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录音被他声音放到最大,几乎都能听清楚录音里那位女性的嗓音。
鹤里浑身一僵,恨不得穿越回前几天,捂住为了拉人入队而说出这句话的自己的嘴。
啊啊!当时她还用的是本音,没有刻意的伪装,谁能想到这个狡猾的家伙竟然录下来了!?
这一刻,白兰彻底视线凝固,他的双手一下子捏紧了靠背的边缘,用力到骨节发白。他缓缓地看向了眼前的白兰・杰索,目光森冷,但声线里却透着几分细微的颤抖,“……和你说话的人,在哪?”
这个世界上,也许可以用幻术变成她的模样,就像他让六道骸所做的事情一样,也仅限于有着她的照片,但知道她声音的人,根本不存在第三位。
同一时间,连安坐着的纲吉都呼吸一顿,看向了白兰・杰索。
白兰・杰索眼看他们两个都仿佛被吊起了灵魂,失去了理智一般,难以冷静后,他当场笑出声。
他的余光扫向了至此都没有出声的鹤里,接着故意抑扬顿挫的说出:“照片你不是看过了么?就和你曾经所做的一样哦――”
“嘭――”
一声巨响,几乎引起所有人的目光,只见原本双手撑着椅子靠背的白兰,一下子就把面前的椅子掀开,椅子撞在了桌面上,再一路从桌面上滚落到地面。
“嘶,”弗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场面,凑近鹤里耳边说起了悄悄话,“me大胆猜测一波这是白兰x2之间的爱恨情仇,就和那位未婚妻有关。”
“……”鹤里面罩下的表情僵硬无比,她的双眼无神,已经生无可恋,甚至想吐魂。
你好像吃瓜吃得很开心啊弗兰!
可恶,她好想逃离这个地球。
“我曾经所做的…?”白兰站直了身子,他掩盖在墨镜下的目光,透露了几分魔怔,“你有资格这么做吗?啊?!”
“我为什么不可以呢~?”白兰・杰索好似悠然自得,他甚至品味了什么般,享受地眯起了双眼,唇角缓缓勾起,“味道不错哦~”
“嘶,”弗兰再次不明觉厉,于鹤里耳边悄声讨论,“me觉得他们在说一些不可描述的内容。”
鹤里:“……”救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好奇啊!
不过……
鹤里心底困惑起来,怎么感觉这两人说的事情,她都不太清楚?
是在说她吧?是在说她吗?
所以到底做了什么啊!
“……白兰,”纲吉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发出脆响,他的声线好似沉淀,然而原本含笑的暖色双目间,却是罕见蒙上了一层灰色,“关于你们口中所说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边么?”
他继续状似礼貌,却暗含锐利的朝着白兰・杰索说着:“如果这是你的筹码的话……杰索先生,能告诉我们,你想要得到什么呢?”
白兰・杰索的笑容一顿,目光移向了纲吉。
眼前的男人无论是气场还是言语间透露的风度,都是不容小觑,对方不愧是另一个世界里,能够成为像他一样掌控了密鲁菲奥雷家族的存在。
甚至能模仿的与这个世界的纲吉君一样,令人看不出疏漏。
不简单呢~
“想要什么呢……”
白兰・杰索故意拖长了声线,“大概是想要你们这些外来者,赶紧从这里消失吧?”
“杰索先生,”纲吉丝毫不受影响,甚至面色还留有轻笑,“有时候祸从口出,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所以能好好说话了吗?”
“纲吉君,”白兰・杰索的神情逐渐趋向于无,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对面的白兰,“既然如此……”
他一步步向着门口走去,随着纲吉站起身,他留一下了一句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白兰・杰索说完后,他走到了门口处,朝着里面,尤其是面色阴翳的白兰,露出了笑容,“关于她在哪,我只告诉纲吉君一个人了哦~”
很显然,这是在挑起两者之间的矛盾。
场面到现在还能隐而不发,是因为白兰・杰索的出现,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
白兰与纲吉之间的暗潮汹涌,随着白兰・杰索的潇洒离开,彻底爆发。
“他对你说了什么?”
白兰一步步逼近纲吉,而纲吉却像是若有所思。
纲吉闻言,看向了面前的白兰,但他的余光掠过了在场的所有人,随后面不改色的回应了对方,“这里不是适合说这些的场合。”
“哈,”白兰当场摘下了墨镜,他隐没了情绪,露出几分似笑非笑来,“你可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令人作呕呢,纲吉君。”
纲吉的目光微动,“你确定想要现在就开始这场游戏,即使时间还没到?”
