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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陆小姐，你还记得你说过那个姓张的女人家里也有一个罗姆克雕像吗？”警官先生问。
陆怡晴点了点头：“当然。”
“我们一开始以为她是狂信徒，但后来又发现了她的吸.毒史。”警官先生说，“由此我猜想，她不仅仅是受那个画家傲慢的驱使，她同时也受着贪婪的驱使。”
那十二个被掏空了身体的女孩，她们从一开始被偷渡运往国外，大概也是想要借机用她们的尸体运毒出去。
“还有就是那个所谓的罗姆克。”警官先生说，“因为现在已经发展成了跨国贩.毒的案件，所以我们有权限向对方国家申请调查公民信息，我查到了更多的资料。”
“我问了我的一个缉毒警朋友，他们查了那个罗姆克的公民信息，他来自一个黑手党家族，没有母亲，父亲在一场袭击中意外死亡，所以他一个人担起了家族生意。”
“不过国外合法的毒.品生意大头已经被其他的几个黑手党家族包揽了，他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所以将主意打到了我们国家上来。”
“据悉他的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兄弟，不过因为他的兄弟没有参与家族生意，所以那个国家的警察拒绝提供他的信息，说是为了保护公民的隐私权。”
然后，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说到这里，我有一个猜想。”警官先生说，“他们既然能用七宗罪作为代号，且贪婪和傲慢已经出现，那么是否还有其他几宗罪？”
但他总觉得这没有这么简单。
陆怡晴歪了一下脑袋：“也许。”
他们浮在社会上的身份隐秘而未知，画家，医生，都是可以走入人群的普通人。
就像威尼斯和罗姆克，他们的身份其实是很割裂的，如果不仔细追查，根本不能想到他们来自同一个组织。
“假设真的有这么一个组织，那么他们想要借此得到什么？”警官先生慢慢地道，“我很好奇。”
陆怡晴默不作声地喝奶茶。
“我可以请求你的帮忙吗，陆小姐？”警官先生问，“我父母的卷宗目前已被那个关系户合并移交给其他的部门，但我觉得他们除了贩.毒的罪案，不会特地去查其他东西——我想要知道这个组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陆小姐，你比我自由。”
他放轻了语调。
“你可以帮我吗？”
又顿了一下。
“你可以开一个价格。”
陆怡晴歪了一下脑袋：“警察都这么有钱的吗？”
然后她突然又想到，他的父母应该很有钱，他继承他们的遗产的话，应该也是一大笔资金。
“那是违法的，不当得利无法作为遗产被继承。”警官先生提醒她，然后他解释道，“我被我的舅舅收养了，他目前只有我这个孩子，他也说过会帮我的忙。”
老人家比他更在乎妹妹的死亡真相。
陆怡晴轻轻地哦了一声。
她低下头，继续喝奶茶。
警官先生注视着她，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用恳求和金钱打动她。
她似乎是一个无法用任何利益来打动的人，她的社交关系淡薄，为人处事也很冷漠，尽管在那座冰封的雪山之下确实有燃烧着的火种，但他没有那个自信心确信自己能作为引燃物。
她不在乎金钱与权利，不在乎世俗的批判与目光。
……除了甜食。
但是又有谁会为了一杯奶茶而将自己置身于生死之中啊？！
那一瞬间，他又觉得自己是如此自私。
他在做什么？
他在自私自利地道德绑架，虽然陆怡晴绝不可能会被绑架，但如果换一个人呢？
警官先生的目光颤抖了一下，他开始转移话题：“那个，我其实想说的是……”
他转移不出来，他是如此语塞。
如果现实中的聊天内容也可以被撤回就好了。
陆怡晴开了口：“好啊。”
还在想话题的警官先生愣了一下：“……？”
她怎么就答应了？他说了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啊？
陆怡晴弯了一下唇：“奶茶不错。”
她很满意。
警官先生愣了一下：“就因为一杯奶茶？”
他注视眼前的女孩，她弯着唇，喝掉最后一口奶茶。
“我只需要一杯奶茶。”
当然了，还有一点好奇心。
警官先生沉默半晌，最终却还是站起了身：“那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作为警察，不能让公民受到伤害，我已经违背了我的职业信仰。”
陆怡晴看着他。
“对不起，陆小姐，是我失言了。”他微微欠身，“请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吧。”
