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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身和Fiona留下卡片后面随手画的设计原稿有些不同，原稿是夸张的白纱披风有些女王风范，气质如谪仙。
但是适合沈棠依的却并不张扬，宽大袖口下垂，小臂露出，纤细脖颈被襟口出镂空印记修饰，虽是高领，但是胸前一片并无衣料，算是抹胸，有种戴了项圈也要撕碎的挣脱感。
沈棠依喜欢这件裙子，她满眼惊喜，这一刻她认为Fiona是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如果她没看清卡片背后那段话。
“我常听Kerwin提起你，他提起你时，眼里总带着向往和崇敬，我在他的口中知道了你是个随性渴望自由的人，于是在我心中，世界上最自由的动物就是猫了，他说你并不孤僻，于是我修改了这条裙子的利爪。”
沈棠依感觉这些文字一瞬间击中了自己的心脏，她反反复复看着那一行“眼里总是带着向往和崇敬”“你是个随性渴望自由的人”。
这些描述怎么都不会像自己。
倒像是自己渴望的模样。
沈棠依所渴望的自由一直没有得到。
她不再乱想，而是换上了这件晚礼服，以至于她惊奇地发现，尺码刚好合适，几乎就是量身定做。
不用猜也知道尺码一定是靳向晚提供的。
沈棠依看着全身镜里面的自己，忽视光秃秃的头顶，她柔和的五官和这件礼服充分地融合在了一起。
从前前经纪人叶茜就说过，沈棠依最有灵气的就是那一双眼睛。
沈棠依总是找不到原因，叶茜说她的眼睛里有暗藏深处的野心，这种野心或许不是追求名利场的高位，而是想要挣脱一切，去更宽阔的地方撒野的心。
沈棠依看着自己的眼睛，就连自己也看不明白。
身后的拉链没有被拉上，一直到她的腰间。
沈棠依怔怔看着，她不知道出自什么心理，给靳向晚发了消息。
——换好了，你要看看吗？
木质门被缓缓打开，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沈棠依眼前的镜面里，黑色西装衬出他宽肩腰窄的身型，裁剪工整的衬衣袖口露出一截。
额间松软发丝被他撩起，长眉舒展，湛蓝深邃的眸色如沉溺深海。
他一定注意到了沈棠依身后未拉上去的拉链，以及女人白皙光滑的脊背，如猫一样高傲，又像艺术瓷器那样柔弱易碎。
靳向晚没有问她原因，缓缓走上前，修长的手指垂下触碰到了女人腰间的位置。
那里肌肤上有颗茶色的小痣。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痣上的瞬间，沈棠依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微微发了颤。
她的肩膀挺得更直了，这个时候沈棠依发现了Fiona设计的精巧，她越是高傲地挺直腰身，衣领便会往下开得越狠。
优雅性感。
靳向晚不再碰那里，他绅士礼貌地将拉链一点点往上，从盈盈一握的腰间，到她修长优美曲线的脖颈。
沈棠依转身推开他，在衣帽间翻找着，最后找到了一个长卷发套，很像她原来的头发，她迅速地整理好戴在头上。
理了理发尾凌乱的部分，看着镜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沈棠依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
“这个。”靳向晚拿了旁边的那个。
沈棠依扫了眼，微微一愣，那是一顶设计好的“水母头”假发，上半部分是短齐耳发后面是打薄长发，模样可爱又有点小酷。
沈棠依听从了靳向晚的建议，她换上了这顶，对着镜子看了许久，越看越熟悉。
小学五年级上学年。
“我不要剪头发呜呜呜妈妈我不要！”沈棠依在家里上蹿下跳就是为了不让徐珍女士抓到自己并送进理发店。
“头发太长太厚不好看，就是稍微修理一下，不会剪很短的！”徐珍女士为了抓小棠依跑得大汗淋漓，“哎呀向晚，这事交给你了，一定要带你妹妹去剪头，她老师都找我告状了，说这小姑娘下了课就捧着书和几个小孩子站在班级门口松散头发摇头晃脑，像个疯子。”
“那是艺术！懂不懂嘛！摇滚！”小棠依咬着唇不服地瞪着徐珍。
“还摇滚，再摇下去你马上就要从学校滚蛋了！”徐珍被她气得不行。
靳向晚是了解沈棠依爱好的，她经常抱着吉他在无人注意的地方肆意摇着脑袋模仿电视里的摇滚star。
少年看着小棠依披散着头发躲到自己身后的模样，反而笑着对徐珍女士说道：“放心吧，交给我。”
“靳向晚你这个叛徒！”小棠依一拳直接锤在靳向晚的身上。
靳向晚也不恼，任由她欺负。
