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雁一场戏结束,就看见云菁呆在角落处发呆,瞧着很是沉郁,她略有些担心,“别着急,公关部也不是吃素的。”
她知道云菁和林氏的关系,自然清楚「礼合传媒」不可能放任云菁被黑不管,但是伯康祖父的死卡在中间,公关文案就要斟酌再斟酌了。
“不是,我是在搜……骂人不会被屏蔽的文案”云菁挠挠脸,遗憾道:“成语用时方恨少。”
伯康祖父去世,她固然觉得惋惜,但这件事她自己并没有做错事呀,她不觉得自己应该像很多人评论的那样向伯康道歉。
首先,是伯康挑的事,且是一而再再而三,他犯贱,自己反击,这没有问题呀。
其次,伯康的祖父拉偏架,考虑到他是个年迈的老人,粉丝当时其实并没有去迁怒他,而且真要生气也该气伯康这个罪魁祸首才是吧?
最后……云菁放大那张死亡通知,指着上面的日期问瞿雁,“你觉不觉得这个时间好像不太对?”
瞿雁瞟了一眼,“是有点巧。”
“不是说这个,”云菁眯起眼睛,“我觉得这个字迹跟旁边的字迹好像有点出入哦。”
瞿雁皱眉,“你是说……他p的?”
云菁没回答,又翻出来了几张刚刚翻到的截图给她看,这是和伯康祖父互关的几个油画家,还有一个共同点是他们在上周末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发了几个关于祭拜老友,感慨年岁不饶人的动态。其中有一个更是发了一个长篇,提到了一位老友七十多岁高龄抗癌最终失败,让他十分痛心之类的话语。
“你说他们的这个共同好友是不是伯康的祖父?”
“我感觉……百分之八十,”瞿雁童星出道,这种移花接木,半真半假的黑人方式她见过太多,只是觉得伯康不是圈里人,所以没把他往这个方向想,但是如果跳出这个思维模式,这完全是一个经典的肮脏的公关手段,她诧异,“你怎么发现的?”
“我只是觉得一个突发疾病的人,他的身体状况表现在外部是不太能呈现出伯康祖父的那种枯瘦的程度的,”云菁学画的这些年来,给数不清的人画过肖像,同样也观察过各式各样的人,所以看到那张照片时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怎么会是一个急病老人的状态?
伯康太急切又太不体面,恨不得将所有能够展现他弱势,博取同情的东西展现给大众,所以才会漏洞百出。
“所以……病因是假的,死亡时间也是假的。”瞿雁冷哼一声,“就是不知道他前面写祖孙情深的场面时有没有半点心虚?能把一个老人的身后声名做筏子,真是狼心狗肺。”
云菁满不在乎地往后一仰,“可能他觉得这件事十拿九稳吧。”
她懒洋洋地把脱下来的外套盖到了自己脸上,催促着,“你去忙吧,等下不是还要第二场,我一会自己找池思邢他们说这个事就行。”
这两日的天气难以捉摸,导演干脆就把几个需要绿幕的场景挪到前面来拍,所以云菁的外套就从防寒变成了遮光。
她听见瞿雁应了一声,然后就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但是没一会儿,脚步声又由远及近,而且似乎是停在了她身侧。
这怎么又回来了?
云菁支着耳朵听了半天,除了片场隐隐约约的喧哗声,并没有别的声音。
干嘛?不会担心她在哭吧?
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剧组进度,影响她的小钱钱,她才真的会哭出来好吧?
云菁虽然心里不情不愿,但是动作很是迅速,她唰地一下掀开衣服,却被头顶的光晃了一下,眼睛有片刻的失明。
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虚虚停在她眼前,挡住了刺目的光线。
“先闭上眼睛,缓一缓,慢慢适应光线。”
第38章
“你怎么来了?”
她也只是随口一问, 明白林淮礼肯定是看到了网上的消息。拍摄场地虽然也在北城,但是在偏远的影视城,开车到这儿也得要两三个小时。而现在, 甚至还没到下班点。
算算时间, 应该是伯康刚网上发完癫没一个小时,他就过来了。云菁就着他伸来的手坐了起来,肯定道:“你早退了。”
林淮礼的手掌用力托住她,接过她下一句话, “放心, 不会影响你的投资收益的。”
话都让他说了,云菁鼓了鼓腮帮子,没吭声。
“我来之间去见了一个人, ”林淮礼瞧见她不自觉飘过来的目光, 唇角微翘, 没有刻意吊她的胃口,“伯康的堂姐。”
云菁瞬间被提起了兴趣, “她说什么啦?”
