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柳下惠转世也禁不起她这样撩拨。
林淮礼面上平静,那根被咬住的手指却不老实,“你想找谁?”
好几次都没让她得偿所愿,云菁小性子起来了,什么话都讲,“当然要找年轻的弟弟,体力好又有活力,像那种大我八九岁的‘叔叔’可不……唔。”
林淮礼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那根手指已经突破了两排牙齿的抵御,深入敌军深处,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睡衣质地柔软轻薄,是云菁上个月才等到的珍品,很是喜欢,平日里去哪都要带着。可眼下,它被人略显粗暴地扯开,昂贵的面料上尽是一团团像是男人手掌捏出来的褶皱,最后被无情地抛到了地毯上,露出了它保护了许久的莹莹珍珠。
凉风落在她身上,云菁打了个冷颤儿,下意识地往罪魁祸首的怀里钻。
林淮礼俯视着她,眸色浓如墨,看她毫无章法地去解自己的衣扣。可是只过了十几秒,她便偷了懒,只知道在他脖颈间作乱,像是一只偷粮的仓鼠。她那软绵绵的力道,牙齿磕碰上去也勉强只能留个红印子。
林淮礼一只手引导着她,不急不缓地一个个松开扣子。
他太慢了,云菁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挣开了自己的手,想要罢工。
“菁菁,你太没有耐心了。”林淮礼声音喑哑,纵容着她现在的偷懒,开始自食其力。
过了好一会儿,被抛弃在地毯上的昂贵睡裙,终于等来了它的同伴,西装裤和皮带连同着衬衣一同砸了下来。
床头的灯控处伸出一双雪白的胳膊,颤颤巍巍地摸索了几次才按下了开关。在房间陷入黑暗的前一秒,那只胳膊被拉回了柔软的枕边,五指被男人分开,掌心相贴。
空气中的温度愈发黏腻,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林淮礼放缓了动作,指腹抹过她的唇角,突然问道:“弟弟好?”
云菁并没有得到回答问题的时间,只来得及呜咽了一声就朝后猛地扬起头,露出纤细而脆弱的脖颈,上半身悬在空中,支点仅有一只男人的臂膀,她咬住下唇,眼角又红又湿,滚烫的泪珠从眼尾滑落,滴在了锁住她腰身的坚实小臂上。
床的上方是一扇天窗,雪花大片大片地砸下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穿透那狭窄的玻璃,落到她身上,白花花一片刺的人眼瞳发烫。
……
后半夜气温急速下降,可云菁却不再觉得冷了,浑身汗津津的,天窗上覆盖的雪花仿佛出现了叠影。
太热了,她仰起头努力去吸那一抹凉风,却并不管用。
这一夜过得尤为漫长,黎明将至,云菁挣扎着张开了一条眼缝,目光触及紧贴着她的胸膛,她条件反射地推搡了一下,嘴里小声且焦急地呓语着什么,让人听不大真切。
背上被人轻轻拍打着,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侧,她扛不住睡意,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她眨了眨眼睛,入目就是林淮礼在床边的桌子上办公的身影。
“你怎么把桌子挪到这儿来了?”她声音囔囔,团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张红润的脸,水汪汪的眸子还能隐隐看出泪意来。
明天就是婚礼,今天后半夜就要开始进行一部分仪式,所以林淮礼早上醒了以后就没闲下来过。但是会客厅离云菁的卧室还有一段距离,他似乎是冲动一般地自己把桌子抬了进来。
如今对上云菁的疑问,他少见的有些窘蹙,轻咳了一声,避开了这个问题,“我叫人把午饭送进来。”
云菁‘哦’了一声,刚想坐起来,突然感觉大腿一颤,一只胳膊半僵着身子撑在了床头。
林淮礼及时地走过来扶住了人,光洁的后背温热,这种触感从他的臂弯处一直送到心口,林淮礼忍不住收紧动作,呼吸加重。
肉眼可见,床单和被子以及地毯都换了新的,可是昨晚的一切却都还能从梳妆台,从门板,甚至从窗帘下摆处被抓脱丝的痕迹中显现。
想起自己昨天没出息的模样,云菁的腰间发软,拧着眉瞪他,“太过分了你!”
“嗯,都是我的错,”林淮礼唇边噙着笑,眉眼间却都透露着餍足。
云菁咬牙切齿,“你这哪里有要改的意思?”