直到在理发店门前，靳向晚说出了他的想法，“剪一半留一半怎么样？前面短短的，后面长长的。”
“那不是神经病吗？”小棠依已经哭得一个鼻涕一个泡了。
“上学的时候就扎成小辫子，想玩的时候就散下来，照样可以摇起来的。”靳向晚依旧开导着她。
沈棠依看着靳向晚给的照片里面的实例，满怀期待地点点头。
“哇靳向晚，这可真帅啊！”小棠依满眼放光。
她从小生得精致，小脸蛋上没什么肉，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灵动可爱，剪了这样的发型，越发像个精致的小公主娃娃。
“呜呜呜你骗人，这根本就不帅！坏蛋靳向晚！”小棠依对着镜子中可爱到大人都在夸的模样根本喜欢不起来，她痛恨骂着靳向晚。
而后者看着她这副模样，只是笑得开心，手指挑动着小棠依后脑勺的小尾巴，“真可爱啊我们小依。”
最后的结果就是沈棠依顶着那个发型引起了当时小学年级女生的时尚潮流，却被一起玩乐队的小伙伴们嘲笑了一周。
每每回想起这件事，沈棠依总是会忍不住笑，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找回了几分曾经的时光，侧了侧脑袋，问靳向晚：“好看吗？”
“好看。”骨节分明的手再次覆上沈棠依后脑勺留下的一束头发，动作却不似曾经那样大胆了，靳向晚如实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沈棠依忽然转身，踮起脚尖亲吻了靳向晚的脸颊。
前几次是刻意所为，那么这一次是真的鼓起勇气从心大胆。
男人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沈棠依感觉有些绝望，但她没有放弃，勾过靳向晚的脖子，“真的好看吗？”
靳向晚眼神平静不起波澜，他敛眸温和看向沈棠依，一副任她胡闹的样子。
沈棠依再次吻上了他的唇，这一次她主动探了舌尖。
却被他拒之门外。
沈棠依败下阵来，她轻轻拍了拍靳向晚的脸，转过身继续对着镜子欣赏自己。
沈棠依自己都不搞懂天天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显而易见，靳向晚对她的惩罚期并没有结束。
靳向晚从身后拉过了她纤细的手，将一枚尺寸略大的女式指戒戴在她右手的食指上。
沈棠依感受到指腹的冰凉，垂眸看过去，是鸽血红钻戒，很大一颗，有些夸张了，款型设计也不低调。
“送我了？”她问。
靳向晚打量了片刻忽而低声嗤笑，“这款不适合你。”
确实，很大一颗宝石泛着光泽，沉甸甸几乎沾满了沈棠依的手指。
“没关系啊，我喜欢。”沈棠依抬起手对光看着这颗红宝石，真的很大一颗，想起靳向晚背后挑选宝石时，一定和别人说要最大一颗的模样她就想笑。
她暂时管不了今天花了靳向晚多少钱，因为现在就算把她卖了也还不起。
这种亏欠心虚的感受折磨着沈棠依，她终于受不住了，转身去了客厅沙发上拿过那袋靳向晚亲手挑选的内衣。
以及客厅柜子最底下一层里面，她发现了那个只拆过包装的小玩具。
两样都拿了，她将这些摆在靳向晚的面前，“想看什么，说吧。”
靳向晚却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她现在的模样，迟了会，他碰了碰内衣袋子，“自己挑。”
沈棠依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但手上利落地打开了包装盒，最后选了一套不太夸张的小碎花。
“嗯。”靳向晚扫了眼，没再说什么。
沈棠依不知道下一步干嘛，现场脱衣服穿给他看，还是等他亲手扒下这件礼物为自己穿上那套内衣。
靳向晚又将玩具的包装盒扔在沈棠依的面前。
“玩吧。”他语气淡然。
而沈棠依却觉得脸颊发烫。
第19章 019
白皙纤细的手触碰到那个东西, 模样很小巧可爱，并不是入体式的，乍一看很容易当作脸部按摩仪。
沈棠依慢慢吞吞地翻阅着说明书, 甚至手一个没拿稳，东西沉重地掉在地上。
她慌乱地蹲在地上捡起, 却被靳向晚一只手抓住重心不稳使她半跪在靳向晚的腿边, 侧脸贴在男人的腿上，手扶着沙发的边沿, 雪白修身裙摆沿着酒红色的木质地板落下, 靳向晚不紧不慢地抬手扶住了她。
“既然不愿意, 为什么要开始呢？”在他的语气里，沈棠依甚至可以听得出来怜悯。
“对不起, 我以为这样你就会原谅我。”沈棠依低头小声地说道。
这件礼服此时在她身上, 犹如堕落神坛的天使。
“永远不会。”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桌面凌乱的物件，结束了这场闹剧，松开了沈棠依, 看着女人失神地靠在沙发上。
