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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寒有些慌神，一曲结束，他将她引到一旁角落坐下，卷卷看着这个位置，觉得似曾相识，半晌恍然大悟，和她在米兰高中见到江之寒的场景很像。
落座，他的声音再度响起来，“这个引情阵是我自创的，需要一个精神器链接双方，这个恶灵物的能力，刚好就是关于精神的。”
“小师叔当初也是这样做的吗？”
江之寒摇摇头，“我的精神器是自己练出来的，过程很痛苦，就没有必要让你再经历一番了。”
卷卷心底漫过一丝触动，不知是何滋味，“小师叔当初的宿主是谁呢？”
话音才落，卷卷反应过来一捂嘴，但又觉得有些做作，她缓缓放下手，觉得自己问这一句也没什么，怎么会下意识这么大反应？
她低头偷瞄一眼江之寒，还未看到他眼就匆匆收回视线，心底一动，想要抽出他一分情绪来窥探，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江少爷光临，蓬荜生辉啊。”他的声音似笑非笑，并没有半分戏谑之意，但他的话语与口气，又让人不太舒服。
卷卷不由得收敛心神，跟着江之寒一同看去。
只见来人长了一副美极的面容，眉眼阴柔，似笑非笑，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如同毒蛇，卷卷被他的视线一扫而过，内心生出几分窒息感。
另外，还有几分似曾相识。
这人……
“付家人。”神识中想起江之寒的声音，卷卷经这一提醒恍然大悟，是了，这一双眼睛，像极了那段记忆中，付敏戈的眼睛。
“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卷卷面色如常，只是眼底早就凝聚了狂风暴雨，江之寒收回打量她的视线，在她动摇的神识中道：“付笛生，付敏戈的孙子，不过是个私生子。”
卷卷没有回应，只是手攀上他的胳膊，然后顺势侧身，遮掩住了付笛生的视线。
她讨厌那双眼，像是……
虚拟世界中，德科的那副眼镜一样，让她不舒服。
第26章 ：选择
他心底忽然升起一点遗憾，早知道给这个引情阵设置成双向的，不然也不至于他这样疑惑。
她在想什么？
这样的想法升起来，江之寒不自觉皱了皱眉，真是奇怪的想法，他一个大男人去窥探一个女孩子的心思？
付笛生到底还是走了过来，他心底嫌恶升起，付笛生这双眼睛到底怎么长的，真让人恶心。
定下动作，他拉过卷卷，淡淡道：“有事？”
付笛生目光在卷卷身上流连一阵，“女朋友？很漂亮。”
江之寒冷笑：“与你无关，有事快说。”
卷卷随意的举起一杯鸡尾酒看戏，蓦然想到那个恶灵物为自己开启恶灵域中，喝过的酒与这个酒味一模一样。
“付家的特供酒，味道如何？”
卷卷抬头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蛇眼，她笑起来，“真不错，似曾相识呢。”
双方心照不宣的一笑，虚伪含量极高。
那个恶灵物，是付家豢养的。
付家豢养的恶灵物与江之寒……
这个恶灵物大概是能对记忆造成干扰，而引情阵的目的也是记忆力，他们是合作关系。
不，是交易关系。
江之寒用什么交换了呢？
*
已经进入深夜，海面上静悄悄。
卷卷立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将他体内造成嗜睡的灵力引出来，放入探息的灵力，她闭上眼睛，视角转换，她朦朦胧胧的进入了江之寒的灵域。
鼻尖似乎漫长了花香。
她小心迂回的走着，走了很久也看不到灵力的缺口。等她满头大汗的走出来，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她沿着床边滑落下去，急促的喘息着。
无功而返。
她不甘心的看着床上的人，不是灵力，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
蜷缩起身体，她疲累的看向海面，不自觉的质问起来，一个吴缱绻，到底何至于于此？
师傅的死、贺芙的等待、江之寒的付出，更多的是为了大义，然而作为那个成就大义的媒介，她觉得自己享受了太多福利，这让她感到惭愧。
若是达不到他们的期望呢？
是天命不佑还是她这个媒介不够格？
*
海上方舟是有钱人的狂欢，这场狂欢持续时间的越久，就代表这方舟上，成为玩物的恶灵物越多。
然而卷卷的感知力散出去，却并没接到多少回应。
所以到底有多少是像她这样的情况呢？
进入恶灵域，被物化成为恶灵物，然后拍卖，成为玩物。
她忽然感到不寒而栗，这个恶灵物擅长混淆记忆，那些假的恶灵物，还知道自己是人类吗？
