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七分无意三分纵容,他自己也说不清。但他绝对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的高风亮节。
不然也不会有元旦里那个诱哄的吻。
只是许思祈像是怕他尴尬,反而安慰道:“你别放心上,真的,我见得太多了,大街上的,电影里的,手机里刷到的,都差不多,没关系的。”
程屿年:“......”
第71章 风暴前夕
为防止类似洗澡一事的再度发生, 程屿年竟直接把家里钥匙给了许思祈一串。
许思祈接过的时候,虽然惶恐,但却觉得这不只是一串钥匙, 而是程师兄对自己满满的信任!
所以, 深夜时分。
许思祈梦见了赤着上身的他, 她一边害羞地哇哇叫,一边却从手指缝隙里暗暗欣赏起来。
似乎也没见得多,也不是差不多?
没想到程屿年看起来高瘦,但却有腹肌,不是块垒膨起的突兀, 而是清劲有力,皮肤净白, 明晰线条沿着肋软骨, 往下延伸至裤头...
视觉享受到了一个度后,人的贪婪激发,色令智昏的许思祈......居然上手摸了摸!
醒来的第一瞬间,许思祈因为自己的变态而羞惭不已, 无声尖叫。
她对别人信任的“报答”方式...有点儿过于超前。
但是,毕竟春天到了。
做这种梦也不全然是她的原因吧?
正面红耳赤地洗漱, 一旁收拾东西的师雪菁目光扫过她,很自然地问:“等会儿去给程师兄送饭吗?”
“昂。”许思祈吐出泡沫。
“那你去吧,”师雪菁感慨,“多送点儿也好,这下你作息都规律了。”
确实, 因为要给程屿年送早饭, 许思祈现在每天早睡早起,早餐吃的一顿比一顿香。
和师雪菁道过别后, 许思祈明明乐呵呵地走在路上,突然蹙眉,总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为什么师雪菁的反应那么平静?
之前她和程屿年在马拉松比赛上牵手,不是,因为程屿年把摔了一跤的她拉到终点,自己还被师雪菁当犯人般拷问了。
那较真劲儿,就像明明都是彼此知悉的村口翠花,却突然玷污了她高不可攀的校园男神。
但现在对他们之间如此频繁的交往竟无动于衷,甚至鼓吹她多去点?
而且她也没详细询问那天发生的事,只知道是程屿年救了自己,但具体细节未曾追问。
唔。
很奇怪,但又说得通,可能师雪菁不想加重她的不好回忆,而程屿年和自己也算童年旧友,所以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也说的过去?
许思祈没多想,提着早餐去了程屿年家,还是轻敲了两记门,随即用钥匙拧开锁。
程屿年已经洗漱完了,正坐在沙发上看书,黑发清目,从肩胛到脊背都透着一股自然的挺拔舒展。
他合上的片刻,许思祈看见甘青色硬壳上的名字,《Pride and Prejudice》。
心脏似乎被轻轻一捏。
这本书过于经典,哪怕没读过的人也听过,但也的确是当时两人在餐厅里,自己跟他近乎安利的电影原著。
程屿年起身,“来了。”
“嗯。”许思祈笑道,“我看你好像还挺喜欢那家‘粥记’的,所以今天就去买了他新出的莲子百合红豆粥!”
“......”程屿年点了点头。
两人在饭厅里坐着,程屿年进食过程中无意扫过一眼,发现许思祈塞了一只耳机,睫毛低垂,居然在背单词。
“你要考试了么?”程屿年问她。
“对啊,”许思祈说,点开demolish的柯林斯解释,“我两周后要考专四。”
那他是不是耽误她太多时间了。
程屿年沉默片刻,声音低到难辨:“那你以后不...”
“幸好啊!”许思祈浏览完派生单词后,弯唇感叹,“幸好每天给你送早饭,督促我早起,不然这么多单词我都背不完哈哈!诶,你刚刚说不什么?”
