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些话,都是安慰。
秦阙看了她许久,终究是承认道:“难过……也许有一点,也许没有,但现在肯定不难过了。”
羡容大喜,立刻问:“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帮你去骂了她?”
秦阙笑了笑。
他是真没想到她竟会跑去讽刺数落那个人。
像个小孩子,但莫名的,倒真让人有几分愉悦。
很早他就认清事实,母亲就是厌恶他,比其他人更厌恶他,他那时想,大概是他生来就讨人厌。
现在才明白,因为他让她失望。她在那个孕中的双生子身上放入了太多的期待,而结果却让她所有的期待都成了空想。他让她承受非议,也没能替她得到封赏,所以她厌恶他。羡容说的对,她没有真正喜欢谁,她喜欢的只是她自己,只是荣华富贵。
他问她:“觉得我好吗?”
这是她之前讽刺沈昭仪时说的话,说他很好。
她轻咳一声,扭开脸道:“还……还不错啊……”
特别是,她知道他明知她撒谎而没戳穿她,还陪她演了这么久的戏。
她猜测他大概是喜欢她。所以故意留她在宫里,所以要封她做皇后,还因为她而拒绝了翟家。
就是一种,心里灌满了蜜的感觉,甜甜的让人欢喜。
他倾身过来,吻住她的唇。
很轻,很柔,然后抱住她,从四唇相贴,到舔舐她的唇,再到滑入她唇间,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将她完全拢在怀中,细致而温柔。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后来他将她越扣越紧,然后又吻向她下巴,脖颈,呼吸渐渐紊乱、急促,手也从后面换到了前面。
羡容顿时就想到了下午在家中看的那些册子。
他大概又想做那件事了吧,他好像一直就想着……
她倒没有特别想,但有好奇,也有些想和他更亲近的冲动,在脑子里琢磨一会儿,觉得也可以,反正是很早就准备和他圆房的。
在心里设想好之后,她暗暗深吸了口气,暂且稳住自己也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忍不住攀住了他胳膊。
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让人想要和他贴近,她还想知道,脱了衣服的他,该不会和他手一样冷吧?
就在她慢慢沉浸、无力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将唇从她颈间离开,抱着她一下又一下深深喘息。
她睁眼静静看着他,等了很久,意识到他真的是停下了,便奇怪地问:“不继续了吗?”
原本将要平稳下来的呼吸又紧了起来,他看向她,目光将她牢牢攫住:“你知道继续下去会怎样吗?”
羡容眨了眨眼,最后点头:“大概……知道?”
秦阙想问她知道什么,却又不敢问,怕又得到不同的答案,好似想趁机蒙混过关一样,只问她:“你愿意?”
“有什么不愿意,不早就愿意了吗?”她回。
话音落,自己便觉出几分紧张来,又想是不是冲动了?
但仔细再一想,好像是愿意啊,有什么不愿意呢?他们都做过那么长的夫妻。
就在她一次二次理着这问题时,他道:“这是你说的,不能再反悔了。”
说完就再次吻住她,这一次,带着强悍与坚定,从之前春风般的温柔到了现在夏日狂风一样的霸道。
他这样子,让羡容又有些拿不准了,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搞明白的事。她还想再细问两句,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一边遍吻着她,一边将她横抱起,送去了床上。
后来她才知道他为什么向她确认了两三遍,因为这个事,根本就不像是册子上画的那样!
第62章
册子里画的两人看上去都是很开心愉快的, 至少也是悠闲,可事实完全不这样,到那一刻, 她觉得一阵钻心的痛,比小时候摔下马还痛,比练功划伤胳膊还痛, 就好像身体被劈成两半, 于是她下意识就朝秦阙挥去一拳, 疼得颤抖道:“停, 走开——”
他受了这一拳,停了,却没走开, 轻柔地哄她道:“忍一忍, 很快就好了。”
“不,我忍不了……”腰下完全动不了,她又想朝他下巴挥去一拳, 却被他捏住胳膊:“很快就好了……”
他也不太会哄人,来回就这么两句, 她自然不服, 可又打不过他,又挣脱不出, 就这么僵持好一会儿, 终于好了一些,得以继续。
夜幕渐渐降临,室内的热连冰也镇不住, 她从最初的挥拳,到后面的咬唇沉默, 再到嘤嘤哭泣,将手指甲深深嵌入他肩头。
尔后,雨声停下,虫鸣响起,他终于也静了下来,仍伏在她身上,抱着她一下一下沉沉地呼吸。
她这时缓缓睁眼,一边喘息着,一边问:“结束了吗?”
