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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春暴雪[先婚后爱]——乔迹【完结】

时间:2023-12-30 23:21:57  作者:乔迹【完结】
  李羡将灯提到楼下,陈平正在跟师傅说空调的事,以为她受不了上面的温度,急忙安抚,“羡羡,师傅正在检修,马上就好。”
  “没事。慢慢来。”李羡从楼梯上一级级走下来。
  陈平才看见她手里的灯,走过来接手,“我来吧。灯坏了吗?”
  “嗯,我不小心踢倒了,灯泡碎了。”
  陈平要上去,“我去收拾。”
  “我已经收拾好了。”
  陈平惊讶,“啊......没关系,本来就是损耗品,用了几年了,也该换了,我再拿个新的上去。”
  因为李羡要留,原本搁在角落里的玫瑰花被放到客厅桌子上来了,她看了看花,又低头看看灯罩。
  “这个先别丢了吧,陈姐。”
  “哎?”陈平疑惑。
  “麻烦你帮我找把剪刀吧,可以修剪花枝的那种。”
  “现在插花吗?好,等我去拿。”
  陈平去找剪刀,李羡下了最后几级台阶,原地研究怎么将灯罩拆下来。
  来修空调的师傅对她的行为好奇,忍不住多看几眼,最后没忍住帮她拆灯罩。
  “谢谢师傅。”李羡笑容可掬。
  师傅应声,转过身时瞄了眼楼上,他在这片别墅区待了好几年了,还是第一回 见哪家的女主人这样笑,内敛的,两只眼睛弯成月牙,明眸皓齿,像个孩子。
  孟恪从浴室出来,走近了,发现床上没人。
  她那侧落地灯换了个新的,与原来的样式大差不差。
  床头柜上多了一‘灯罩’玫瑰。
  厄尔瓜多红丝绒鲜艳欲滴,素雅灯罩做花瓶,意外地合适。
  孟恪绕过去,弯下腰,拿指尖拨开茂密的玫瑰花瓣,灯罩一侧被割开的口子被订书针缝合了,针脚歪歪扭扭。
  他哑然失笑。
  衣帽间有动静,孟恪走过去,风声呼啸,掀起衣角,他停下脚步,眉头微皱。
  窗户被推开缝隙散热,厚重的真丝提花窗帘被苍怆冬风掀起,借着屋里的光,山上漫天雪花飞舞。
  风继续吹,他直起微跛的膝盖,走过去将窗户关死,室内像被玻璃罩住,窗外凛冽再不相干。
  李羡换回睡袍,从衣帽间走出来,见孟恪站在窗边,她随口问:“觉得冷吗。”
  她刚觉得手干,擦了点护手霜,两手不断交叠着磨蹭,“我刚才觉得太热,就把窗户推开了,现在好像凉下来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孟恪似乎怔愣住了,片刻后回神,“没什么。空调修好了?”
  “应该好了吧。刚才陈姐找了人过来修。”
  李羡掀被进了被窝,靠床头坐下,孟恪倒站定了,倚在窗边,视线直勾勾落过来。
  她低头看手机,片刻,发觉这视线并没有挪开,立即觉得不自在,如芒在背。
  “怎么不睡觉。”她若无其事开口。
  “刚才有句话没跟你说。”孟恪说。
  “什么?”她抬眼,好奇地看过去。
  “衣服不衬人,不是你不好看。”
  她垂睫,小声应了。
  孟恪这才走近了,不过拐了个弯绕到她这一侧,“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好看么。”
  他身形高,几乎头顶的光全部遮住,将她笼罩在阴翳底下。
  “化了全妆,打理好发型,穿上高定套装的时候。”李羡仰头看着他。
  他低声一笑,“我以前也这么觉得。”
  李羡被他按下去,陷入松软的床被。
  “现在呢。”她问。
  孟恪单手撑住床沿,俯身给她答案。
  -
  “哎,好,麻烦你了。”
  师傅将室内的中控空调调整好,陈平道谢,将人送出去。
  她去库房找了个没用过几次的落地灯,送上楼,在更换新的之前供临时使用。
  主卧门关着,陈平看了眼时间。
  笃笃笃。
  她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
  又敲几下,依旧无人回应。
  陈平正疑惑是否两人都去了书房,转身时听见房间传来几声细微的动静,她停下脚步,忽然面红耳赤,默默拎灯下楼。
  -
  次日清早。
  李羡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消息,发现是加班通知。
  记者工资跟绩效挂钩,李羡此前是拼命三娘,每天都在琢磨怎么能多挣点。前几天跟沈夏聊天,沈夏问她,你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还卖命。
  李羡想了想,确实有道理,曾家给她那笔信托基金据说有九位数,够她吃喝不愁的了。
  可这笔钱对她来说来得太过轻易,没有任何实感,就像空中楼阁。
  还是自己挣的钱来的踏实,何况年底双薪。
  终于说服自己,李羡起床,身侧位置早已无人。
  她洗漱完毕后下楼吃早餐,路过客厅,碰巧灰色长毛的Phantom从柜脚一侧走出来,黄绿色眼睛,瞳孔眯成一条细线,瞥她一眼,大摇大摆卧下来。
  “Phantom。”这名字很拗口,李羡生硬的叫着,弯下腰想要摸摸它,它蹭地跑出去,跑到她伸直胳膊也够不到的位置,坐下,雍容华贵且不开心的脸对着她。
  嘿,这小猫。
  四下无人,李羡尝试叫它,“咪咪,咪咪。”
  Phantom走开。
  李羡:......
