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摸钥匙的手一顿,很轻地嗯了声。
这是一个毫不令人意外的回答,他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不知怎么的,开门的时候手却有点抖,他试了好几次,才将钥匙对准钥匙孔。
“为什么呢?”进门后,程肆又问。
“还能为什么?”
温西觉得他问了一句废话,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再次毫不顾忌地向他展示自己凉薄的那一面:“闹腾,要人哄着,说不得一句重话,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看着就烦。”
程肆无法反驳。
确定她是真的很讨厌小孩了。
程肆从鞋架上拿了拖鞋出来,摆到她面前:“你不喜欢上次那双拖鞋,我就买了一双新的。”
温西低头一看。
发现是一双做成狗狗形状的拖鞋。
“换吗?”程肆问。
温西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心里却忍不住懊恼。
这人看着呆,怎么就这么会拿捏她的喜好呢?
程肆蹲下身帮她把脚下沾了泥浆的鞋子脱下来,而后拿进卫生间,擦干净后再放到了鞋架上。
眼见快十一点,程肆问她:“你今天能呆多久?”
温西想了想,说:“晚上九点前。”
程肆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有整整十个小时,他不敢浪费,用极快的速度做了一顿午餐。
两人吃完后,程肆去洗碗。
温西休息了会儿,问程肆要了新毛巾,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她今天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套睡衣。
洗完澡她径直往程肆的卧室走,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拧开门把手的瞬间,还是被屋子的简陋惊到了。
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一张一米左右的老旧木桌,以及一个仿佛来自上个世纪的雕花木衣柜,就是整间卧室的全貌了。
温西无语地看着那张床,很怕稍微激烈点,床架子就被震散了。
她皱起眉,难得生出茫然之意,也不知是因为这张摇摇欲坠的床,还是因为陆献言说的那些话,忽然兴致缺缺,不懂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种地方受罪。
难道只是因为对程肆遭遇的同情么?
……
程肆也洗了澡,即使早上他已经洗过。
他站在浴室镜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几秒,从衣兜里摸出了一片事前避孕药,吞下了。
上次他很幸运,没有意外怀上,所以这次提前吃药是最稳妥的。
反正温西也不喜欢小孩。
程肆打开卧室门,温西正坐在床边,翘着一条腿玩手机,看到他出现,叫了声:“过来。”
程肆便乖乖过去。
温西和他接了一个很长的吻。
接吻的时候,程肆感觉她并不很激烈,这次甚至都没反应。
温西松开他,显然也发现自己的确提不起兴致来,眉头蹙起,张张唇,刚要开口,程肆却抢先一步说:“我先用嘴吧。”
“嗯?”温西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用嘴干嘛?”
程肆没回答,沉默不语地舔吻她的手指,而后一路往下,连睡裤薄薄的衣料都被他舔湿。
窗帘全部都被拉上,没了阳光,整间屋子只剩下一盏灯照明。
暖黄的光线照着一尘不染的被褥,温西看见程肆跪在地上,弯腰埋在她面前的身影像一座无声无息的岛屿,那些风暴都被封印在他紧绷而野性的肌肉线条里。
他吃得很勉强,却认真得要命,尤其在发现她连抑制手环都没想摘下来后,讨好得更加卖力了。
也是这时温西才发现,程肆的确是一只温驯听话的小狗,可他没有绵软的奴性。
因为他在委屈,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他自己。
而奴隶往往是没有自我的。
温西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能明确感觉自己贴在他嘴唇上跳动的青筋,她温柔而不容拒绝地将他往更深处按。
Omega那双狭长的眼睛全红了,眼珠上覆着一层湿淋淋的水雾,鼻息混乱,时不时发出几声人在窒息时才会发出的嘶鸣气音。
温西终于真正兴奋起来。
甚至愿意承认,心底很深的位置因为程肆身上凌乱破碎又坚韧不拔的美感而产生了动摇。
眼泪和唾液控制不住地流出来,程肆感觉自己的脸颊被撑得更大了。
他颤巍巍抬起眼皮,看见少女长卷的黑发和她雪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哪怕灯光昏黄,她眼神阴翳,这一幕也美得人惊心动魄。
温西这次阻止了他吞咽的动作。
她弄在了他的脸上。
不过有一些还是沾染了他鲜红的嘴唇,混着眼泪一起,他呆呆睁开眼睛时,无意识地舔了舔唇,无意识地滚动喉结。
温西帮他擦干净,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就在那张两个人睡起来快翻不开身的床上,和他紧紧地抱在一起,贴着他耳廓,意味不明地落嗓:“程肆,离了我你可怎么办呢?”
