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了过来,拦在应怜身前,“神女,听说你是和妖皇争斗中,灵核尽碎的,对不对?”
应怜转头看他,“是。所以……?”
根据传言,妖皇与她一战之后,便身受重伤,飞回妖宫养伤,至今未醒。
“实际上,妖皇并不在妖宫,而是躲在修真界。”秦宸的语气带了些蛊惑,“天道有令,命我和你一起去解决他。神女,你想不想报仇雪恨?”
既然是天道的命令,就算应怜不情愿也会去,何况她也想看看妖皇如今的状况。
于是,她答应了下来。
按秦宸的描述,妖皇躲藏的地方在修真界西境的一处山谷。
秦宸走在前面,应怜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他身后。
这处山谷灵气充溢,不像是一个适合妖族养伤的地方。应怜心生疑惑,问秦宸,“妖皇真的躲在里面吗?”
“不错。”秦宸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叹气,“神女,看来你是真的很不信任我。”
应怜扫了他一眼,“从我们以前的关系来看,我应该信任你么?”
“……以前是我对你有偏见。”秦宸顿了顿,又道,“但你一回来,就把郑鸢打发去战场……”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提到这件事,应怜很茫然,“所以呢?”
秦宸看了看她,像是了然什么似的,叹了口气,“没关系。”
应怜:“……”
电光石火之间,她悟了过来。
秦宸该不会是以为,她和郑鸢争风吃醋,才把郑鸢打发走的吧!
她立马强调:“郑鸢升上极天城本就不合规矩,还仗着和你的关系,在极天城肆无忌惮,很多修士都对她有意见。”
秦宸应了声,笑了一下:“嗯。我知道。”
……
算了,再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反正天道能因为她要退婚,就废了她的灵核,这个婚约靠她自己,是退不掉的。
还得让君执天帮忙才行。
应怜思忖着,和秦宸一前一后走在山清水秀的峡谷中。
走着走着,灵气渐渐稀薄,妖气逐渐浓厚起来。
身后传来一声细响,应怜转身查看,没发现什么异样。
她转过头去,想问问秦宸还要走多久,却愕然地发现他的身影消失了。
……这是一个陷阱?
应怜冒出这个念头,旋即又否定。
秦宸应该没这个胆子,假传天道的命令。而且,前方这么浓郁的妖气也很可疑。
反正天道刚刚给了她不少力量,独自探索也无妨。
又过了一会,应怜已经深入到了山谷深处。
在这里,她见到了妖皇。
那是一条身躯巨大的白龙。
在和应怜对决时,它也曾幻化出真身,盘旋在天,口吐龙焰,让整个大地陷入一片火海。
而现在,它却被金色的锁链穿过身躯,悬吊在岩石之间,毫无声息,仿佛是昏过去了。
地上是一个金色的阵法。龙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落到地上,汇入刻纹。
应怜怔怔地仰头去望。
一时间,她的脑海里充斥着许多疑惑。
看样子,妖皇在这里并不是所谓的养伤,而是被囚/禁了起来。
是谁囚/禁的它?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妖皇突然睁开了眼睛。
见到应怜,它先是愣了一下,那双竖瞳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神女?”
应怜点点头,问:“你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
妖皇却不回答,只艰难地伸出一只翅膀,指了指一边。
应怜明白了它的意思。
她施了个隐身术,躲到一边。
不一会儿,这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来人一袭翩然白衣,步伐不紧不慢,走到妖皇下面,仰头去看。
应怜目光落在那人面上,微微一怔。
是师岸。
一见师岸,憎恨的火焰就在妖皇那双竖瞳里燃烧,“……师岸。”
师岸淡淡地微笑了一下,道:“今天感觉如何?”
妖皇不语。师岸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他道:“本来按安排,再过十天,你的妖力就会被吸收殆尽。”
“不过,今天好像有别的客人造访。”
应怜:“……”
师岸指的该不会是她吧。她的隐身术,就这么容易被看破吗?用一次被看破一次?
然而,事实证明,这次她的马甲很稳固。
师岸指的另有其人。
血红的剑气一闪,师岸划出结界,剑气夹杂着浓烈的魔气,在结界处爆裂开来。
师岸一挥手,撤去破损的结界。
一个身影跃了下来。
君执天黑衣猎猎,血红的魔剑在身边盘旋。他弯起唇角,血瞳里闪着残忍而兴奋的光。
两人的对战一触即发,应怜却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件事。
她从怀里拿出木偶。
望着那张和君执天酷似的面容,应怜想到了上次她神魂离体时,君执天对她的捉弄。
……这是个报仇的好机会。
作者有话说:
采访:魔君,你已经抱了神女那么多次,为什么这次还会害羞呢?
