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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楼上的注意，没一会儿公爵和公爵夫人就下楼了。
塞西莉亚暗想，什么样的事还需要劳烦公爵这样身份的人来处理？
她的疑问很快就被牵着芬妮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比利解开了。
比利凑到塞西莉亚耳边小声道：“一个富商的妻子，抓到了富商养在外面的情妇。说对方是非法移民，要将人带到警局去。
还是起诉对方哄骗富商花了两万英镑购置房产，啧啧，真热闹！”
塞西莉亚挑眉，“原来不是所有的妻子，都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养情妇啊？敢在公爵的庄园这么闹，胆子也真够大的。”
“是啊，我一开始见到两个女人扯头发扇耳光，直接惊呆了！”
比利煞有介事的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解释道，“听说女方来头不小，家里也是贵族。
她的丈夫就是靠女方的嫁妆起家。现在有钱了就在外面包养女人，真不是个东西！”
芬妮站在比利身侧，义愤填膺的点头说：“就是！”
塞西莉亚从位置上站起身，略显担忧的问：“那艾米他们呢？怎么没看见回来？”
比利摆摆手，“没事，估计在里面看热闹呢。有埃里克在，他会照顾艾米的。”
闻言，塞西莉亚心下稍安。
她原本就觉得舞会无趣，现在闹出这种事，便更觉这类聚会繁琐荒唐，索性不如直接回去罢了。
这般想，塞西莉亚便说要回去，比利自然答应。
一旁站着的芬妮道：“那我和你们一块走吧。反正我也只是来见见世面，今晚一个‘重要人物’都没结交上。”
早在之前的交谈中，芬妮就曾说过，好不容易弄来的参加舞会的机会，就是为了能遇到有能力和有兴趣投资电影，或能帮助她在电影圈发展的‘贵人’。
然而，这种事得靠运气。所以即使今晚毫无进展，芬妮也没有太失落。
于是三人就朝人群聚集处走去。
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塞西莉亚走近仰头朝里看，什么都看不见。
倒是比利身高体胖，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极其自然的扒拉开人群，一层一层往里挤了进去。他还不忘牵上芬妮，两人的身影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群。
被遗忘的塞西莉亚：……
好吧。今晚被‘遗忘’的次数有点多，塞西莉亚已经习惯了。埃里克追着艾米疯玩，比利现在也有更‘喜爱’的舞伴了。
正当塞西莉亚在外围迟疑自己是该挤进去，还是在外面等比利几人自己出来时，原本声音模糊的争吵突然开始变得高亢，随即转化成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仿若导火索，越来越多的女人尖叫出声，里面仿佛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原本窃窃私语的围观众人，都被内层慌乱逃离的人冲得四分五裂。外围的人也被这一变故惊到，不自觉也开始远离事件中心，开始向后退。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人群的突然混乱让原本徘徊在外围的塞西莉亚首当其冲，被四散逃离的宾客推攘后仰，身形不稳就向着后方倒去。
塞西莉亚下意识就想驱动身上的藤蔓捆绑住最近的物体以维持身体的平衡，但理智让她否决了这个想法。
未成年巫师禁止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
塞西莉亚认命的闭上眼，伸手护在额前。倒地后她得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不然很有可能会被慌乱的人群踩踏到。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直到后背落入带有温度的胸膛时，塞西莉亚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腰部被人从后方用手臂揽抱住，塞西莉亚被抱着以极快的速度退至到几米开外。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一处远离慌乱的‘空地’。
塞西莉亚似心有所感，回头看去，果然是不久前离开的里德尔。
她眼眸晶亮，嘴角不自觉扬起，开心溢于言表，“里德尔！”
里德尔的脸色绝称不上好。他眉头紧锁望着怀里的人，沉声道：“跟你来的那两个蠢货呢？怎么没有一个守在你旁边！
刚才要是倒下去，人群会把你踩成肉酱……该死，你不知道用魔法吗？”
塞西莉亚脸上的笑容未变，语气因为里德尔的出现变得黏糊糊的，“我不会记忆清除术。如果使用了魔法，我怕会带来麻烦。
我原本准备倒下去就立刻爬起来，或滚到一边……”
见里德尔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塞西莉亚止住继续说自己那不怎么靠谱的‘解决方案’。