“伯康的祖父是癌症晚期治疗时,伯康将他祖父的画作通过第三方售卖给了国外的画廊,本想借他的名气在那儿混开,没想到钻了人的套子, 背了三个亿的外债。然后他潜回家打算偷他祖父珍藏的国宝级画作去抵债时被当场抓住, 两人发生了争执,他的祖父郁气攻心送到医院已经不治而亡了。”林淮礼嘴角噙着一抹冷然的笑,“现在一家子为了遗产争得不可开交,迟迟不肯给老人发丧, 自然不会让伯康一家占尽便宜。”
云菁有些唏嘘,“这伯康可真是丧心病狂。”
“不过你怎么想到找他堂姐的?”云菁顺势搂上他的脖子, 毫不吝啬地夸赞他,“不愧是我老公,真是太厉害啦。”
林淮礼喉结滚动,她的脸凑得很近,书上说这个距离代表的是对他毫不设防,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毫无遮掩地露出蕴藏在里面的星辰。她今天用的牙膏应该是桃子味儿的,说话时有着扑面而来的醉人桃香。
太近了,他稍稍俯身就能轻易地尝到那两瓣儿温软。
事实上,他也遵循着本心那样做了。
……是甜的。
云菁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惊住,脸上是少见的呆愣。
片场里人来人往,朝他们这儿偷瞄的可不少,这家伙儿怎么突然开放了?
她沉思,语气沉重道:“你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所以先用美男计来让她心软。
林淮礼问,“没经你允许让「礼合传媒」出面澄清算不算?”
“啊?公司帮我澄清,他们不会觉得有什么猫腻吧?”
“维护股东的声誉不是公司分内的事情吗?”
她什么时候成了「礼合传媒」的股东了?云菁立马反应了过来,八成是林淮礼替她出的资。
好一会儿,她低声嘀咕了一句,“喜欢。”
“嗯?”林淮礼没听清。
“我说,”云菁抬高音量,“我喜欢你亲我。”
也喜欢被人照顾被人维护的感觉。
她想,如果林淮礼这个时候脸上突然多了一道疤,她应该也不会觉得失去了吸引力。
但是大腹便便不行。
林淮礼眉心一跳,不着痕迹地微微收腹。
……
“这会儿是不是应该给他俩拉上帘子?”瞿雁正跟导演讨论刚才拍的那一趴,抽出空来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对儿黏黏腻腻的夫妻。
导演和瞿雁认识许多年,哼了一声,提醒道:“你当时可比这儿更黏糊。”
眼看自己的黑历史又要被拎出来,瞿雁赶紧打断,“得得得,你可别说那时候了,隔夜饭我都要呕出来了。”
“网上的事,对剧组影响不大吧?”
导演老神在在,“投资人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既是投资人还是林氏的总裁夫人,这点儿小风小浪对人家来说没准就是生活调剂品。
唉。
瞿雁:“你叹什么气?”
导演惆怅,“早知道咱们投资人是这个背景,我还缩什么预算呢?现在再加预算,会不会被误认为抢劫啊?”
