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梧喃喃:“欢欢。”,他情不自禁的朝她的脸颊伸出手。
允欢一躲,眸露警惕:“薛公子叫我来不是有关大姐姐的事情吗要告知我吗?你是如何得知的?还告诉过哪些人?”
薛梧一僵,笑了笑:“欢欢放心,我并不知道你大姐姐的事,想来是内侍为了哄骗你过来,随口编造的罢。”他把锅利索地甩到了内侍身上。
允欢被欺骗了,翻了个白眼:“既然没有,那我便揍了。”说着转身要离开。
“等等。”薛梧上前一步,拦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很有压迫感,这般挨着近,允欢有些害怕了:“你、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我是左、左都御史夫人。”
薛梧一笑:“我都知道了,隋衡娶你不过是为了补偿你大姐姐,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允欢皱眉:“谁跟你你说的,听风就是雨。”
薛梧柔声:“欢欢,跟我走罢,待我娶了公主,我便想法子叫隋衡与你和离,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允欢气急败坏推了他一把:“你好不要脸,我才不跟你走。”
薛梧一急抓住了她的胳膊:“隋衡就是个天煞孤星,你大姐姐嫁过去一年便逝世了,你待在他身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别怕,有我在,隋衡不会为难你的。”
允欢狠狠踩了他一脚,趁着他痛呼跑了出去,皱眉看着他:“你别做梦了,爹爹说了,女儿家绝不为妾,你竟然想让我做妾,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颇为嫌弃的提着裙子跑了。
薛梧面色难看,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欢欢被隋衡蛊惑的不是一点半点,况且以她的身份,是万万不可能与公主平起平坐的,罢了,日子还长,慢慢谋取吧。
允欢急急忙忙的想寻方才的内侍叫他把她带回御花园,只因此地太过隐蔽,想来是薛梧为了不被人发现挑的地方,但是她却头一次来宫里,又被左绕右绕的,不小心迷了路。
但是她又不敢出声喊叫,生怕那薛梧把她给捉了去,难免有些害怕,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隋衡正与燕王裴澈一处闲聊,燕王乃万岁二皇子,万岁虽仍每日上朝,但身上的病气却越发的重了起来,尤其隋衡时长在宣政殿内禀报公务。
但却没有一点儿立储的意思,朝内统共四位皇子,二皇子燕王,四皇子梁王,六皇子还在幼年,剩余以为是已然被废的大皇子,也是曾经的太子,沦落为叛军头子,在宫外绞杀了。
燕王有意拉拢隋衡,便拉着他游走试探,奈何隋衡嘴实在严实,左右试探也没有透露口风的痕迹。
燕王也不恼,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昀之还是如此,这些年分毫未变。”
“殿下说笑了,是人就会变,只是潜移默化而已。”隋衡淡淡道。
二人转过一处茂密的竹林,恰巧原本抱着双膝躲在草丛里,方才薛梧回过神儿来,又跑过来轻声寻她,吓得她慌忙躲在了草丛里,屏息凝神。
允欢听到了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心中登时一喜,哥哥,哥哥在附近,她起身跑了出去,寻着声音左顾右盼的寻找。
随后余光一瞟,便见一袭白色玉袍的背影,落拓挺拔,是了,真的是哥哥,隋衡前些日子穿的是白袍,她便以为今日穿的也是白袍,当即便激动的跑了过去。
奔过去的途中,鼻子一酸,霎时感觉有天大的委屈,泪眼朦胧了起来,只向着那一方白影而去。
燕王负手而立,隋衡立于他右侧身后一步,他眯着眼睛看池中的锦鲤,转身刚要说什么,便见一道身影冲向了他,在隋衡与他错愕的眸光里抱住了燕王。
“哥、哥哥。”,允欢头埋在燕王胸前,手紧紧搂着他的劲瘦的腰身呜呜抽噎,被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燕王身形一僵,微微垂着头,不知所措。
旁边的隋衡瞳孔微缩,当即拎着她的后颈,拎兔子一般扒开她的爪子拎到了身后,语气惊疑不定:“欢欢?”