“好啦，”塞西莉亚用脑袋蹭了蹭里德尔的肩侧，撒娇道，“事发突然，我保证，下不为例。”
里德尔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一点都不信她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下不为例’的承诺。
“记住！保护自己远比暴露魔法的后果重要得多。哪怕全英国都知道你会魔法，也没关系。你要相信，我能解决这种问题。
反而是你，踩踏这种伤害，对你来说比黑魔法更可怕，它对你是致命的。
我得说，刚才那一幕，令我非常生气！”
第154章 被带走
里德尔的火气最终在塞西莉亚的百般撒娇下无疾而终。
此时慌乱的人群也跑得足够远，开始站在更远的地方‘围观’事情的发展。
人群散开后，之前被围得严实的‘事发中心’袒露出来。塞西莉亚一眼就看见了相比于其他人，站得相对近一些的艾米几人。
艾米的表情极为冷淡，眼神沉沉的注视着不远处的争执。塞西莉亚也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惨状。
事件中心，此时依旧站着不少人。
林塞公爵与公爵夫人站得稍远些，脸上的表情难看至极。好好的舞会被这般打搅了，作为身居高位的主人来说，是一件极为不体面的事。
最先带着侍从到场的管家，正恭敬的候在公爵身侧，随时准备听候吩咐。而比利口中，捉奸的贵妇人、负心富商和情妇，正三败俱伤的或站或躺在那。
令塞西莉亚意外的是富商和情妇都很眼熟，正是舞会一开始由艾米指给她看的船商库斯先生，和差点被玛利亚夫人介绍给里德尔的美国来的金发小姐尔莎。
此时两人身上都染了血，库斯先生胸前的白衬衫红了一大片。尔莎则更惨，她面色惨白，狼狈的捂着脸跌坐在地，嘴里不停的尖叫着“我的脸……我的脸！好疼啊！我好疼啊！”
不远处，身着昂贵礼服的库斯夫人高昂着脑袋，轻蔑的看着尔莎。她的手里，还握着刚才行凶的尖锐宝石胸针。
塞西莉亚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艾米的目光会如此冷沉。大概率不是因为尔莎，而是因为库斯夫人轻贱鄙夷的视线。
对库斯夫人来说，可能贵族之外，皆为贱民吧。
塞西莉亚轻声询问身侧的里德尔：“他们会怎么样？公爵会降罪给伤人的库斯夫人吗？”
里德尔摇头，神色淡淡的，他对远处发生的事没兴趣。不过还是回答说：“什么都不会发生。舞会照常进行，那个受伤的女人，可能会被扔去教堂巷之类的地方吧。”
教堂巷、克利尔街……这些区域属于伦敦最有名的贫民窟。女支女、赌徒、盗窃贼等，所有能想得到的罪犯，都聚集在那里。
他们出自贫民，与穷人为伍作伴。出生在那里的孩子，命运往往是注定的。
里德尔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他不会只告诉塞西莉亚美好的事物，而隐瞒真实的丑恶。也正因为如此，塞西莉亚的心灵是完整而非孱弱的。
然而每当她以为自己的接受能力已经锻炼得不错时，总有更令人绝望的事会刷新她的认知。就好像现在，她能听懂里德尔话里的意思，却对这种因为身份而遭受生命的蔑视感到心惊。
上一世，塞西莉亚作为官家小姐，以为人分三六九等再自然不过。主子和奴才，自然不可比，不能比。
这一世，英国的宗教却说人人都是神的子民，人人平等。但它的体制又表现出王室为贵，贵族次之，其次就是商人乡绅一类。
贫民窟的人命则如猪狗般轻贱。
事情也正如里德尔说的那样，公爵即使非常生气，也没有出言责怪库斯夫人。上流人玩女人，伴侣不闹自然无事。若是闹起来，那就大事化无。否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一直候在一旁的管家指挥着两个侍从，以极快的速度将哀嚎的尔莎抬离了大厅。训练有素的女佣仅花了几分钟，就将原本喷溅的鲜血擦干抹净。
在公爵的几番简短致歉后，乐队再一次演奏起欢快的乐曲。原本惊魂未定的宾客在酒精和音乐的安抚下，又开始了狂欢。一切仿若未发生一般。
塞西莉亚低叹一声，索性也不去想了。她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从不自寻烦恼，无力改变的事就随它去吧。
艾米显然不能如此。她虽然曾不喜尔莎‘浪荡’，但同样作为玛利亚夫人手下的姑娘，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所以在侍从带着尔莎离开后，艾米就跑到塞西莉亚面前。她先是惊讶的看了眼里德尔，有些意外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随即，艾米开口向塞西莉亚借用车辆和司机。公爵不是艾米能得罪的，所以她需要跟在侍从们后面，找机会将受伤的尔莎带回玛利亚夫人的公寓。
塞西莉亚自然是点头答应了这个请求。
于是，艾米和一直紧随在她左右的埃里克很快就离开了。比利也想追着离开，跟在后面跑了几步，随即回头看了眼站在塞西莉亚身前没动的芬妮，就又跑了回来。
比利喘着粗气摆手，“算了，我还是留在这吧。今晚这事，可真够乱的。”
一直没出声的里德尔眸光沉沉的扫了比利一眼，眼神在他和芬妮之间来回看了看，随即冷哼转移了视线。
刚才里德尔看向埃里克的眼神更凉，只是对方的心思一直都在艾米身上，毫无所察自己被盯上了。
比利虽然人胖，但直觉敏感，他感觉到了从里德尔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这尊煞神不高兴，但身体已经极为熟练的挪到靠近塞西莉亚的一边。
