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会以为他们才是肇事者。
只会以为是想要闯红灯的人罢了。
如果他的年纪再大一点,或者有残疾什么的,就能更加合理地逃避掉犯罪嫌疑和刑事责任。
刚才那个人影蹿得太快,陆怡晴没看清楚。
但她想,安夫人一定找了最“适合”的人选。
陆怡晴改口,让出租车司机把他们送到警察局。
不明所以的司机还在义愤填膺:“是的,没错,就该报警让这些不遵守交规的人接受惩罚。”
陆怡晴领着魔术师进去了,她在门口给女警发了个信息,请他们出来一趟。
等他们到的时候,陆怡晴才开口:“警官,我想请你们保护一个人。”
魔术师看着面前的两位异国警官,小心地挥了挥手:“你们好?”
第137章
女警看着面前的这个魔术师, 沉默了一下,道:“你就是那个被孪生兄弟杀害后来被当地警方救下来的那个魔术师,对吧?”
魔术师点了一下头:“你已经都知道了, 警官。”
女警沉默了一下:“所以你是怎么知道他们预先要杀你的?”
魔术师在来的路上就被陆怡晴交了底, 他想了想,决定编造一个更合适的理由。
“……我偷听到了哥哥和安夫人的对话,所以知道他的谋杀计划。”
警官先生听到安夫人这个名字, 立刻心照不宣地和搭档还有警长对视了一眼, 三个人把人放进了警察局。
“进来谈吧。”
“可是……”
魔术师踌躇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怡晴,但她没看他们,而是正在盯着警局每日的下午茶——甜甜圈。
好心的接线员姑娘分给了她一个,于是她愉快地和她一起啃了起来。
女警当然注意到了魔术师的目光, 再联想到陆怡晴和魔术师是一起来的, 她想了想, 道:“陆小姐, 麻烦你也一起进来吧。”
陆怡晴点了一下头,她走过来, 和他们一起进了警局一间空置的办公室。
“你的意思是, 是安夫人要杀你?还是她合谋要和你哥哥杀你?”女警问, “你对于她,知道多少?”
魔术师看了一眼陆怡晴, 她正在专心致志地啃甜甜圈。
他有些不太明白了。
明明这位陆小姐对于组织的内幕很熟悉, 而且还和暴怒混在一起, 按理来说, 她应该是暴怒那边的人。
但现在, 她又很愉快很放松地和一群条子(还是混搭条子)待在一起,甚至还吃起了下午茶。
他们之间看上去熟络而热切, 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他有些犹豫,但陆怡晴看上去和他们很熟,说不定除了暴怒的身份,她已经把其他的东西都摊牌给了警方。
而现在的他只能争取宽大处理。
“我想想,安夫人就是暴食,也是组织的七宗罪之一。”魔术师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开口,“而我是她的人。”
他话一出口,就看到那三个警察的脸上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警方果然都知道了!
“你是她的人?”警长问,“那你对她的‘业务’了解多少?我是说——除了在合法赌城经营的博.彩业务。”
魔术师斟酌了一下:“毒.品生意,宗教传播——包括邪.教仪式和献祭吃人。”
他简单地把组织内部阵营划分都给她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傲慢、贪婪、暴怒都是她的人?”女警说,“嫉妒、色.欲和懒惰不是——但色.欲和懒惰都已经死亡,那就只剩下嫉妒了。”
她想了一下。
“所以,你那些没提到的业务——诈骗团伙,暗网犯罪,是嫉妒负责的吗?”
魔术师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显然没想到这些东西也都这么快就被警察猜到了。
不过这也正常,七宗罪之间本来就有重叠的利益交换。
正如傲慢传播的邪.教能带来能多忠诚的信徒,扩展组织发展,而懒惰作为侦探,他拓宽的警局人脉可以让他们更好地避免被警察追踪,避开一切不利点,甚至他还能引导警方往错误的方向发展调查。
他们之间彼此环环相扣,交织在一起。
……至于色.欲拓展出来的拉皮条业务,大约是超出了组织的理解范围。
他算是自成一派。
“这个组织果然像我们所想的那样,没有那么团结。”警长说,“他们估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内部矛盾——话说回来,你既然是她的人,为什么还会被她追杀?”