允欢哭的泪眼朦胧,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且被捏着脖子动弹不得,抬眼看着隋衡,语气疑惑:“哥哥?”,随后她望向她方才抱着的白袍男子,正讶然好奇的望着她。
她霎时呆在原地,抱、抱错人了?傻乎乎的模样逗笑了燕王。
“你怎么在这儿?不好好在女席那边待着乱跑什么?”隋衡语气喜怒不明,低低呵斥,随后他转身抱拳告罪:“殿下恕罪,此乃微臣的夫人,年岁较小,心性顽劣,方才定是认错人了,并非故意冒犯殿下。”
允欢也垂着头不敢吱声,眼前的人应该是个大人物,她又稀里糊涂做错了事。
燕王忍不住发笑:“无事,想来是本王与隋大人太像了,才会叫小夫人认错了人,一场乌龙罢了。”
“跟殿下道歉。”隋衡转过头对允欢道。
允欢吸了吸鼻子乖乖屈膝:“殿下恕罪,允欢一时冒犯。”
燕王摆摆手:“没关系,原谅你了。”
允欢微微抬头,瞪着一双兔子眼对上了燕王含笑得眸子。
隋衡与燕王站在一处身形相似,身高也相同,气质却是不同的,燕王更温润如玉,像是儒雅的君子,隋衡更清冷,不像人间士,浑身散发着圣雪般的气势。
隋衡这才问:“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允欢却闭了嘴,薛梧的未来娘子是公主,公主应该是燕王的妹妹,若是叫公主的哥哥知道她是被薛梧追到了此处,肯定会怪罪的。
“我、我扑蝴蝶来着,走迷了路,吓坏了。”允欢慢吞吞道,眼神透露着一股心虚。
隋衡一瞧她就知道撒谎了,允欢是个好孩子,平时直来直去的,若是有原因撒谎,那必然是有她不想叫别人听到的话。
思及此,隋衡转身:“还请殿下容臣送夫人回去。”
燕王颔首:“好,隋卿去罢。”
“多谢殿下。”隋衡转身微微揽着允欢离开了,若是细看那手并未放在她的肩膀上,而是恰到好处的悬在空中,保持着一个距离。
燕王饶有兴致的看着允欢的背影,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夫人,很可爱。
待走到了没人处,隋衡放下了手,二人并肩而行,允欢情绪正低落着,没有发觉他的举动。
“说罢,发生何事了。”隋衡轻轻的问。
允欢听了,眼睛又红了。
“不许哭。”隋衡不近人情的声音响起。
允欢一滞,硬生生憋了回去,磕磕巴巴的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半是薛梧对他的吓唬,半是走丢了的可怕。
隋衡听了,面色发冷,没想到薛梧对允欢还有这种龌龊心思,隋衡是真的生气了,方才的事若是一个不小心,传出去允欢的名声便毁了,可眼前的小姑娘丝毫不知根源在哪儿。
薛梧,很好,他不会放过他。
“回去把礼记抄三遍,半旬后我要查。”他冷冷撂下一句,允欢呆了,似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她委屈的问。
“愚不可及,你可知薛梧的身份是何人?你就敢独自跟他去?我看你是心太大,今日若遇见的不是我,是别人,你的名声怕是已经毁了。”隋衡低呵道。
他皱起了眉头,语气很重的说着话,允欢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你大姐姐与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如何得知她的事,就算是有,你如何确定不是诓骗你。”隋衡捏了捏眉心:“回去面壁思过一日。”
允欢:啊?
