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会挑了下眉,再未言语,率先离去了。
季无找到丁若溪回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忙拽着苏慕凉苦劝:“郎君您身体好的时候就赢不过大郎君,如今的身子根本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完全没有胜算——”
“闭嘴!”
苏慕凉黑着脸呵斥一声,似是压根听不进去,拂袖跟了上去。
季无无奈只得跟过去看护着。
镇南王府后院便有一所小型的练武场,台上右边摆满了各种兵器,下人摆好弓箭和靶子后,五皇子见状来了兴致,邀苏会和其他人一同加入比试。
苏会笑了声,起身走到台下,拿起弓箭瞄准箭靶试了一试:“那末将就献丑了。”
五皇子率先下赌注,谁能连续射中十环,便能赢得头筹——他贴身佩戴的福禄寿青玉佩。
彩头虽小,可谁都想得到这份荣幸,除了苏会除外。
苏慕凉久卧病榻,手臂和双~腿都没什么力气,连续射中四环便双臂打颤,差点握不住弓。反观苏会,几乎没见他怎么用力拉弓,便能次次都射中,引来阵阵喝彩声。
苏慕凉心里气恼,咬牙坚持好不容易撑到最后一环。
苏会忽然扔下弓箭,看向二人:“这么比,比不出个输赢来,不如我们比点难的。”说着话,令下人将箭靶朝后挪了二十尺左右的距离,在靶心位置放上一枚铜钱:“若谁射~入铜钱内,谁便赢。”
此话一出,全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色来,无人再敢上前比试,只因此举哪怕是熟练箭术十年的弓箭手,也很难做到。更遑论他们这些箭术不精的。
五皇子见难度加大到这种程度,也怕当场输了脸上挂不住,直言累了,让其余人继续比试。唯有苏慕凉还站着继续比试。
苏慕凉一咬牙,拉满弓箭,只听“嗖——”的一声,利箭射~出,离靶心只差一寸。而如此已经是极好的箭术了。
“好,好好。”引起台下五皇子和众人一阵喝彩。
五皇子笑道:“看来今日这彩头要落在苏二郎君的身上了。”
苏慕凉听到夸奖,心头越发得意,虚弱的抬手擦了把额上沁出的冷汗,把弓箭扔给苏会:“该长兄了。”
苏会抬手接住弓箭,再未言语,却令下人抬起靶心在练武场内来回走动,竟是将难度加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众人见状,纷纷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看向台上,就连五皇子也收了笑,认真的看着。
苏会视若无睹的一跃跳上旁边拴着的马儿背上,随即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随着马儿一声嘶鸣,在练武场里疾驰起来,苏会坐在颠簸的马背上,飞快的一手搭弓,一手执箭,瞄准移动的箭靶用力射~出一箭。
“嗖——”的一声闷响,正中红色靶心。
“好!!!”
台下的五皇子激动的击掌大叫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其余人似都看傻眼了,纷纷反应过来,大笑着叫好。
一片欢呼喝彩声中,苏慕凉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耳边嗡嗡作响。
苏会不是箭术不是一直很差吗?
今日怎会赢过他???
不待他想明白这其中缘由,五皇子哈哈大笑起来:“苏二郎君的箭术已经出神入化,没想到苏将军竟比苏二郎君更胜一筹,苏将军,镇南王府有你,幸哉!我朝有你,幸哉!”
镇南王也没想到苏会的箭术竟如此之高,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自谦道:“小儿无状,令殿下过誉了。”
五皇子拂袖,两人开始专业相互吹捧。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苏会,仿佛他才是人群的焦点。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如无数根尖刺同时插入苏慕凉的胸口,令他不堪重负,脸色煞白,踉跄着朝后退了一步。
“二弟,当心脚下。”一只大掌握着他手臂适时扶稳他。
苏慕凉见是苏会,喉头霎时涌上一股腥甜,他反手紧紧攥在苏会有力的臂膀上,咬牙切齿的问:“为什么?你的箭术明明比我高出许多,可为什么要一直骗我说不如我,害我今日当众出糗?”
天色将暗,如泼墨画般的夕阳在两人头顶流动。
苏会背对着夕阳站着,脸陷入昏沉的暗色里更多滋源在抠抠裙八六一起起三三灵思,仿佛和暗色融为一体,唯独那双眼睛囧囧有神,仿佛从未出鞘的利刃直射~入他眉心:“若这些年你知我处处比你强,又怎会容我继续活着?”
