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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乔晚眯着眼睛看林星耀，“那后来呢？”
林星耀瞥了眼周围，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线：“后来我想追那个女主，被她甩了，因为她也是第一次演戏，短暂的喜欢上了那个男主演，但是那个男主演已经有女朋友了。”
“啧，演戏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
黎瑰意叹了口气，她把膝盖上宋衍的手翻了过来，指间插入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宋衍这才稍稍安心。
演员们饿坏了，这顿晚饭是导演特意请的，之后就都是剧组派发的盒饭，基本等同于不好吃。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着戏，让宋衍逐渐找回了些对于真实的知觉。
沈清来得稍晚。
他当着一桌人的面儿把一袋零食塞到了刘天天的手里，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眼神中冲着宋衍挑了眉。
“宋衍，出戏了吗？第一天演戏，不容易。”
“有点儿难，觉得黎雪……黎瑰意真的很厉害，入戏出戏都很快，我就不行。演完心里头特别沉，有点喘不上气，果然演技是需要积累的。沈导，我今天的镜头还行吗？状态呢？”
沈清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说道：“完全符合我的要求，宋衍，我都跟你说了，你听我的准没错。就按这个标准，保证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宋衍后背放松了点，向后轻靠着椅背：“……那就好，你不是要问你剪的视频不知道用什么乐器音色好吗？晚上来找我？”
“行，我拿着电脑去。”
黎瑰意诧异地看着面对沈清侃侃而谈的宋衍，把他眼底陌生的某种情绪捕捉到，又看向坐在对面的沈清，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原来在她无比担心宋衍情绪的那段时间里，沈清已经和宋衍走得这么近了，甚至比她走进他心里用的时间都短。
原来宋衍心底那部分绝不愿意对自己敞开的黑暗，竟然可以在沈清的面前完全地袒露。
莫名的情绪开始翻涌着、升腾着，黎瑰意把手从宋衍手中抽了出来，去拿手边的水杯，整个人陷入奇怪的顿挫感，直到宋衍盛了碗西湖牛肉羹递给她，她才发现桌子上原来已经上好了菜。
“嘛呢？不好好吃饭，黎瑰意，你没事儿吧？”乔晚加了块鱼到她碗里，“不会是胃又难受了吧？”
宋衍闻声也看向黎瑰意，有些着急：“肯定是凉粥喝多了……不行，我让周扬帮忙买点药去吧。”
黎瑰意摇了摇手：“没有，我胃已经不疼了，就是今天有点累了而已……想睡了。”
“……好，那你不舒服就告诉我，一会儿回宾馆了好好休息。”
深夜，黎瑰意一个人躺在宾馆的床上，脑海里越来越纠结。
敲门声传来，她赶紧穿鞋开门，门口站着拿了暖宝宝和热水袋的乔晚。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乔晚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黎瑰意，“给你，刚周扬正好碰见我，让我给你拿来的，他说沈清还在宋衍那屋聊呢，就没来。”
黎瑰意拉着乔晚进了屋，撕下一片暖宝宝贴在胃上：“晚晚，我心里有点不踏实。”
“啊？你们现场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沈清的表情挺开心的啊，我还以为你们现场很顺利呢！”
乔晚进屋就躺在了床上，黎瑰意也并排躺下，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声音有些犹豫：“……也不算不顺利吧，我就是觉得，跟宋衍对戏的感觉……有点儿怪。”
第54章 黎雪梨，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有点儿怪？”
乔晚侧身看向黎瑰意：“快点儿展开说说，怎么个怪法儿？你不会是老马失前蹄，人戏不分了吧？”
“我……我不知道。”黎瑰意把投在天花板的视线移开，也转身看着乔晚，“我今天拍戏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宋衍入戏很深，走位的时候也不跟我说话，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看着他，我就觉得他不完全是宋衍，哪怕今天的拍摄结束了，他也没能从游栩这个角色里走出来。”
“悖那不是正常吗？他一个新人，人戏不分才能更好地沉浸在角色里。”乔晚扬了下下巴，看着黎瑰意笑得很缺德，“光说宋衍，你呢？你今天什么感觉？给沈清当女主角，啧啧，我好嫉妒。”
“说实话，我觉得沈清导演真的很厉害。他剧本结构这么零散，还打破了传统的古典叙事结构，我觉得《Y 染色体的悲剧》搞不好真的能得奖。”黎瑰意诚实地说着，心中虽然还压着沉甸甸的迷惑，但心思一时之间飘得有些远，“这次合作了还愁没有下次吗？以后咱俩多跟沈清导演混。”
“那是，沈清可是我看上的导演，那能有错吗？”
可话刚说到这里，黎瑰意又想起了宋衍和沈清在饭桌上你来我往的聊天内容，情绪又一下子沉了下去。
“晚晚，你有没有觉得……宋衍跟沈清好像……很投缘？”