君执天:……这次和以前是一回事么?
第33章 秘密
眼看着他们要打起来, 应怜无声地往后站了站。
她余光一扫,发现不远处就是山壁,索性挨着岩壁站着,避免被波及到。
她一扫被悬吊在半空中的妖皇, 心道, 看来是师岸把它关在这里的。
为什么?
天机镜猜测道:“或许是师岸想为你报仇?”
应怜不这么觉得。
师岸要为她报仇, 就一定会直接通知她,而不是遮遮掩掩,一句不提。
连妖皇的下落,都是秦宸告诉的她。
那边,师岸掌心术法光芒闪过。
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空, 此刻阴云密布, 电光在黑云里攒动。
雷声越来越密, 终究汇聚成紫色的雷电, 挟风而来,向着君执天劈下!
君执天心念一动, 魔剑在他身边盘旋, 替他挡下雷电。
紫黑色的魔气在君执天身边翻涌,他冷冷一笑,五指收拢。
魔气迅速凝聚, 随即是一声爆炸声在师岸的方向响起。
应怜心中一紧, 看向师岸。
师岸立在滚滚烟尘之中, 神色冷凝, 衣袂飘动,却毫发无伤。
应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又有些疑惑。
在揽月城, 师岸对上君执天时, 还落于下风。现在他的修为,似乎比起以前来,上涨了许多。
君执天却丝毫不感到意外,他盯着师岸,突然弯了弯唇角。
“你的剑呢?师岸,作为神子,你不是术法和剑术兼修的么?”
师岸漠然地看他,“与你无关。君执天,你为何会来这里?”
“想来就来了。”魔气在君执天的指尖萦绕,“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特别的惊喜。”
他一字一顿,“师岸,你很碍事。我想杀你很久了。”
师岸看着他,脸色冷得像经年不化的雪。
“君执天,你反复纠缠应怜,想把她据为己有。”他语气冰冷,“一个低劣的魔族,也敢肖想神女?”
“低劣的魔族?”君执天重复一遍,往地上金色的阵法扫了一眼,似笑非笑。
“那你现在做的,为了提升修为,吸收妖皇的妖力,就不怕自己变成同样低劣的妖族?”
师岸的面色骤然一冷,数道雷光从天而落,被君执天的魔剑弹开。
黑雾蔓延开来。
那是近乎实质化的魔气,十分浓郁,让应怜觉得有点透不过气。
君执天笑道:“在揽月城受挫,就想用这种方法提升修为么。师岸,你不如试试能否成为妖神,那还能有一点向我报仇雪恨的可能。”
说着,血红色的剑气在空中幻化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下坠,如一场赤色的雨。
师岸不言不语,只是抬起手。
只是,他施法的方向,却不是君执天,而是妖皇的方向。
妖皇身上的锁链猛地收紧,底下的金色阵法飞快旋转起来。
白龙猛地抬头,发出一声痛不可抑的嘶叫。
这想必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金色阵法转得越来越快,师岸身上随之泛出金光,与之相反的,是妖皇的生命力越来越弱。
应怜能明显感觉到,它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失。
她轻轻抿唇,再一次刷新了对师岸的认识。
察觉到师岸的意图,君执天立刻作出反应。
他默念法咒,五指合拢,法阵似乎被某种力量干扰一般,飞速旋转被硬生生中止,猛地一停。
虽然法阵被中止,师岸却不管不顾。他似乎不再恋战,身形闪烁,就要脱战离开。
君执天面上浮出鲜明的怒色,“再一次打不过就跑?这就是极天城的神子?”
剑气如落雨,却穿过了师岸的虚影。
他本尊已经离开,只留下了一句话。
“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对应怜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君执天。”
随着师岸的离开,黑云散去了。
和煦的日光重新照了下来。
和这温暖明媚的一切格格不入的,是君执天的脸色。
他沉着一张脸,手一挥。
山坡上本来生长着许多树木,郁郁葱葱。
此刻,它们忽然像被狂风扫过一样,割麦般倒下,发出轰然巨响。
应怜:“……”
君执天一不高兴,他周围的人和物就要倒霉。
此时此刻,她似乎应该去安慰安慰他。
她正要解了隐身术,妖皇的竖瞳就看向了她。
它奄奄一息,低声呼唤,“神女。”
伴随着这声呼唤,君执天猛地转头。
他拧起眉头,“神女?”
