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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诡谈——野狼獾【完结】

时间:2023-12-30 23:08:46  作者:野狼獾【完结】
  “公子大概也知道,我是从宫中卖到青楼,去年年底才去到宋州那庄园,小苹在那家守寡的事情都是她告与我知,想来她也没说实话。这首词为什么有她名字却也从未告诉过我,我也不知道那首词是谁写给她的,她只道是一位故人写的。然而她的相好、旧识、知己、故人总得有个二三十人吧?”
  锦儿只说小苹没实话,算是没什么破绽。于是沈括又问:
  “那,在中牟县古柳冈,你们投奔的那户人家又是什么人?”
  “我只听小苹说,是京师里的富户,曾经做过命官。他在山庄里有两间闲房,就请小苹去避货和唱曲儿,其余小苹都未说。我们在那山庄也只停留了两日,并不曾出去,详细打听过主人家底细。”
  锦儿回答依旧滴水不漏。
  “我再问你,那日在宋州时,我见你抱着琴下船,到底是做什么事?”
  “是小苹吩咐我送到宋州一家当铺作价卖了。说是回去得置办些首饰,免得回去没有细软簪钗,让熟识的见了笑话。”
  “那为何后来,那张琴又在小苹那里了?”
  “公子这么一问,我倒也觉得奇怪了。”锦儿脸上也带出些疑惑,“想来,她后来又找谁,去了趟宋州把琴赎回了吧?”
  “好,我还有最后一问。为什么要回来投案自首?”
  “只因我全不知情啊。那日小苹让我出门通知她舅母家离京在城外客店等她,我返回时,见整条街巷都被官兵围住,想来小苹被抓,也不敢回去。就又回她舅母处,跟着一起离开。然而小苹第二天就来客店,说她犯了些案子。又给了我些钱财让我来自首,说我跟她时间短不知案情,不要跟着她们受追拿。我本是贱籍也非良人,无非又是官卖,总比到处躲藏强。于是与小苹一家分离后,又在村里客店里思前想后了些日子,便回来自首。”
  “好,多谢大姐能告知我这些。若要把你卖了,我自有些钱借给徐大哥。他对你也是一片痴情,我想你也见到了。”
  “然而……”
  “你不愿意?”
  “奴家何等样人,有徐节级相救,怎敢不愿意?只是……只是已经另有一家财主想要买奴家。”
  “什么样财主?我打断他腿。”徐冲拍案而起。
  “正是东京城里豪富,那集萃文社的裴掌柜。”
  “是他?”徐冲一屁股坐地上,“为何是他?”
  “只因为,我常为小苹姐姐去他处讨债,惹他动心,说奴家泼辣灵巧,要买了奴家做妾室,也好替他管账。”
  徐冲脸色煞白,显然自知财力相差太远。
  “徐节级,此事你不要急,只等两日官家赏赐到了,想来也没大事。”
  “也只能这么想了。”徐冲脸色却没有恢复。
  “我刚才街上见到那裴掌柜了,正和驸马一起卖弄那神笔。想来心思也未必在这位大姐身上。”
  “你们也知道那神笔?”囚笼里锦儿突然来了精神。这似乎不是一件与她相关的事情。
  “大姐也知道这支笔?”
  “我在皇后娘娘身边时就知道,娘娘一直听说神奇,想借来看,那结巴驸马心眼如针眼一般,就是不肯借。惹的娘娘几次生气。”
  “ 嗨,当初见那驸马吓傻时,只把那笔藏在身边当护身符。”徐冲说。
  锦儿退回墙边继续啃鸡腿,似有所思不再说话。
  “徐兄,我还有一事,”沈括说,“我要出趟城,正要借你的好马。我那头驴就在外面,你先带去军营养着,两日内我就回来。”
  “你要去两日?两日后六月初六,我们就要进宫受赏,耽误了可是大事。”
  “两日一定回来。你只管信我。”
  “好,我这就带你取马。”
  两人一起向外走,锦儿突然上前,双手抓住囚笼栏杆:“徐节级,一定要救我。我不想与那上了年岁的掌柜做小。”
  再看她已然泪下,楚楚可怜。
  “大姐你放宽心,不救你出来,我便枉称大丈夫。”徐冲豪迈说完,一转身两行清泪落下。
  两人一起到了外面,徐冲将自己马给了沈括,想追问到底有什么事,沈括也不说。只是上了马,突然回身:“徐兄,若城里要出大事,大概也就在这几日内,切切小心。”
  “还会有事?与天上那颗闪耀的星有关?”
  “包相公推算过,以弥勒教行事之紧迫,若还有头领可以积聚力量,几日内就会谋划完备,我先走了,等我回来把他们连根拔起。”
  沈括一拨马头,纵马离开。徐冲转身与那老驴大眼瞪小眼。
  “走吧,我带你回军营吃黑豆。”
  那驴叫了两声算是答应了。
  沈括一路向东,沿着运河疾驰。这次他紧急离京,就是要解开他心里的谜团,就是小苹到底是谁,她背后到底是谁?
