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人,想置我于死地。
我爱你,也绝不会轻易饶恕。”
周方圆留下一束鲜花和一句道歉,便离开了。
没有回家,径自来到苗银玲的家门口。
苗银玲依然还是那副病歪歪的样子,好些日子不见,人瘦脱形,脸颊凹陷进去,头发如枯槁的野草,唯独一双眼幽幽泛着恶毒的光。
周方圆把门带上,自进门开始,她脸上便挂着笑意。
打量屋里一切后,便走到沙发上坐下。
“姥姥,过来坐下,这屋里也没外人,就咱们祖孙两人,敞开了说说话吧。”周方圆态度神情不同往日,让苗银玲心生戒备。
“别喊我姥姥,我恶心。”苗银玲坐到横条沙发对面的独立沙发上,摆出一副女主人架势,只是苍老和体力衰弱,让她气势全无。但是像极了一头苍老,皮包骨头的,獠牙掉进,被赶出地盘的年迈狮子。
“姥姥,我最近出了一趟远门。西南市知道吗?靠着大海,那里气温全年都要穿着短袖。”周方圆语气轻松,像是在和人分享她的旅途风光。
苗银玲皱着眉。
“西南市周边有很多岛屿,其中一个小岛叫猫耳岛。面积不大,居民也少,可岛上的环境真好。”
“你如果要说这些你......”
周方圆伸出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姥姥,别着急,继续往下听,我还没说到重点上。”
苗银玲眉头皱紧,一脸厌恶。
“我在岛上遇到一对老夫妻,老头老太太善良又风趣,每天钓钓鱼,吹吹海风,日子过得很惬意。我就和他们聊天,聊啊聊的,你猜怎么着?”周方圆嘴角上扬了下,不等苗银玲发作。
快速说道,“老头姓白,叫白靖远,老太太姓唐,叫........”
说白靖远名字的时候,周方圆故意把拉长嗓音,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目光却死死锁住苗银玲的脸上,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
白靖远的名字说完,说到老太太姓唐的时候,苗银玲怂拉下垂的眼皮,像是被针刺到一样,倏地瞪大。
黄褐色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更是露出惊骇表情。
尽管她意识到自己表情失控,更是快速收复,可也来不解了。
所有的神情变化,都被周方圆收在眼底。
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好似嘲讽苗银玲的狼狈一样。
气恼的苗银玲也发现自己再被对方戏耍,只咬牙切齿骂了句,“狗东西。”
周方圆嘴角笑意依旧,继续云淡风轻说着,“老太太姓唐,姥姥大概也是知道名字,叫唐艳秋。老太太厉害啊,带着老花镜还能看英文书呢,老头每天钓钓鱼,研究研究数学,一书房的书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苗银玲声音里满是厌恶,手指攥紧,似乎下一秒就要砸东西了。
“我想说什么姥姥你会不懂吗?不都是熟悉名字吗,白靖远,唐艳秋。”
“我不熟悉,我也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不熟悉?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那说些你熟悉的好了,姥姥你和他们有一样相同,都是失孤老人啊,他们儿子死了,你女儿死了。可你看看人家旅游海岛活的惬意,你看看你?对比那叫一个惨啊。”
“你给我滚。”苗银玲瞪着眼珠子,手指大门。
可周方圆那会轻易离开,“白唐钰,他们儿子的名字。
“滚,你给我滚。”听到那人名,苗银玲彻底爆发,站起身颤着身子大吼着。
周方圆没动,“白靖远和唐艳秋是我爷爷奶奶,我们在西南市一家县级医院做了血缘关系鉴定,医生亲口说的。”
苗银玲大喘着气,眼睛瞪得像铜铃,牙齿里咬的咯吱响,死死盯着周方圆,狠得想要咬掉她身上的肉。
“我爷爷奶奶知道我是他们孙女后,高兴坏了。知道我母亲是庄于蓝,说为了表示感谢,非要过来看看。我说人出车祸没了,他们也要去墓碑前吊唁一下。姥姥,你看什么日子合适,咱们一起接待一下。”
苗银玲喘息如牛,身如寒风落叶,抖着的手指着周方圆,“你...你敢让他们来,你呼呼...你敢让他们来.....”
“昨天晚上才通了电话,他们车票都买了。还说要来看看你呢。”周方圆笑吟吟的。
完全不顾那边气疯的苗银玲,“你竟然认他们?你怎么敢?”
