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忍奚眉头微皱,声音不自觉的带着冷冽:“这事什么时候轮到她了?”
“您不在,她不许秘书打电话,”徐易紧张的吞口唾沫:“不过来的客户是黎总,他坚持要见您,所以一直没谈拢。”
他神情松懈几分又恢复了浪荡冷淡的样子:“那回去看看。”
“舒小姐是送回去还是.”
舒沅听到自己的名字跟着抬头,茫然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贺忍奚垂眸看她:“和我去公司。”
很快就到了云鹤大厦,矗立在城市中心,整栋楼都归贺氏所有。
和贺忍奚本人一样,强大气场扑面而来,让人不敢忽略,谁见了也得抬头看一会。
贺忍奚没着急下车,扣着舒沅的手腕说:“以后,这将归你所有。”
舒沅自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更加无措,他好像是认真的,这怎么可以,心里想着就脱口而出:“你在做梦。”
贺忍奚眉心微动,另一只手摸到她腰间,这么一搂就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声调一扬:“什么?”
舒沅硬气几分,想打消他荒谬的念头:“不可能的,你别乱想了,快下车吧,有人在等你。”
贺忍奚抚着她的腰身,视线顺着她柔和的轮廓一点点描摹,眉目如水入清波,漾开涟漪,看的舒沅有些心慌。
她又催促一声:“小叔叔,我们下车吧。”
贺忍奚微不可察的叹声气,果真放开了她,徐易去一旁开车门,舒沅从他怀里出来,整理了下微乱的衣袖。
她从没来过云鹤,也不知道大厦里如此气派,一路小跑的跟在贺忍奚身后上了电梯。
徐易汇报着消息,将公司紧急的事情简略的过了一遍,贺忍奚敛眉听着,一声不吭,到了顶层电梯门开,女秘书迎了上来:“贺总。”
他收了那副浪荡的模样,神情正经起来,目光深邃又凌厉:“人在哪?”
“三号会议室,黎总一直在等您过去,总监也在。”
他点点头:“嗯。”
然后回头去找舒沅,发现她无措的跟在身后,禁不住扬唇笑了笑:“想去茶水间等着还是陪我一起?”
舒沅自然不想和公司的事掺和在一起,她说的干脆:“我去茶水间。”
“嗯,”贺忍奚点头,朝她伸出手来:“那就陪我一起。”
?
舒沅不肯牵他,又觉得他反复无常很是无语:“那你问我做什么。”
“你不想见忍霜姑姑?”
听到贺忍霜的名字舒沅安下心来,刚刚徐易汇报的她也听了几句进去,知道他们会吵架,一时间更犹豫了:“我不想。”
当着秘书和徐易的面,贺忍奚依旧朝她伸着手,只轻声喊了一句:“阿沅。”
舒沅顿时想到那天在小茶馆的话,什么事不过三,吓得连忙牵住他,很没骨气的说:“小叔叔,走吧。”
贺忍奚这才弯了弯唇,也不顾忌旁边的两人:“这才对。”
然后牵着她往会议室走。
身后的秘书惊讶的眼睛圆睁,都忘了跟上去了,徐易提醒了一句:“怎么,傻了?”
高秘书结结巴巴的低声问:“这.这是谁啊?怎么.贺总女朋友是姜小姐吧。”
徐易一脸严肃的敲了敲她脑袋:“别乱讲,保护好眼睛,就当没看到。”
高秘书摸着被打过的半边脑袋,还是没恢复过来:“不是吧,贺总有女朋友啊,而且这个……这是舒沅?.”
“啧,你还真八卦起来了。”
高秘书摇头,一脸不敢相信:“太突然了。”
当年的新闻太震撼,她想不认识都难。
就两年前舒沅生日那晚,七月十一,天一擦黑就烟花齐放,照亮京市半边天,云鹤所有珠宝史无先例的打九折,只是为了庆祝舒沅的成年。
包括贺七爷在拍卖会上豪掷千金,两亿拍下的古董玉镯直接送到舒沅手上。
当时她感叹这小叔叔太宠了,有钱有颜又任性。
从前关于云鹤的热搜都是公司业绩突飞猛进,和欧洲什么公司合作,又或者成为超一线珠宝品牌,贺忍奚手下的律师团又打赢了官司。
唯独那次,想成为贺忍奚的小侄女,占了热搜一整夜。
高秘书呆呆楞在原地,看着紧紧牵着的那双手怎么都想不通。
莫非,是亲情突然变质了?
徐易走出老远,见她还待在原地又转身走回来:“你还真傻了?”