……
“这样会垮掉吗?”
最激烈的时候,温西这样问,片刻后她又打消了克制的念头:“无所谓,回头买张新的床给你。”
程肆说不出话,腹肌都在哆嗦,整个人滚烫得像即将喷发的熔岩。
第38章 订婚
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绵愁的雨声, 潮湿的房间,足以放大一切情绪。
比起上次易感期的生涩,温西这次显然有经验得多, 可以找到让双方都舒适的位置,反复地钻研, 反复地横冲直撞。
程肆一塌糊涂,而她衣冠楚楚。
温西手上的抑制手环是那样碍眼。
无论Omega的信息素如何浓烈腻人, 如何艳色./诱欲,都得不到Alpha的任何回应。程肆闻不到她的信息素, 以致于每一次白光乍现后, 那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感让他控制不住地发出了抽泣的声音。
“……”
温西松开按在他腰侧的手,微微俯身凑近他,在他后颈腺体的位置克制地舔了舔, 而后撑起身, 捧着他的脸问:“明明没有流血啊,怎么又哭了?”
程肆心脏发酸, 躲开她带着掌控和审视的目光,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哑声问:“我的信息素……是不是不好闻?”
温西刚刚到过, 这会儿没有退出来, 手掌碰着程肆起了一层薄汗的皮肤, 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他的后颈腺体:“要我说实话吗?”
程肆胸膛很沉重地起伏了下, 点点头。
“确实不好闻。”
温西微微弯唇,漫不经心对他说:“白芷的味道太苦了。”
“信息素的事,我没办法选择。”程肆艰涩地说着。
“嗯, 无所谓,”温西并不在意, “戴上手环就闻不到了。”
程肆垂眸看着她的发顶:“可这样的话,我也闻不到你的信息素了。”
“那又怎样,”温西给他的说辞和给陆献言的说辞一模一样,“本来也没必要闻到。”
程肆连抱她的手都不敢用力,却还是会在听到她类似的答案时感到窒息。
是她易感期的动情和这段时间的温柔给了他错觉,以为温西对他,也许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而他又是一个那么贪心的人,从能走到她面前,到能进入她的房间,再到成为她的小狗,到他最后一次拜神时,许下的想和她在一起的愿望。
人总是这样,得到一点点好,就想要更多的好,温西再度在他面前戴上抑制手环,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难以接受。
她保持着绝对的理性,不肯再施舍一丁点Alpha信息素的安抚,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于她而言,他不过一只忠诚的小狗、炮./友、亦或玩物,总归不是能真正站在她身边的人。
程肆的心脏几乎被这个认知搅碎了。
“到底哭什么呢?”温西自上而下地看他,瘦白的手扣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好笑地说,“我现在可什么都没做。”
“你对我太好了……”程肆揉了一把通红的眼睛,“这段时间,像在做梦一样。”
他想不明白温西为什么会对他这样好。
她给他介绍能学到很多东西的工作,每天和他挂着视频指导他写论文,会在他决定重拾学业时拿出过去两年的笔记送他,还接受了他亲手织的围巾。
又在这样一个下雨的周末,开着与她身份不匹配的车,来到破旧嘈杂的小区和他躺在这张逼仄的单人床上。
回想起这些,程肆恍惚觉得自己在跟她谈恋爱。
他一边希望温西能对他更好一点,一边又因为她的好而无法遏制自己的痴心妄想。
“因为是补偿。”温西帮他擦掉情真意切的眼泪,轻轻地叹口气,“你父母的事,我都听说了。”
闻言,程肆猛地抬起头,睁着泪湿的眼,嘴唇颤动,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如果当时我没有和你做约定,你也不会来找我,也许就能避免那天的意外发生。”
温西虽不至于将这种意外的过错归咎在自己身上,但程肆父母对她很好,她对此也不是完全没有触动。
