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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接过来看了看，他看上去并没有见过这条链子。
只是遗憾地摇了摇头：“不像是什么大牌子，不过，我可以联系那个人试试，也许能修好。”
陆怡晴弯了弯唇：“那就谢谢顾总了。”
顾总笑了：“别客气，都是自己人。”
他顿了一下。
“以后还是不要出去乱跑了，外面很危险。”
陆怡晴乖乖地点头，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吃饭之外就是煲剧。下午的时候，她和大家一起工作，处理一些需要修改的文件以及统筹数据。
直到晚上睡觉前，副管理不仅把别墅的门给上了门禁，还把窗户给反锁了。
临睡前，语重心长地告诉陆怡晴：“女孩子家家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陆怡晴很从容地微笑，道谢：“好，谢谢领导关心。”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缓缓地关上门，假装没有看到顾总遥遥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午夜时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陆怡晴缓缓地睁开眼睛，走出房门。
别墅仍然是一片漆黑的寂静。
陆怡晴推开了小小姐房间的浴室镜，再一次地回到了那条密道之中。
这一次，她开始好奇，她那天摸到的松软的土地下，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她今天没有在树林里碰到画家，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灵感，就不必再继续寻找灵感。
总之，今天的夜晚表现得异常顺利。
陆怡晴把从别墅里带出来的拖把拆下来，开始挖掘那块土地。
土填得并不实，再加上下过雨，挖掘起来很容易。
没过多久，陆怡晴就感觉到拖把棍戳到了什么东西。
钝钝的，不太像石头。
她蹲下身去，闻到一阵腐烂的味道。
陆怡晴想了想，改把餐刀抽出来，继续小心翼翼地挖掘。
很快，她就看清楚了土坑里埋的是什么东西。
一条腐烂的、早已经死去多时的狗。
陆怡晴打开了手电筒，她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条黄色土狗。
它的嘴里还咬着小半块布料，因为泥土太多，看不清是什么材质。
“我不是说了吗？女孩子晚上不要到处乱跑，外面很危险。”
顾总低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陆怡晴甩了甩手，重新站起来，她回头看去，是顾总。
他穿着一次性的雨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陆怡晴眨了一下眼睛：“那天晚上我们听到的狗叫，是它发出来的吗？”
顾总厌恶地看了一眼那条死掉的土狗：“不知道是谁养的小畜生蹿到了别墅区，还乱咬人，身上肯定携带狂犬病毒，所以我就把它弄死了。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他顺势把陆怡晴放在一边的拖把棍踢走。
“好了，快和我回去吧，外面还下着雨呢。”
陆怡晴眨了一下眼睛：“可是顾总，我们几个都没被狗咬过诶，而且别墅区这边很少住人的，会有谁被咬啊？”
她顿了一下，轻轻笑开。
“不会是那个跟踪者吧？”
她的话音刚落，顾总的脸色就很明显地黑了下去。
“让我来猜猜看。”陆怡晴语气轻巧地说，“这条土狗咬到了那个跟踪狂，于是他就顺手把它弄死之后埋在这里了？”
“只是一条狗而已。”顾总勉强地笑了笑，“我还不知道小陆你是个爱狗人士？”
陆怡晴垂下眼，看了看土里的那条狗，土里土气的，并不好看，还胖，像个黄色的煤气罐子，是爱狗人士看到它都会觉得好丑爱不下去的程度。
“我不是爱狗人士。”她说，“但我想，它会是个爱人人士。”
顾总怔了一下。
“是你指使那个跟踪狂绑架了它的主人，对吧？”陆怡晴笑了，“你出钱请人注册了一个公司，用来招募那些身体健康的大学生打零工，然后趁着入职体检的时候，查看他们的血型是否和那个肾脏有问题的老先生匹配，它的主人大概就是匹配的人之一吧？然后她就失踪了，被跟踪狂带走了，出了车祸死掉了。”
陆怡晴用脚踢了踢那条死狗。
“至于它，大概就是在找主人的过程中，咬了他一口，也被他杀死了？”
顾总沉默半晌，轻轻地笑了起来：“不错，推理得很细致，还有呢？”
“还有就是，那一次的器官大概后续匹配不上，因为肾脏移植不仅需要配血型，还需要配其他的指标。”陆怡晴扳着手指说，“然后你从公司里看到了我的体检报告，发现了我的血型，想要借这次出差的机会弄清楚我的血型，一旦血型匹配，后续我也会跟着失踪，继续匹配接下来的项目——但你没想到后来还会生出那么多的变故，对吧？”
顾总轻轻地鼓了鼓掌：“猜得很对，难怪M公寓发生了那么多起事故，你还能若无其事地住在那里，我来猜猜看，不仅仅是租金便宜，你自己其实也能觉察到那些危险，对吧？”
陆怡晴点点头：“最主要的是，你的那碗红豆松子粥里的安眠药放得太多了，我一尝就尝出来了。”
她抱歉地笑。
“我已经有抗药性了，建议下次还是使用注射型镇定剂会比较好。”
然后陆怡晴看向顾总：“你呢？顾总，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窗户上面的灰没有任何痕迹。”顾总说，“你也不是很擅长说谎，对吧？”
陆怡晴没来由地想起了某个可爱的、甜甜的笑容。
不得不遗憾承认：“是不太擅长。”
“我会给你的父母打一笔高额的抚恤金。”顾总向她走过来，陆怡晴看到他的身后握着一把锋利的铲子，“作为补偿。”
陆怡晴更遗憾了：“我没有父母。”
“是吗？”顾总叹息，“那真是一件幸运事。”
陆怡晴：“？”
“你不会想知道有一对糟糕的父母是什么感觉。”顾总说，“我是私生子，我所有的前途都得靠我自己挣，如果我搭不上陈家这条线，我就一辈子都只能见不得光。”
