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妙在浴室洗漱完,换了衣服就出来闷声收行李,换周斯时进去洗漱。
而周斯时洗完出来,房间门铃响了,他去开门接了客房服务送来的早餐。
许悠妙不知道是客房服务,见周斯时问也不问就开门,也下意识站起了身。当周斯时端着早餐进来,她又缓缓蹲回去继续收行李。
“先吃东西。”周斯时说。
许悠妙应声说好,但还是觉得对着他会尴尬。她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要尴尬,为什么昨晚能那么疯,她和周斯时的感情为什么要那么武断,好像不是这样就要那样,他们总是找不到一个平衡点。而想起周斯时受伤的表情,她心里也会难过,她知道自己对他不是没有感情。但她真的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周斯时见许悠妙应声不动,拉开椅子管自己先坐下了,然后说:“你再不过来吃,我就过去抱你了。”
这句话成功让许悠妙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两人对坐着吃早饭,许悠妙看着周斯时把她爱吃的挑到她的盘子里,她内心能感受到温暖,不由低下头拿起刀叉说:“你下午不要忘了带我去商场,我要去给暖暖买礼物。”
“我记得。”周斯时答。他看许悠妙往嘴里塞了第一口,才低头吃自己的早餐。
说是早餐其实连午餐了,吃完收拾完,许悠妙去退房,周斯时把她的行李塞进了后备箱。关后备箱的时候,周斯时停顿了很久,经过昨晚之后,他很不甘心就这么让许悠妙走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现在当地时间是午后,国内正是晚餐时间,他想彭珍现在是不是有空,他想和她说昨晚的事。他很犹豫,正下定决心要这么做,许悠妙退完房回来,出现在他身后忽然出声:“你在干吗?”
他放下手机缓缓转过身,冷声说:“没干吗。”
许悠妙不信,她看着他能猜透他的意图。而他也不再掩饰,眼神里有压迫和较劲。
许悠妙有些生气却无处指责起,她沉着脸上了副驾驶。周斯时也上了车,启动驱车离开。这一程,车厢里的气氛很怪异。
好在商场不远,他们不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待太久,进入商场,他们不自觉脸色都缓了缓。
小孩的东西都很可爱治愈,许悠妙在货架前浏览,挑挑选选,从奶瓶到零食玩具到衣服鞋子,每样她都想买。有时候选不下来,她便问周斯时意见,而在那一个瞬间,她意识到自己其实有意想缓解和周斯时之间的不愉快。她并不想他不开心。
而周斯时永远没法真的和许悠妙置气,她手上拿着两款可爱的小鞋子问他哪双好看,他心都软了,想到的都是他们如果有小孩的事。
“要是喜欢就都买了,一双你买的,一双当我买给暖暖的。可惜我都还没有见过她。”周斯时说。
许悠妙闻言想到了什么,她把鞋子放回架子上,从包里掏出手机把周斯时拉进了许暖的粉丝群,她说:“我嫂子经常会在群里发暖暖的照片。”
周斯时笑了笑没说什么。
许悠妙见他笑了,把手机塞回包里继续逛,心里也莫名变得柔软。她心里那股和周斯时较劲的力忽然松了,她想其实他们交往也不是不行,她的身体比她诚实,她一点也不排斥他的亲近接触。她昨天为什么意乱情迷,就是因为昨天一整个白天他们都在一起,他们打闹玩笑,肢体上接触言语上嬉闹,不可能没有暧昧,有好几个瞬间,她就是觉得周斯时很好看。而且他对她那么好。
想明白这事,许悠妙感到如释重负,她看了看周斯时想起昨晚,不由脸红心底又涌起那一丝丝欲望。所以,买好东西再次上车后,许悠妙开口说:“周斯时,我考虑清楚了。”
周斯时发动了车子,手停留在挂档上,侧过脸说:“你要是和早上一样的答案,就不要说了。”
许悠妙也转过了脸,看着他说:“我愿意和你交往。”
周斯时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一时没说话。
“你不愿意了吗?”许悠妙问。
“你再说一遍。”周斯时说。
许悠妙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深呼吸调整情绪,微笑温柔说:“我说,我们要不交往试试看?”
“可以,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答应你吧。”周斯时笑道,他很开心又很怕许悠妙反悔,可说出口的话有点贱。
许悠妙忍不住抬手打他,说:“我是有要求的!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哪三件事?我听听看是不是有道理。”周斯时高兴熄了火,干脆转过身看许悠妙,眼神激动明亮。
许悠妙看了眼周斯时反而转回了头,说:“第一件事,我们交往的事不能让家里知道。”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给我装傻是不是?我怕他们逼我们结婚,也怕你爸妈掺和。我们俩虽然从小认识,但不一定就适合做情侣,都不知道能谈多久,我们自己还在相处阶段,就不要让他们掺和了。怎么也要等待我们大学毕业,事业稳定些再去考虑后面的事,现在就谈恋爱,我想简单点。”许悠妙皱眉说。
周斯时闻言沉思想了许久。
“你要觉得憋屈就算了。”许悠妙说。
周斯时这才徐徐开口说:“我不是憋屈,妙妙,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老觉得我们会分手?”