  刚才锦儿所说,似乎有真有假,比如她不愿提及古柳冈那山庄主人是谁。可见她仍然在维护小苹。显然要解开以上谜团,只有靠自己……以及小苹留下的一个小小的破绽。
  他当夜投店不提。
  六月初五 辰时
  沈括继续骑马疾奔,到了宋州城直去月老庙。
  中午时到了那月老庙山门下,这匹拢右好马已经累坏,赶紧将它系在树上,自己上上去。那一日,他在远处店上,看到小苹来到这里,然后被九公一伙绑走。诸多谜团从此地开始从此源源不断,要破解小苹身份之谜,自然也要从这里解开。他来到前院,已经可以看到后面参天的桂树。
  庙祝正愁今天没什么香火,听到有脚步声进庙赶紧迎上来,又见沈括文生公子模样,便心里编好了词,上前唱喏:
  “公子想必慕名而来,此间庙宇甚是灵验,有情有愿,都可请月老牵线。”
  “如何请月老牵线?”沈括问道。
  “公子请随我来?”
  他跟着庙祝去到后院,却见这里密密麻麻系满了红绳。这座庙自唐人写的那段月老牵引红线的神异故事后,风闻而来的单相思极多。如今桂树上已然挂满了各种代表着一段痴心妄想的红线。
  “公子,只需将你心上人名字写在上面,”庙祝殷勤拿来一根红绳,却见红绳两端各有一张红纸,“然后在另一端写上你的名字,再系在这棵桂树上,就成了。当然,若是能捐献几辆香油或者几十文香火钱,月老在天上看见了,自然心中欢喜,保管更灵验。”
  “我不系红绳。”
  “公子不系红绳?那是来做什么的?”
  沈括从怀里抓起一把钱,塞给庙祝:“我想,我想看看红线两头写的名字。”
第89章 莺莺燕燕
  六月初五 午时
  月老庙庙祝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这辈子守在这棵树下发利市,各种奇怪要求都见过,但是这样的要求是第一次听闻,竟然有人要看别人姻缘的。但是转念又一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公子休要胡闹,这红线上的字只有月老能看,此乃本庙五百年来从未破的规矩。”
  “何来五百年?《续幽怪录》所载唐书生李固在此遇月下老人的故事,距今不过二百年。”沈括解释理由之余不忘抬一下杠,“我知道这么做不合规矩,然而我的心上人在这里系了一条红线,我想知道那一头是谁的名字。若能行个方便,我这里还有些钱。”他说着又伸手去摸铜钱。
  “这个,这个……”庙祝扭捏起来,他感觉这个书生好像是某个情场失败者,想要知道输给了谁,也许紧接着还会有一场醋海翻波,然而失败者的钱也是钱。“公子须知,自唐以来这树上系满了红绳,你如何知道你那位心上人的那根红线系在了哪里?”
  庙祝口风似有些松动。
  沈括又塞了一把钱给庙祝。
  “四个月前,我在那边酒楼上见她系的,我自然记得。”沈括遥手一指,指向一里外饭铺二楼。庙祝看着有点玄的样子。
  “我倒是可以破一次例,然而有言在先。你不能把这树上红绳全都解下来。我只容你解三根。”
  他心里想着如果解错了,正好再收一次钱。
  “多谢!”
  沈括走到桂树迎向那酒楼的一边,抬头仰望寻找那根红线。
  他确实记得小苹当日先进了这月老庙,捐了香油,然后就在那边书案上刷刷点点写了几个字,大抵就是两个名字。将红纸包在红绳两头,就踮着脚系在这边树枝上。
  红绳上的名字,其中一个必然是她自己的,而另一个,就是她所谓的心上人,也必然是这件案子最关键的那个人物。沈括仔细思忖过,如果小苹潜入弥勒教不是为了做圣女,那一定另有目的。她原本就是名动京师的名妓,钱自然是不缺的,能让一个女人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必然只有一个情字。
  这是他能想到的,小苹留下的唯一有用的线索,因为当日自己在饭铺二楼看到她入这庙时,她自己并不知道,显然不会设下欲擒故纵的圈套。
  然而现在的问题,他只有三次机会,他的记忆力固然很好,眼神却一般,只能隐约记得大致方向和小苹有踮脚的动作。到底是哪一根?
  他试着小苹身高伸手去够,找到一根看着比较新的,像是几个月前才系上的,一把解下来。打开红绳两边上的红纸。一边写着的是“城南王生”,另一边写着“妻妹刘氏”
  看来不是小苹,是某个惦记小姨子的。
  眼看着第一次机会错失。边上庙祝冷笑看着,他从沈括失望表情看出找错了。他根本不信有人记忆力好到能记住四个月前,某个红绳的位置?还是从一里外看到的。当然如果待会儿,这个傻帽提出再看三根,他也求之不得,只要肯再花钱就是了。只是庙祝并不知道,此刻沈括已经把身上钱都掏给他了。
  沈括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一番,然后移动几步。他确定小苹当日是站在这里,只是因为日影变化,刚才选的地方稍有差池。
  再抬头看,却又上下两根。他犹豫片刻取下下面那根。打开一看,一边是“诗社杜子彤”另一边是“宋州清水街赵员外。”
  看罢不由得手一抖,分明是两个男人。如今天上月老已经管男风这样事情了?