比利：嗯？凉气果然消失了。
塞西莉亚见状掩唇轻笑。她知道里德尔是在生气刚才她被人群撞到时，比利和埃里克没在旁边。
里德尔显然也看出来了，埃里克的心思全都在艾米身上。而比利的心思，似乎也全在刚认识不久的芬妮身上。
之前说的让比利和埃里克两人看护塞西莉亚的事，显然毫无用处。
一直站在一旁的芬妮可不知道三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她此时的内心忐忑又兴奋。
“里，里德尔先生，”芬妮有些紧张的开口，“您，您好，我是芬妮。之前有幸在伦敦广播公司见过您一次，没想到我的运气这么好，还能在舞会上再次遇见您，我真的很荣幸。”
里德尔站在那，看都没看芬妮的方向一眼。
他低垂着眼眸，玩心大起的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塞西莉亚的珍珠耳坠，煞有介事的看着珍珠来回摆动。
被里德尔完全无视的芬妮，脸上闪现出尴尬之色。
塞西莉亚出声打破了这种氛围，她侧头看向里德尔，主动问：“你的事业果然已经涉及到电影电视领域了吗？
芬妮是我们新认识的朋友，她刚签约了电影公司。已经有一部作品即将上映，我和比利他们约好，到时候要一起去捧场。”
闻言，里德尔收回手，揽住了塞西莉亚的肩膀，低声“嗯”了一句。
随即，里德尔的目光就迎上了走近的林塞公爵，脸上也扬起了完美无瑕的笑意，“公爵，还没祝您圣诞安康……”
第155章 荷包
不久前坐在二楼闲谈的同一批人，再一次聚到了一起。
不同的是这一次塞西莉亚的位置不在后方，而是跟随里德尔，坐到了离公爵最近的位置。
从刚才在大厅寒暄之后，里德尔就与公爵及其他商人贵族相谈甚欢。
这一次比利和芬妮也在场，他们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比利对于这种交际得心应手，很快就与身旁的人聊到了一起。
里德尔这边，公爵再一次提起了有关广播公司和投资的话题。
“里德尔，我们都很看好电影电视行业。资金和人脉我们都不缺，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公爵所指的‘我们’，包含在场和不在场的支持他的贵族和商人。
里德尔微笑道：“我自然是很有兴趣。舞会之后，我们再约时间谈谈。至于今晚，还是算了吧。”
里德尔看了眼身旁安静坐着的塞西莉亚，道：“我从欧洲赶回来，可不是为了谈生意。明天一早我就得再次折返回法国。”
公爵也看了眼塞西莉亚，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你说得对。这女孩儿漂亮，谈吐不错，听说还是和你一块儿在孤儿院长大的？”
“是的，”里德尔点头，“以前她还太小，就没怎么带出来走动。”
塞西莉亚保持微笑的嘴角微僵，心中暗想明明两人一般大来着。自己哪里小了？
公爵又与里德尔聊了几句，约好之后见面的时间就‘放人’了。
塞西莉亚被里德尔牵到楼下，舞池里跳舞的人依旧精力旺盛。
虽然很高兴在今晚见到了里德尔，但想到刚才他说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塞西莉亚就又有些不舍。
“你只能待上一晚吗？”
里德尔微楞，随即反应过来，随即勾唇凑近低声道：“舍不得我吗？”
“当然！”塞西莉亚毫不避讳，“我们第一次分开……上学前不算。这是我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好了好了，”里德尔将人抱进怀里，安抚的拍了拍怀中人的脑袋，“我刚才骗人的，怎么可能才一晚上。”
原本的确是计划只待一晚上的。
“等我们一起过完生日，我再去欧洲。”
塞西莉亚高兴的仰头看他，“真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才心满意足。随即塞西莉亚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变得雾蒙蒙含着水汽。
“困了？”里德尔问。
塞西莉亚迷迷糊糊的点头。已经是深夜，今晚还发生不少事情。在见到里德尔之前，她就准备和比利几人回去的。
后来见到里德尔，塞西莉亚都不舍得回去，担心两人相处没一会儿对方就又要离开了。
现在得知里德尔暂时不会离开后，之前压抑的疲倦和困意就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塞西莉亚就这样迷迷瞪瞪的倚靠在里德尔怀里，慢慢睡了过去。
里德尔失笑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将人用更舒适的姿势揽抱住。
然后冲着不远处的侍从招了招手，“让管家给我安排一辆车，告诉他我是里德尔。”
*
第二日一早，里德尔的司机就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塞西莉亚。
昨晚，艾米和埃里克偷偷跟随在公爵府的车后。庆幸的是公爵并没有想弄出人命，尔莎最终被扔在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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