“好像是，刚才周扬不是还说他俩在宋衍房间聊什么音乐的事儿嘛。”
黎瑰意睫毛闪了闪，躁郁感又在心头重新覆盖上阴影：“……你说这沈清大半夜去找宋衍，不会是对他图谋不轨吧，宋衍小时候可没少被男的骚扰……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黎瑰意就翻身从床上坐起，又被乔晚一把拉住：“想什么呢你，饭桌上你看不出来吗？沈清对你那小助理有好感！吃个饭都是收拾好了再来的！你快歇会儿吧你。”
“啊？天天跟沈清认识？”
乔晚也坐起身，推黎瑰意的肩膀：“你可真护犊子，少操点儿没用的闲心，真当宋衍是小孩儿啊？你的心他都能拴住，他心里精着呢。”
说完想了想，乔晚又抬起明亮的眼睛盯着黎瑰意。
“等一下，黎雪梨，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黎瑰意愣怔片刻，声音有些发飘：“吃醋？吃醋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我交往的人多了去了，我没吃过谁的醋啊……”
乔晚眯着眼睛，把手臂抱在胸前：“不对，很不对。黎雪梨，你就是在吃醋。以前你不吃醋是因为你想得开，你交往的对象也想得开，正正经经交往的只有段几许一个，还没多长时间就分了，但是现在，你想不开了。”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原来这种心头涌上的酸胀感，就是吃醋的感觉？
她，红河村小霸王黎雪梨，因为一个邋里邋遢的神经病男导演，正在闷声吃醋。
黎瑰意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可能！我不是那种爱吃醋的人，你就忽悠我吧！”
“行，嘴还挺硬。”乔晚继续问：“那我问你，你要是有一天遇上了宋衍的前任……”
“他没有前任。”
黎瑰意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语气扬了些：“从小到大就我跟他好，没别人，他连个朋友都没有。”
“啧啧啧，看看你这幅直女德行。”乔晚的目光里带了嫌弃，“行啊黎雪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占有欲这么强呢？宋衍小时候是不是特可爱啊？你不会小时候就下手了吧！”
“占有欲？我吗？”黎瑰意有些发懵，“我占有欲强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
“不然呢？不过说真的，我能理解你。宋衍这个人太奇怪了，他眼里只有你，就好像这个世界都跟他没有关系……就你俩这个黏糊劲儿，为什么小时候没在一起呢？就是因为你受伤的事儿吗？”
“嗯。”
黎瑰意长长地叹了口气：“怎么说呢，那天晚上宋衍躲在我家，他想把老黎叫醒，但是我当时害怕极了，特别想安慰他，就一直抱着他。凌晨的时候老黎醒了，这才看见我俩身上都有血，赶紧带着我俩去村里的卫生所，我的伤口在脑后，当时为了包扎，伤口周围的头发都剃光了，可难看了。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宋衍对我的态度有点不一样了。一直到后来……”
“后来怎么样？快说呀你怎么话说一半啊！”乔晚拍打着黎瑰意的手臂，催她，“他觉得应该对你受伤负责？你觉得他对你态度冷漠是因为他不喜欢你？所以你俩就没在一起？”
黎瑰意话头一顿，在心底暗暗隐下了宋衍发现的可怕事实，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样吧。我以为他不喜欢我，我就想不喜欢我拉倒，我还不稀罕呢。”
“……你俩玩儿得还挺刺激。就宋衍对你那点心思，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啊，也就你，心多大呀，竟然还觉得他不喜欢你……”乔晚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他突然跟沈清关系变熟了，你就受不了，这还不是占有欲强？宋衍是个社会人，你还真指望他全部的人生都围着你转吗？他需要社交，需要朋友，就他那个阴郁的性格，有人跟他聊得来不是好事儿吗？”
黎瑰意将手攥紧又摊开，心底依旧对乔晚的话表示质疑，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吃醋，占有欲，哪一样对黎瑰意来说都是陌生的情绪，这种情绪本不应该出现在她心里的，她瞬间把这个锅扔到了宋衍头上。
都怪宋衍，就怪他。
宋衍房间内，沈清对照着自己剪的 cp 向视频播放着宋衍刚刚剪出来的音乐，忍不住对着他一顿夸。
“我靠宋衍，看不出来，你还真有点东西，你在影视音乐制作这块天赋异禀啊！”
宋衍虽然没做过影视配乐，剪出来的东西倒是有模有样的。
“觉得这样剪好像还不错。”
宋衍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到：“你差不多也该走了吧，黎瑰意今天不太舒服，我不放心，得去看看。”
沈清的目光从电脑上方抬起，眼神有些玩味：“这才分开多久啊就想成这样儿？你真没救了你。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要想让她真的开心，你得帮我把电影拍好，不拖后腿。”
“我知道，可这跟我去看她有什么关系？”宋衍说着站起了身，“我不在她就喜欢熬夜，不会好好睡觉的。”
沈清叹了口气，靠着椅背看着正在给黎瑰意发微信的宋衍，道：“你先别去。你俩甜甜蜜蜜的，我这电影还怎么拍啊？我好不容易把情绪给你调整好了，黎瑰意看你一眼你就回去了，我这导演工作还怎么展开啊？要不你俩给我导得了。”