高秘书连忙清醒过来,到底没忍住说了一嘴:“这.这怕是不太合适。”
徐易脚步一顿,接着叹声气说:“哪有什么不合适,爱自有天意。”
第22章 不用谢,都是一家人
一切都是蓄谋已久,贺忍奚为舒沅做的每件事他都看在眼里,可以这么说,贺忍奚从未把她当成小侄女看过。
如此酸溜溜的话从一个糙汉子嘴里说出来,高秘书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是不敢再问了,贺忍奚脾气不好,最讨厌私下说闲话的员工。
于是也不敢多嘴,跟在徐易身后,一溜小跑。
舒沅被贺忍奚牵着一直到了会议室门口,趁着他开门的功夫立刻挣脱了手,后退几步保持着安全距离。
被姑姑发现了一样很恐怖。
会议室极大,入眼就看到背对着门在翻杂志的高大背影,大概就是徐易说的黎总,舒沅侧头看到了坐着的贺忍霜。
她年逾四十,一身利落衬衣加包臀裙,倒是很有风情,毕竟是贺家养出来的女儿,气场很强。
舒沅对这个姑姑印象不深,毕竟母亲嫁过来还没几年,加上丈夫出了意外后贺忍霜就不怎么和继父接触了,大抵是自尊心作祟吧。
两人听到了开门声都转过头来,舒沅看清了黎怀深的模样。
他年纪也不大,鼻梁高挺利落,英朗帅气却没有攻击性,身上毫无精明的市井气。
一看就是那种自小就有车接车送到私校,下雨天有人帮着撑伞,不知人家疾苦的富家少爷。
是和贺忍奚完全相反的气质。
黎怀深看到贺忍奚后轻轻一笑,顺势走了过来:“贺总。”
贺忍奚伸手和他握了握,脸上风轻云淡:“久等了。”
“没什么,习惯跟贺总谈业务,猛地换人还不习惯。”
身后的贺忍霜眉目一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忍奚忙,不能事事上心,.”
黎怀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倒是,不过倘若有人故意逾矩,怕也不太好。”
他和贺忍奚相识多年,比起生意伙伴,更像是朋友,自然也知道从前的事,所以忍不住回呛一句。
“我负责企宣方面,倒也算不上逾矩。”
她这么一说黎怀深轻笑几声,带了点讥讽,贺忍奚抬眸,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袖口:“今儿天气不好,难为你亲自过来。”
贺忍霜倒也是见过大世面,知道不该跟客户起冲突,也将话头引到代言上:“这次珠宝系列方案个人觉得很有新意,黎总可以看看。”
黎怀深笑笑:“当然,贺总亲自把关,我当然信得过,不然也不会过来了。”
他是开经纪公司的,手下有好几个一线明星,这次来就是谈代言的事。
贺忍奚微微侧身,朝身后的徐易说:“带黎总去办公室等着,我马上回去。”
徐易伸了胳膊指路:“黎总这边请。”
舒沅也连忙让开门口的位置,察觉到黎怀深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了转,临出门前听到他问徐易:“贺总换秘书了?”
接着门就被关上了,没听到徐易怎么回答的。
屋里只剩下三人,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虽说都是贺家人,但舒沅一早就知道姐弟俩面和心不和,如今莫名其妙的掺和进去,她还有些不知所措。
贺忍霜看到一旁站着的舒沅,先开了口:“舒沅,你怎么过来了?”
舒沅喊了声:“姑姑……”
“顾大哥出差,我们刚从机场回来,没来得及送阿沅回去。”
贺忍霜点头:“哦,我倒忘了,该去送送的。”
舒沅疏离的笑着:“他们这次去Y市,一周后才回来。”
“嗯。”
贺忍奚拎了椅子坐下,敛眉把玩着手里的玛瑙,暗眸内一片漫不经心:“小时候看玄武门之变,总是不理解其中的意思,怎么好好的兄弟就闹成那样,时过境迁。”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对面的贺忍霜,唇角勾起抹冷淡的笑:“我越发能理解了。”
身后的舒沅怎么会听不懂其中的话,但她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俩人私下已经闹成这样了吗?
她紧张的摩挲着衣角,恨不得能隐身。
贺忍霜也听懂了,胳膊拉开座椅也坐了下去:“名门大族的城墙有多高,里面人的城府就有多深,忍奚,你应该比我清楚。”
贺忍奚唇角微勾,带了几丝玩味:“是啊,为点钱争得头破血流的事,不在少数啊。”
“那是皇位,扪心自问,你要是李世民,能无动于衷?”
贺忍奚神色放松许多,手腕搭在桌面上,露出冷白肌肤,他轻轻摇了摇头:“我如果是李世民,便不会等到那天才动手。”
什么骨肉相连亲兄弟,碍了眼,又或者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漫天野地里,让人失踪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他敛眉轻笑:“我是什么人,二姐最清楚不过。”
能成为贺家家主,手揽云鹤大权,连贺老爷子都不敢多言,他的确是有些真本事。
当然,他是绝不会杀人的。法制社会嘛,他可是个合法公民。
贺忍霜呼吸一滞,再对视时气势已经低了三分。
贺忍奚又道:“父亲疼你,特地跟我求了公司总监给你,毕竟姐夫的事来的突然,我也觉得惋惜。”
“我知道,”贺忍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放心,总裁的位置没人跟你抢。”
贺忍奚漫不经心敛眉看了看指尖:“是吗?”
