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秦阙仍是那副平淡的模样,似乎只是顺势而问。
“那人穿小厮的衣服,戴了面具,我认不出他,但是……”羡容拧眉道:“他武功太好了,我和大伯他们说我不知道有没有用袖箭射伤他,其实是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因为太丢人了。”
她说着叹息,接着道:“原最全支援裙易巫贰貮柒雾儿叭衣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本我觉得我快要追上他,我能伤到他,直到他突然闪到我身前,我才知道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他没用全力,当发现我有可能引来禁军,他突然到我跟前,那可能才是他的实力,或者还不是……
“总之就是,速度与身法明明是我最得意的,可是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到我跟前来的,他这样——”
羡容一手放在他头顶偏右的地方,一手放他左侧下巴,演示给他看:“我一个使鞭的人,如果让对方近身我就完了,可是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就这么到我身前了,然后就用了这个姿势,你说这是不是……要拧我脖子呢?”
秦阙没回。
羡容将手在他头上比了比,试探着去拧,大概是弄得秦阙不舒服了,在她试第三下时,他将她手拿开。
羡容道:“果然特别顺手,这就是个拧脖子的姿势,这是什么怪人,为什么要拧人脖子?这得多大力气?他不怕一下没拧成功,我还是喊了人来吗?还是他没带武器?
“不对,他干这种坏事,肯定要带武器吧,匕首什么的,就算真没带,我觉得用掐的也比拧脖子好,因为一掐,那人至少就不能说话了嘛……”
她又拿秦阙的脖子来试,发现自己的手太小,掐一个男人的脖子还是有些不方便,便在秦阙皱着的眉眼中提前松开了。
“所以他就是非常自信能直接拧死我……那他为什么又没拧呢?”
“这人会不会就是杀我小欢的那个人?”
“他是经常出没我们家,还是本来就潜伏在我们家?”
羡容在旁边自言自语着,半晌,突然抬眼道:“那人不会是你吧?”
秦阙一怔,良久才问:“郡主为何这样说?”
“我觉得他身形似乎和你挺像的。”羡容说着一动不动看着他。
秦阙沉默一会儿,说道:“如果我是他,我不会让自己被抓到这里。”
羡容想了想:“这倒也是,如果是那个人,我感觉他会毫不犹豫杀了我,也绝不会和你一样向我屈服。”
她努力回忆,最后又是叹息:“那巷道太黑了,实在看不清。”
秦阙没说话,她坐在旁边冥思苦想,他也就坐着。
过了一会儿,她颇带着几分伤感道:“你说,这个人他武功得有多好?如果他闪到我跟前那一下还没使出全力的话,那他武功就比我所见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人怎么能把武功练这么好呢?我怎么就和他差这么远?”
说完她问:“书上会有这种问题的答案吗?”
秦阙回道:“没有。”过了一会儿,又说道:“我想,大概是天赋?”
“你意思是我天赋差,太笨,这辈子也学不成那样?”羡容怒了,“行,我的好夫君,明天的早饭别想吃了!”
说完她气冲冲回了自己床上。
秦阙:……
他不言不语,躺回了床上。
他所睡的榻下,还塞着那身小厮的衣服和面具。
因为今晚放过了她,导致茶馆的联络点极有可能暴露,他从茶馆的地下通道出来,联络点的人也必须连夜搬走。
最好……这王家女婿的身份能让这牺牲值得。
第19章
第二天羡容起得极早,没用早饭就拿了鞭子开始在院子里练武。
平平在旁边劝:“郡主这是要做什么,起这么早,又不吃饭,这样伤身。”
“你别管我,我遇到的那个人,一定是杀小欢的凶手,我要好好练武,结果他性命替小欢报仇!”羡容道。
小欢的墓碑就在旁边,平平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羡容还真说到做到,一早练了一个时辰才吃饭,吃完又去练,看样子似要发愤忘食,狠心精进武艺。
秦阙在书房内坐着,偶尔从开着的窗内看一看外面。
下午梁武过来,进得书房,悄声朝秦阙道:“茶馆的人妥善安置了,很快会找个新的联络点,禁军刚刚去搜查,寻到了茶馆,没发现秘道。”
秦阙点头:“我们的名单里不是还是暗杀对象么?挑一个住茶馆附近的杀了,转移禁军视线。”
“是。”梁武犹豫一会儿,问:“殿下当时为何没有杀了郡主,以绝后患?”
