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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停下，她想知道他是谁，以及自己是谁。
眼眶剧痛，一闪而过的白光释放完最后的灿烂，她再次跌入了一片黑暗中。
黑暗中，她似乎听到一声叹息，“吴小姐。”
*
【请玩家发动技能。】
卷卷睁开眼，天色大亮。
她从床上缓缓坐起，懒洋洋的回应不断叫嚣的耳语声。抬眼所及之处，是铺满花瓣的床上，少年闭目安静的躺着，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
发动技能？
那个什么控制术吗？
脑海中昨晚的舞台再次出现，随着她不断的走进，舞台愈发清晰可见，那小小的人偶似乎变得更有光泽了一些。
指尖微动，那小小的人偶抬起手，还没等卷卷反应过来，江之寒的手抬起落下，她慌忙躲闪身体不稳，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那只被控制的手，稳稳的落在了卷卷的后腰上。
【呵。】
？
？？
？？？
卷卷确定自己听到了【】的一声冷笑，无数个问号席卷了她，但身体还是最先做出反应，挣扎着就要起身，却折腾了半天，愣是没有改变半点现状。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番折腾之下，她身下的人终于被闹醒了。
他身边满是铺开的鲜花瓣，鲜艳的红色微微刺痛眼睛，她躲闪着目光，减小动作幅度。
身边的人慢慢睁开，平日里眼中的璀璨含住一点雾气，是睡梦中醒来的懵懂之意，卷卷看过江之寒的眼睛，却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她不自主被吸引，脑中忽然闪过几幅不真切的画面。
【那以后每天都要甜点吗？
当然。】
连着控制木偶的木偶线，忽然崩断。
“大小姐还要在我身上多久？”
闻声意识回笼，最后一幕与那画面中的人撞上视线，与现在近在咫尺的这一个，别无二致。卷卷如初梦醒，连忙爬起来，迅速站直身体。
尴尬。
现在就是非常尴尬。
当然这只是卷卷的单方面的感受，床上的人缓缓坐起来，理一理身上的白色衬衫，手指拂过红酒渍，面上没有露出什么特别之意。
卷卷咬唇，想了想还是问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个问题在两人见面之初卷卷就问过，但当时江之寒的回答是没有，且态度十分坚决，但后来他又告诉自己，自己是她的死对头。如果他真的是对家，那船上的吴家人为什么半点反应也没有？难道江之寒从未露过脸吗？
若说两个人势力庞大，一般都是幕后布局，没见过面也没什么，但江之寒的话里话外，却都是他们两个彼此十分熟悉的意思。
卷卷觉得十分违和，之前的时间都处在高度紧张中，现在静下心来仔细串联一遍，这种违和感就爆发出来。
而真正爆发的诱因，是刚刚的记忆碎片，其中的他们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仇样子。
江之寒笑起来，眼尾上调眼含笑意，她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他眼尾的泪痣似乎淡了些。
“大小姐，****”
“你说什么？”为什么会消音？还有这功能的吗？
江之寒看着她的反应，微微摇头。
果然如此，这种最简单粗暴的防御系统，反而是最难攻破的。
这个恶灵物，想的还是挺周到。
“没什么，早安。”花瓣的飘扬起来，江之寒起身下床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卷卷正紧紧抓住他的手，江之寒的皮肤白皙，此时上面的红痕尤其明显，可见她用了多大力气。
等了半天，既没有回话，也没等来松手，他微微疑惑，低头去看卷卷的神情，才发现她盯着手正在发呆。
那眼中翻腾着激烈的情绪，他微微一怔，思索片刻还是试探着开口：“吴小姐？”
身边传来的声音与梦中的那一声重合，卷卷猛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刺的他心底一惊，指尖用力反扣住她的手，时刻防备着她下一个动作。
“你刚才叫我什么？”
江之寒微微抿唇，心下并不确定这时机合不合适，但还是如实回答：“吴小姐。”
梦里的人是眼前的人。
这念头划过她的脑海，卷卷笑起来，五官变得生动妩媚，她轻轻道：“原来是你，果然是你。”
*
6 号实验室。
巨大的海浪拍在玻璃上，对于玻璃中的实验室，零点伤害。
卷卷隔着镜片观察着药品的变化，然后将提炼出来的药品倒入试管。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是有人利用丝线提着她，也似是完全不用经过大脑的肌肉记忆。