秦阙一怔,撑起胳膊来看她,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是嫌太早,还是太晚。
直到看见她眼中的迷离与疑惑,才明白她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想知道是不是这就是结束,毕竟他一开始就说“很快就好了”。
他看着她,目光柔得似水,低低道:“你想结束吗?”
羡容知道大概是结束了,终于松了口气,闭眼喘息不说话了。
他躺到她身侧,轻轻将她头扣向自己怀中,让她娇小的身躯躺在他怀里,最大限度地与她肌肤相贴。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生命相连,血液相融,他胸口腾起无限的爱怜与暖意,想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中,又怕压痛了她,只敢用尽所有的轻柔。
过了一会儿,待她气息渐渐平息,他问:“好些了吗?下次不会这样疼了。”
她看他一眼,瘫软着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竟从来没想到,这种事这么复杂,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她之前还以为……
想到以前的无知,她有些窘迫,然后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还说以前没女人,怎么会呢?
秦阙一下子被她问住了:“这……都会知道吧。”
“我就不知道。”羡容道,然后审问地盯着他,想到另一种可能,又问:“你也藏了很多那种书?”
“什么书?我没有。”秦阙想了想:“男人总会知道的,特别是在这件事上。”
至于自己第一次是怎样知道,连他自己都忘了。
羡容倒是想了起来,姑娘家没有人会聊这个,也不许碰这个,男人确实不同,甚至许多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十四五岁就开始往青楼跑了。
她不再质问,而他搂着她,柔声道:“明日我便下旨封你做皇后,你想重办一次婚礼吗?若想重办,我便用花轿迎你进宫。”
他也如普通男人一样,觉得心中的女人将身体献给了自己,自然就要风风光光,明媒正娶,从此守护她一生一世,这是对这一刻最起码的承诺。
羡容却嘟起唇:“怎么又提这事,谁说要做皇后了?”
“怎么不做?我们如今已经……”他在她耳边道:“做了夫妻间的事,不就该做夫妻吗?”
“那是因为……”羡容想了半天,却不知该怎么说。
他们是本该圆房的,刚才又是一时情动,确实让她有了这样的念头,但这和做皇后又有什么关系?她的确十分犹豫,舍不得他去找别人做皇后,但也从没决定自己做皇后。
最后她道:“反正我不想,至少现在不想。”
秦阙正色道:“那你想要怎么样?刚刚又算什么?”
羡容不出声。
他问:“你对我如何?可有爱慕欢喜?”
羡容回答:“自然是有的,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来见你,要和你这样?”
这不是废话吗?
秦阙脸上舒缓了许多,又问:“那为何不愿嫁我?就在我身边不好么?”
“说了不想做皇后啊,不想进宫。”
秦阙立刻解释:“我说过没有其他妃子,没有你说的规矩,你想要怎样都好。”
“那还不是你说的,谁知道后面会怎样,而且再没有规矩也比外面有规矩,你别哄我。”羡容坚决道。
他一时无话,就这样看着她。
本以为刚刚那一切,代表她会嫁给他,没想到她却只愿在宫中留这么一刻。
她也不说话,虽沉默,却代表着态度上的坚决与强硬。
两人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直到她突然道:“我饿了。”
他轻轻叹息:“我让人上饭菜来。”
她要点头,想了想,却又摇头:“等等,我想先沐浴。”
身上都是汗,而且某个地方还……黏黏的,她脸色莫名就红了起来。
他看着她,轻轻一笑:“那先沐浴。”
宫人备好了水,他先下床,横抱起她去后面的浴房,两人迈入同一只浴桶中。
羡容正好看到过册子上画的在浴桶中这样那样的情形,想着身上酸软成这样,连忙道:“你别想再继续,我不要!”