秦阙沉默一会儿,然后回答:“留她还有用。”
“属下就是担心羡容郡主曾与殿下碰面,会不会从身形认出殿下来?也许现在没发现,后面却突然想起来……”梁武说。
这种事可不能掉以轻心,梁武觉得不抱侥幸比较好。
秦阙再一次沉默。
“此事,我会有安排。”他说。
“是!”梁武想着如此大的漏洞,殿下怎会需要他来提醒,便暗怪自己多嘴,准备退下,谁知秦阙却又叫住他。
“去我们的人里,找一个身形和我相似的,将那身衣服和面具给他,其余再听吩咐。。”
“是,属下即刻去办!”梁武道。
梁武离去,秦阙看向窗外练鞭的羡容。
杀了她,王家如何安排他难以预测,而他暂时还需要王家女婿的身份。
所以,当时不杀她没有问题,他的判断没有错,只要解决她的怀疑就好。
羡容连续练了两天鞭子,到第三天,没了影,直到下午回来,在厢房外喊秦阙进屋去。
秦阙从厢房出来,进了屋,便赫然见到羡容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只白底蓝花的瓷瓶。
分明是……他那只装了鹤顶红的瓷瓶!
秦阙心中一凛,不知羡容是如何弄到这瓶鹤顶红的。
他与她住在一起,将这药放在身边自然不太稳妥,所以他将药藏在了凌风院外,却万万没想到,药竟到了她手中。
见他站在门口,羡容说道:“你过来。”
秦阙走过去,羡容便将瓷瓶给他看:“你猜这是什么?”
秦阙没回话,她自己说道:“宫中秘药,鹤顶红。”
“毒药?”他问。
羡容回道:“对,这几天我好好想了想,我练武再努力,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超过他,既然打不过,那不如智取。”
秦阙看向她,竟然来了些兴趣,他想知道她的“智”在哪里。
“我今日特地去宫里弄到一瓶鹤顶红,这是巨毒,一滴便能让人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所以我准备把它涂在暗器上,只要那人中了我的暗器,肯定就七窍流血,死得透透的!”羡容说。
此时平平端来茶水,秦阙觉得喉中干涩,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羡容问:“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秦阙点头:“不错。”
羡容很高兴:“所以现在只差暗器了,他上次躲得过袖箭,证明袖箭对他没有用,那我就换个更厉害的暗器,江湖暗器之首:暴雨梨花针!”
一旁方方问:“这暗器据说是蜀中唐门所有,郡主去哪里弄这个?”
“这你就不懂了,我早都打听好了,前任金吾卫大将军卓飞雄出身江湖,他就有这个暴雨梨花针,我去找他借来用用。”羡容说。
方方想了想:“这几年都没听到这大将军的消息呢,他卸任后去哪里了?”
“终南山,隐居。”羡容说。
“那不是在城外?”
“对,我明日就动身去终南山找他。”
平平在一旁道:“老爷才不会同意,才说让郡主注意些,郡主就又是要出城,又是要弄什么毒啊暗器的,听着就危险。”
羡容却是早有准备:“这事目前就我们几人知道,谁传出去,我要谁好看——”她看向秦阙:“明日一早,我就带你去给我爹请安,就说你崇拜折柳先生,去终南山找他讨教文章写法,我不放心,就陪你去。”
秦阙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她叫自己来的目的。
羡容的安排就是安排,无需身边人同意,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秦阙去找王登,说是给王登请安,然后让秦阙奉茶。
秦阙看她一眼,终究是端了丫鬟托盘中的茶,到王登面前道:“爹,喝茶。”
王登依然从他身上看出了不情愿,想发火,却又忍住了。
他突然想,这薛柯虽说直到现在还这副样子让人恼火,但如果他在王家阿谀奉承,极尽谄媚,那更让人瞧不上。
所以他接了茶,没多说他,只是看向羡容道:“八百年没给你爹请过安,现在突然跑来请安,这是在外面闯祸了?”
羡容很快道:“我能闯什么祸?就是……想问问爹,我听说终南山上的道观里,有卖延年丹,益气丹,壮骨丹,还有什么壮阳丹,爹你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回来?”
王登一口茶差点呛着,当着女婿的面老脸都要羞红,一边咳一边正色道:“壮什么骨,壮什么……什么什么,胡说八道,我什么都不要!”
“这怎么叫胡说八道,我不就是想你舒筋活血,长命百岁吗,你上次不是说冬天雨雪多,屋里阴气重,不就得壮点阳?”羡容道。
王登这时猜到她多半不知道壮阳壮的是什么阳,以为是壮阳气呢,又咳了两声,含糊道:“什么都不要壮,你就好好待家里别出去乱逛就行。”
“那……我去给你买点终南山老山参泡酒?听说咱们京城的很多山参都是假的。”
王登看向她:“你老提终南山做什么?”
羡容:“我正好要去终南山啊,这不是顺便给你带点东西吗?”
王登一愣:“你去终南山做什么?”