魔术师沉默了半晌,道:“因为她想让我借助魔术表演杀人,但我没有配合。”
一个不好用的棋子,一条不听话的狗,注定走不长远。
“我的家族是表演世家,观众、鲜花、掌声——贯彻了整个家族姓氏,我们祖上甚至还出过贵族身边养的弄臣,为了这所谓的家族荣耀,父亲一心一意想要培养我们,让我们能够表演盛名在外的魔术表演。”
魔术师语气平静。
“但魔术演出赚来的钱,不足以匹配他的野心和欲.望。”
母亲被父亲的野心逼得崩溃到跳楼自杀,而以父之名的吸血鬼则利用两个孩子的名声在赌场一掷千金。
他因此结识了安夫人,利用自己的孩子换取了一笔足以逍遥半生的钱财。
“哥哥是自愿进入组织的,他像父亲,有着一模一样的蓬勃野心。”魔术师说,“但我不一样。”
他和他不一样。
但他别无选择。
母亲去世,父亲远走。
哥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他除了跟他一起走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渴望家,也渴望爱。
但最后,他的手足、他的血亲、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为了利益,选择向他举起了屠刀。
就像父亲一样。
和父亲一模一样。
女警压低了声音:“抱歉,你需要喝点热水吗?”
她说着,站起身,去旁边的饮水机接了两杯水,一杯给了他,一杯给了因为甜甜圈太干的陆怡晴。
热水可以安抚情绪。
魔术师低低地道了声谢。
警官先生看了看唯二的两只杯子:“?”
到底谁才是你的搭档?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女警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他的好搭档不是摔断了胳膊正在床上养伤吗?
“今天,陆小姐过来接我的时候,我们就在机场发现了有人要追杀我……”
魔术师说着,声线微微颤抖了起来,刚开始大脑的保护机制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他都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等现在重新提起,才意识到自己二度离死亡如此之近。
警长听完了魔术师述说的那场惊险万分的车祸,看向陆怡晴:“陆小姐身手不错啊。”
但凡晚打一秒方向盘,他们都得上新闻头条。
陆怡晴慢吞吞地道:“所以我在想,警方可以查到那个突然冲出来的敢死队是谁吗?”
“没问题,我可以喊人去查。”警长说,“不过如果事情正如你们所说那样,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话……”
警官先生接了他的话:“那么她的三任丈夫的车祸,可能也存在这个诱因。”
警长说:“行啊,我再带着你这个目击证人去试试能不能重启调查看看,啧,总觉得会变得很麻烦。”
眼下还有个碎尸案还没解决呢,鉴证科的人还在继续查那点橡胶碎片和沥青颗粒到底是干嘛用的。
魔术师听到这里,突然抬起了头,有些犹豫地道:“或许……我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了。”
警长愣了一下:“什么?”
魔术师说:“我觉得,可能是有人穿着橡胶底的鞋子在沥青路上踩过后,留下的灰尘。”
他慢吞吞地说:“这就是一个障眼法,警官,你们排查了酒店里的所有工作人员和客人,但却没想过,有可能凶手根本就不在酒店内部。”
他是被酒店外面的人带进来的。
他藏在了冰箱里。
这是一种魔术技巧。
混淆视听。
就像从空无一物的笼子里摸出了鸽子一样。
尽管有观众检查了笼子,没有机关,但魔术师还是能从笼子里掏出鸽子。
因为鸽子从来都不会藏在笼子里,它藏在魔术师的袖子里。
冰箱不是用来藏受害者的。
是用来藏凶手的。
所以它的里面不会有任何血迹或者死者的DNA。
“可是,如果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么这个凶手该如何离开那个酒店呢?”
