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保护中长大,想来应该是个天真烂漫,心思单纯的姑娘。
秦君昭刚要点头,想起答应沈纾星的话,不好回答是或不是,便岔开话题:“你还记得昭英公主?”
祝霜笑道:“东毓国中的无上者就那么几个。”
当年东毓在四国中处于弱势,无论是兵马、财富、有才能之人等等衡量国力的重要因素,都不如其余三国。能够在东毓成长起来,且愿意留下来保护这片土地的修行者也有限。
昭英公主坐镇东毓皇都永盛城,于朝廷,于百姓,犹如主心骨。
回想起年少时听说的东毓皇城被攻破时的惨状,祝霜不满道:“商留人恃强凌弱野心勃勃都懒得骂了,但他们视人命如草芥,也不怕报应。”
秦君昭笑着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报应一词,仅约束得了有良知,有道德者。”
“也是。”祝霜点点头,语气里含着从战场上带出来的肃杀,“若是商留人敢来犯苍烈,我祝家上下必定倾尽全力取他们项上人头,身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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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纾星算着时间,估计岁雪这会差不多已经回弟子客舍了,才给殷珞发去一条传文。
“师妹,明日进无尽海,我这边有两个位置,你带着岁雪一起过来。”
殷珞正想着在神兵考验里发生的一些事情,突然被寸心简的声音叫醒过来,点开一看,一时有些为难。
“初一,为什么师兄每次带我的时候都要叫着岁雪?你不是说师兄一心只想变强,这一世只要让他们减少接触,别让岁雪再主动招惹师兄利用他,他二人就不会有羁绊了么?”
她想了想,觉得不可能,却依旧追问出声,以求心安:“该不会是师兄先喜欢岁雪的吧?”
初一回答:“女主是男主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故人,受到照顾在情理之中 ,宿主不要多虑。”
殷珞犹豫了会,点点头,犹豫着敲了敲岁雪的门。
她每次回来都是很累的模样,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飞快洗漱之后倒头就睡,这会恐怕都已经睡着了。
“岁雪,你睡了吗?”殷珞听见屋子里传来翻身的声音,不好意思道,“师兄要带我去无尽海,你要一起去吗?”
岁雪打开了门,睡眼朦胧,长发凌乱地披落在身上。
她揉了揉眼睛,摇头道:“我不去了,不能总一直欠沈纾星人情,我可以自己找队伍。”
寻找残冰密卷是首要目的,独自行动反而更方便。对于无尽海里的资源,岁雪并不贪心。
“好吧。”殷珞有些失望,“师兄的队伍里都是他的朋友,我都不认识,我还想着你若是跟我一起就好了。况且我也担心你不容易找队伍。”
岁雪轻轻笑了出来:“殷珞,你安心去沈纾星那边,他是你师兄,理应照顾你,你也不用对我觉得抱歉。”
殷珞还在纠结,抬头看看她,又错开目光:“那我也不去了,师兄那边的人我都不认识,还是和你一起吧。”
岁雪知晓殷珞性格犹豫懦弱,要做一个决定一定是深思熟虑之后鼓足了勇气,便不好再拒绝。
她思索了一下等进了无尽海,找个机会把殷珞送到沈纾星那边之后再独自行事的可能性,点头笑道:“好,那我们一起。”
殷珞抬头:啊?