作者有话说:
允欢TVT:喜提面壁思过、挨骂、抄书三件套。
隋衡:谁叫你抱别人了。
第10章 又被逮了TVT
◎一大一小面壁思过◎
允欢臊眉耷眼的随林夫人回了府,一路上周身围绕着低落的气息,她嘴角下撇,眼眶微红,此刻趴在桌子上难过的抄书。
春言给她端进一碗败火的梨汤:“姑娘实在心大,奴婢觉着世子做的没错儿,要不然姑娘肯定不长记性。”
允欢心浮气躁,看见纸上这些墨色扭曲的字迹就眼冒金星,头脑犯晕:“春言,你来帮我抄罢。”
“不成、不成,世子没有老爷那般好糊弄,奴婢可不敢。”春言忙摆摆手,放下梨汤便溜了出去。
林夫人牵着泊哥儿进屋便看到了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握着笔伏在条案上抄书,生硬的握笔姿势有些好笑,泊哥儿迈着小短腿蹬蹬跑到了允欢身边:“娘亲。”
允欢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惊喜道:“泊哥儿来啦。”赶紧放下笔把小团子抱在怀中。
泊哥儿一张糯白的脸笑得开心,撒娇的嬉笑,允欢抬头见着林夫人,起身行礼:“母亲。”
林夫人淡笑:“泊哥儿嚷嚷着想娘亲了,我便把他带来了,你在做什么?没有扰到你罢?”
允欢不好意思,气虚道:“没有,我在抄书,哥哥给我布置的学业罢了,不打紧不打紧。”
林夫人也不知道自家儿子怎么个想法,成婚不拜堂,晚上不行房,庶物也不叫打理,只叫去学堂,哪有家中媳妇当成这样的。
“我也是与他说过许多次了,嫁了人的姑娘何必再去与未婚姐儿挤在一处念书,但他总是那般性子,□□惯了,你别怪他,正好,我叫吴妈妈把账本拿一些过来,给你匀几处铺子,你上手先管一管。”林夫人叫吴妈妈把账本搬了进来。
厚厚的一摞看的允欢倒吸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睛,泊哥儿离得近,坐在他怀中与条案齐高,此时也探出脑袋分外可爱的吸了一口气,二人的神情竟是一般相似。
“行了,泊哥儿放在你这儿了,今日我便松快松快,我把吴妈妈留在这儿,你有何事唤她便好。”林夫人也不多说,起身便要离开。
“母亲慢走。”允欢提高声音。
林夫人一离开,吴妈妈站在门外不去打扰屋内的主子,允欢拿了一本账本翻开一夜,密密麻麻的字看的她想哭,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蓦然,一个白嫩的小手指着一处说:“娘亲,这里写辍了,少了一个笔画。”泊哥儿嫩生生道。
允欢一愣,把小团子举到空中,肃然问:“你识字?”
泊哥儿弯起嘴唇,点了点脑袋:“嗯嗯,爹爹教了我不少志,泊哥儿还会念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湖绿毁,红掌窝清窝。”【注】,小奶音声线拉长,摇头晃脑。
小团子带着一顶乳白色的圆耳小帽,裹住了他圆圆的脸颊,覆住了他的耳朵,模样与大姐姐很是相似,允欢又垂头丧气了起来,果然是大姐姐和隋衡哥哥的孩子,少年小天才,她又搂紧了小团子问:“那泊哥儿会写字不?”
小团子乖乖摇头:“不会呢,爹爹说我还太小,握不稳笔。”
允欢计上心头,思绪发散,乐颠颠的说:“那娘亲教你写字可好?”
泊哥儿嗦着手指:“好鸭好鸭。”
允欢选了一只很细小的笔,握着泊哥儿的爪子,念念有词的教了起来,外面的春言却忧心不已,青梅青缇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春言一脸造孽的表情:“姑娘自己抄书都抄不明白,可别把小公子带歪了。”
吴妈妈嘴角抽搐:“想来应该不至于,世子平日里对小公子多有教养,习惯并非一日便歪得过来的。”
春言嘀咕:“但愿如此罢。”
事实证明,果真不能早早庆幸,没多久屋内便爆发出一阵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泊哥儿笑个不停似是很开心,吴妈妈几次想进去又碍于母子二人相处甚好,不大好意思进去打扰氛围而作罢。
午时的日光与傍晚的暮色交杂,淡金色的光晕撒在了窗棂上,一片春风微动,庭院的杏花花瓣飘了满地,屋内的笑声渐渐熄了声响。
隋衡下值后便知晓了泊哥儿与允欢待了一整日,管事的矮着身子:“爷不若去与小公子和小夫人一道儿用个晚饭?听闻今日小夫人今日教小公子习了一日的字,二人相处甚是融洽。”
隋衡扬眉一讶:“当真?”