  早饭后李羡拆开鸟食喂阿福,正巧遇见运动完毕出来吃早餐的孟恪,“早。”
  “早。”孟恪一身衬衣西裤,清爽闲散,从她身边路过,想起什么,说:“下午有个聚会。”
  她小小地嗳了一声。
  “去见几个朋友。”孟恪抽餐椅坐下。
  李羡捧着鸟食,任阿福小鸡啄米,忽然被啄痛了,她低头查看伤处,“换个时间可以吗?我还没放假,得去工作。”
  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响起来,是同事的来电,孟恪看着她转身接起。
第13章
  孟恪也许不太耐烦,李羡猜测。但他脸上没有情绪,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这人的眼睛很少因她起波澜。
  所以直到去上班的路上,她才意识到这一点——他没跟她报备行程的习惯,所以那句话是在邀请她,或者说决定了带她去参加聚会。
  遇到早高峰,前方路口堵车,李羡指向路边,“麻烦把我放这里吧,鹏哥,谢谢。”
  “好的太太。”史鹏答道。
  李羡推开车门走下来,将羽绒服拉链拉到顶,兜住下巴。她背着帆布包,双手抄兜,快步走向两条街之后的传媒大厦。
  今天又是选题会。
  会议室已经来了几个记者,郑素素在分发早餐,李羡在家吃过,婉拒。
  没多久,主编推门进来,会议开始,挨个报选题。
  李羡电脑文档里选题不算少,但没打算争这个先。
  她知道自己这些题有多破烂。
  怀揣新闻理想的学生时代最嗤之以鼻的东西,没内容却硬要发新闻的东西。
  没办法,只有党媒稳定的大环境下,发言需要谨慎再谨慎,内外界的限制使得她想表达的东西很难完成,而KPI每个月都得完成,否则薪资会大打折扣。
  会议结束,李羡又被叫去主任办公室骂了一顿。
  “昨晚为什么不接受访人电话!”马石群将手里的文件摔桌上,吹胡子瞪眼。
  “你知道这个选题已经报了有段时间了,好不容易人家有空,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两个!人家还打了两个电话!”
  “这篇稿子完不成,你他妈来担责任吗!”
  “整个组的努力,就因为你一个人的失误,现在前途未卜,你高兴了!”
  马石群抄起茶杯,闷一大口,将茶叶吐回去,茶杯落桌,咋得咣当一声。
  李羡低头抱手站在办公桌前,跟着一颤。
  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问题。
  她这两天习惯睡觉前将手机静音,开启免打扰模式,今早上班路上才看见夜里十一点半的两个未接电话。
  这个选题组里已经跟了两个周了,现在前途未卜,如果错过,她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马石群又要骂人。
  李羡刚毕业时遇到这种事还会不服、偷偷掉眼泪,现在已经学会赶紧乖乖低头作愧疚状。
  等他骂够了,她走出办公室,腰板逐渐挺直。
  她还得去忙自己的工作。
  下午结束掉一场活动,李羡进了间城市书房写稿子,没想到正好遇见郑素素。
  郑素素说:“这么巧。”
  两个人写稿比一个人有意思得多,书房里不能说话,她们偶尔用微信插科打诨,吐槽报社,相视一笑。
  李羡任务多,破烂稿子写到脑袋麻木,盯着窗外的一颗玉兰树发呆,余光瞥见郑素素朝她笑,又看了眼屏幕,示意她看消息。
  素素:【好看吧】
  李羡摸不着头脑。
  郑素素将袖子整个撸上去,纤细白皙的腕上一串剔透的粉色水晶珠。
  李羡低头打字:【!好看!】
  郑素素嘴角上扬,发来消息:【邻居家一个小男生送的】
  郑素素:【上个周我不是发朋友圈分享了个疗愈塔罗嘛】
  郑素素:【结果他晚上就发了购物截图】
  李羡:【他在追你吧】
  郑素素:【不会吧】
  郑素素:【他太普了,我对他没意思】
  每间大学都有一群郑素素这样的人物,脸蛋漂亮,打扮时髦,穿着短裙长靴,身上许多金属饰品,每个月变幻时兴款式的美甲。
  学生时代,李羡经常幻想跟这种人换换脸蛋,哪怕只是拥有人家的自信呢。
  郑素素没在意李羡的分神,手忙脚乱挂断一个微信电话,俯身凑过来,低声跟李羡说:“他好像在这附近,非得见我一面。等等我,回来给你捎奶茶。”
  李羡一笑了之,口型说快去吧。
  郑素素走之后一直没回来,李羡坐在角落里更习惯这种孤身一人的氛围,指尖在键盘上不断跳动。
  傍晚下班时间,史鹏说过来接她下班,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拎包出门。