这让卷卷觉得莫名舒服，很愿意跟着这种控制力走下去。
她脑中有些模糊的、关于药剂的记忆，但实践起来才发现从前的数据全打了马赛克，使得这些记忆中的数据资料呈现报废状态。
尤其是有关于精神药物方面。
好在卷卷并不因此苦恼，因为只要跟着这股控制力，她仍旧能得到药剂，在这里炼药不过是为了模仿原主的行为，不惹人怀疑罢了，记忆什么的，并不需要劳神劳力的探究。
跟着做下去，她能完成既定的工作就可以。
忽然门响，打断了卷卷的行动，她放下试管，动作一顿，那股控制力抽离，她深呼一口气走到门前开门。
江之寒端着盒子倚在门边，见她开门，将手中的盒子往前送了送，“德科让我送来的。”
盒子上盖着白布，卷卷抬手揭开，发现是两条蛊虫，她连忙接了过来，不经意瞥到江之寒似笑非笑的神情，面无表情的关上实验室的门。
省得他再追问早上的话。
视线扫过盒子，将它其中的器皿端出来放在台面上，两只蛊虫的战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其中一只将另一只蛊虫咬住，被咬的那只渐渐瘫软，肚皮朝上的一动不动了。
卷卷等了一会儿，正要放弃观察，却看到那只虫死灰复燃，竟然重新站了起来。她忽然饶有兴趣，复活甲？
然而她又观察了一会儿惊奇的发现，这只蛊虫并没有再度进攻，而是模仿起了胜利者的行为。
同化？
除了外表不同，它们行为上几乎一模一样。
若是被动模仿，那何尝又不是一种控制？控制思想吗？让它认为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
认为自己是吴卷卷，就是吴卷卷吗？
模仿……被控制着做一样的动作……
模仿她的动作，江之寒被控制着做一样的动作――
同化・・・・・是心理与行为的同步同化吗？
同化？控制？心理还是行为？她在同化江之寒还是控制江之寒？
背后徒然升起一股冷汗，实验台上，提炼出的药物还没有凉透，奇怪的气味蔓延出来，卷卷后退了一步，脊背撞在冰凉的门上，一阵敲门声响起，惊得她反手打碎了一个门边挂件。
挂件是陶瓷做的，有丝丝黑气冒出来，她未来得及细看，门外响起德科的声音：“大小姐您怎么了？”
第24章 ：拍卖会
卷卷下意识摇头，却意识到自己独自站在门里，她拉开门，德科严肃的脸上一闪而过担忧的神情，虽然依旧惊魂未定，卷卷还是收敛神情微微一笑：“你来有事吗？”
“您……”
“我刚才不小心打了一个试管，没事。”
德科点点头不再追问，将推着餐点送到她面前，“大小姐，您的餐点。”
“德科，你刚才看到江之寒了吗？”卷卷亲自接过，实验室未经允许只有她能进入，德科也不行。
德科明显迷茫了一瞬，“属下并没有。”
果然，他说谎了。
卷卷点点头，“没事，你去忙吧。”
再度关上实验室的门，她迅速在桌子上摆好餐点，然后缓缓的坐到桌子前。
头顶的白炽灯微微晃动，光晕打在食物上，并没有让食物看起来更加美味。
江之寒来送东西借了德科的名义，为什么？
……尤其是有关于精神药物方面，精神……药物……
手指点在桌布一角，她叉起一块牛排，取来一片试纸点在上面，送进化验箱中，几分钟后，一份报告从打印机中探出，她缓缓拿起，在一种专业术语中，精准的找到了几个词语。
将它们用笔圈出来，这几个数值以及名称是她最陌生的，但陌生中透着几分古怪，就像……
她看了一眼满桌的食物，迅速将它们倒入溶解器。
【检测到玩家异常行为！】
声音忽然扭曲了一瞬，变成了另一道更加飘渺的，几分威严的声音。
【感应到宿主行为异常……你发现我们了……】
宿主？她是被寄生了吗？
一阵恶心感传来，她惊得连连后退几步，有东西在模仿这个【】，变相的控制自己！
她环顾四周心绪有些狂躁，半晌才定下神来，不对，不对……
这声音有些耳熟的，有些耳熟……
是阵法中，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目光投向食物的残渣，这些东西，就是它们寄生、控制她的媒介吗？
所以她的记忆不全都是因为这些食物，而不是【】。
【宿主立即停止行为，并立即进食！限时十秒钟！】
【十】
卷卷讥笑一声，“你们也会着急吗？顶多让我受些皮肉之苦，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把戏？”
【九！】
提示音加重音量，吵得卷卷眉头一皱，视线扫过实验室一圈，触及到门后一顿。
刚才她碰掉了东西，少了这东西的遮挡，门口竟然露出了什么。
走上前去看清，是一张纸，开头写着鲜红的几个大字：‘实验室守则’。
*
江之寒站在甲板上，海风漫过他的发尾，带起一点潮湿的味道。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缓缓回头，德科见他看过来礼貌一笑，“大小姐刚才问我见过你没有，她似乎想要找你。”