毕竟距离游戏开始大概还有一个月。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白兰轻晃着头,他脸侧的银白色发丝略微遮掩了右眼,半面的目光像是陷进了暗底里,挣扎不出,“如果不是你、不是你的话……她――”
“白兰,”纲吉打断了他的话语,他面色沉了下来,“这句话我要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你,你自己清楚我的意思。”
纲吉当场转身,漆黑的衣袍滚动着,朝向门口离开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杀人凶手是你。”
随着纲吉盛怒离场,跟在纲吉身边的人也站起身离开。而不清楚这两人之间恩怨的瓦利亚众人里,尤其是觉得自己好像是来莫名其妙当陪衬的XANXUS,直接站起身,阴沉着脸,一脚踹翻了椅子。
“走了,垃圾们。”
XANXUS选择离开,鹤里自然巴不得快点走。
当走出这里的一刹那,鹤里觉得外面的阳光都是温暖的,空气都是清新的,简直不要太舒服。
身在陶尔米纳的他们准备下午返回瓦利亚的本部。
因为人数过多,他们都是分车离开,原本要跟弗兰坐同一辆车的鹤里,却是得到了弗兰撇着嘴,有些郁闷的回应,“银毛队长叫me跟着他一起坐车,说是有点事情,后辈去坐后面那辆吧。”
鹤里的目光看向了后方的轿车。
是一辆加长款的限定车,价值不菲。
她心底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乖乖保持着人设,走向了那辆车。
车门滑动着打开后,她的视线刚投向里面,却是目光一顿。
里面的色调暗沉,却透着奢华的红,高级皮质沙发上落坐着双腿交叠,浑身透着温柔气息的男人。
他徐徐抬眸,含笑般,朝着她开口,“莱尔。”
……怎么回事?
鹤里不敢泄露半分自己的情绪,她装作从容地上了车,坐在了纲吉的对面。
然而下一秒。
随着车门关上,两人像是陷入了暧昧昏暗的色调之中。
鹤里面前的纲吉却是突然开口,嗓音优美而又沙哑,“鹤里。”
她呼吸一滞。
他温柔中好似带着悲伤的神韵,极为忧郁,任谁也不愿惹他落泪。
“……是你吗?”
鹤里一瞬间,心跳如雷。
第64章 教父11
“……是你吗?”
鹤里放在腿上的手, 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她一下子就不敢和他的视线对上,脑海里像是划过了很多念想, 惊慌的、困茫的、无助的, 亦或者是一点隐秘的悱恻。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时刻徘徊于她的面庞。
鹤里控制着自己呼吸的频率,才不至于被记忆摧毁着做出失态的举动。
此刻可以容纳多人的后座里, 明明只有两个人,却好像压抑的能让她喘不过气。
随着他的尾音消散于空气中,两人一瞬间都没有谁再开口。
纲吉缓缓垂下了视线,他额角的发丝略微遮挡住了眼帘, 以至于神色有些不清晰。
接着,他掩盖了之前神态, 又再次露出与平常毫无差异的温柔笑容。
“抱歉,吓到你了吗?”
纲吉的声线好似融化在了空气之中,“……可能是我太想她了。”
鹤里没有开口,她重新整理着思绪,试图朝对方看去。
眼前的男人与记忆里好像一样, 又好像不太一样。
在她的记忆里,对方从未露出过这么脆弱的模样。
他的视线没有看向鹤里,而是交错于车厢内的一角,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弄丢了一位非常珍贵的人……你愿意听一个故事吗?莱尔。”
鹤里喉咙一紧,隐隐觉得对方说的故事, 会很重要。
纲吉没有得到回应, 他像是预感到了,但还是很轻很轻地开口了, “我从小身体各方面就不算好,出生在了看重能力的家族里,因此被其余的孩子们称呼为懦弱又无能的废物。”
――“废柴!”、“怎么还不要脸地赖在杰索家里!”