陆怡晴眨了一下眼睛。
他现在的表情终于不拧巴了，变成了一种如释重负的释然。
陆怡晴看着他离开，搅了搅面前的奶茶。
啧。
原本还以为能把他拉过来当自己的一个助力或者帮手的，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拧巴。
陆怡晴叹着气，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一张是画家，另一张是罗姆克医生。
她还差了五个才能解锁。
第73章
新的一天, 陆怡晴收拾东西去学校上班。
C今天上午专门翘了课过来图书馆临时陪陆怡晴摸鱼。
一起来的还有真大胆。
不过他不是因为翘课，而是没课。
因为他帮助肌肉男在论坛上发表了那些帖子，给他的杀人计划帮了忙。
只不过因为他没有参与杀人, 公检法也就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警告一下学校，要好好教育孩子，就给糊弄过去了。
于是学校（院长女儿）给予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处分：让他在没有课的时候留在学校里做志愿工作, 譬如去图书馆帮忙, 或者摆好学校的共享单车之类的。
也是糊弄一下公检法：你看，我们有在好好教育学生。
主打的就是一个你来我往，双向奔赴。
因此真大胆今天来图书馆帮忙整理书本，但陆怡晴的工作效率向来很高, 等他来的时候, 她就已经整理完毕了。
于是在陆怡晴翻头条新闻的时候, 他们两个就挤在旁边打游戏。
菜得敌我不分, 你中有我。
米蓝集团的新闻还在发酵，因为向多领域发展的过程中过度的扩张, 导致集团本就负债过高, 运营结构本来就不稳定, 再加上最近爆出来的丑闻，早就已经成了摇摇欲坠的危楼。
相关好几个和他们有贸易往来的集团公司都在发文撇清关系, 互相澄清。
陆怡晴翻着这些新闻文章, 骤然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地方。
【哆来咪福利院】
——她待过的福利院。
陆怡晴眨了一下眼睛, 她自七岁的时候进入了孤儿院, 在那里待了很久, 直到考上大学，申请了助学贷款后, 就搬离了那座城市。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再回去过。
然后她突然想起，警官先生曾经说过，画家也待过那家福利院，不过他被国外夫妇领养的时间很早，他们的时间线每一次都是错过的。
陆怡晴搜了搜，发现这座福利院是米蓝集团出资建造的，不过现在福利院搬去了新地址，已经废弃了很久了。
她顺手点进去看了看，发现下面还连带着一条小新闻，福利院的院长妈妈，也在近日去世了。
陆怡晴看了一眼讣告，黑白照片上的故人和记忆中的模样似乎相差无几。
她轻轻地弯了一下唇，退了出去。
发布这张照片的媒体显然还在不遗余力地洗白米蓝集团。
举例论证他们捐过很多钱，做过很多慈善，建过很多免费的公共设施。
当然，现在这种洗白模式只是在适得其反，不少网友都在炮轰这个媒体，疯狂辱骂。
陆怡晴看了看这家新闻媒体的标题，这是在哗众取宠吗？还是故意博热度呢？
她不知道。
正在这时，旁边打游戏的C突然尖叫了起来：“谁啊，这么缺德，打我电话，不知道我正打游戏呢嘛？”
真大胆跟着尖叫：“菜狗你能不能先挂了，我操tm又被你放生了，你算什么狗屁辅助啊！猪上键盘都比你打得好！”
C：“？”
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入社前喊我男神，入社后喊我菜狗？
C不禁悲从中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真大胆：“？”
真大胆：“我不搞基。”
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C：“？”
rnm，那明明是我的台词。
妈的，好气，怎么连这种狗东西都能有对象！
陆怡晴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未接来电，熟悉的数字，是警官先生。
她挑了一下眉：“接。”
于是刚刚还在疯狂对骂互扯头花的两人飞快地瘪了下去，C悻悻地接了起来，并打开了扬声器。
“你好，同学，打扰到你了吗？”
C欲言又止，他看了看陆怡晴。
“……没有。”
“是这样，我想问一下，之前的那个匿名论坛，你还能登陆吗？”
C看了一眼游戏界面，悲痛欲绝地退了出去，然后登上了论坛链接。
还是一片空白，刷新不出来。