“不是我们会分手,谁和谁都有可能分手。”许悠妙说,“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如果我们分手的话,你能不能心平气和对待?我们还能,至少是普通朋友。”
“你说我们为什么会分手?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周斯时问。
“也有可能是你和我分手。分手很正常,可能是我成长了你没跟上,可能是你成长了我没跟上。”许悠妙说。
“我们之间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周斯时说,“这两件事我都能答应你,但你不要老想分手的事。”
“什么我老想分手的事,你对自己的为人是一点不了解吗?”许悠妙提高声音道。
周斯时被气笑,说:“那你知道我的为人还和我做口头协定,你不是多此一举吗?”
换许悠妙被气到了,她扑过去想手撕周斯时的不要脸,说:“所以我要你自我约束啊!你不改了是不是?”
周斯时笑躲开,抓住许悠妙的手腕,问她:“你和纪堂也约法三章吗?”
“没有,他没你这么无赖难缠。”许悠妙毫不客气。
“他比我还听话,那你干吗和他分手?”周斯时问。
许悠妙想了想,抽回手说了她和纪堂分手的原因,她说:“所以我说怎么分手都有可能,忽然有一天我们自己的认知改变了,可以说是变心可以说是成长,两个人在一起就会没意思了。我很了解我自己,我很喜欢新鲜感,中规中矩的恋爱结婚,吸引不了我太久。我讨厌被束缚。”
“我跟你姓都可以,妙妙。”周斯时嬉笑说。
许悠妙再次被气到,她再也忍不住转过身狠打周斯时手臂,骂他:“你是不是真的神经病,故意听不懂话是不是?你要这样子,我们别谈了!”
周斯时笑得更开心了,等玩闹够了,他一把搂住许悠妙认真和她说:“妙妙,我懂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懂你,你想要什么做什么我都知道。我这辈子也不会活在任何框架里,我们都是自己世界里的王者,在一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在一起肯定会很开心。”
许悠妙很惊讶,她没料到周斯时会说出这番话,她看到他心里的世界,不羁敞亮。她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某处在跳动,和他的狂妄产生了共鸣,她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
周斯时也在迫不及待什么,他搂了搂许悠妙催促她:“这两件事我都答应你,第三件是什么?你快说。”
“第三件,不准动不动从国外跑回来,我要是需要你,我会告诉你,好好读书好好做事业。你要一事无成,我就会看不起你。”许悠妙说得很认真严肃,可她在周斯时热切的目光注视下,语气里不由带着一丝骄纵撒娇的暧昧。她说看不起他,却好像是在说让他征服她。
“好,都答应你,行了吧?”
周斯时想也不想就应下,等许悠妙点了点头,他就立马吻了上去。他们激情拥吻,难舍难分。
周斯时捧着许悠妙的脸说:“妙妙,我答应了你三件事,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许悠妙笑抚摸周斯时的脸。
“多陪我一天可以吗?”周斯时渴望望着许悠妙。
许悠妙闻言,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周斯时很高兴,他更用力抱紧了许悠妙,恨不得把车上挡在他们之间的中控台拆了。
许悠妙为了周斯时多留了一天,这一天他们哪也没来得及去,待在周斯时家里两人狂欢。他们嬉笑打闹吃饭做爱,整个世界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彼此眼里的唯一闪亮宝贝。
夜晚来临,两人疲惫了相拥而眠。睡觉前,许悠妙又说要一个人睡,周斯时抱住她不肯。两人互相笑拉扯了番,最后许悠妙妥协钻到周斯时怀里,和他说:“我要是整晚没睡着,你也别想睡。”
“我肯定不会比你睡得早。”周斯时说。
许悠妙不信,她开始和他比谁先睡着。她时不时在黑暗里问他:“周斯时,你睡了吗?”