周方圆站起身靠近苗银玲,声音忽的变冷,“我为什么不敢?他们是我的亲爷爷奶奶,我们是一家人,白唐钰是我亲生父亲。爷爷奶奶说,当年他们相互爱慕,虽然私定终身不对,但也没有什么错误。只可惜当初不知道有我.......”
“够了,你给我闭嘴,什么相互爱慕,都是狗.屎,是那个狗杂种想法设法欺骗于蓝,觉得于蓝单纯,就玩弄她的感情,糟践她,还让她未婚先育。能养出这样的儿子,那对臭不要脸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还有脸来,都该去死,死一万遍都难消我的心头恨,他玷污了于蓝,毁了于蓝名声.....”
苗银玲一口气说完,咳嗽的厉害,干巴瘦身体里像是有一根蜡烛在寒风里微微颤颤的晃着火苗。
喉咙里似有东西堵着,咳嗽感厚重。
周方圆靠近一步,瞪着眼疾言厉色道,“所以,你当时做了什么,你是怂恿受害者家属去闹事,扩大影响?还是找人围堵在老头老太太家附近?看到那家人出来就让人上去暴打一番?夜里找人扔东西拿刀砍门恐吓?说,你都做了什么?七天行刑?你是怎么操纵周围舆论的?我妈妈知道你背后做的这一切吗?”
苗银玲瞪着眼珠子,高举着手掌要要打下去,“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周方圆看到打下来的巴掌,双手一推,
苗银玲瘦弱的不稳的身子,如同风中落叶,根本经不起。
人咣当一声倒地,倒得猝不及防,痛的脸部狰狞扭曲,嘴里嗷呜吞咽着痛苦。
周方圆靠近,神色冰冷,“你恶毒无比,机关算尽,想尽办法保全我母亲的名声,结果呢,她执意要生下我,你很无奈吧,恨不得我在娘胎里就杀死我,可你没办法啊,我就是命大,结果呢?苗银玲做了这么多?你什么都没得到,我母亲抑郁多年。你输了,在我和你之间,她一直选择的都是我,她最爱的也是我,直到她死,她眼里心里都只有我。”
苗银玲面色痛苦,手抓着胸口呼呼喘着气,眼珠子瞪的仿佛要掉出来,“不...呼呼,不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混乱无神,手哆嗦着四处摸索
“不对什么?难道你没做过那些?郑雁鸿是我姑姑啊,她的新书很畅销啊,白唐钰和庄于蓝的故事要众人皆知了,你以为你当初做的多隐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知道他们谈恋爱?怎么办啊,我没有写作天赋,却要在文学圈里发展,如今我只要认了郑雁鸿是我姑姑,你说我不会容易些?”
“呼呼,畜生,你....畜生,狗东西,你答应我的,你怎么呼呼...咳咳咳你怎么答应我的。”苗银玲闻言脸上血色都没了。
周方圆却转身走到电话机跟前,查询最近通话,直接拨了出去。
电话那边是钟慧娴接的、
周方圆说话简洁,“你过来吧,我姥姥咳嗽厉害,身体哆嗦看着十分吓人。我让她去医院,她不让我碰,气的拿东西砸我,喊着吼着一直撵我滚。”转头看了眼气的浑身发颤的苗银玲,继续说道:“我怕自己离开她出什么意外,你赶紧过来看看吧,我在这守着会。”
电话里钟慧娴焦急喊着:“你让她别动,别动气,医生交代不能生气,让她坐着顺.....”
周方圆却不等她说完,咔嚓一声把电话挂上。
转过身看着愤怒的像个吃人怪物一样的苗银玲,周方圆指尖落在按键上,她眼睛半眯着,笑着说,“姥姥,你猜我要给谁打电话?”
苗银玲气喘着,她喘息出的多,进的少,脚步虚软无力,缓慢僵硬的挪腾过来,声音沙哑急促,“你要什么什么?”
号码已经拨出去,免提打开了,接通中嘟嘟嘟的声音响起。
等了三四秒,对方接通。
郑雁鸿的嗓音传来,“喂?”
“姑姑,我是周方圆。”
“......”电话那端的郑雁鸿都愣住了,这称呼,这说话嗓音?“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姑姑,你新书卖的怎么样?云海市书店里你的书都卖的断货了。你新书 签售会可以带上我吗?白唐钰和庄于蓝的故事后续,读者应该也挺感兴趣的,我觉得更利于你新书的大卖.......”
