婚,就是被人太太了。再生下宝宝,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一向是个感性且细致的男人,谈及,便再度潸然泪下。
“老公,女儿本就不是我们的附属品,这是从她出生以来,咱们就想通的逻辑。”林逾静拍抚着陈京澍后背,“而且,婚姻的意义,本就是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女儿有属于她的家,我们也有属于彼此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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