他叹了一口气。
“你比我幸运多了。”
他离她越来越近。
那把铲子重重地向她挥了过来。
陆怡晴矮下身躲开，顺手抽出了藏在口袋里的水果刀，贴着铲子的柄顺势一路往上抹了上去。
上面的苹果汁还没有洗掉，因为顾总也喜欢甜的。
陆怡晴想，她总是贴心。
鲜血流淌了出来，顺着铲柄一路往下流淌，滴答滴答。
顾总吃痛地皱了下眉，但他并没有松手，而是反转了铲柄，狠狠地砸向了她。
陆怡晴躲开了这一击，但下一击很快就再度袭了过来。
顾总像发了疯一样地攻击着她，铲子柄太长，除了一开始因为掉以轻心而被陆怡晴占了个小便宜之外，她很难再近他的身。
陆怡晴很干脆地掉头就跑。
顾总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你还能跑得掉吗？”
他的声音远远地自背后传来。
“这个林子里信号不好，你别想再报警了。”
陆怡晴顺手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没信号。
啧。
于是她站住了，很干脆地转过身，趁着顾总向她追过来的时候，将手机掷了回去。
咚的一声，顾总的身形踉跄了一下，她砸到了他的额头。
陆怡晴抓住这个机会，踩住了铲子头，然后挥刀再度向他砍过去。
刀划破了他的雨衣，但没能划破他的衣服，刀刃往下传来钝感。
然后陆怡晴看清楚了，他的雨衣下面是一件厚重的皮衣。
顾总咧开嘴笑了，这个时候，雨下大了，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
“万事俱备，总没错吧？”
他空着的左手趁机制住了陆怡晴握着刀的右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这个距离，他们之间就像在亲密地拥抱。
陆怡晴弯起了嘴唇，她另一只手抽出了放在口袋里的餐刀，准确地比上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
“我同意你的说法。”
顾总的笑容僵住了。
陆怡晴盯着他脖颈上的动脉，缓缓地、缓缓地往下压。
她语气轻柔：“可我还是有想不明白的一点，你到底是怎么指使她自.杀的？”
“谁？”顾总的眉头皱了一下，才终于想起来陆怡晴指的是眼镜妹妹，“她不是暗恋画家，为爱自.杀的么？”
陆怡晴长久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
与此同时，树林外围的警笛声响了起来。
陆怡晴侧过头，看到外面有红蓝相间的灯光在闪烁。
顾总握着她的那只手也松了开来。
他仓惶地看向了林子外面，似乎在思考此时逃跑的可能性。
“不要想。”陆怡晴语气柔和，“我的刀绝对比你的腿更快。”
然后，她默默地握住了顾总的铲子。
拉了一下，没拉动。
顾总语气沉沉：“你还想要做什么？”
陆怡晴没有说话，她继续拉。
警察很快就进入了林子，跟随在他们身边的是那个画家，他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警察同志，我是晚上看到林子里有人所以就立刻报警了……”
紧接着，警察看到了他们。
“干什么！”“不许动！”
他们很快就控制住了顾总。
铲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陆怡晴默默地捡起了那把铲子。
有警察看到了她的动作：“那位小姐，你想要做什么？”
陆怡晴没有说话，她走回了那个被掘开的土坑旁边，开始一铲一铲地挖土。
画家很快就走到了她的身边：“陆小姐，你在做什么？”
陆怡晴把这只又丑又脏的土狗挖了出来，然后抬头问画家：“有箱子吗？”
画家被她的问话弄得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明白了陆怡晴的用意：“我回别墅里给你拿一个。”
他很快就从别墅里拿出了一只装颜料的木箱子。
陆怡晴把那只土狗抱了进去。
然后，她拨打了那个被记住的手机号码。
“你好，请问是哪位？”
“你好，我想问问——”陆怡晴语气平静，“你们那儿有没有走丢过一只狗？”
电话那头的女孩愣了一下：“请问大黄是在你那里吗？”
她的语气有点激动。
陆怡晴沉默了一下。
她看了看箱子里躺着的脏兮兮的土狗，真的好丑，还胖，估计连只大鹅都打不过。
只有嘴里的那块布料被它咬得很紧，怎么扯都没拉出来。
电话里的女孩还在追问：“大黄现在怎么样啦？”
于是陆怡晴说。
“它也回家了。”
第29章
雨下了一晚上。
陆怡晴透过警察局的玻璃, 可以看到外面电闪雷鸣的夜空。
坐在她面前的警察正在整理她说过的内容，他还不忘夸了她一把：“陆小姐身手很厉害呀，以前是练过吗？”
陆怡晴收回目光, 想了想, 点头。
“好的。那么感谢你配合我们调查，后续如果还有其他事项要麻烦陆小姐的话，我们会提前通知你。”
陆怡晴开口：“请问, 其他那些没有被找到的失踪女性呢？也是他做的吗？”
警察闻言, 摇了摇头：“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相关证据，不过，那些女孩子早在两年前就有开始失踪的，而这位顾总是从今年才开始进出这个城市的。更何况, 那些女孩子的血型都不是稀有血型, 我只能说, 可能性很小。”
顿了顿, 他叹了一口气。
“那些女孩子都是没有什么家人或者朋友，也没有工作, 还有的是大学生, 因为经常逃课, 老师舍友都不当回事——基本上社会关系都很简单。就算消失了大概也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被发现，而且也没有人能明确说明是什么时间地点, 等到真的发现失踪的时候, 监控也早就过了时效性了。”
于是陆怡晴点点头, 不再追问。
陆怡晴走出警察局的时候, 已经快要天亮了。
画家正靠在车边等她, 他撑着一把伞，隔着雨幕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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