“你这想法，操作起来却是可以实现的。”江之寒蹙眉，“这样高端的手段用来贩卖人口，说句不人道的，有些大材小用吧？”
卷卷也有些疑惑，她之前在恶灵域中的幻象是什么‘大小姐’剧本，按理说如果要拐卖的话，应该是与恶灵物有关的记忆呀。
逻辑不通，这个想法她又觉得合理，唯一的办法……
她的目光在江之寒身上逡巡一圈，他被看的有些发毛，放下支着的两条腿，轻咳一声：“怎么了？”
昨晚探息的灵力还挺好用，是不是也能用在那些假的恶灵物上？
“小~师~叔~，有钱吗？”
*
拍卖会上，高朋满座。
吴卷卷甩了甩自己的长发，如同波浪一样起伏，带着香风飘起来，江之寒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收敛点。”
她今晚穿的很亮眼，一身镶水滴细钻的长裙，设计紧身，包裹出玲珑身材，配上烈焰红唇和一头海藻似的波浪长发，整个人妩媚动人。
在场的目光来回穿梭，有意或者无意的落在卷卷身上，目光热切。
她是昨天被拍卖第一只恶灵物，今天这样惊艳的登场，就像是一支行走的拍卖会广告。
主办方很会看形势，立即将今晚的恶灵物换上了高档品。
第一个笼子被推上来，蒙着的布一扯，卷卷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她极力不那么睁大眼睛，但还是控制不住，最后只能抬手扶额掩饰。
笼子里是个身材较好，有着优秀人形皮囊的――果体男性。
拍卖会上气氛热烈起来，她偷眼看江之寒，却只见他懒懒的倚在沙发里，一张精致的脸上是厌世的表情。
引情阵也察觉不到他有什么大情绪起伏。
她忽然有些庆幸，昨天那个恶灵物还给她留了些面子，没有果着出来。
叫价声不绝于耳，她偷偷的扯了扯江之寒衣角，对方扫她一眼，“想要？”
她立即疯狂摇头，周围人多眼杂，她便亲身贴住江之寒，低声道：“你看看这个是真的假的？我感应不到。”
江之寒想要向后靠靠，余光却瞥到付笛生，他伸手搂过她的腰，避开付笛生的视线，贴耳道：“是真的。”
话音才落，一道窥视感袭来，她立即放出火龙咬过去，獠牙毕现。
微微放下身子，她依旧贴着江之寒坐，眼睛却是紧盯着第二道笼子。
感知力放出去绕着笼子游走一圈，她还没感应什么，忽然就是眼前一黑，她呼吸都是一窒，整个人如同坠入黑洞，她还没挣扎，眼前忽然晃过一张人脸，她第一反应不是尖叫，而是一拳挥出去。
然而这一拳打出去，那张脸只是扭曲了一下就恢复过来，卷卷便看到，那五官与人类极像，但三庭五眼的比例却是极为怪异的。
她与这样一张脸对上，表情都有一瞬间控制不住的扭曲，她还没调整好表情，那五官中的嘴巴却是张开了，缓慢的、缓慢的吐出一个字：“人。”
黑暗一瞬间被打散，她被拽出黑暗，再睁开眼睛，她的体感是眼睛一凉，半晌才后知后觉，是江之寒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摆摆头示意他松手，眼前一亮，第二个笼子已经展示出来，里面是个一米高的小孩，五官果然怪异非常，它长大着嘴巴，一直想说话。
卷卷咬唇，摇了摇江之寒的袖子，“就要这个。”
江之寒瞥了一眼笼子，懒懒散散的举牌子，“A。”
全场万籁俱静，‘正常人’会对这样的展品感兴趣。
然而偏偏有人品味一样。
‘B。’付笛生的声音传来，带着冷冷的笑意，“夺人所爱。”
江之寒放下牌子，看向卷卷，她瞪了一眼付笛生，然后转过头来笑容可掬，“小师叔~”
“有必要吗？”江之寒淡淡开口：“才第二个，不观望一下？可是只有一次机会。”
江之寒答应为她拍卖，但也只答应一个。
至于能不能拍到她想要的，就自己努力了。
她还未说话，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笑：“吴小姐喜欢，我可以让人送过来。”
卷卷心底的火气有些大，这个付笛生怎么阴魂不散？
“不必了，我就要我家主人送的。”她仰起头，“你能背过身去吗？”
付笛生一愣，下意识问：“为什么？”
“因为你丑，伤害到我的眼睛了。”卷卷笑起来，笑容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大夸特夸眼前人。
“恶灵物不懂人情世故嘛，付先生不会生气了吧？”她看着眼前脸色铁青的人，施施然笑起来，“感谢付先生送来的新身份。”
江之寒微微偏头，她果然知道恶灵物与付家的关系了。
怪不得要试探他的识海，以为他那灵力与恶灵物做交易了？
身边人太聪明，有时候也不是好事情。
第二件拍卖物陷入僵局，一边是方舟主家，一边是江家，哪个拍卖会主办方都不想得罪。
等到主办方擦着一头冷汗奔上二楼调解，卷卷已经小嘴抹蜜的一通输出，付笛生勉强的维持着面色，但出口话语已经咬牙切齿起来。
付家人爱面子，身份摆在那儿，不爱也不行。