郑雁鸿正听得稀里糊涂的,皱着眉刚要问周方圆你到底说的什么啊,就听到电话里有人尖叫一声,接着电话咔嚓没声了。
苗银玲拔了电话线,浑身徒地冒出一股蛮近,冲过来抢过电话机,高高举起,狠狠砸向地面。
双眼喷火,惨白无血的凹陷脸颊,这会怒的发红,额角上清晰可见青筋,随着喘息粗气,一鼓一涨,眼神更像饿极的野兽,死死盯着周方圆。
看着不能用电话机,周方圆反而笑了。
“你不该生我的气,毕竟我对你的保证我也在遵守,可现在故事有人写了。我爷爷奶奶也认了,关系禁不住被人扒,有这曾关系在,加上有郑雁鸿,宋明荣这些人帮助,我应该很快就能在文学圈里发展起来。你该高兴啊。我母亲死了,但是不会有人忘记她,这不是你要的吗?”
“你住嘴,你个贱种,狗杂种,呼呼呼,你身体里血都是脏的臭的,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忘恩负义,你要把你亲生母亲咳咳咳,呼咳咳,你要把于蓝的名誉踩在脚底上,你...我要....”苗银玲脸色由红转紫,嘴唇发白哆嗦,双手打颤着,一双深陷眼窝的眼睛,沸腾着仇恨的怒火。
周方圆嘴角噙着笑,“你能怎么样?我想开了,名人轶事不是很多吗?现在社会风气变了很多,当年那些事放在现在算什么?姥姥,真的没人在意的。庄于蓝女儿这个标签会给足外界好奇心,真的很利于我今后发展。你看我也算是有点才华的,新树作文大赛我不是拿到一等奖了?只要有了外界更多关注,我相信我会发展更好是不是?”
苗银玲的呼吸变得梗塞了,双眼直直瞪着,泛着紫色的枯瘦脸庞开始扭曲变形。
周方圆却看着她,嘴唇微动,张张合合中,只看到苗银玲凹凸着瞪大眼睛,身体僵硬紧绷,好似呼吸断了一样。
好半响,才张开大嘴,双手化作利爪向前,脸颊抽搐,两眼泛白。下一秒人咣的一声,狠狠砸在地上。
....
第121章
钟慧娴到的很快, 人到的时候,就看到客厅凌乱。
周方圆人冷冷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苗银玲人坐在地上, 一身狼狈, 嘴里嘟嘟呜呜, 唇角不停的流口水。
看到人来,周方圆合上书站起身,指着地上苗银玲,“不让我搀, 宁愿坐地上,电话机也给砸了。”
苗银玲的一双眼眸毒刺一样,嘴里口水多,说话像是沸腾滚烫的热水, 发出激烈呜呜声,只留最后一声滚字清晰无比。
钟慧娴拽起苗银玲。
周方圆一旁看着,看她给苗银玲收拾,偶然苗银玲不配合,抬手打人, 她也不见恼意。
其实一直都是好奇的,看不透两人的关系。
周方圆开口问了。
钟慧娴搀着苗银玲坐下,用梳子给她梳头, 还要洗洗脸,换身衣服再去医院。钟慧娴这样安抚完, 才看向周方圆。
花白的头发, 也是上了岁数。
狠狠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窝里有太多情绪。
“我这样说, 你肯定不会懂。毕竟我们是你人生罪人,但是我和她认识半辈子了,她自小好强,聪明,也非常能干。你可能不信,如果于蓝没有出那些事,你是她正常的婚生子,她一定非常疼爱你。”钟慧娴叹息,苗银玲把这个孩子当成阻碍于蓝人生敌人,会彻底毁灭。
也因此,她当初也没给这个孩子留有余地。
钟慧娴偷偷看了周方圆一眼。眼前的局面可以说她造成的。
苗银玲这样她摘脱不了。
周方圆忍不住嗤笑一声,看透她眼中愧疚源于没把自己弄死。
苗银玲的情况有些不太好,喘息不太均匀,收拾点换洗衣服,立马去了医院。
周方圆跟着去了。
苗银玲经过一番检查后,医生办公室里,周方圆听医生说话,介绍病情。钟慧娴站在一旁,听的似懂非懂。
“医生,能不能给她检查一下脑子。自从她女儿去世之后,她情况就不太好。夜里整夜不睡觉,容易暴怒。”周方圆说这话的时候看向钟慧娴,眼神示意她可以把平时情况说一下。
钟慧娴磕巴一下,想着多检查一下也同好,“对对,检查一下脑子。她有时候会一天坐着不说话,有时候又会自言自语。最近吧,情绪不对,还会砸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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