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淡漠一笑，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我刚才看到那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行船的时候最好避开。”
德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茫茫海面上似乎跳动着什么发光的物体，他看了两眼却并不在意，转过头面色已是阴沉下来，开口是熟悉的声音：【请玩家遵守游戏规则！】
江之寒眼中升起笑意，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他转身走向船舱内，所有路过的人，都齐齐的看着他，开口都是那熟悉的声音：【请玩家遵守游戏规则！】
脚落在地毯上，细腻的触感让他感到惬意，连耳边不断叫嚣的警告声都不那么刺耳了。
【玩家严重违反游戏规则！严重！违反！游戏规则！】
无能狂怒。
这四个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终于感应到了他的嘲讽，正要再加大音量叫嚣，却听他悠悠的开口：“被人偷家了都不关心吗？为什么如此惦记游戏规则呢？”
这个【】恶灵物，真是死板。
【我就是为了运行规则而生，不维护规则，就变得毫无意义。】
江之寒眼中闪过一丝幽光，“你和它很像，但没它会运行。”
天道为了自己的规则运转，可以拖一个偌大的人间下水，而【】只会一味的强调规则，用一些无关紧要的惩罚威慑，注定会分崩离析。
若是有一天，天道用来威胁人间的东西，也变得无关紧要……
忽然，船舱外爆出一声巨响。
那是强烈撞击后的声音，应该是他之前指给德科看的冰山。
船身晃动起来，江之寒却依旧站的稳稳当当，但这一声似乎成功取悦到了他，面上笑容加深，他缓缓笑道：“我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你的主恶灵物，将你踢出局。”
死板的人或者物他不是没见过，这样死板的，倒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他是领导加塞的重要人物，几乎都明晃晃的明示了，【】居然还在追着自己做任务。
一直在响的【】终于熄了火，不知是躺平了还是去修补恶灵域了。
没了噪音，他的心情更好了一些，脚步轻快的走到实验室门前，一声清晰的碎裂声传来，他倚到门边打开感应力。
进展不妙，这样的阵仗居然才开启了一级‘领情’。
还是卷卷自己悟出来的。
引情阵分为三级，一级‘领情’由寄主放出引子，达到控制宿主的目的；二级‘共情’是可以共享宿主的感官，感受宿主的喜怒哀乐，以保持人类的七情六欲；三级‘引情’便是利用前两级抵御灵力的蚕食，等到能够压制灵力之后，再引渡一部分宿主身上的情绪，修补好完整的七情六欲。
原以为由这个【】混淆记忆，抑制那些灵力对记忆的影响，成功引动全级，昨天尝试过后才知道，这个【】的大半精力，居然都在规则运行上，而非对记忆的干扰。
以至于让它们趁虚而入。
视线流转，最后停在餐车上。他看着上面残留的食物，眼神微暗。
连【】这样影响记忆的恶灵域都能随意进出，它们简直是在无孔不入的控制着、影响着她。
要知道，能够干扰记忆的恶灵物做出的域，保护工作做的做到位，因为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进到恶灵域中，难保被洗去记忆的晚餐不会便宜其他东西。
人类本就多疑敏感，失去记忆的人类更甚，所以被诱惑的几率更大。
卷卷现在就像是被小孩子争夺的玩具，为了她的安全，眼下只能进入主恶灵域了。
另外，他也很想看看，那些力量还能再深入几层。
*
门内。
巨大的撞击声之后，是剧烈摇晃的船身。卷卷感受着更上一层楼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地上是被她碰到的试管。
每一层的疼痛都是因为她违反了规则，四层规则的疼痛就如此厉害，那十层岂不是直接要命了？这些念头稍纵即逝，地上试管裂片间的液体飞起，朝着她手中的报告袭来。
卷卷翻身躲过，看着房内越来越多‘活过来’的东西，卷卷抿唇，快速站起回到门前。
当然门早已经打不开了，她过去只是为了看清那张规则的变化而已。
墙上的‘实验室规则’闪烁着红光，转眼间又增加一条。
‘4、宿主不可躲避日常用品触碰。’
宿主？淦！
不装了是吗？是因为它们攻破了这个【】恶灵域破？
卷卷看着袭来的药物，这次倒是没有躲避，她反应极快的抄起身边的花瓶，一挥手将乱飞的药物装上，扣在地上。
你只说不能躲避，没说不能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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