“这样啊。”警官先生沉吟了片刻，道，“我们一直都以为这个论坛是米蓝集团弄出来的，因为他们旗下也有互联网公司，但我目前没查到任何信息，那个服务器也不在他们名下。”
C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觉得这个论坛还在活跃吗？”
警官先生沉吟了片刻：“至少我们片区目前还没接到相关的报案。”
但是氛围组美女的邪.教仪式在上面发布，而她同时和“傲慢”“贪婪”都有过密切往来。
那么，他是否可以猜想，这个组织里的其他人也会登陆这个论坛，通过这个论坛交流。
“你一开始是怎么被他们找上的？”警官先生问，“可以仔细说说吗？”
C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陆怡晴，后者点了点头。
然后C就巴拉巴拉地把事情经过全部说了一遍。
包括他是怎么在各个网站卖收藏品回血，然后又是被盯上，最后得到了免费快递的过程。
“你说那个快递没有物流信息？”警官先生说，“那是不可能的，邮政局的人不会给你送这种无名包裹，除非——”
除非那个人只是把那个雕像包装成快递的样子，实际上，他是送货上门。
他一直都在C的附近盯着他，等待着这个机会。
C：“………………”
大白天的，能不能别讲鬼故事。
然后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陆怡晴，搬着凳子往她那边挪了挪，遂定下心来。
“行，你继续讲吧。”
陆怡晴：“。”
警官先生想了想，道：“目前，除了你的家人舍友之外，你的身边还有谁知道你的经济状况吗？”
C看了看身边的陆怡晴，突然感到一阵恐惧：“……那就只有姐姐了。”
他又默默地把凳子搬了回去。
真大胆对他的愚蠢叹为观止：“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塔点死了，你不是网卡的，你是被蠢死的！除了姐姐，当然还可以有其他人啊，譬如说和你有经济往来的公寓负责人，或者你之前去退货的那些大牌的专柜柜姐。”
这些人都老于世故，别人有钱没钱，都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了。
C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其实还不止。”警官先生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说实话，你的生活费拮据是你爸的生意难做导致的破产，那么那个人也有可能是盯上了你爸爸，通过他的信息了解到了你。”
他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地问。
“哪位姐姐？”
C看向陆怡晴，后者笑吟吟地撩起耳发，低下头去跟他的手机打招呼。
“早上好，警官先生。”
电话里传来一阵长久的沉默。
C看着真大胆，真大胆看着陆怡晴，陆怡晴看着手机。
讲究的就是一个敌不动我不动。
最后还是陆怡晴开了口。
“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是在打电话，就算你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也没办法假装是手机卡了的吧？”
真大胆：好家伙，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警官先生说：“……我只是不想让你牵扯进来。”
她是无辜公民。
而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公民。
很熟悉的话，似乎之前的那位警察局长就说过这样的话。
陆怡晴想。
可是，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早就被牵扯进来了。”陆怡晴说，“早在他们往我的公寓里埋毒.品开始。”
警官先生沉默。
“而且，你们会打草惊蛇，我不会，我会是一个很好的诱饵。”
陆怡晴弯了弯唇：“你应该很明白这一点。”
电话那头又开始沉默了。
最后警官先生挂断了电话。
“再见，陆小姐。”
C：“？”
这明明是他的手机！
陆怡晴看向了他：“他肯定会调查你爸爸和他身边的关系，不如在那之前，你先告诉我。”
反正近水楼台先得月。
C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给自家老爹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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