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扯下她四处游移的小手,一本正经地道:“太医说了,这头三个月,不方便行房,若不你再忍忍?”
沈书晴才懒得管他,直接将他扑到,三两下扒了他的衣裳,那动作幅度之大,险些吓坏了陆深,忙捏着她的双臂躺下,“你可当心些,我的大小姐,你可是双身子的人。”
沈书晴喘着气嗔了她一眼,那眼尾似带着勾子,偏生说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你走,你不是要去书房吗,你快走,别在我跟前碍眼。”
陆深哪里敢走,不过是挽回点可怜的自尊心罢了,不过事已至此,也明白今夜若是走了,改日在想与她同床共枕,只怕是痴人说梦。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上她娇嫩泛红的下巴,“我若走了,今夜你可怎么办,孤枕寒衾的,好不寂寞。”
沈书晴被这话臊的面上的红窜到了耳根子,只觉得脸面皆被丢尽了,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分明是打定主意今夜再不回应他,可从幔帐上看到男子渐渐覆过来的身影,还是得意地翘起了唇角。
两人自浴房出来,已是一更时分,换上寝衣,躺在床上说话。
“今日也不知怎的,你一碰我,就忍不住。”
“女子孕期是这个样子,比平常更想。”
沈书晴一惊,用手肘顶了陆深一下,“你怎么知道?”
陆沈一听边知道她又想歪了,“你不是怀过遥儿,都是这么过来的,我自然知晓。”
沈书晴这才“哦”了一声,羞得好一阵不说话,而后又想起前几日听钟灵说起的国宴,“国宴那日,我要去吗?”
陆深反问她:“你想要去吗?”
沈书晴素来不喜欢凑这些热闹,以来她在金陵也没多少朋友,二来实在不习惯与那些人寒暄,三来听说陈映月也会参宴,她更是不想去了。
“我可以不去吗?”
陆深重重地摇头,“不行,皇帝特意叫我们夫妇皆得出席。”
知晓女子害怕,便低头在她发顶上落下一吻,“不要害怕,等到了宫里,即便本王不在你身边,也自有人照应你。”
女子将身子转过来,脑袋贴上他宽阔的胸膛,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冷竹香在,这才淡淡地答了一个“好”字。
良久后,月亮的银辉透过支摘窗落在他深邃的眼窝,他倏然撑开他冷墨一般的眼,淡扫了一眼,视线触碰女子安静的睡颜,这才缓了缓神色,“瑶瑶,山之将倾,风雨欲来,本王本是想将你送走,奈何天意弄人,你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他抚向女子还十分平坦的小腹,“不过无妨,本王便拼了这条命,这会护住你们母子。”
暗夜中,女子听到这一席话后,悄然睁眼。
第145章 量尺寸
但转瞬她又悄然闭上,她紧紧闭着眼,才不叫泪意流出眼眶,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该是不想被人知晓他夜深人静时流露出的无助罢?
这一刻,沈书晴想,哪怕他是个恶魔,她也愿意与他一道沉沦,只因那一句愿意为妻儿拼命的话。
这一夜的沈书晴趴在陆深怀里睡得格外香甜,她醒来是快晌午,陆深早起在院子里练剑,之后又折回春华苑的西厢,这里也归置了一个书房,再过几日便是国宴,如今已是暗潮汹涌,届时必定是腥风血雨,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他想要多陪一陪他的妻。
书房里,林墨正在禀事。
“上回王爷叫我去查那向家,看那两个爷们可有中招,不愧是王爷,料事如神,那向家大爷好端端的去逛烟花柳巷,遭一个龟公给泼了一桶冷水,回去就得了风寒,而伊兰舟也的确指使人给他下了药,眼下这下药的人已被我们的人扣押,可要移交官府......”
从前陆深的确是打算将此事移交给官府处置,而今嘛......
“暂时不要妄动。”
林墨以为自家主子是心软了,便又将另外一件事说出,“老奴还查到,这伊兰舟还往我们王府安排了人手。前段时间,我们不是新启院子,老奴想着新买些人口进来先调教起,待院子修好马上就有人可以操持,没想到这其中就有一个丫头,是伊兰舟指派来的,人虽然已经被扣下,但是伊兰舟如此行径,王爷难不成打算放过她啊?”