“我是个笨学生,”林淮礼喉结微动,眼神一寸寸从她的眼睛划到了红肿的唇上,“还需要菁菁老师一条条地指出我的问题,让我好慢慢改。”
改什么?万万没想到这人不要脸起来,云菁都有些束手无策。
但偏偏林淮礼得寸进尺地帮她回答,“是太大……”
云菁赶紧捂住他的嘴,耳根连同着脸颊都涨红着,“我饿了!去催他们上菜。”
真要将人得罪狠了,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林淮礼按捺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克制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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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午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样的大手笔必定是用了心的,林馨蓉眺望着窗外扑朔而下的雪,冷呵了一声,“没想到这竟也是个为了女人丧志的东西。”
这话带着侮辱人的意味,即便是温廷小小年纪也能听出来,他看了一眼林馨蓉反驳道:“舅舅才不是,他是最厉害的人。”
林馨蓉没理他,捏着佛珠又滚了一圈,只是速度却越来越快,这是她在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在她身后捏肩的郑姨卸下去了一些力道,便听她说,“那个女人回来了吗?”
从小就跟着林馨蓉,郑姨知道能被她称为‘那个女人’的,只有林淮礼的生母——齐诺。
郑姨摇头,“这几日在岛上没看见过她,也没听人说过,大概是不来了。”
“听说在国外早就成家了,”郑姨揣摩着老太太的意思,“想必是怕少爷影响她的生活吧?”
“哼,林淮之就是随了念合,找的都是些性子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想到林念合临死前紧盯着病房门口的模样,林馨蓉怨气深深,“只讲利益不讲情分,连念合过世她都没有来看,林淮礼结婚她又怎么可能回来?”
“把小少爷先带去房间学习,”意识到温廷还在一旁,林馨蓉吩咐侍者把他带走,现在温廷和她并不是一心的,有些话林馨蓉并不敢让他听。
“不过这毕竟是件大事,蒋家那个孤女既然嫁到林家来,也是林家的一份子,”等到房门被紧闭,林馨蓉才继续道:“把这件事跟她说了吧,淮礼对生母心有芥蒂,她作为妻子难道不应该帮忙从中协调吗?”
郑姨附和着,“还是老太太您想的周到,再牙尖嘴利,进了林家的大门,也要归您管。”
林馨蓉舒心地合上了眼睛,手中的佛珠重新缓慢地转动,她咿咿呀呀地哼起了一首江南小调。
她当年的丈夫就是江南人士,于国外相识,相知,林馨蓉甚至还曾秘密回国过一趟,只是没回北城,而是呆在江南了两年。
只是后来相处得久了,她终于发觉自己的丈夫其实也是她讨厌的那种‘封建人士’,这种观念上的不合在温承兰出生后达到了顶峰,林馨蓉当断则断,带着刚出襁褓的女儿再次去往了国外追寻自己的梦想。
是什么时候起,她也变成了那样的人呢?
郑姨也不记得了,但是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反倒是当初的林馨蓉让她觉得离经叛道。如今她变成了自己熟悉的那种人,反倒伺候起来方便了些。
她只要足够恭谦顺从,林馨蓉就会永远满意她。
第44章
“说上话了吗?”
“我到这儿两天, 有多少人等着跟你那个侄女搭话你不清楚?轮得上我?”吴梅芙表情淡淡,最近因为两个女儿的事情,她筋疲力尽, 对于上船前蒋顺承的嘱托完全没放在心上。
蒋顺承怒斥, “那你还在这儿呆着无所事事?现在什么事重要你不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拨乱反正’,把属于星澜的还给她。”
这种时候还在纠结这个,蒋顺承冷下脸, “什么是属于她的?被生母抛弃才本来是她的命运!现在她有的都是我赠与的, 蒋家的一分一毫都和她没有半分关系。悦悦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吴梅芙也清楚,蒋悦初到家的时候她没有怜惜吗?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二十多年过去, 就是养条狗也是倾注了她全部心血的, 她无可避免地会多考虑一下星澜有错吗?
更何况, 蒋悦和她并不亲近,想到她回来后一直和原来的那家子烂人有联系, 吴梅芙心中的那杆天秤就更偏了,“她可不一定觉得我是她母亲。”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又说,“星澜我们已经教导了二十多年, 虽然骄纵些, 但是性子都熟悉,她以后要是嫁到了梁家,肯定是更向着我们的。反倒是悦悦,有些规矩她才学多久?真能讨到梁夫人的喜欢?”
