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挂在陈京澍腰上,给他讲这幅画的立意,言语间都是少女灵动。
陈京澍的手托在她臀上,听她讲完,先是落下一吻,“知道我们静静有才华,没想到居然这么绝。”
虽然他没看过原版的画,但是忽略那几条被故意毁坏的“血痕”,还是能依稀窥得全貌。
只不过再度被润色的画稿,比之前多了雍容寿喜的悦然感。
是不管外行还是内行,都能联想到她那幅获得国际画展奖项的作品。
“不愧是国内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治愈系青年画家。”
闻言,林逾静本还欢悦晃动的双腿默默垂下,连脸上的笑意都敛起几分,更是直接从陈京澍怀中挣下。
“怎么了?”陈京澍瞧着突然变脸的她,还没立刻明白林逾静情绪快速转变的原因。
“阿澍,我之前一直都没问过你。除了我知道的那些,你还为我做过什么?”她一直对获奖的事都表现得格外淡然,像是并不在乎名誉一样。
但其实,只是林逾静一直保有存疑。
或许是自负的人,同时也有更为自卑的一面。
她本人都不够阳光,如何给别人带去治愈系的生机。
而在她们艺术圈子,比起努力,天赋往往更被神化。
就拿美院每年不变的冷笑话说,你会遇到十几岁被破格录取的天才,也会遇到连续考试好多年,将近三十岁的大一新生。
她从前想的都是如何糊口,突然掉落的荣誉,会让她有种妄居虚名的感觉。
自卑和没安全感,更会让悲观主义的她很怕陷入一种美好幻想。
毕竟人大多都能接受从零到一百的成功,无论这个阶段多么困难。
但很少有人接受得了从一百跌回零的失败,无论是不是自己咎由自取。
而联想陈京澍这个人,他总是会为她考虑太多的事,几乎可以用事无巨细来形容。
可本该作为女孩一生感情启蒙的第一个男人,她的亲生父亲,都只是想从她身上获利。
这种童年的情感缺失,注定了林逾静会陷入一种对于自我的怀疑。
自然面对众人高捧时,会反复思索是不是又出自那位喜欢偷偷在背后操控局势的大人物,推波助澜。
只是陈京澍一时间并没快速联想至此,回道:“忘了。”
他确实做得太多,有些甚至是他下意识的举动。
细致入微到生活中,他会嘱咐厨师做饭多放糖,她喜欢甜口。咖啡喝不惯美式,只喜欢拿铁不加糖。
就连这间多了书房画室一角的卧室,也是他每去一个城市出差,就一定逛逛大师美术馆,才慢慢置办齐全的。
林逾静抿唇,还在装作无意聊天似得,问道:“那...上次国际画展的比赛,你有...为我花钱吗?”
陈京澍眯了下眼角,终于看穿她支支吾吾的小心思,然后故意逗她道:“花了。”
林逾静心下一凉,那些往日侥幸的骄傲,有种瞬间破碎的感觉。
只是很快就听到陈京澍继续说道:“报名费,邮寄快递费,安排人员跨国协力费,两天的比赛花了好几千。”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改稿太累的缘故,林逾静都没反应过来,略显天真问道:“国外的将,几千块钱就能买到?”
陈京澍气到叉腰,抬手戳了戳她脑门,“林逾静,你脑子里怎么总爱装一些歪门邪道。宁愿相信是我的钞能力,都不相信是你自己的能力征服了大家。”
林逾静紧咬着唇角,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拧巴,“我不是质疑自己,而是你陈少爷太无所不能了。”
无所不能到,可以窥探到她故作坚强,却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底色。
陈京澍叹了口气,似是妥协地立于她身后。
俯下腰从身后抱住她,将下颌抵在她颈窝处,说道:“静静,相信自己,也要了解我,我绝不会拿你的才华作假。”
“而且,你也要知道,我不是无所不能的。比如,说服你现在和我等你结婚...”
林逾静身体都僵住了,沉默着从怀中挣出。
半晌才低声,“我先打包画,明天就得给客户寄走。”
陈京澍:“...”