管事:“自然,小公子也乖的很,不吵不闹的。”
隋衡自是知道泊哥儿的,那孩子平日粘人的紧,惯会看人脸色,哪个要撒娇卖乖哪个要甜言蜜语,心里拿捏得当。
“不若爷移步去看一眼?小公子也有几日未与爷亲近了。”管事乘胜追击。
隋衡略一思衬便颔首,确有一些时日未与小崽子相处了,便换了衣服后往春月居而去,自昨日从宫中回来后允欢便搬出了清鹤堂,搬往隔壁的春月居,两处院子挨着极近,中间便是隋衡的书房。
春月居比清鹤堂更亮堂些,毕竟是姑娘家住的地方,总要比他古板严肃的清鹤堂要多些颜色,外面种了杏花、玉兰、绣球等,还有些果树盆栽,这些是春言叫人移进来的,说是自家姑娘最喜夏日躺在果树下乘凉了。
还未近厢房,便听到了一阵阵嬉笑声,隋衡蹙起了眉头,放轻脚步往里而去,越近嬉闹声越大,他的眉头也蹙的越紧。
守在门外的春言冷不丁见着了他,惊得站直了身体:“世子,您、您怎么来了。”,旁边的青梅青缇弯腰:“见过世子。”
隋衡的视线轻飘飘落在了春言身上,叫她如芒刺背,重若千斤,隋衡刚要抬脚往里走,便撞到了满屋子小短腿蹬得飞快的小君泊。
小团子摔了个屁股墩儿,愣愣地仰头看着隋衡,呐呐道:“爹爹。”,远处的允欢一瞬间收敛了笑意,垂着头不敢说话。
隋衡敛眉低垂眼眸瞧着泊哥儿圆白的脸蛋儿滑稽的被盖了一个小红戳儿,对着手指做错事情般看着他大气不敢出。
隋衡不辨喜怒,气势迫人,黑眸深不见底,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胡闹。”,语气缓慢而平静,但允欢隐隐觉得隋衡越平静越生气。
他掠过小团子,走至条案前,原本井井有条的条案一片杂乱,铺满了废纸、墨汁、颜料,他拿起一张纸,上面画了一只大王八和一只小王八,又拿起一张纸,只写了几个大字,歪歪扭扭,跟鸡爪子划拉过的一样,显然不是允欢的字迹。
再瞧泊哥儿脸蛋上,被允欢用橙红的颜料画了一只可爱的小猪头,左右还对称着,远瞧似是两团霞蔚,衬得乌圆的眼眸更加有神了,活脱脱一个年画娃娃。
半刻钟后,隋衡坐在条案后,慢条斯理的翻看允欢抄写的礼记,条案前允欢和小团子各自拿了个蒲团,跪在了地上,垂着头不敢说话。
“泊哥儿年岁小,贪玩,你就这么陪着他胡闹?学的规矩和礼仪去了何处?”隋衡淡淡发问。
允欢嚅嗫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说话。”恍然间,隋衡声音忽得提起来,吓得二人一哆嗦。
允欢臊眉耷眼:“我错了,是我贪玩儿,泊哥儿想习字来着,是我带着他胡闹。”
泊哥儿也是个聪明的,挺着小胸脯:“爹爹,你要罚就罚我罢,是泊哥儿贪玩儿。”
隋衡气笑了:“行啊,既然你们这般想挨罚,去,站在那儿,晚饭前不得离开。”他手冲着墙壁一指。
春言胆战心惊的在外面走来走去,吴妈妈哎哟:“春言姑娘,你晃的老身我眼睛都花了,世子难不成还会吃了小夫人和小公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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