那样挫败, 那样羞耻心被践踏的感觉。
靳向晚第一次在沈棠依的脸上找到。
“周五，你会来接我吗？”沈棠依在靳向晚走出房间的那一刻问道, 她的手攥紧了沙发的一角, 抬不起头，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好。”靳向晚瞥了她一眼, 答应道。
“这场晚会结束, 我们......”沈棠依抿着唇, 她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后半句, 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靳向晚自然假装没有听见这句话，轻轻带上了门。
沈棠依复盘一整晚发生的事情, 发现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输了，她不该参加那场首映礼，也不该回家过年和靳向晚重逢，她就应该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和靳向晚老死不相往来。
她沮丧地靠在沙发上，感觉整个人都被靳向晚掌控住了。
他似乎能预料到沈棠依接下来的每一步。
周五晚六点，靳向晚没有失约。
沈棠依看着面前停着的保时捷Cayenne，全车身高级耀黑，车型宽大简约。
沈棠依上了车，坐在了靳向晚的身边。
他今晚看上去心情不错。
沈棠依垂眸看着手机屏幕里高遥发来的消息。
——八点在北苑会所，别迟到。
她开始算计着七点左右怎么从这个晚会上逃离转下一场。
从大门迎宾开始，质感红地毯就开始铺开，蔓延走廊深处，耳边开始传来交响乐的歌曲。
沈棠依那件Fiona亲手设计的晚礼服，一直跟在靳向晚身后。
一路上回头率很高，几乎所有经过他们的人，都会转身注目。
“Kerwin。”一个中年穿着随性的男人手举酒杯面带笑容走向他们。
沈棠依默默记下他的脸，在她的认知里很快匹配到了这个人的身份，是去年导演过两部大爆剧的顾荣斌导演，虽然剧大爆，但是背负了一身骂名，营销太过被扒出剧本抄袭，具体真相是什么，沈棠依也没太了解。
“这位是？”顾荣斌一眼就看见了沈棠依。
今晚的沈棠依存在可谓是让人眼前一亮，并不亚于受邀约的几位一线女星，她们都在今晚的礼服上下了功夫，而沈棠依出现的一瞬间，焦点纷纷聚集在她的身上。
女人眼神中并无太多的野心，更多的是好奇，打探，她拘谨地环顾四周，像是未经世事的孩子。
名利场出现一朵小白花的下场就是被众人拖下水。
很快，靳向晚和沈棠依身边就围了很多人。
“你好，我是他......”沈棠依妹妹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靳向晚抢在了她的前面。
“我的朋友。”靳向晚没有按照原计划走。
并没有出现沈棠依想象中八卦的场面，所有人几乎都是见怪不怪，后来看到靳向晚在会场上的表现，沈棠依才明白，靳向晚在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朋友。
和一些重要的面孔打了个招呼后，沈棠依就逐渐脱离了靳向晚的视野，她开始自己四处闲逛。
会场分为一二两层，她迷茫地走在这些人的周围，光是Kerwin朋友的头衔，一路上就遇见不少前来搭讪的制作人和导演，这是沈棠依从前根本无法接触到的人。
他们互相交换联系方式，嘴上说着期待后期合作。
但是沈棠依对此并没有报什么希望。
一声清脆的口哨引起了沈棠依的注意，她本来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忽而又传来一声，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于是沈棠依抬眸，对上了二楼一个男人的视线。
男人身着花衬衫，领口的扣子散落，带着金属挂饰，神情拽痞自信，眉宇间张扬着“有钱任性”。
沈棠依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男人勾了勾手指，示意沈棠依上楼。
沈棠依没鸟他。
不过很快，男人就找了下来，不出三分钟就出现在了沈棠依的面前。
“一个人吗？”男人摇晃着酒杯，主动在沈棠依的酒杯上碰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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