沈纾星过了很久才收到殷珞的传文。
“谢谢师兄,但我们已经组好队伍,就不麻烦师兄了。”
沈纾星没有再多说什么,愿意给出帮助是他的事情,选择拒绝是别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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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海与其他秘境不同,里面的资源更多滋源在抠抠裙八六一起起三三灵思并非一成不变或者越拿越少。因为有历代无上者赐福的缘故,它就变成了一个不断缓慢更新的聚宝盆,将散落在四国一州的许多稀缺珍贵的资源吸引至此。
世间失传的术法书、甚至是神兵和无主的崇天术,都有可能出现在无尽海。一些蒙尘的旧事也有可能在某片断壁残垣上重现。
无尽海域不见边际,海上有一岛,名为珠泪,其中大多是普通资源。
一岛名为玉烟,多汇集残冰密卷这类中品或高品资源。
海底有一旧城遗址,藏在其中的任何一件宝藏都能稀世难求,是最吸引人抢破脑袋去探索的地方。
无尽海开放十天,允许云城弟子们为了抢夺资源而淘汰对手。
云城弟子之间因为立场,阵营,身份的不同,平时多少都有些摩擦,进了无尽海,仇人见面,几乎都会抱着有仇报仇的原则下死手。
少了规矩的约束,又有替死之物挡必死之灾,有人就会漠视生死,为了一些琐事,一点利益而自相残杀。
玉烟和海底遗址是争斗十分激烈的地方,不同队伍的人到了这里,不是在追着别人打的路上就是被别人追着打。
境界低的弟子一般都会选择先去珠泪,再去玉烟,避免先去玉烟就被压着打,过早被淘汰等于空手而归。
境界高的弟子通常选择先去玉烟,拿够六百积分之后就可以去海底遗址。
进入海底遗址的人数不限,只看积分,无尽海里的资源获取之后都能获得积分。
岁雪和殷珞往无尽海方向走,海滩上已经挤满了跃跃欲试的学院的弟子。
海面上整整齐齐地停泊着一艘艘船只,大部分都是学院统一准备的,除了正常航行,还具有潜水的功能。
少数灵偃家的弟子也会自己动手制作船只,不一定比学院的船只更牢固,但造型一定更花里胡哨。
聂飞揽着慕照白的肩膀,转身向海面的船只张望,期待不已:“白白,我们船呢?哪艘?”
慕照白虽然这次不与他们一个队,但是把自己造好的船仗义地借给了他们,主要目的是想听好兄弟们夸赞一下自己超强的动手能力。
慕照白眉梢飞扬,自信道:“最好看的那艘。”
聂飞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手一指右边的蛟首黑船,开心死了:“是它吧?靠,真酷,我喜欢。”
“不是。”慕照白眉梢压下。
聂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重新扫过沿岸的船只,指了指一艘帆旗猎猎的三层楼船,语气带着一丝欣慰:“这艘?没猜错吧!那旗帜上好像画的是我的心印白狼?脸也画得太丑了!”
“世上只有你的心印力量是白狼?”慕照白微笑道。
“又不对?”聂飞又猜了几次,全错,慕照白受不了了,耸肩甩开聂飞的手,指着一艘银灰色的大船,扬了扬下巴。
聂飞挠了挠头,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船只首尾高昂,两侧船桨造型如翅,使它整体看起来像一只神气十足的鸢鸟。
聂飞哀嚎:“我还是想坐那个威风的黑船。”
沈纾星没参与他们的对话,在人群的缝隙里,看见一只手朝着他挥了挥。
祝霜追着沈纾星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橙色衣裙的姑娘笑颜温柔,眸如星海,在人群中显得出众而耀眼。
她扯了扯秦君昭的胳膊:“那个甜甜软软像块桂花糕的小姑娘就是岁雪?”
秦君昭很赞同她的形容,点了点头。
岁雪打完招呼就和殷珞在原地站着聊起天来,沈纾星原本想迈上前去的脚步也因此停顿下来,两人的所有动作都被祝霜敏锐地看得清清楚楚。
“畏手畏脚,纾星也有今天。”祝霜乐了。
秦君昭抬手一指,无奈笑道:“那还有个生闷气的。”
祝霜的目光越过人群看过去,是气鼓鼓的李灵笛。
第32章
海边觅食的海鸟被李灵笛脚下踹飞的一枚贝壳砸中, 扑棱着翅膀化作一道白色的弧线飞远了。
李灵笛原本以为慕照白会借无尽海试炼来找她道个歉,低一次头。只要他肯说一句邀请她进队伍的话,她也就原谅他为了漆桑木把她气哭的事了。
哪知道等到今日, 慕照白连个人影都没出现过。
李灵笛要气死了,她现在还没队伍呢。
李灵笛心里骂着慕照白, 想好了他的一万种死法, 从岁雪身边经过时,突然觉得有几分眼熟, 停步回看了一眼:“诶?是你们?”
“上次的事情多谢师姐。”岁雪笑音柔软,令人心生好感, “试炼好像快要开始了,师姐还没与队友碰面吗?”