程屿年摇了摇头,“没事了。”
“哦哦。”
咽了口软烂甜腻的红豆,程屿年唇畔扬起浅浅的弧度。
好像越来越发觉,甜的东西也很不错。
-
临出门前,许思祈低头,突然“啊”了一声!
程屿年被她叫的眉头一紧,“怎么了?”
“怎么会有人手速比我还快啊?”许思祈愤愤道,哭丧着脸,“他把最后一个研修室抢了我怎么办?”
宴大图书馆最顶楼是一间间分开的研修室,圆桌白黑板,可以学习也可以讨论,需要学生在宴大APP里提前预约。
许思祈喜欢这个地方的原因在于,安静,独立,一人或一群人一间房,可以供她自由摸鱼。而不是在自习片区里,连休息都有种罪恶感,再发出点声音可能下一秒就被挂表白墙上了。
她最近起得早,又加上考研的考完了,要考研的几乎还没开始,所以没早课的时候几乎都能抢到。
没想到,防不胜防,宴大学子竞争过于血腥!
“你要是想学...”程屿年淡淡地道,“可以留在这儿学,里面有书房。”
许思祈怔然。
“我以前期末都待在家,比较安静,也方便。”他说。
“...你也要期末复习的吗?!”许思祈惊讶。
重点是这个吗。程屿年好笑地反问,“不然呢?”
“我以为你就是,”许思祈做了个翻页的动作,“平时上上课,考前随便翻翻书就可以去考满分了。”
“......”程屿年轻笑,“那抱歉,让你失望了。”
“没有,”许思祈大手一挥,义正言辞:“不是你的问题,肯定是你们学院老师出题太变态了。”
程屿年被她这副比他还相信自己的模样逗笑了。
兴许是程屿年这个提议真的很不错,许思祈天天跑来跑去实在麻烦,想到自己给他当专职跑腿员这么久了,有点儿回馈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其实,她每天一睁眼,就会有种雀跃的期待感,心脏仿佛是鼓胀在春天里的棉花,和程屿年相处的时光她都...很开心。
程屿年带她去了书房。
依旧是原木地板,深色橡木书桌上立着台式电脑,笔筒,一大叠A4纸和惠普打印机。下面铺有格子黑色地毯,后面则是一面墙似的书架,有模型,有摆件,更多的还是整齐摆放的书籍。
跟程屿年身上一模一样的规整利落感。
他开了电脑,“这个连着打印机,你可以直接用。”
“哦哦好。”许思祈点了点头,环视四周,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我还有点儿事,你就在这儿学吧,中午等我回来就好。”程屿年说,独自往外走去。
听见阖门声,许思祈嗅着空气里的淡柠香,矜持两秒,“刷”地站起来,参观起他的书架。
不知道在哪看见的说法,一个人的书架能看出这个人的品味。
不出意外的有很多专业书,部分书名念着都拗口,还有英文的、德文的、俄文的尤多。
但是也有类似史记、红楼梦和卡夫卡全集等名著。
最下面是一些打印的资料,文件之类的。
层层分明,有条不紊。
果然,很“程师兄”。
要是换她,不知道会是如何参差不齐的排列方式,又塞了多少本小黄书...
许思祈没上手翻,眼睛参观够了就老实坐下来。
定时做新的套题前,她双手握笔,微微颔首,做祷告状。
来来来。
让她沾沾学神的灵气。
·
一口气做完了题,还没来得及更正,就听见有人给她打语音电话。
是程屿年。
许思祈接过,“怎么了师兄?”
“我在书柜里最下面一层左边放了份文件,”他说,语调略快,“名字叫‘高超声速飞行器跟踪控制优化研究’,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哦哦没问题。”
得益于程屿年良好的收纳习惯,许思祈很快就找到了那份文件。
“找到了。”她说,抽出文件袋,“要我给你带过来吗?”
“不用了,你拍照发给我就好。”
许思祈将项目书从头到尾拍下来发给他,对方回了谢谢。
余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虽然正处于紧张的结题答辩准备环节,却依旧免不了震惊地大张口:
“卧槽,你、你跟许师妹...同居了?!”