秦阙再次笑了起来:“好,不会,我会忍住的。”说罢,将她揽到自己身前,轻轻环着她,亲自拿了澡巾替她清洗颈间,她又觉出几分柔情暧昧来,不觉沉溺期间。
后来,两人弄了一地水之后从浴房出来,羡容一声不吭,低头吃饭,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而秦阙则没吃,就坐在桌边看她,唇微微扬起。
吃完,漱过口,两人又回床上去了。
她躺在他怀中问:“那个怀孕的事……我回去就说不小心摔了?就流产了?”
这事到今天,终于能解决了!
秦阙一直是个无所顾忌的人,此时却莫名觉得“流产”二字很不吉利,他不愿听到。
大概是因为,他洒下的种子此时就在她腹中,她可能真的会怀上他们的孩子——他这辈子,都不曾想象过的孩子。
“那个不用着急,后面再说。”他回,然后问:“怎么突然就知道了?谁告诉你的?”相对于解决假怀孕的事,他更好奇这件事。
羡容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两只鸟提醒的,也不好意思说进宫前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画册,只好道:“反正就是知道了,我自己知道的!”
这样还能显得她悟性高。
秦阙能看出她为了面子在心里绕了好几道弯才得出这个回答,也不逼她,只是笑笑。
今晚的他,似乎把前面二十多年没笑的都一次笑完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羡容累了,便在床上睡下,他则起身批了会儿奏折,到夜半才又回到床边,抱着她温软的身体睡下。
羡容一共在宫里待了三天,到第三天,她实在憋不住了,一定要走,秦阙好留歹留,软硬兼施,终于让她同意再多留一夜,第四日一早再走,羡容想着确实太阳快落山了,便同意了,哪想到中了他的圈套。
晚上他竟不放过她,她又没带匕首进宫,最后没办法,让她发了狠,朝他怒声道:“再这样我以后再不进宫了!”
他才终于放弃,搂着她道:“那过两日再进宫?”
“三天后我四嫂家请了有名的戏班子去演皮影戏,我要去看的。”她说。
“那看完皮影戏?”
羡容想了想,回道:“到时候看看吧。”
秦阙心里有点失落。这种失落,让他回味了一下,觉得自己就好像被抛在家中的怨妇,于是他不再说话,将这失落藏在心间。
什么时候她能同意做皇后呢?他心里默默有个计划,是她暂时还没想到的,那便是怀孕。
这几日他们都在一起,假怀孕成真怀孕,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时,也许她真就会同意了。
第63章
羡容再进宫, 是在第三天下午,倒让秦阙意外又惊喜。
她给他带来了几副皮影人,还把家里的两只鹦鹉给拎来了, 让他看看。
秦阙对什么玩意儿都是一种淡然的态度,看不到热情,但此时却试了试皮影戏, 又看了那两只鹦鹉许久, 喂了几粒瓜子仁。
一边饶有兴趣地看鹦鹉互啄羽毛, 一边问她:“怎么愿意进宫了, 不是说今日要看皮影戏吗?”
“看完了啊。”羡容看看他,抿抿唇,说道:“本来想明天再来的, 但有点想你, 就过来了。”
秦阙停了喂鹦鹉的手,转头看她。
他又何曾不想她,每日都想, 想去找她,想让人去召她进宫, 但他没有, 只是将这种心思隐忍着,等着她来。
她却能坦然说“想你”, 让他欣慰愉悦, 又让他自愧。
他放下盛瓜子仁的碟子,过来拥住她:“难得你在玩得乐不思蜀时还能想起我。”
“说得好像我玩了好久似的,不是这么快就来了吗?比我们说的还早了一天呢!”羡容道。
秦阙一笑, 吻向她。
之后,吻越来越深, 他将她抱去床上。事实证明,纾解思念最快的方式就是肌肤之亲,将她抱在怀里,揉进身体里,才觉内心平缓心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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