“没有。”周斯时答。
几个回合后,周斯时不回答了,假装闭上了眼。许悠妙没得到回答,伸手摸了摸周斯时的脸,得意自言自语笑了会,然后她就睡着了。
周斯时等许悠妙睡着后,轻轻把她搂得更紧,像他们小时候一样亲密。他牢牢抱着她,她存在他才有方向。
她是他的冲锋号角,他是她永远的拥趸。
第四十章 疲惫不堪还在关心他。
许悠妙从 Y 国回来的那天,到国内是下午。她先回了趟家,许靖到机场接她。
在回去的车上,兄妹俩难得独处。这两年,许悠妙一直忙于学业事业,有意远离家庭,许靖则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们平时连联系都很少。
许靖的车上有点烟味,是他身上的,许悠妙上车就嫌弃他车臭。他笑说自己最近在戒烟,只是是从香烟改到了电子烟。
许悠妙开了会窗说:“我要是嫂子肯定把你从房间里赶出去。”
许靖哈哈大笑,说:“不愧是妙妙。不过你以后可别真的把你老公赶出去,真赶出去了,小心他跑到外面去了。”
许悠妙现在听到这种玩笑话会很反感,她缓缓皱眉,压在心里的那颗大石头一直都在,她看着车子上了高架桥,在 Y 国恍如隔世的快乐此刻更刺激着她清醒。她升上了窗户说:“如果想往外面跑的人也是留不住的,那就离婚让他滚蛋。”
许靖闻言说:“哥看你以后对像真的难找,你得小心点。”
“没有人是为了找对象在生活的,找对象看缘分,遇不到也无所谓。”许悠妙说。
“看来妈的担心是对的,她怕你以后不结婚。”许靖笑了笑。
许悠妙没说话,转头看窗外。
这时,许靖接了一个公司电话,销售部门的主管打电话给许靖说明天会来一个重要的客户,可能需要老板在场,他想和许靖约个时间。
而许靖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他一听公事还要和人打交道就觉得烦,他冷声说:“我不去,我爸明天在公司。”说罢,他就挂了电话。然后他方才还算开心的情绪,立马变得低落。
许悠妙听到许靖的处事方式很惊讶,她知道许靖对公司不上心,但没想到是这么不上心,她问:“现在公司里的事还都是爸在处理吗?”
“我说不上话,本来也就是爸的公司。”许靖不冷不淡说。
“怎么说不上话?如果和爸的老员工说不上话,那你就自己招几个新人进来用呗。”许悠妙说。
许靖没回答,他说:“你不懂,妙妙。”
许悠妙则说:“我是不知道你现在在公司具体什么情况,但我知道如果你强势点,没人敢让你说不上话。”
“那么强势干嘛?”许靖苦涩笑了笑,说,“有些事没有对错,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呗。”
“就是因为没有对错,所以你才要努力成为标准。”许悠妙皱眉说,“公事就是这样,不然你每天去公司多憋屈?你真有什么想法就和爸说,让他给你点空间去发挥。”
许靖也皱眉,他不想和许悠妙讨论公司的事,他转开了话题说:“你这说法可不适合谈恋爱结婚,人都被你吓跑了。”
“谈恋爱和结婚不一样,认知不一样互相尊重分手就是了,谁爱跑谁跑。但公事就是硬碰硬,胜者为王,不能退缩。”许悠妙说,她觉得许靖事业上自怨自艾的根源就是把对情感的理解放在了公事上。他希望在公事上被人理解,但事实上做领导要的是手腕。
许靖彻底被许悠妙的积极说郁闷了,他时常觉得他和许悠妙生错了性格,他自嘲笑说:“行了,别说了,妙妙,你这性格真应该你做儿子,我做女儿。这样爸妈肯定很开心。”
“我就是女孩就是这性格,怎么我这性格就是做儿子了……”许悠妙有些语塞。
“你是儿子,公司就给你接了。”许靖说。
“如果我愿意,现在公司也可以给我接不是吗?”许悠妙反问。
许靖愣了一秒,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的一些偏颇,他试图解释说:“是可以给你接,只是爸妈经常说你像个男孩子,是男孩就好了,就不用担心你在外太要强……”
许悠妙彻底失语了,她转开了头。她已经越来越不想和家里人去争执什么了,而她心底也有同情许靖,或许他受的压迫和她不一样。
兄妹俩都陷入沉默,隔了会,许靖的电话又响了,是个中年女人,说话很得体温柔,听起来她是许家公司的供应商之一,她感谢他们公司一直和她家公司合作,然后是想争取新订单。
许靖对女人比业务经理客气,还叫对方王阿姨,表示订单不是他负责。女人还是很客气,称赞了几句许靖能干才挂了电话。
许悠妙听着听着转过头看到车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脑袋轰轰响,好像还在飞机上。她等许靖挂了电话,张口说:“哥,你知道这个女人和爸什么关系吗?”
许靖惊讶看了眼许悠妙,然后很快他眼里闪过了了然,他忽然明白了许悠妙这几年的尖锐和叛逆。随即,他是尴尬红了脸说:“你想说什么,妙妙?”
这一个瞬间,他们兄妹的默契达到了顶峰,车厢里诡异的安静,他们彼此坦诚相见,他失了做兄长和儿子的尊严,她卸下了做妹妹做女儿的伪装,他们是赤裸裸的人。
许悠妙再一次开窗,她说:“妈知道你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我不会让妈知道的,那只会让妈难堪。因为妈知道。”许靖很快恢复平静,徐徐说道。
许悠妙再次沉默,许靖的话让她很想哭,但她不想哭,于是忍泪一瞬间忍到喉咙疼。巨大的压力压在她的喉咙,那是一个球体,一直在她身体里来回滚动很多年了。她被伤害释然,释然再被伤害,伤害再释然,最后只能自我和解。
“哥,你把公司接过来好好做吧,爸的风格你要是不喜欢,你就努力去改变,躲在后面什么也改变不了。”许悠妙升起车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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