警长说。
“酒店里所有进出的人员,我们可都是一一排查过……”
他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那就是,凶手是和尸体一起离开的。
他们搭上了同一辆垃圾车,加害者,受害者,一起巧妙地离开了。
魔术师掏出了鸽子,令鸽子飞出了观众的视线。
所有人都以为鸽子已经离开,但它实际上还是会悄咪咪地飞回后台。
警长骂骂咧咧地跳起来,又要领着手底下的人去翻垃圾处理站了。
“对了,还有那个传教士,先把他喊过来,还有这个教堂也要细查——窝藏凶手,助纣为虐,食品污染——他死定了!”
陆怡晴遥遥地看了一眼魔术师,他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案件的详情。
警方都会以为是她告诉他的,但实际上,大约是暴怒转述给了他吧。
女警目送警长出去安排任务,随后转过头来继续看着魔术师:“既然你是安夫人手下的人,除了人证之外,你还能提供其他确凿的证据吗?”
魔术师沉默半晌,摇了摇头:“她做事向来小心谨慎,我没法找到更多的证据,就算是摩斯密码,她也会尽可能地使用暗语。”
“那么有没有别的信息?你知道的都可以说出来。”女警说,“我还记得她生了一场重病,有个乱.伦的双胞胎哥哥,还给她捐过器官——我说,这是真的吗?”
魔术师显然是被她抛出来的一系列新闻给震惊到了:“啊……什么?□□?这,这我也不太清楚啊?”
就连暴怒都不知道的事,他自然也不会了解更多。
陆怡晴看了一眼男孩。
很明显他也是才知道这么重磅的新闻,看上去就惊呆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警长从外面回来了,他大约已经安排好了分工,中途还接了两个电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好像查到了安夫人当年的器官受体来源。”
他原本想让陆怡晴和魔术师出去来着,想了想,最后还是作罢。
算了,听就听吧,都知道这么多了,不差这一点。
“安夫人当年的确接受过器官移植,但是她的器官受体来源是一个自杀者。至于是不是她的亲哥哥,这个很难说,器官移植前需要接受配型,但是没要求做亲子鉴定——现在尸体火化了,也很难进行鉴定了。”警长说,“不过听医院的说法,他们两个人的配型率很高,手术很成功。”
女警有些犹豫:“那我们还是要找到确切证据,虽然大部分陌生人之间的配型成功率比不上亲属的,但巧合还是有的。”
警长点了一下头:“所以我申请调取了他的公民信息,资料显示他也是孤儿——很巧,对吧——来自另一家福利院。”
至于他和安夫人之间是否存在亲缘关系或者感情纠葛,时间太长,尸体火化,很难追查到了。
“不过他们之间长得的确很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他说着,把找到的照片给他们看。
照片上的男人也的确是A国血统,他笑着注视着镜头,看上去俊美、温柔。
“还有一个,我们目前查了A市所有医院的器官移植手术,目前还没发现端倪,那个卧底警察的器官应该不在A市流通。”
人体器官既然保存不了太长时间,那么使用的地点应该是离摘下来的地点越近越好,确保新鲜和移植成功率。
但目前A市找不到与之匹配的手术。
“至于周边城市,我们也在查。”
警长说。
“凡事能短时间能到达的医院,我们都还在进一步搜索,但是——”
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
很显然,结果一无所获。
陆怡晴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想到了什么:“警官,你有查过安夫人吗?”
警长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无奈地笑了:“你忘了吗?陆小姐,那个卧底警察死亡的时候,安夫人还在游轮上呢,而且她近期也不可能接受过移植手术。”
这种大手术需要静养,怎么可能做完立刻下地呢?
她虽然也在挂水,但应该是小病,还能走动。
这可不是器官移植手术能恢复的强度。
陆怡晴摇了摇头:“我知道,但你们查过那个卧底警察和安夫人之间的配型率吗?”
“那当然是没有的。”
人家都没有这个时间接受手术,器官肯定不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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