终南山虽说离京城不远,但也得出城,也得走上大半日,来回就得两三天。
羡容这时跑到秦阙旁边,抱住他胳膊,一副恩爱模样:“折柳先生在终南山,薛郎想去拜访他,向他讨教写诗啊,文章什么的,他对那边不熟悉,我陪他去。”
王登看向秦阙,“折柳先生?”
羡容回道:“是啊,薛郎以后也要做官嘛,做官的都要写文章,我们家又没人会那个,可不得拜访一下折柳先生?”
折柳先生才高八斗,一篇《江南赋》名动天下,堪称一代文豪,如今已有七十高龄,隐居终南山,许多文人都会前去拜访,秦阙想去拜访,也不意外。
只是王登怎么看,都觉得更上心的是女儿,而不是女婿。
他问秦阙:“真想去?”
羡容重重掐了下秦阙的腰。
秦阙微皱眉,最后道:“是。”
王登想着,女婿想上进也是好事,心下已经同意,又看一看羡容,瞪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想去游山玩水。”
羡容过去抱住王登:“这都被爹看出来了……我这几天连着练武,好累,去散散心嘛!你看这春暖花开的,待在家多无聊。”
王登捋了捋胡子:“要出去可以,多带点人,平时不要落单,把家里的护卫带十个八个过去。”
“那肯定的,十个八个太少,就带个五十人吧!”羡容道。
王登看她一眼:“……也不必太招摇。”
交待一声,羡容回到凌风院拎起包裹就走,她不想被王焕知道,又横生枝节。
于是前脚和王登报备,后脚不到半个时辰,羡容就已经带着几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前往终南山。
春光明媚,马踏浅草,羡容觉得惬意得很,转头看看身后的马车,到马车旁道:“薛柯,回头我教你骑马吧。”
秦阙撩开帘子,从马车内看看她,又看看她身下枣红色的马,想了想,如果让她教自己骑马,还得演得不会骑马,实在太费神,便回道:“不用。”
羡容问:“为什么不?”
秦阙:“不想学。”
羡容:……
半晌她才道:“你可真懒,简直不思进取。”
就算是文官,人家上下朝也有很多人都是骑马的,她可真没想到这薛柯年纪轻轻的,平时待家里不动弹就算了,现在连骑马都不愿意学。
秦阙不说话了,放下了帘子。
梁武在马车前的车板上坐着,眼观鼻,鼻观心,默然无语。
殿下在北狄的坐骑,名追电,那可是名符其实的千里马,比京城普通的马还高半个头,全身亮黑无一丝杂毛,异常威风,可惜不好带来大齐,留在了北狄。
队伍行了大半日,在傍晚时分到了终南山。
终南山向来就是隐士最爱去的地方,因为去的隐士太多,导致终南山还越来越热闹,又是出名的洞天福地,上面有无数佛寺道观,在山腰便见到两个道士,一个和尚,一个隐士。
山路崎岖,骑不了马,也坐不了马车,放了几人在山下客栈留守,其余人步行上山,羡容还挺意外,和秦阙道:“没想到你体力还不错,爬这么远也没喘气。”
秦阙一愣,还没说话,方方说道:“姑爷好歹是男子,平平姐都还能上来呢!”
后面的平平却已经瘫坐在一旁石头上:“郡主,我不行了,歇一下吧……”
第20章
羡容停下来,“行,要歇的歇一下吧。”
丫鬟与普通小厮果真再坚持不住,全瘫坐下来,护卫也有累的,稍好一些,慢慢就地坐下。
秦阙自然没什么感觉,但也在一旁草地上坐了下来。
歇了一会儿,队伍继续往上走。
越走太阳越偏西,也越来越冷。
等快到顶上时,竟已像早春一样,冷得人起鸡皮疙瘩。
平平细心,知道山上冷,给羡容准备了披风,此时从包裹里拿出来给她披上。
此次上山,羡容住的是长公主在终南山的别馆,别馆前面不远是青莲观,见了青莲观,别馆便不远了。
然后羡容便见到迎面过来一个老道,再一看,是老熟人玉虚道长。
拿着拂尘的玉虚道长也看见了她,想也没想,转身就跑。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羡容在后面叫道:“你给我站住!”一边说着一边就执鞭追了上去。
玉虚提着道袍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喊:“这次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还想干第二次?”羡容继续追,玉虚差点就能跑进道观,却不慎将身上一叠符纸掉了出来。
羡容捡了那符纸来看,上面画个天神模样的威武将军,额头上有只眼睛。玉虚连忙道:“郡主娘娘,还给小道吧,那是宫里人要的。”
羡容问:“这什么东西?”
“二郎神嘛,用来降狗妖的。”玉虚说。
羡容顿时勃然大怒:“好啊,你个臭道士,敢拿这破符纸诅咒我,姑奶奶今日让你去见你玉帝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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