应怜指尖绽放出金光,解了隐身术。她望向君执天,眨了眨眼睛,“对呀,是我——欸?”
她的尾音戛然而止,整个人被君执天一把推到山壁上。
背后的岩石传来冰冷的触感。
君执天垂眸望着她,目光沉沉。
他凝望着应怜的面容,语气低哑,“我很想你。”
应怜:“……我也是。”
他们分开,似乎还没有半个星期吧。怎么君执天的反应,像是他们分隔好久一样?
她余光瞥见妖皇正往这边望来,目光复杂,于是想起了正事,推了推君执天。
“先放开我,我想去问妖皇几个问题。”
君执天却不肯放开她,他把应怜按在岩壁上,贴近了她,轻声细语。
“问它做什么?反正它快死了。”
正是因为妖皇快死了,才要赶紧问啊。
应怜去推君执天,反被他抓着手腕按在头顶。
就算没往妖皇那边看,她也能猜到,对方的表情一定一言难尽。
当着昔日敌人的面,被这样对待,应怜还是有点不自在的。
她试图屈起膝盖去顶君执天,却被他用魔气压制住,动弹不得。
应怜又气又羞,“你放开我……唔……”
唇被吻住了。
和君执天平时的风格不同,这是一个极尽温柔缠绵的吻。
仿佛他们真的久别重逢一般,细细品尝着她的滋味。
应怜被亲得迷迷糊糊。
……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君执天能不能考虑一下她的身体状况,每次时间不要这么长?
迷乱之间,想到君执天当着妖皇的面强行亲她,她又心生微怒。
就算妖皇快死了,她也不希望这个以前的老对手看到这一幕啊!
想到这里,应怜稍微提起精神,报复性地咬了君执天一口。
……
她能够明显感受到君执天身体一僵。
趁着这个机会,应怜挣脱魔气的束缚,想把君执天推开,却被对方压制了所有反抗,更为用力地吻上来。
直到许久,他才放开她,似笑非笑地看她,“什么时候学会咬人了?”
应怜深呼吸了一下,蹙起眉瞪他,“你活该。做点正事好不好?时间是很宝贵的。”
她语气微怒,君执天却似乎被她取悦到了,黑眸中浮现出愉悦的情绪。
“你对正事的定义,和我不一样。”
说着,他靠了过来,捧起应怜的脸颊。
应怜挣扎,“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说着,一股暖流顺着君执天的指尖,进入她的灵脉,在身体里游走。
“……”
原来是治愈术。
刚刚晕晕乎乎的头脑,经过治愈术的修复,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君执天放开了她,叹了口气,“怎么连给你用治愈术都不愿意。”
他语气遗憾,“自从把银链收回,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因着两人确立了情人关系,在应怜的哄劝之下,君执天把银链暂时解了下来。
面对这样颠倒黑白的说辞,应怜不想回应。
她走到妖皇面前,问他:“你刚刚叫我,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对于妖皇,她并不熟悉,只在之前几次两界会晤,和战场上见过。
现在,她才得以仔细一观妖皇的本体。
它的鳞片是雪白的,然而因为长期被囚/禁于此,闪着灰暗的光泽。
金色的锁链穿过它的双翼,把它绑缚在半空中。
此时,那双竖瞳里的光泽已经黯淡下去,显然活不了多久了。
妖皇盯着她,眼神复杂,片刻才道:“神女,你不是和仙尊有婚约么?”
他本来想在应怜面前揭露师岸的真面目,才暗示她用隐身术躲到一边。
没想到君执天来了之后,师岸就毫不犹豫地榨干它最后一点妖力,使用术法离开了。
师岸走了,现场只剩下应怜和君执天。
妖皇想,他之所以沦落至此,其中也少不了应怜的功劳。既然如此……
那借君执天的手,解决掉应怜,也算报仇雪恨了。
然而应怜解了隐身术后,君执天非但不杀她,还去亲她,看得妖皇目瞪口呆。
极天城那帮道貌岸然的修士,不是最爱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没想到临死之前,他还能刷新一下对应怜这个老对手的认知。
顶着妖皇复杂的目光,应怜感觉脸上烧了起来。
她强作镇定,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被囚禁在这里?是师岸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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