尤其当她得知,程肆父亲失踪至今,当年警方全力寻找未果,再加上那封亲笔遗书,最终将他的失踪定性为死亡,放弃了寻找。
程肆却没有因此放弃。
温西之前不明白他明明不断打工又如此节省,为什么依然穷困潦倒到这种程度,那次从喻楠楠口中她终于知道,除了留给自己的生活费,程肆所有的工资都拿去找人了。
他抱着一点微薄的希望,什么平台寻人,什么广告寻人,什么搜救队,他把所有寻人的方式都试了一遍,执著地寻求一个极大可能并不好的结果。
“别哭了。”
温西忍着他骤缩的身体和错愕的表情带来的异样刺./激,忍着在这种情形下干./死他的冲动,摸了摸他滚动的喉结,轻声说:“程肆,我会帮你找到程叔叔。”
……
温西还是没再和程肆继续。
她不想睡那张硬邦邦的床,也不想从程肆里面出来,就保持着彼此相连的姿势,靠在程肆身上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时,她心里庆幸,还好戴了抑制手环。
没有信息素的性吸引力,单凭程肆的眼泪而已,都已经让她难以自控地想要标记他了,要是真的标记,即使是提及逝世亲人的痛苦时刻,她也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在这样糟糕的地方和他上床,连尽兴都不能,还给了他安慰和承诺,温西觉得,即使是补偿,好像也有点太过了。
可她没发现的是,她从头到尾没有后悔来过。
周一晚上的训练营课程后,各个项目的指导老师确认了每个小组的最终版本论文,再过一周就是答辩日。
程肆和温西不在同一个项目,因此训练营的教室也不同。
他背着书包往教室外走,一个趾高气昂的男Omega突然拦住了他:“喂,站住。”
程肆掀起眼皮,认出这个Omega是和他同一个论文小组的应杭。
“有事?”他没什么表情地问。
“我在群里发了消息,你看不到吗?”应杭似乎很气愤,说话咄咄逼人,“谁给你的胆子故意略过我的话?”
程肆哦了声:“彼此。”
反正他在群里发的消息,其他人也一直装看不见。
“你——”
应杭没想到他这次还敢顶嘴,气得差点飙脏话,他转念想到自己叫住程肆的目的,只得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冷声道:“论文我看了,内容没什么问题,但作者顺序有问题。”
程肆静静地看着他。
“我重新给你个顺序,应杭,阮齐,向如芯,最后才是你。”应杭面不改色地说,“就按这个顺序排,知道了吗?”
论文的作者顺序非常重要,跟论文的贡献度直接挂钩,一作也是默认答辩的人选。
程肆并非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他的好脾气仅限于在温西面前。
是以听到这话,他崎岖的眉一挑,逼近应杭一步,以绝对的身高优势睨着他:“凭什么?”
男生本来就长得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语气又阴沉,应杭哪见过这架势,登时气势就弱了,硬着头皮瞪他:“就你平时那狗.屎成绩,也不想想,一作写你名字能服众吗???”
“写你就能服众了?”程肆面无表情,一字一句,“你们全程都没有参与过论文创作,现在来跟我要一作?哪有这种好事?”
如果不是温西不缺这一次一作,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放在最前面。
应杭被他质问得一愣一愣的。
等他好不容易回过神,程肆早已转身走了。
“操!什么品种的傻逼啊!”
应杭气得破口大骂:“你自己什么水平不知道吗?不就找了个好枪手,还真以为自己很牛逼啊?”
“喂,是张老师吗?”
他一边骂,一边给训练营的负责人打电话:“我要举报,有人学术造假!”
训练营的课程结束后,许蔺深带着温西再次跟陆家人吃了一顿饭。
这次的用餐氛围愉快了很多,除了黎筱和陆献言,陆家来的人还有陆氏掌权人陆同河,以及陆家二小姐陆云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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