宋衍连着发了五条微信，低头看着黎瑰意没有回应的对话框，心底有隐隐的不安：“那你想怎么样？明天我们就要分开拍摄了，接下来半个月都不在一个组，每天能见面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我现在已经开始受不了了。”
沈清摸着自己的指节，脑子转得飞快，突然转移话题：“宋衍，你俩半个月后的激情戏，你知道怎么拍吗？我给你讲讲啊，工作人员会减到最少人数，演员衣服很轻薄，纹身都得遮上，然后你俩穿得都不会太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到时候要是有点什么生理变化……可能会影响拍摄进度的。”
沈清嘴上说着自己都觉得扯淡的话，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宋衍这个体验派彻底沉浸在和黎瑰意分别的痛苦之中，把接下来的单人镜头拍好而已。
宋衍还是个演戏的新人，只要一扯到影响拍摄，他就格外重视，毕竟沈清那天用黎瑰意得奖这件事恐吓了他半天，才好不容易能跟他好好沟通。
宋衍沉默了片刻，问到：“……所以呢？这个我控制不了，你又不会剪到电影里。”
“我教你呀。”
沈清笑得有些浪荡：“你憋半个月，然后前一天晚上就疯狂打飞机，第二天保证你疲软，拍摄的时候一点不碍事儿，拍完激情戏我就什么都不管了，成交吗？”
宋衍簇起了眉头，跟一个男的聊这种事情让他变得很烦躁，可他眼下又没有更好的选择：“……快滚吧你，恶心死了。”
“得嘞，我滚了，回屋继续给‘烟花’cp 剪视频去。”
关门的声音传来，宋衍脱力般躺在了床上。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电影分组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快节奏暂时把黎瑰意的全部精力都占据了，她和宋衍分开拍摄各自的镜头，经常是时间完全错开，见面的时间也很短，每次宋衍想说什么，她都会下意识避开，微信也不回。
没有了黏人的狗狗，黎瑰意工作效率直线上升，在 b 组拍摄的时候偶尔会流露出落寞的表情，又被乔晚发现后狠狠嘲笑。
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该拍姜早和游栩的激情戏了。
姜早被游栩囚禁后，最开始没有任何挣扎。
她放任着游栩像养宠物一样把她关在家里，虽然游栩不再束缚姜早的手脚，可她不说话，也拒绝交流，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直到有一天，游栩在家里放起一张老唱片，拽着姜早开始在客厅中跳舞。
姜早从最开始的被动，到主动缠紧了游栩的勃颈，吻上他的唇，点燃了寂寞的夜晚。
半夜，黎瑰意点燃了一支烟，坐在床上沉默地抽着。
演员们基本都抽烟，剧组的工作负荷太大了，抽烟可以提神，估计在分开拍摄的日子里，宋衍也没少抽吧。
角色都要在戏里开车了，她却在剧组又素了半个月，真烦。
突然有敲门声传来，黎瑰意掐灭了烟头，起身打开了门。
宋衍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在宽松的卫衣肩膀处留下了点点水渍，身上有玫瑰沐浴露隐隐的香气，脱掉了戏里那身稍显成熟的打扮，那股青涩的少年感就在身上怎么都压不住了，眼神带着他特有的湿润潮气，像一株生命力顽强的翠绿苔藓。
黎瑰意看着眼前数日未见的宋衍，眉头紧皱：“呦，这不是我们组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主角吗？”
第55章 姐姐，理理我吧……
黎瑰意抱着手臂看着站在门口的宋衍，用身体把门堵了个严实，丝毫没有让他进去坐坐的意思。
十二月的凉风顺着走廊吹到宋衍未干的发丝上，天气已经有了生冷的意味，黎瑰意却只穿了运动上衣和短裤。
宋衍犹豫着向着黎瑰意的方向走了一步，她就往后快速地撤了一步，仿佛在跟他划清界限。
黎瑰意最近在躲他。
不理他，不回他微信，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后会咬着下唇、眼神直白地避开他，娇纵又任性，像开在荒野里扎人的玫瑰，一旦触碰到根茎就会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怎么办，这样的她真的好可爱，哪怕宋衍已经思念成疾快要疯掉了，却只能心甘情愿地任由她摆布自己。
现在也是一样，黎瑰意就这么站在门口针锋相对地和他对峙着，连门都不想让他进，他却只想吻上她的唇，找个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藏起来。
宋衍叹了口气，突然就弯下了腰，微凉的手贴紧黎瑰意腿上的肌肤，直接抱起她的腿就把她抗到了肩膀上，进了房间。
“哎……你放我下来！”
黎瑰意不痛不痒地锤砸在他的后背上，宋衍抬手将门锁好，把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随着宋衍坐在她身边的动作，质量一般的床垫轻微凹陷，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生我的气了？是因为我在剧组表现得不好吗？黎雪梨，别不理我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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