“呵呵。”瞿雁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的白日做梦,“赶紧下一part,我的时间可是很珍贵的。”
——————
林淮礼风尘仆仆地来了,总不好把他晾在那儿,反正这才刚开拍还没什么需要编剧的地方,有瞿雁这种级别的视后在,更没有什么不长脑子的想要耍大牌换词,所以云菁和导演说了一声就带着人回了酒店。
酒店的顶配房间也不过只有卧室、会议厅和厕所各一间,但是林淮礼没提另开一间,他们这‘老夫老妻’的,云菁也没放在心上。
趁着林淮礼洗澡的功夫,她呆在床上耍起了手机。
「礼合传媒」转发了一条视频,是伯康堂姐对伯康撒谎言论的指责,真实的病例诊断和死亡时间被还原,伯康的所有感人言论都成了他别有用心的证据。
舆论瞬息万变,半个小时前还在一边倒地同情伯康的人,现在已经变了一副说法。
当然伯康不可能会坐以待毙,他又发了一篇长文,指责飞天小富猪搭上了‘资本’迫害他,在剧组耀武扬威打伤了一个爱豆让他在娱乐圈销声匿迹,又艾特了在恋综认识的钟桃,说她骗自己的钱和画。
但是钟桃回应地很快,直接贴出来那段时间的流水表以及聊天记录:「哥们,你这一坨狗屎的油画我是真的卖不动,你爷爷的名声都带不动你。劝你及时收手你也不听,出了事让我给你担责?」
云菁自动发挥了阴阳怪气技能,悠闲地敲了两句话。
飞天小富猪:「其实我觉得你真的好有本事啊,这么强的写作能力为什么不去当作家?再不济当个论文写作指导,这不比画你色彩搭配好像城乡大杂烩的油画有前途?」
她是发自内心地给的这条建议,但是伯康不这么觉得,他在云菁和钟桃的动态评论区下面像发了疯的野狗一样开始说些打了星号的话。
林淮礼从浴室出来就听见云菁在卧室喊着。
“siri,帮我搜索骂人话术:叉叉了个叉傻叉叉。”
“哦……这么个意思,还没停过,怪新奇的。”
“siri,再搜索一下:叉叉你……哦,这个我知道,怎么屏蔽了呢,都不好举报。”
……
她左手一个pad右手一个手机,边查边记录,忙得不可开交,让林淮礼觉得现在的自己略显多余。
林淮礼握拳咳嗽了一声唤起了她的注意力。
云菁只抬头意思了一下,连看他都没看,敷衍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坐啊。”
然后低头重新把目光移回了手机上。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又搭理坐在一旁不说话的林淮礼了,疑惑道:“你不热吗?”
空调开得足,林淮礼又挨得太近,成年男人热烫的温度无孔不入地向她袭来,云菁懒得找空调遥控器,只好赶走这个热源。
林淮礼低声‘嗯’了一声,说,“我先去换衣服。”
预料之中的并没有的得到回应,因为云菁这会儿正忙着‘指导’伯康善用小学拼音,不然他打的字老是被系统和谐掉,她搜得手都酸了。
在她孜孜不倦地‘指导’下,伯康终于学会了用中英参杂的话来回复。嗯……英语单词怎么不算得了拼音呢?
云菁深感欣慰,总算明白了有些人为什么那么总是‘好为人师’了,确实有点成就感。
不过她并没有品尝到教学的成果太久,伯康不回复了,他的账号这次被永久禁言了。
哦豁,乐子没了。
云菁呈大字状把自己砸进了被褥里,缓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她到处瞄了瞄,直到看到床头男人的手表,还是她买的情侣款,才惊觉林淮礼换衣服已经二十多分钟了。
云菁利索地爬了起来,厕所门敞着,并没有人。她瞧了瞧会议室的门,没听到里面的回应但是门是虚掩着的,她推开了门朝里探出半个脑袋。
林淮礼戴着耳机好像在打电话,怪不得没回话。
不过最吸引她的不是这个。
云菁把头缩了回去,揉了揉眼睛,重新探了进去。
——没看错,是光着膀子的林淮礼。
——吸溜。
虽然眼馋,但是云菁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今天的林淮礼开放地让她害怕。
这哪里还是她试婚纱那天被她揩油到呼吸急促满面赤红的男人?
她在心里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是脚却很诚实地往屋里走。
林淮礼并没有让她纠结太久,挂断了电话,和半个身子都探了进来的云菁来了个对视,他十分自然地解释道:“洗澡的时候上衣湿了,换洗的衣服助理还要等一会儿送来。”
云菁点点头,实在眼馋他那流畅的肌肉线条,心一横,坐了过去,“你在给谁打电话啊?”
“一个生意伙伴,托他办点事。”林淮礼垂下眼眸,看着她蠢蠢欲动的手,顿了顿,又道:“我后背好像刚刚磕到了柜角,不知道是不是青了,能帮我看看伤在哪吗?”
说着他背了过去,露出宽阔的光-裸的后背。
云菁精神抖擞,伸出手指尖压在他结实的肌肉上,太硬了,根本按不下去,“是这儿吗?”
“不是……”
她那双柔软的手梭巡着林淮礼的背脊,像是在检查自己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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