苏会眯起眼,借着拽起他的动作缓声道:“二弟,是时候完璧归赵了。”
苏慕凉被这意有所指的话吓得浑身哆嗦起来,不知忽然想到什么,呼吸变得急促,他紧攥着苏会的衣襟语无伦次的质问:“刚才在假山那,我做了什么你都看到了,是不是,你在为三娘出气,你心里还有她,是不是??”
苏会不闪不避回道:“是,二弟又当如何?”
苏慕凉得到肯定的答复,浑身如遭雷击。
苏会掰开他攥着他衣襟的双手,“我早说过,不许你再动她一根手指头,二弟,为何总不长记性?”
朝臣朝这边挥手,笑着招呼两人过去:“苏将军你们在窃窃私语什么呢?赶快来领赏啊。”
苏会充耳不闻,他慢条斯理的伸手抚平衣襟上被他攥出来的褶子,吐出的话异常冰冷,仿佛震慑:“给我记着今日的教训,如若不然,下次你便没这么幸运了。”
说罢,似再懒得看苏慕凉一眼,转身朝来人走去。
巨大的恐慌一瞬攥着苏慕凉的所有心神,他千防万防心底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怎么肯甘心,凭什么他处处不如苏会,甚至是自己的妻子也喜欢苏会。他那里不如苏会?
他不服!!!
“苏会!”
苏慕凉的愤恨此刻抵达到了顶点,抬脚就要追出去,然,刚喊一声,眼前一黑,在下人的惊呼中从台上摔了下去。
晚间,苏慕凉再次病重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镇南王府。
王妃李氏照例派下人过来喊丁若溪去侍疾,丁若溪自是不肯去,佯装生病早早就睡下了,任谁来喊都不开房门。
直到窗户“咔”的一声轻响,稳健的脚步声从内室传过来。
丁若溪睡意一瞬全无,她忙睁开眼睛,作势就要从床榻上坐起来,可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倒显得自己太不矜持,好像上赶着和他做那档子事似的,忙又躺好闭上眼睛装熟睡。
随着脚步声走近,床侧忽往内陷了一大块,男人似是轻笑一声,哑声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说罢,起身似是要走。
丁若溪心头一急,忙睁开眼掀开被褥去拉他的手,想也不想的脱口道:“别走,我,我还没睡。”
苏会被她这么忽然一扯,倒在她身上。
丁若溪霎时觉得自己像被蚕丝抱着的蚕蛹动弹不得,左手刚艰难的从被褥里伸出来,男人已伸手摸上她的脸,揽着她的腰朝下一翻,下一瞬,丁若溪连人带被趴在他身上。
两人鼻尖挨着鼻尖,呼吸可闻。
丁若溪心跳越发急促,刚想扭开脸,男人抬头吻她的唇,低哑着音如蛊惑人心的媚兽,“想要的话,自己来。”却握着的手一路来到他的衣襟处,其意昭昭。
第45章
丁若溪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我,我没说要。”
回应她的一声低哑的笑,似在嘲笑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握着她小手的大掌撩~开他的衣襟,一路不停地来到他腰下, 边轻~咬她唇角:“那是我猜错了?”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 此刻再刻意压低,听到耳中有种说不出的戏谑之意。
丁若溪只觉脸比刚才更烧了,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但一想到起初她勾引他时, 该做的, 不该做的都做了个遍,也就没什么好害臊的, 索性将眼一闭, 张开紧握着的拳头, 将冰凉的五指贴在他热气腾腾的肌肤上, 男人成功被她刺激的身子顿时紧绷起来,呼吸变的凌~乱。
丁若溪见状恶趣味的在他身上到处点火,最后故作懵懂的眨了下眼:“长兄,这样可以吗?”
苏会闷~哼一声,摁着她作乱的小手, 望向她的眸光翻涌着汹涌的情绪。
丁若溪觉得差不多了, 愉悦的翘了下唇角,正要将手撤回来, 男人忽然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沙哑着声要求:“还不够。”
他的眸子比昏暗的帐内还要黑沉, 仿佛两个旋涡,要将人溺毙其中。
丁若溪只觉被他吻的指尖腾的一声烧起来,不住轻颤,男人还嫌不够,空闲的那只手握着她腰往侧边一翻,一阵天旋地转,等丁若溪再睁开眼时,人已躺在床榻上,男人低头动情的吻她的耳~垂,嗓音里满是克制:“要再主动一些。”
拉着她的手放在他腰侧。
“你,我不——”丁若溪又急又羞语无伦次起来。
然,刚吐出三个字就被苏会堵住了唇。
男人的吻渐变热烈如同炙阳,令她头晕目眩,丁若溪只觉自己如同一只被刀子刮掉鱼鳞的鱼儿,任其宰割,毫无招架能力,直到房门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拍响,两人才猛地从这仿若溺毙的情动中惊醒。
丁若溪忙推开苏会,从床榻上坐起来。
季无焦灼的嗓音从门外再次传来:“二夫人,二郎君让您过去一趟。”
之前苏慕凉也让下人来请她过去,丁若溪都推脱不去,万没想到这次换做了季无。
苏会被推搡到床榻内,他脸色黑沉,显然非常不乐意被打断,见他一手撑着床榻,要从床榻上坐起来,丁若溪心头一紧,忙低头亲他唇角一下,“我能应付的了,先委屈长兄等一会儿。”
说罢,怕他不应,仿佛哄小狗小猫一样又亲昵的亲他脸颊两下,边拉高被褥盖住他头脸。
苏会:“...........”