和蒋顺承结婚多年, 她最清楚蒋顺承在意的点是什么了,又下了一副筹码, “我想云菁必然也是更熟悉星澜,我们这做叔叔婶婶的和她有些年龄上的代沟,再如何沟通也不如同辈之间那么顺畅。语气想着让我去讨好她,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在星澜身上。”
蒋顺承上个月力排众议拍了一块儿地,终于等到了开工,结果却被告知今年政府的发展重点做了调整,新经济发展区并不在那个区域,招商工程一下子卡在了那里,蒋氏的资金链断裂,需要一笔大的投资入帐来缓解燃眉之急。
他原本是属意梁家,所以哪怕梁集旭和他两个女儿都不清不楚,他都不曾有所异议。结果梁家那里贼得很,就是不肯松口,还想要他的公司股份来做交易,兜兜转转,不成想他最后能攀到关系的竟然是云菁。
他琢磨了一通吴梅芙的话,也知道这的确比之前的想法可能性大,松口道:“咱们家也不缺这一个女儿养,她要是真为我们做父母的考虑,我肯定也是当亲女儿抚养的。”
能保住蒋星澜的婚姻,吴梅芙也松了一口气,但是能不能勾起云菁的那一点儿亲情,她还真不确定,抱怨道:“你还说,那么一大块儿荒地,上头说开发就开发?谁透露给你的消息?经商那么多年,你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怕是谁设的局吧?”
“不可能,”蒋顺承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转瞬即逝,没叫人发觉。他斩钉截铁道:“房地产这一片谁能骗住我?这两年上头的政策变得快,这事谁能操控得了?”
“好了,”他及时止住了吴梅芙剩下的疑问,不耐烦道:“还不快让星澜上点心,否则蒋家落魄了,她又能讨得了好吗?”
……
吃过午饭,云菁去见了才从剧组抽身出来赶到了岛上的瞿雁,宾客宴请这件事也是林淮礼负责的,云菁熟悉的人并不多,但是她念出过名字的人好像都受邀在列。
瞿雁刚瞧见她,就眯起了眼睛,左右看了一番,调侃她,“是不大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云菁回想起自己看的那些个颜色文学,委实纳闷,这种东西难道真的能看出来?
“嗯……是被好好滋养了。”
云菁瞪着死鱼眼,“别告诉我是你过来人的经验。”
“一般‘过来人’都是年纪大的人喜欢放的屁,我可不是,只是看你这猴屁股一样的脸色才看出来。”瞿雁悠然地躺在椅子上,心情愉悦,她也有扳回来的一局呢。
不过她也不想惹恼了金主妈妈,又找补似地夸赞道:“我下午到岛上看见下雪的时候都惊呆了,这么大的手笔,林总可真是用心。”
“今天也是为你们的爱情流泪的一天呢。我真是个合格的纯爱人。”
这话要多浮夸有多浮夸,云菁白了她一眼,“纯爱?那我们相处不来了。”
瞿雁:?
“毕竟我是纯金人。”
瞿雁:……
她强辩,“都是纯字辈儿的,分什么阵营。”
待客厅里的气氛一片和谐,蒋星澜听了几分钟,抬手敲了敲门。
瞿雁的记性很好,瞬间就认出了蒋星澜的身份,她很是有眼色,站起来随意道:“我先去体验一下岛上的总统套间,你们聊。”
蒋星澜并不太喜欢瞿雁,更准确地说,她其实是不喜欢‘自己的人’有别的亲密朋友,这点从八岁的时候因为从小到大的玩伴方窈交了新朋友而跟人家从此绝交一事就能看出来。
她把包用力地搁到桌上,扬起脖子,“你怎么跟娱乐圈的人走那么近?”
“你们圈里是有病毒吗?”云菁对此表现出了十分的困惑。
半只脚在娱乐圈悬着的蒋星澜语塞,脸上的表情不大好。
但是她也清楚指望着云菁跟她找话题简直是天方夜谭,憋了一会儿,她说,“家里的事你听说了吗?”
说完还不等云菁回话,她又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烦死了,养了那么一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叔……”想起这个称呼,云菁也有点燥意,烦死了,有些人平时正经的就差去吃斋念佛了,到了床上,什么话都敢让她说。
她用手扇了扇风,改口道,“蒋总把公司的权利握得那么严实,他要是一意孤行,别人也没得办法不是?”
“你知道?”蒋星澜的眸子一亮,随即意识到云菁早就知道,真要是想插手根本不会等到现在,她耷拉着脑袋,愁道:“谁知道爸爸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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