李灵笛尴尬的咳嗽了声, 顺便朝着远处慕照白的背影甩了个眼刀子:“我还没组队,等会自己进无尽海就行。哦不用叫我师姐,我叫李灵笛。”
“听说无尽海中斗争激烈,只身一人最容易被淘汰出局, 灵笛,你若是不嫌弃, 就留下来和我们一队吧。”殷珞突然开口,突如其来的热情令岁雪都诧异了一会才想明白。
她前不久虽然破了化劲,却是靠着修行勤奋值在初一那里换取提升境界的道具得来的, 算得上是投机取巧,底子不稳。
而岁雪现在不过引气。
她二人进了无尽海就是相互拖累, 要有个境界高一些、经验足一些的人带着,才不至于什么好东西都没拿到, 就被那些好斗者淘汰。
明明这个人应该是师兄的。殷珞心里叹了声气,后悔极了。
岁雪侧目看了殷珞一眼, 并未说什么,心中已将对殷珞的错误印象推翻。
李灵笛为人爽快,也不会因为对方境界尚低就轻看于人,加之对岁雪和殷珞的印象不错,欣然答应道:“好啊。”
“岁雪。”万聿礼恰好看见了岁雪,就过来同她打招呼,“你有队伍了吗?”
“有的。”岁雪嗯嗯点点头,一副你不用担心我的模样,在万聿礼开口问出“当真”二字前,把自己的两位队友介绍给了他。
万聿礼和李灵笛对视一瞬,错开目光,朝着岁雪微微颔首,建议道:“你们最好先去珠泪,别急着去玉烟。无尽海中,寸心简的使用不会受影响,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先告诉我。”
“知道了。”岁雪脆声应下,从珍灵盒里拿出几个香囊,“听说无尽海上风浪难测,船身颠簸,我怕我会晕船,就准备了许多香囊,你也拿些去吧。”
万聿礼其实并不需要,却不好意思辜负岁雪的一番好意,拿了三个香囊,又把能想到的注意事项仔细提醒了一番,转身去找勾肩搭背站在礁石上看海的温绪云和晏青去了。
“他叮嘱这么多,费不费劲?还不如直接带你去他的队伍。”李灵笛心直口快,望着万聿礼走远的背影嗤了一声虚情假意。
岁雪没有说话,把香囊分给同伴,自己系了一个在腰间。
万聿礼也是奔着海底遗址去的,把一个引气带进队伍,不仅没什么用,真和别人打起架来还得分心照顾着,指不定还会拖了后腿。
短暂的合作关系罢了,不足以让他放弃权衡利弊。
岁雪不对除自己之外的人抱有期待。
李灵笛扭头就问岁雪:“你怎么跟万聿礼这么熟?”
岁雪老老实实回答:“也不能说很熟,只是他与我家中一位长辈认识。”
末了,她露出几分好奇与谨慎:“万聿礼做过什么坏事吗?”
“那倒不至于。”李灵笛不以立场不同来论人好坏,只不过面对岁雪这副天真单纯的模样时,忍不住叮嘱几句,“他爹是商留的万行野,万行野这人你肯定听过吧?万家的人唯利是图,心思很深,不值得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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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监督观察这次试炼的剑宗无上者西泠越和医家无上者兰筝姗姗来迟。
兰筝穿着一身迤地织锦白裙,银线绣出满裙百花怒放,海风吹动她衣袂飘飞,似被群芳簇拥。
她眉目清秀,身姿优雅,在一众弟子的打量之下露出惯有的浅笑,不输满庭芳。
西泠越负手站在她身边,气质温和如玉,不似剑宗之人。
腰间佩着一把黑剑,剑还在鞘中,却依旧能散发出一股威严的力量,如上位者的凝视,让在场许多剑宗弟子的剑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寒枝被战意逼催,骤然惊醒,剑身寒意流转不歇。
“那把剑很厉害?”岁雪轻声问它。
“那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寒枝说,“是那个人的剑术已经炉火纯青,但修的杀道,身上剑意太盛,无法收敛,只能化作剑上的剑势加以释放。”
“无上者也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剑意?”岁雪惊奇道。
寒枝说:“当然会。不只是剑意,还是心魔和妄念之类,如果控制不好,要么破道,境界一落千丈,要么剑指杀戮,害人害己。”
岁雪想起新弟子考核中的叶铃,余光扫了眼身边的殷珞。
真是可惜。
“接着。”西泠越手中的珍灵盒被灵力托举着,飘去弟子们的头顶之上,鞘中逸出一道剑气,简单粗暴地将珍灵盒炸开,无数个核桃大小的木偶小人从盒子里洒了出来,把反应慢没接住的弟子砸得脑瓜子疼。
兰筝看得摇头,向西泠越投去一丝责备又无奈的目光,温声对弟子们说:“用灵力在木偶背后刻上自己的名字,在无尽海中如遇危险,它来替死,你们被淘汰之后会被传送回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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