伊兰舟此举,分明是冲着两个主子来寻仇的,这要是寻常,自家主子早就将一干证据全都送去大理寺,可如今却只是沉着脸道:“我叫你不要动,你就不要动,且悄悄照那个方子也抓来药,叫人熬制成小粒的药丸。”
林墨霎时有些明白,自家王爷并不是心软,并不是想要替伊兰舟遮掩,而是想靠这个方子去害人,呸呸呸,去算计人。
若伊兰舟的计谋得逞在,这个药方便不再是秘密,届时若是行事反倒是不方便。
林墨又说起一事,“今日一早,丽妃传来消息,清远公主封了淑妃。”
陈映月自打上一回害沈书请不成后,便被陆深给盯上,眼瞧着陆深便要将手伸到她所在的驿馆,也不知她使了甚么法子,竟然入了皇帝的眼,转眼就成了皇帝的荣嫔,这才又没几日,又封了妃,淑妃那可是四妃之一,这下子对付她,更是不容易。
陈映月那些事,林墨是门清,是以他说话时,始终紧紧盯着陆深看,果然就瞧见他面色难看地捏起了鼻梁,“国宴那日,你寸步不离跟在王妃身后。”
陈映月此人心机深沉,且狠心毒辣,又视沈书晴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上回马场一计不成,只怕还有后招。说起来也是陈映月过于急于求成,叫那马疯在了马场,倘若是在官道上,或者是在林子里,两人哪里还有活路。
沈书晴醒来时,陆深已经回到了上房,正在临窗大炕上翻捡着甚么,见她下床走过来,举起一个绣了崖边孤松的荷包,笑意深深,“这是你给本王绣的?”
不是明月,“怎么想起绣松?从前你倒是绣过一个清竹明月的荷包。”
从前的竹也好,明月也罢,不过是因为破庙里那个从天而降的少年,似竹一般正直,亦似明月一般皎洁。
而松却是失忆后的她随意绣的,根本没有任何寓意,因着昨儿夜里陆深的那一番剖白,沈书晴看着他的眼里满是缱绻,况且如果真如他昨夜所说,他们如今这般平静的日子只怕是不多了,往后是个甚么情形,谁都说不准的。
在这种时候,她不介意也哄着他开心,便走过去依偎到了他的身侧,“因为王爷在我心里,就和这崖边的孤松一样,骄傲,冷清,遗世而独立。”
这些话说出口,沈书轻才觉然也并非她信口开河,陆深这个人看起来心机叵测,不折手段,但其实他是个极其讲道理的人,虽总是不假辞色待人,总是冷冷清清,可对于他在意的人,又可以肝脑涂地,他看起来自私,却在家国大义面前毫不含糊,反倒是她这个自诩堂堂正正的人,在面对天灾之前还拘泥于自己的那些财产。
他便如那崖边的松,久经风雨而傲然挺立,为身后的人遮风挡雨,却不贪念他们的那一丝赞美,只昂起他高贵的头颅,留给世人一个冷清的背影,可即便他如此不合于群,也依旧是山巅之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骄傲,冷清,遗世而独立?
陆深没想到会从她的嘴里听到这般正面的话,多少有些哑然,更叫他惊讶的是她此时此刻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带着久违的依恋。
许久不曾近距离仔细看他,他似乎轻减了一些,沈书晴去捏他紧绷的下颌,声音可谓是温柔似水,“这段时日没好好用饭吗?瞧着像是瘦了。”
陆深已许久不曾体悟过她的柔情,顿时愣了一愣,他僵硬地抬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目光是少有的绵软,但讲出来的话却逗得沈书晴捂唇一笑,“本王用惯了陈家的珍馐美食,回到王府倒是挑起嘴来,这可不得瘦了。”
林墨在门外听见却是不做声,也知道这是王爷和王妃打情骂俏呢。
实际上,哪里是因为伙食,分明是自打这一个月来,边关战火偃旗息鼓,皇帝眼见如今四海太平,便又将目光锁在了自家王爷身上,旁的不说,便是对于这回三国来使得接待事宜,就私底下给挖了不少坑,若非王爷处理得当,少不得又有了处置他得把柄,毕竟是涉外事宜,随意捏一个通敌的罪名也不是没可能。成日里勾心斗角,可不得累坏了人。
沈书晴又不是真傻,陈家得伙食是好,王府的厨子还是宫里的御厨的呢,也知晓这些日子,他外面要周全几国来使的接待,家里又有她跟他闹别扭,人又不是铁打的,顿时也生出一股子歉意来,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也拿玩笑话哄他,“王爷那么喜欢陈府的饭菜,不如我们再回去住一阵啊?”