  史鹏将车开到书房附近,李羡上车后坐定,习惯性查看手机消息。
  郑素素:【李老师你想喝什么口味?】
  李羡记起那句自己一笑了之的约定,赶紧道歉,说自己有事已经走了。
  郑素素:【这么着急呀】
  郑素素:【回你的三百平大house?】
  李羡:【下次我请客】
  李羡:【我哪有三百平大house】
  后面跟了一大串哈哈哈。
  郑素素俏皮地回复了个表情包,从城市书房一侧走出来。她凝视不远处刚驶出去的黑色汽车,三叉星徽和S标识在华灯下低调泛光,直到它消失在车海。
  记者这份工作没前途,郑素素也不喜欢写稿子,咬牙打了辆专车,“去清源大街9号雅逸会所。”
  会所门面装饰低调,进门过了大堂才能看出金碧辉煌的端倪。纸醉金迷,像这里的人一辈子不会踏进泥泞贫民窟一样,有些人此生不会窥见这里的光景。
  郑素素去更衣室换了身侍应生的套裙,补了补妆。领班叫她招待最里头茶室的客人,她以为今天很好运,谁知道进门就遇到纠缠。
  对方是一个过气明星,十八年前家喻户晓,如今已成了老大叔,不知道靠什么手段混进来的。
  “第一次过来吧,叫什么名字?”张俊醉醺醺,将人堵在角落。
  郑素素勉强笑着回应,胡诌自己是舞蹈学院的学生,对方得寸进尺,叫她跳一段。
  “我在工作,不方便,先生。”
  “你的工作不就是服务人吗?”
  郑素素为难。
  张俊不高兴,“老彭,你这服务员怎么回事,这么大谱。”
  彭润坐在角落桌前泡茶,看也没看,“俊哥,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吧,人家不跟你玩。”
  张俊脾气上来,指着鼻子对郑素素说:“不行,今儿你还真必须得跳。”
  郑素素没见过这架势,差点吓得掉眼泪。
  另有几个男人过来,来劝张俊收手或是煽风点火。
  “跳不跳?赶紧的。”
  “这么多人等你一个吗。”
  “张俊,算了吧。”
  一干人等七嘴八舌,郑素素尴尬无奈,被逼至墙角,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道谁传来句算了吧,张俊脸色微变,后退一步,看向角落。
  郑素素浑身脱力,向下滑落。
  有人提醒她,“愣着干嘛,倒水去。”
  她立即逃离。
  真走进茶室,才发现里面还坐了两个人,刚才那么多人起哄,他们八风不动。
  “给孟先生倒茶,人家替你解了围呢。”张俊吊儿郎当走过来。
  郑素素低着头,没敢看哪个是孟先生,提壶倒水。
  骨骼纤细的两只手,提着小茶壶也忍不住颤抖,水声潺潺跌入桌面。
  “倒个水你哆嗦什么啊,真是跳舞的?”彭润笑着调侃。
  “人家亲口说了啊。”张俊将茶壶接过,放一边,把郑素素按到椅子上坐着,“坐这儿吧,看你挺乖的。”
  郑素素局促,身旁的男人眼神很淡,不怎么说话,习惯了被服务。他衣着打扮不算高调,可哪怕只是坐在这,也很难不引人注意,这是气场。
  她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微愣,是那天在电子科技大见过的。
  彭润在桌对面憋着笑。
  孟恪也瞧出他眼底的笑意,眼皮耷拉下来,瞥她一眼。
  他没叫她走。
  彭润意外,说叫你坐你就坐吧。
  郑素素也很意外,心底沾了蜜似的喜悦。
  “不是说好叫二嫂去陈总那玩吗,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彭润说。
  二嫂。
  郑素素并不意外,看向身旁男人的无名指,上面有枚戒指。
  “她单位忙。”他说。
  彭润:“年底了还这么忙,这单位真没人性。”
  “你这儿过年也不打烊啊。”
  “我没人性。”
  两个人都笑。
  “哎,喝不喝茶?”彭润忽然问郑素素。
  郑素素点头点了一半,摇头,“不,我喝不了,老板。”
  彭润第一次有人喝不了茶,“喝不了?”
  郑素素低眉顺眼,“小时候发现的,一喝茶就整夜睡不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都是肿的。”
  “因为熬夜啊。”
  “哭的。”
  彭润跟孟恪对视一眼,手里把弄点烟器,顺着她问:“哭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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