她语带讥讽,只是指尖轻扣桌面暴露了真实情绪:“你跟你妈妈倒是像,都有不服输的劲,一个励志要借子上位,一个对公司……”
话没说完,房间里突然发出尖锐的声响,是阳台上摆着的玻璃花瓶被风吹到掉到了地上。
玻璃四分五裂,水混着花瓣四溅,吓得舒沅惊呼一声捂住耳朵,心砰砰直跳。
舒沅惊慌之余跟着舒口气,庆幸这花瓶碎的及时,有些话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呢?
屋里的两人都被花瓶吸引住视线,唯独贺忍奚,一瞬不瞬的看着贺忍霜,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似乎没被她的话干扰到。
他声音是如常的清冽:“二姐,我认识个不错的康复医生,介绍给你。”
贺忍霜神色差了几分:“不用。”
他微微挑眉,语气惋惜却能听到几分揶揄:“姐夫年纪轻轻就废了,这怎么合适,二姐,别放弃,只要配合治疗,总有见好的一天。”
贺忍霜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谢谢你的好意。”
他脸上笑意扩散,只是声音仍然透着冷冽:“不用谢,都是一家人。”
“难为你还记得我们是姐弟。”
“自然,二姐做的事我此生不忘,”贺忍奚脸上浮现出几分蔑视:“残疾人情绪不好,得多陪着,闲时多给姐夫讲讲故事,尤其是周瑜是怎么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第23章 怕什么,有我在。
说罢起身,也不看僵在原地的贺忍霜,转身看向舒沅,神色和缓。
“阿沅,和姑姑说再见。”
舒沅看眼贺忍霜,结果被她眼里无尽的恨意和怒火吓到,无意识的后退几步,手腕被贺忍奚扣住。
他稳住她身子,轻声说:“怕什么,有我在。”
这声音真是动听,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舒沅顿时有了安全感,上前几步礼貌的说:“姑姑再见。”
贺忍霜没理她,闭上眼似乎很是疲惫。
舒沅咬唇,回头看眼贺忍奚,一双水雾的眼眸欲语还休。
贺忍奚神色冷倦,带了几分凉薄,扣住她的手腕出去了,临关门时顿足说:“父亲年纪大了,只怕再过几年就没人能替你撑腰了。”
说罢关门。
走出不远能听到会议室传来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噼里啪啦响了半天。
看来是贺忍霜被气的摔杯子了。
两人差了将近二十岁,在贺忍奚面前,她已经处于下风再无翻盘之日了。
舒沅兀自心惊,抚了抚胸膛说:“乔薇守着这样的父母,也是不容易。”
母亲这么暴力,父亲两年前出了车祸瘫痪在床,一家人情绪都不太稳定。
舒沅只知道贺忍霜老公是因为出车祸才导致的瘫痪,不过具体原因她就清楚了。
18那年遗失的部分记忆她都还没找回来呢,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贺忍奚眸子一闪:“刚刚她的话你都听到了?”
舒沅微一愣怔,知道他说的必然是他母亲借子上位的事,脱口说:“没有。”
他侧头看眼舒沅,似乎没想到她会否认,不过他也不喜欢方才的话题,便问了句:“后天的婚礼,到时候我去接你。”
她不是很有兴趣:“哦。”
结婚势必要喝酒,她这一杯倒的性子在自己地盘上都能出事,更别说什么婚礼了。
贺忍奚声音染上笑意:“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你。”
舒沅总会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闹的一阵脸红,明明听着正常无比,但她总会想歪。
“不用,姜老师也在,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姜老师,她俨然是把姜之渺当成救星了。
贺忍奚罕见的没有多说:“待会想吃什么?一起吃。”
“我想回家,你要不送我就自己打车回家了。”
贺忍奚声音一冷:“你敢。”
“奇怪,”舒沅回嘴:“我回自己家也不行了吗?”
他唇里噙了抹揶揄的笑:“你妈妈临上飞机前要我看好你,如果你夜不归宿了,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舒沅皱眉:“那你想怎样?”
正好徐易过来迎接,贺忍奚转头看向他,随口吩咐:“带舒小姐去茶水室。”
“好。”
舒沅不乐意:“我想回家。”
“怕什么,又吃不了你。”
徐易给她指路:“走吧舒小姐,我带您过去。”
舒沅咬唇,不满的看了贺忍奚好一会。
后者神色如常,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快去,待会我送你。”
他就是故意不肯让自己离开,公司里有那么多司机,为什么非要亲自送,舒沅当下什么都没说,陪着徐易去了茶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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