丁若溪做完这一切才重新看向紧闭的房门,不觉拔高了音:“我早和王妃说过了我身子不适,去侍疾恐会传染夫君,不能去,季侍卫回去如实说便是。”
季无却不依不挠:“可二郎君执意要见您。”
说完,压低嗓音吞吞吐吐的继续道:“而且,今夜王爷人也在,王妃特意交代让属下无论如何都要请您过去一趟。”
丁若溪怔住,若镇南王也在,那看来苏慕凉这次真的病得不轻,可——
白天她还见到苏慕凉,彼时他中气十足,毫无孱弱之相,怎会到了夜里说病就病了?
且不说这个,她眼下依旧是苏慕凉的妻子,若被人一请再请执意不去侍疾,恐会引起王妃不满,镇南王的猜疑,遂拿定注意,转头看向苏会:“长兄,我——”
而这迟疑的反应,映入苏会眼底却变了味。
不知何时他竟不能忍受她当着他的面叫苏慕凉“夫君”,一股不知名的怒气霎时席卷他浑身,苏会从床榻上坐起身,脸黑沉沉的仿佛天边的乌云,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低头继续亲她的后颈:“不许去。”
丁若溪不知他为何忽然变了脸,忙小声找补:
“可我若不去——”
不等她说完,比刚才霸道数倍的吻堵住她吃痛的轻呼声。
季无站在门外说完话后,见丁若溪迟迟不答话,心急如焚,忙高声唤:“二夫人,您能听到属下说的话吗?”
然,屋中静悄悄的没一丝声响,他忙抬手就要敲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秦用步幅匆匆的从院外赶来,制止了他:“季侍卫——”
季无看到秦用先愣了下,要知道秦用可是大郎君身边的人,在府里和大郎君形影不离的,若他在此,那大郎君岂不是也在附近?还没等季无想明白这其中关窍。
秦用抬手将他引到一旁僻静处,“二夫人今晚恐怕不能随季侍卫过去了。”
季无身为苏慕凉的贴身侍卫,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和屋里的二夫人如今是个什么关系,佯装不懂,皱着眉头反问:“为何。”
“此事秦侍卫竟还不知道?”秦用语重心长的叹口气,边小心打量周遭压低嗓音道。
季无成功被带进沟里,一脸懵逼的摇头。
秦用见状一股脑的将苦水往外倒:“就今日,前阵子那伙闯入二夫人院子的贼人显踪迹了,何耐那些人身上功夫厉害,害的我等抓捕了一整日都没抓到,王爷听完后震怒,怕贼人对二夫人不利,特意叮嘱我等在这把守,保护二夫人的安危,若二夫人贸然跟你走了,途中再横生什么事端,季侍卫和我恐怕都不好交差。”
提起这件旧事,季无可是深知其中关窍,哪有什么贼人加害二夫人,而是当日王妃逼二夫人生孩子的事情暴漏,为了避人耳目才刻意为之,再听秦用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当即吓得不轻。难道秦用知道当日的事了?也顾不得再喊丁若溪了,忙一拱手如临大敌道:“那你速速去保护二夫人,王爷那边我去应付。”
秦用满意的点头。
季无再不废话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急忙离去了。
直到他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秦用才轻松口气,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望着紧闭的房门吐槽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
再想到自家郎君近日对屋里那位的在意,又愁上心头,暗叹一声,冤孽,冤孽啊。
丁若溪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巧儿正在屋中小声叮嘱三四个丫鬟打扫卫生,这些丫鬟年岁比她小点,纵然是压低嗓音说话,可依旧和百灵鸟一般叽叽喳喳的,透着欣喜和喧闹,令人听着心情不自觉愉悦起来。
丁若溪动了动浑身无一处不疼的身子,想起昨夜被苏会逼着她喊“檀郎,心肝”的情形,羞耻的脸又是一红,忙甩了下头,将脑中香~艳的一幕甩走,声音沙哑朝她们问:“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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