卷卷如今什么身份？恶灵物一枚，管他三七二十一，骂了先说。
“二位……二位消消火，来一杯热茶。”主办方亲自端上茶，“您看两位都这么喜欢二号，小人有解决办法。”
“你不会是说要切了一人一半吧？”卷卷没喝茶，神色倨傲。
主办方：“……”准的。
卷卷冷哼一声，贴上江之寒，尽显祸国殃民之风，“主人~我就要一整个。”
玲珑的曲线贴过来，他的感知力本就奇佳，这样近的距离更是放大了感官，他有些气血翻涌，再如何天赋异禀，他也是个男性。
但这场戏要做足，他不能推开卷卷，更不能退后保持距离。
伸手揽住她的细腰，抬眼使了个眼神，主办方冷汗更多了，这可真是难办。
付笛生捏住酒杯暗暗使力，他眼神警告主办方，这东西如果制作出来，他们谁不清楚？真的落在江之寒手中，他还不掀了整个方舟？
可恨海葵陷入了沉睡，也不知道它怎么办的事，杀不死江之寒就算了，为什么吴卷卷也没事？
必须尽快送走江之寒的这个瘟神了。
出些血，给点好处吧。
他想着，面上挤出一抹笑容，“除了这个，江少爷想要什么，随便提。”
江之寒抬起头，终于正眼看向他，“什么都行？”
第27章 ：言情与恐怖
付笛生有了不好的预感，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
“我要见见海葵。”
江之寒狮子大开口，并且开的口不是一般的大。
付笛生到吸一口冷气，压下心里的不满意，他努力保持微笑，“这个有些勉强。”
“那就送客吧。”江之寒挑眉，冷笑：“付先生，这边请。”
卷卷很配合的招招手，“拜拜了您呐~”
主办方撑着胖胖的脸，左看看付笛生，右看看江之寒，最后目光落在吴卷卷身上，“这位……”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虽然这个恶灵物来历不明，是付笛生忽然加塞给他的，但昨天是个拍卖品，今天成了大佬的宠物，还有话语权――她本质上不还是个恶灵物？
他个人而言，实在难以将恶灵物和人类混为一谈，即使他眼下与付家的合作，是这个概念。
但人这东西，就怕你丧良心还没丧干净，不时冒出来的小善良会让你在微不足道的是小事上介意这个介意那个。
虽然大事上那叫一个没人性。
显然现在也不能‘恶灵物’‘恶灵物’的叫出口，他想了几秒钟，才憨笑道：“这位小姐，我们之后还有很多展品，您看看别的有喜欢的吗，只要您开个金口，小人现在就带您去看。”
卷卷冷哼一声，伸手捏住主办方那圆滚滚的脸，忽然又巧笑起来，声音都带了一份愉悦，“姑奶奶我就要这个。”
主办方被她提溜着转了一圈，暗暗叫苦，心里不由得大骂，但面上还是不敢显现，只能暗暗给付笛生发求救信号。
付笛生也被闹的有些头疼，他心里掂量一番，反正海葵现在也是沉睡，见也就见了，江之寒想搞什么幺蛾子，也得海葵醒着。
“行，请各位随我来。”
*
一行人走了一路长长的暗廊，面前豁然开朗，蔚蓝色的墙面里蓄满了海水，其中一尾人鱼，静静的沉睡其中。
卷卷闭眼感应一瞬，就被一股保护灵力层弹开了，睁眼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蛇眼，她深呼一口气笑笑，转头懒得理会付笛生。
知道他早有准备，她也没诚心想打开，N瑟什么。
她伸手拉住江之寒的袖子，正要说话，却见他盯着眼前的人鱼，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里，带着什么不明意味。
心弦微动，引情阵中袭来细微的变化，卷卷挑眉，什么事情能让江之寒感到心情微妙？
她蓦然想起，为了引情阵，江之寒是同这个海葵做了交易的。
难道现在这个海葵是在消化江之寒的代价吗？
她放眼打量起海葵，发现它沉睡的有些异常，整个恶灵物就显得极其脆弱，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势力强悍的恶灵物变成这个样子？
她心底疑惑颇深，还未等理清思绪，却忽然感到一股力量从江之寒身上涌出，付笛生反应更快，直接出手拦在海葵面前，然而待他看清那挥过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本能的恐惧升上来，错步躲避出极远。
惊鸿剑气落下，消掉付笛生一缕发尾。
江之寒支起剑，整个人散发着凤仙花的香气，他漫不经心道：“你自己打开，或者我破开？”
付笛生瞥了一眼地上的碎发，咬牙切齿，“你做梦！这个守护阵法岂是你一个六级破的开的？”
话音落耳，卷卷有些控制不住表情，她翘唇笑起来，兄弟，格局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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