-
是夜。
林逾静洗漱好坐在床上,正在看百校联盟群内,祁渥雪发布的此次可可西里行程任务。
祁渥雪:【本次可可西里考察,将于本周五(5.26)出发,于当晚抵达青海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将有当地森林公安局的工作人员接应。进行为期两天的系统培训后,正式开展本年度为期半月的志愿者服务。】
祁渥雪:【各小组明日确认好所有物品准备情况,周五上午十点前统一至JING资本集合,也请记得携带好个人身份证件。】
大家纷纷回复【收到】。
祁渥雪又单独点出几个独立成立的小组。
陈京澍洗完澡,穿着浴袍坐到林逾静身边时,祁渥雪刚好发出,【静静负责拍摄宣传,注意检查相机电池,储存卡等设备。需要采买及时上报。】
林逾静:【收到!】
“这就要去可可西里了?”陈京澍问道。
林逾静放下手机,“嗯,我不在得大半个月,就麻烦你看顾美术馆施工啦!”
合约签订,美术馆的装修将于六月底交付。
基本便是林逾静从可可西里回来,就可以初见雏形。
陈京澍抱住她腰,直接拉进他怀中,“有褚言在,你就放一百个心。”
林逾静抬手,双臂环着陈京澍脖颈,“好,辛苦你和褚言,我回来请你们吃饭。”
说着,陈京澍就又想将她压倒,“请吃饭,现在就先单独请我吃一餐吧。”
即将的短暂分离,林逾静也有几分不舍,便指尖钩挑着他浴袍系带,眼底也升腾些许欲.色,“那就请...陈总不要客气。”
第53章 达瓦
周五一早。
参与可可西里志愿活动的百校联盟十三位成员, 准时到达JING资本总裁办楼层。
林逾静来得最早。
自从她前日回到学校之后,就没再见过陈京澍, 所以想趁着离开前见他一面。
可其间她去了陈京澍办公室寻了多次,屋内都空无一人。
不得已,她还跑去褚言和任墨引办公室,两人都说不了解陈京澍行程。
倒是前台小姐姐主动拉着她八卦,“陈总已经两天没来公司了。听说是去找今宜总谈事,但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是死对头,所以这个消息不保真。”
林逾静回到办公室,只好给陈京澍发送两条微信。
告知他,自己一会儿就要离京, 去往可可西里。
恰时祁渥雪通知大巴车到了, 大家就都开始忙着搬运各自小组的行李。
林逾静只带了三四套换洗衣物, 电脑和相机放在单独的包内随身背着。
她以最快的速度将行李放好,上车时车厢内还是空空荡荡的, 窗外是张嘉乐朝着她喊:“学姐, 帮我占一个你旁边的位置。”
林逾静坐到了中后排,先是戴上耳机,准备一会儿发车后睡一觉。
然后又看着和陈京澍的聊天框发呆,叹一口气道:“男人, 床上床下两幅面孔。”
话音里虽满是埋怨,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大半个月, 还是落寞和想念更重。
“那我们静静, 更喜欢哪副面孔呢?”熟悉的略带痞坏音调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林逾静抬头, 眼底是不可置信的错愕,“怎么是你?”
陈京澍解下肩上的包, 直接坐到她身边,“怎么不能是我?”
“你也要去外地出差,蹭我们班车?”她总不会相信,娇贵的大少爷这是准备和他们一起去可可西里。
“算是出差。”陈京澍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前段时间投了个慈善项目,我跟着过去看进度。”
闻言,林逾静惊喜不足,担忧更多,“可可西里的环境很恶劣,是高海拔高寒地带,你心脏不一定能受得住,你就别为了我跟过去。”
“知道环境恶劣,你不是也要去。而且我要是为了跟着你,直接想办法留你在壹京就好了。”陈京澍扬着眉,带着几分霸道:“我去,自然是为了自己。”
林逾静略略颔首,还是不放心道:“可可西里是生命禁区,最好还是要保持一些敬畏心。而且到那边后是没有阶级对待的,你只是志愿者,不会有人会单独去照顾你。”
陈京澍脸色微变,笑意都收敛几分,“你是担心我,还是嫌弃我跟着你,像个累赘?”