  “怎么样,找到你那位对头了?”庙祝问。
  “还没有。”
  “不是我多言,月老必不喜有人偷看姻缘谱。此事确有些不体面。”
  庙祝大言不惭道,若不是他贪财沈括也看不到。
  沈括不由得再次闭上眼,心里祷告月老能让他找到小苹那根。
  睁开眼时,他抬手将上面那根轻轻扯下来。打开一看,一边写的是:“京城小苹”看来终于找对了。赶紧打开另一边,却见那里写着“晏七公子”
  “晏七公子”不是一个完整的名字,但是京城文生圈子里却无人不知道。这个晏七的名号属于前相晏殊最得意的小儿子,自号小山的晏几道。那首带着小苹名字的小令《临江仙》写的如此婉转悲戚,让人动容。果然不是庸手之作。
  他猛然想起在船上时,锦儿与小苹之间曾有过一段对话。
  当时小苹正弹奏完一曲,似有些莫名悲凉,便说:“真个是早春游河,眼见是一片花花草草哀哀,莺莺燕燕戚戚!”
  边上锦儿立即调皮回道:“姑娘,如今隆冬,哪儿有什么花花草草莺莺燕燕。”
  小苹又说:“你个死丫头,又笑我强作哀怨愁作词?”
  锦儿答道:“不敢。我知姑娘心思,花花草草全不打紧,无非是燕燕戚戚。还当我听不懂这弦外音?”
  小苹说:“又在胡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锦儿笑道:“便是撕了我也要说,莺莺燕燕戚戚哀哀,好个不知羞的娘子。”
  饶是他记性极好,隔了四个月,这对偷听到的对话一个字不差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回想起自己当时就觉察到,他们谈的不是什么花花草草。
  “嘿嘿,果然不是花花草草。好一个莺莺燕燕戚戚。好一个弦外之音。原来藏头露尾的是你?”
  沈括一时失仪,咬着牙,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边上庙祝心里想:“坏了,不会出人命吧?然而按说都是四个月前的事了,什么醋能吃那么长久?”
  沈括才不管庙祝脸色,他在心中迅速把事情过了一遍,现在所有的脉络都通透了。 这个晏几道,他不但听过,还可能见过,在中牟县深山里那座山庄,出猎返回时,锦衣夜行潇洒公子大抵是了,但是还不能确定。不过在驸马府出现花妖那夜的宾客名单里,肯定有他,驸马也提过是他的密友。可见,趁着观灯,进书房偷偷调节驸马书房里屏风位置的工作,也许是他干的。
  庙祝见眼前这个人刚才还是黯然神伤,这一会儿又神色飞扬,意识到这货可能失心疯了。
  沈括又亲手将自己解下的三根红绳全都系回原处。再叹息一声,转过身头也不回离去。庙祝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担心这个疯子会不会一把火烧了这棵大树,这可不是一般的桂树,这可是摇钱树。
  他回到山下上马疾驰返回。当夜没钱投店在运河边纤夫棚子里忍了一宿,第二天赶紧策马返回,六月初六夜里就是皇宫召见,得赶紧赶回东京才是。
  六月初六 酉时
  沈括终于赶回京城,也不去杨维德家,催马直接去往禁宫宣德门外。酉时三刻,终于到了宣德门。他看到那里只有徐冲一人在焦急等待,想来自己有些迟了,其他人已经进去了。
  徐冲见沈括到了赶紧上前,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就问:“事情如何了?”
  “我知道小苹心上人是谁了。”
  “你出城两天,就为了这个?”徐冲似是一惊。
  “不提此事了,怎么只剩下你了?”
  “嗨,你已然有些误时辰了,包相公让我出宫门迎你,怕左右腋门的黄门为难你。”
  “召见已经开始?”沈括慌忙道。
  “哪儿有召见,只是赐宴。如今正歌舞呢。官家在景福殿大殿里,远的连官家样貌都看不清。”徐冲摇头道。
  两人说着话到了左腋门,在门口亮了腰牌,门口黄门见都不是一次进来的熟人,尤其徐冲最近一直在宫里守备,也就放行。
  “如何远到看不清官家脸?”
  “官家皇后并与百官都在殿内,我们这些有功的差役和兵丁都在外面坐着,所以我才能得便出来候你。”徐冲苦笑道。
  听上去,徐冲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官家只当是一次政治操作,没有提赏赐的事情。这件事沈括还仔细考虑过,官家若是低调,多半不是小气,而是不想让天下人知道当日真相,他意识到王则鬼脸升空然后干瘪掉入火海,各种民间喜闻乐见的,大宋天命未绝的解释最有利于朝廷。所以官家只能意思意思。
  “徐兄,我来迟不会引得圣驾不悦吧。”
  “不会,官家一定看不到你我。然而我到时远观官家脸色,似早已有些不悦,不时叹息。”
  “为何?”
  “大概是司天监阳春官进去报了几次,今夜那客星还在那里。想来这客星非善客,赖着不肯走,主人必然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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