那之前还让他别在许思祈面前提自己,搞得像两人没能在一起还闹得很难看的样子。
结果,这才哪到哪,俩人居然都同居了?下一步是不是孩子都生出来了!
余城的话引起了不小的波动,房间里大家还在排练自己的答辩汇报,闻言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惊讶地看向程屿年。
程屿年懒得搭理他,只是皱眉阅读文件。这个项目是航模队里几个人一起申请的国家自然基金课题,他不是直接负责人,也轮不到他汇报,但幸好在家里备份了资料。
将图片传输完,一戴着无框眼镜的男生愧疚道,“对不起师兄,我也不知道我电脑怎么突然硬盘崩了...”
“没事,好好准备就行。”程屿年轻描淡写。
得到了关键数据和图表,一切又变得无比顺利。
只是当天,航空院里有条爆炸性的消息不胫而走——
程屿年居然谈恋爱了,和一个似乎姓许还是姓徐的师妹。最夸张的是,清风霁月的学神还跟人同居了!
后面的版本经人口耳相传,竟演变成俩人感情可好了,都见双方家长了,毕业就等着结婚了。三年抱俩?不成问题。
“......”
身处舆论风暴眼的两人毫无察觉,反而悠闲地吃着午饭。
菜肴很好吃,色香味俱全,唯一就是。
太安静了...
许思祈是个不会规规矩矩做事的人,走路爱听歌,洗澡爱唱歌,学习老摸鱼,吃饭要看剧...反正一心二用来的得心应手。
没有电子下饭菜,许思祈觉得好不适应。
想到自己今天帮了程屿年忙,而且那电视放在那里不用多可怜,于是她埋低了头,声音细小难辨:“师兄,我能...开会儿电视吗?”
睫毛不安地翕动,像把轻薄的扇子。
“嗯。”他说,“你要看什么?”
“就随便看看。”
许思祈尽量不让自己表现的太喜悦,看程屿年搁下筷子去开了电视。正好电视里演的还是她以前看过的一部宫斗剧,都不需要猜情节。
好好好。
许思祈恨不得鼓掌。
刚好演到一个悲情男配王爷爱上了女主,于是对自己的福晋非常冷淡。那福晋却深爱着王爷,谨小慎微,得知他爱吃莲子,还亲自徒手剥,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
许思祈看的揪心,眉毛拧紧,拳头硬了。心道好你个破王爷,了不起是吧?等着追妻火葬场吧!
程屿年见许思祈看得入神,牙齿咬着筷尖饭也不吃,眉峰微挑,视线追着她望了过去。
正好,画面切换,王爷吃着莲子突然发现了碗侧的血迹,一番追问,才得知这莲子的由来。
去找人的路上,瞧见了坐在长廊处双手刚医治的福晋,正在和自家婢女说着对自己卑微又深情的话。
王爷满脸动容与愧疚。
打脸来的太快,许思祈摇头,啧声,低叹了句,“狗男人。”
程屿年:“......”
只是许思祈由福晋缠着白布的手想到了程屿年,她担心地抬眼问他:“师兄,你手好一些了吗?”
“嗯。”程屿年淡淡道,“没什么大问题了。”
话是这样说,但他依旧用着左手,动作不算很流畅地夹菜。
这场景在许思祈眼里就被解读为,虽然程屿年的伤还很重,但他为了不让自己担忧内疚,故意往轻松上说。
于是许思祈真心道:“你别着急,伤筋动骨一百天,会慢慢好的。”
一百天。
程屿年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压下自己的唇角。
这电视剧演的太不符逻辑,要是那位福晋真的如此谨小慎微,卑微深情,怎么可能让血迹那么明显留在碗侧,就仿佛等着人发现一样。
尽管被王爷撞见时一脸惊慌失措,但时间、地点、要说的话,都是“最正确”的。
然而本质上,程屿年心想,自己也许和那福晋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种投机取巧又能维持多久。
时间一到,许思祈又会像只蝴蝶般飞走,再也不会停驻在他身边。
思及此,程屿年的目光慢慢变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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