来自身边人的恶意是最可怕的,只因为他的身世是一位来自日本的女性与杰索家族中的掌权人所结合诞下的子嗣,但却是未婚生孕,掌权人没有要娶他母亲的意思。
从小被接到这个黑手党家族里的他,处于异乡,也不会说话,或者说是不敢。
“我是个哑巴,”纲吉唇角的弧度勾起,不知在笑什么,“他们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因为声带完好,却发不出声音,被确诊为一种心理疾病,于是少年被送回了日本,安排在了一处疗养院内,得到的治疗很少,更像是变相的软|禁。
没有人的关心,没有人和他说话,什么都没有。
少年常常蜷缩于最角落的阴暗房间里,他趴在窗前,很少修剪的头发几乎盖住了眼睛,却只有在看向外面明媚的阳光时,才得到了安憩之刻。
也许他应该找个阳光最为动人的时候,从这扇窗户里跳出去,去亲手抓住那一缕遥不可及的光芒。
“……很奇妙,”他的声音像是在叙说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抓不住光,光却亲自朝我奔来。”
――“你在做什么?”从未听过的声音,柔软的像是棉絮一样,轻轻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少年当时打开了窗户,身子已经探出了一半,他抬手好似要够着那天空,直到被这段声音打断。
他惊慌间看向了身旁,原来是隔壁房间的人从窗户里探出了头。
女孩面容格外稚嫩,明明年龄不大,却没有什么表情,显得违和,她黑色的头发被俏皮地扎着两个小揪揪,随着她说话的时候,轻轻晃动着。
――“你是要去找爸爸妈妈么?”她暖色的瞳仁里倒映出少年阴郁的模样,但却没有什么反应,“我也想去,但是那些叔叔阿姨一直在阻止着我。”
“她很可爱,”纲吉的目光微不可察地变得更加柔和,像是化作了一滩水,“无论什么人在她面前,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区别吧。”
即使是孤僻又懦弱,被称作是废物的少年,女孩也不会觉得对方有什么问题。
――爸爸妈妈?少年张着嘴巴,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艰难地做出口型。
――“嗯。”女孩看懂了,她刚想开口,她自己的房间里便传来大人慌张的声音,然后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拉了回去,窗户被严实地合上了。
随着对方的离开,少年失落了一阵,周围再次陷入了安静。
他以为就此结束,像是石子投进了河里,溅起水花后就再无波澜。
谁也想不到,某一天,他房间门不是被医生护士打开的,而是被她打开的。
女孩松开了门把手,她歪着脑袋看向了里面,似乎在注意到他的房间窗户没有被封死后,便走了进来。
她时不时会过来说话,少年的心尖在发颤,周围暖洋洋的,他又是胆怯又是渴望。
“她说要和我一起去找爸爸妈妈,只是一个人不敢,所以想要我看着她,”纲吉抬起手,放置于唇前,眉眼弯起的弧度,近乎于温柔,却带着细微的悲伤,“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的意思,后来才知道……她在说什么。”
似乎是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女孩与他靠得很近。
少年手足无措,却被女孩用柔软的手捏住了衣摆,她指向了他的窗户。
――“他们在外面等我。”她说出了心里的话。
少年这才注意到女孩的目光像是陷入了一阵漩涡里。
他呼吸一顿,女孩已经打开了他的窗户,卖力地想要挣扎着出去,他当时头脑一片混乱,但只有一个想法。
不可以,很危险!
少年长久未曾发声的声带摩擦着,艰涩发出了一些字符的声音,他奋力地冲上前,抱住了她的腰,把人从窗口带了下来。
“……是的,”纲吉垂下了视线,不自知地双手交叉,愈发收紧,“我们同在一家疗养院,我早该反应过来她得了病。”
鹤里听到这,却只觉得一切都极其陌生,她面罩下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出声。
“其实她的父母早就离世了,”他继续说着,“我在那一刻想的是什么呢……?”
纲吉的尾音缓缓拉长,他的视线轻轻转移到了面前人的脸上,目光沉淀着,随即又掩盖了过去,重归于柔和,“大概是想让她变得好起来。”
不,他是想……让光在他的面前绽放,仅仅只能在他面前而已。
少年拥有了说话的勇气,好似找到了突破口,他眷恋于女孩所在的每一日,但可惜他太弱小了,没有资格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彻底落实。
于是他终于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如何往上爬,学会了快速成长的方法。
“我很幸运,”纲吉的笑容看不出意味,“家族的继承人都因为各种原因遭遇了意外。”
当他终于有能力去豢养自己的光时,对方已经被一户人家收养。
于是他利用了自己的权利,把那对夫妻挖到了自己的势力之下,终于在某天,亲眼再次见到了她。
她长大了。
长而柔软的乌发垂落于腰际,仅仅穿着舒适的吊带裙,偶尔有碎发缠绕于白皙的肩膀与精致的锁骨上,好似轻动,她的眼底有了神色,清亮又剔透,带着面对陌生人的怯生,却依旧可爱的令他心颤。
他隐忍着,没有暴露自己可怖的欲|望,而是亲手精心包装着他的花圃,让她能在其中,一点点染上他的颜色。
“……她不认识我了,”纲吉轻轻叹了一口气,眉宇里有着忧愁,“甚至连在疗养院里的所有日子,她都没有印象。”
但没关系,当时的他很有耐心,他希望能让她成长为一位坚强又有能力的存在,于是让幻骑士去指导她的剑术,而他也会滴水不漏地保护着她。
即使当时密鲁菲奥雷家族突然被不知是何方势力针对,他日夜操劳,几乎没有合眼的时候,但只要他能回到他们的家里,看见她,他就很满足了。
“我以为只要这么做……就能保护好她,”纲吉的瞳仁间,似乎在轻颤,他的声音像是陷入了海底,压抑又令人喘不过气,“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有人从中作梗,把一切都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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