当初借助在陈家是因雪灾,如今既然回来了,再没有继续叨扰的道理,但陆深捏了捏她挺秀的鼻尖,还是顺着她的话道了一句,“好,你若是想去,本王便陪你去。”
他捏她鼻尖的手还握着那只荷包,沈书轻一把攥过,而后拿出一旁绣篮里的小剪子,剪了一撮自己的发丝,绕了几圈,用丝线打了结后塞入荷包,这才细心地给陆深系在腰带上,“我听我娘说,颍川那些妇人,会在送给丈夫的荷包中,放入一撮自己的青丝,青丝,情丝,既是表明心意,也是在向外头那些女子宣誓主权。”
她抬起湿漉漉的眸,撅嘴道:“下回再有人打你主意,你就把这个荷包给她们看,你是有妻子的人。”
颍川到真有这个习俗,不过是为外出的丈夫准备的,意在表达对丈夫的四年,丈夫奔波在外瞧见它亦可想起家中的妻子。
只是这样的话,是不好说的,毕竟沈书晴知晓,陆深昨儿夜里的话,并不想要她知晓,怕她忧心。
陆深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不过从他放松勾起的唇角可以看出,他很喜欢,只是他想要的远远不止于此,他一直都知道他很贪心,“只一个荷包怎够?”
沈书晴知晓他一直想要她给他做几身衣裳,于是也没再干坐着,亲自举了软尺给他量尺寸,陆深虽然配合地站起来,张开双臂任由她量,却压平唇角埋怨道:“哪有做人妻子的,不知晓丈夫的尺寸,你夜里搂着睡,难道心里没有个数的?”
沈书请有些讪讪一笑,距离她上一回给他做衣裳,已经快两年了,自然早就记不得了,而至于夜里,哪有人能凭借手感量尺寸,便是量,也怕是量着量着就量出火来。
这样一想,面颊便腾云偎霞似的红了起来。
陆深身量高,沈书晴只及他的肩,又羞得低着头,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看不见她的酡红的脸,却是看见了她通红的耳朵,是以打趣道:“你量个尺寸,也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又转过身看了眼天色,“这午膳还摆不摆呢?”
第146章 再见故人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沈书晴气得抬手将他胸膛一推,脸也别过去,男子却纹丝不动,倒是她往后仰面倒去。
陆深长臂一伸,将她重新搂住,待女子一站稳便屈起指关节在她额上敲了一记,“又要做娘的人了,怎地还这般冒冒失失?摔了可怎办是好?”
沈书晴摸着吃痛的额头,瞪着杏眸嗔他,“好你个陆深,你竟然打我。”
陆深摇头叹笑,并不理会她,只转身吩咐站在门外的林墨摆膳。
沈书晴却不打算这么放过他,将两手伸去他的咯吱窝,挠起了痒痒肉来,可却并未瞧见男子发笑,一如平常冷淡着一张脸,“你不怕痒的吗?”
陆深也并非不怕,只是强忍下来罢了,他薄凉的唇瓣倏然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转瞬间便将女子摆弄至临窗大炕上,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学着她方才的样子,轻挠着女子的腋下,柔柔的动作,只不过三两下,沈书晴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道歉,“王爷,妾身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陆深肩她开始在炕上左右扭动,怕伤着孩子,这才放过她,只是到底还是叫女子衣裳上生出许多褶皱。
林墨引丫鬟进来摆膳,远远瞅见里头的动静,也是摇头笑笑,这两个主子啊,分明前几日还闹得不可开交,如今又好得跟新婚似的。
不过也好,再过几日,还不知是什么情形呢。
用罢膳食,陆深继续去书房,沈书晴则是在临窗大炕上给陆深做衣裳。
陆深不允许她碰剪子,是叫王府的绣娘裁剪的,她摸着手中的玄色锦缎,不知道要绣个什么花样,忽而透过支摘窗遥望向西厢翘头案前的陆深,见他脖颈修长,展开双臂伏在案前的动作,像极了展翅高飞的仙鹤,心中便有了一个想法,要给他绣一个松鹤纹的图样。
打定主意,便在绣篮里头翻找适合的丝线,并没有注意到男子看向这边,冷瞳里漾幔了满足的笑意,只当林墨倏然急匆匆入门禀了一事后,他这笑意才淡了下来。
“是吗?陈映月得了风寒?”
遂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名字,再用毫笔沾了朱砂笔墨再名字上画了两个圈,勾起一边唇角笑得邪异。
玉坤宫,陈映月正躺在病榻之上,隔着一张影影绰绰的帐幔,外头跪了两个身子发抖的宫女,她们的面前站着梁朝的皇帝,正一脸怒色地睥睨着她们,“废物,全都是废物,好好的一个人,怎地说风寒就风寒了?”
其中一个宫女唤做妙春,生了双精明的狐狸眼,闻言眼珠一转,“回禀皇上昨儿个丽妃来看望过主子,当时她身旁的大宫女桃红正咳嗽着,奴婢心想会不会是桃红传给主子的?”
陈映月如今虽然是新欢,却也不过是仗着她是颍川陈氏女的身份,撇开这一层不谈,皇帝才不会中意一个贞洁早已不在的女子,不过是想着陆深娶了陈氏族长的外孙女,她也纳一个陈氏女为妃,以此来削弱陈家对他的支持罢了,这才会在短短半个月内抬举陈映月做了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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