“陈京澍,我是那个意思吗?”林逾静再好的脾气都被他激了出来,“我只是觉得你该以自己的身体为先。”
可可西里位处青藏高原,是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地方,素有“世界屋脊”之称。
在那样高寒极易缺氧的地方,志愿活动并不像很多人所想那般有趣且刺激。
他们肯顶着寒雪严霜,是带着信仰而去。
林逾静不想陈京澍去,一是怕有人误会他们仅是为了恋爱才借着工作之名打掩护,二也是真的担心陈京澍的心脏病。
“那你的担心就多余了,只要你不气我,我的心脏好着呢。”陈京澍的音调倒是平和许多,“放心,我真没事。”
林逾静咬唇,低声,“我们是去工作,那样影响会很不好。”
陈京澍歪头看着她脸上别扭的表情,抬手捏了下她鼻尖,“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
“...”
“华仁集团创立慈善基金是想收获一些口碑名誉。我是主要负责人,所以华仁今天不管投的是动物保护,还是贫困山区学校,我都是要跟过去视察的。”
林逾静半信半疑,但还是向陈京澍解释道:“之前我们的事,很多团队里的成员知道。我不想别人误会什么,也不想你顶着心脏病去冒险。”
“静静,我们之间的感情确实不够清白。你不愿意承认我,但要承认这段情的存在。”陈京澍话音始终淡淡地,带着不疾不徐的节奏,“而且,我去那里真的是为了工作,我也保证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林逾静咬唇沉默,她承认自己抱有私心,甚至可以将那份私心称之为虚荣心。
只是陈京澍作为出资方,确实有随行的资格。
多时,林逾静叹了声气,不想再去回忆过往,“那你心脏不舒服的话,记得随时说。”
陈京澍点头,“好。”
“你怎么也跟来了?”张嘉乐负责生物记录等工作,所以背了不少小仪器,等他终于放好行李上车,就看到林逾静身边的座位被占了,还坐着陈京澍。
“我是投资方,当然是正常视察工作。”看着张嘉乐脸上委屈的小表情,陈京澍却是笑着说道:“而且,受祁老师考核合格,来做宣传组林组长的小组员。”
林逾静表示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我怎么没听师姐说?”
“逗你的。我到那边是有公司业务要聊。”陈京澍拍了拍自己怀里的包,“不过,这个是带给你的。”
张嘉乐感觉自己被逗了一番,整个人气呼呼的,又觉得不好一直站在车厢过道,便选择坐在林逾静前排的位置。
“那是什么?”林逾静这才注意到陈京澍怀里抱着的黑包。
“很早之前就答应你的,有钱后要给你配一台专业的新相机。”陈京澍笑着打开相机包,从里面掏出一台长焦相机。
而林逾静的思绪却被突然拉远了,飘忽忽地,她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年少时的暮秋海边。
彼时的陈京澍还是一个靠奖学金当零花钱的少年,明明是倾尽自己所有为她买了台二手相机,却仍觉亏欠。
他许诺,等之后有钱了,一定会送她台最好的新相机。
而她呢?为了完成任务,却狠心将那台相机变成了嘲讽陈京澍的道具。
林逾静抿唇,没立即去接相机,只摸了摸自己胸前背着的相机包说:“不用了,我有。”
“你有归你有,这是我兑现的承诺。”陈京澍强行将相机塞到她手中,“特地咨询业内了解摄影的,说这款长焦拍动物最好。试下,喜欢不喜欢。”
林逾静瞧着相机上的品牌logo,十几万的相机,配上镜头快要二字打头,怕是没人会说不喜欢。
“太贵了。”
“这已经很便宜了。”
他很爱送她礼物,从高中开始,现在更是不可收拾。
那些礼物,或普通或贵重,却全部都像是横贯她生命的记录。
两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自然也不只因为少年时期一段懵懂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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