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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怕是要完——卷阿七七【完结】

时间:2024-01-09 23:15:11  作者:卷阿七七【完结】
  赵泠不应。
  “我记得你从来不喝这个的。”赵潜想了想,戏笑的口吻,道:“难不成是阿筱喜欢喝?”
  羊奶和粥米一样,日常的饮食而已,哪有人会特意喜欢喝的?
  赵泠不答,只道:“不要叫她阿筱。”
  “怎么了?”
  赵潜看向他,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道:“哦,我倒是觉得奇怪,她今日看到我时,好像不记得我似的,连我是你兄长这事都不知道,在那一个劲的跟我客气,我叫她阿筱时,她还一脸茫然。”
  赵泠低眼盯着温羊奶的注子,道:“她确实不记得你了。”拿出夏布方巾擦了擦手。
  赵潜疑惑道:“为什么?”
  “她生了一场大病。”赵泠眼眸转暗,眼睑垂下。
  “全都不记得了?”赵潜皱眉道。
  “不是。”赵泠道:“我问过给她看诊的太医,太医说,越是久远的事,她记得越是清楚,再近些,她的记忆就变得模糊起来。”
  她的父亲是在贞和十年十二月三日去世的,越是靠近那一天,她的记忆越是模糊,她的脑子在保护着她,不让她去接近那残酷的事实,不让她去承受那样不可承受的苦楚。
  说到此处,赵泠眼底浮起失落和悲凉,将擦了手的夏布方巾随手扔到炭火盆里,火苗窜起,舔舐着温奶银锡注壶底,将他眼底的失落与悲凉燃烧殆尽。
  “原来是这样。”
  赵潜垂下头深深叹息,半蹲盖盘腿而坐,默然许久。
  虽然他与吴之筱的兄长针锋相对,但因赵泠的原因,他对吴之筱这个女孩总怀着一颗长辈的心,当做自家妹妹一般看待,所以才叫她“阿筱”来着。
  赵潜又喝了几口茶,才道:“怪道她不记得我,想想我是贞和八年回盛都的,那时候我第一次去国子监看你。”偏过头看看窗外雨打枝头,若有所思,道:“她那时候就站在你旁边,冲着我笑,我当时心里还叹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眼睛真是灵啊!”
  在官场久了,少见那样天真烂漫又真诚的笑,赵潜觉得这小娘子笑得很好,很适合那样明媚的天气。
  赵泠看着炭盆里的火势,淡淡道:“她是盯着你手中的西宛葡萄笑的,看在西宛葡萄的面子上,你就算是一坨屎,她都笑得很好看。”
  赵潜轻笑一声,道:“那时她的笑,比现在更加诚恳真挚。”又无限感慨,道:“她忘了我也就罢了,她若忘了你,那我都替你觉得可惜。”身子前倾,问他:“子寒,你有没有觉得不值得?”
  赵泠不置可否,岔开话,抬起头看向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赵潜后仰,手撑在茵榻地衣上,道:“黜陟使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考课官员优劣,评定九等。”
  “官家派你来?”
  “对啊!不然呢?派她兄长来?”
  “就不能派别人的兄长吗?朝中就我和她有兄长吗?”
  “急什么呀?”赵潜坐直身子,道:“官家派我来的意图很明显,我是你兄长,所以我给你做出的考课评定不作数,不管多高,都得往低了算,但给她做出的考课评定,不管多低,都往高的算,这是官家要抬举她吴之筱啊!”
  赵泠蹙眉,“抬举她?”
  赵潜点点头,道:“安阳公主毁了她和周楚天的婚约,官家就算是可怜她,也会抬举她的,不论她考课评定的结果如何,三年后,她借着官家垂青和怜悯,照样可以回盛都去为官。”
  吴家与周家断了联姻,也就断了吴之筱父亲生前苦心孤诣给自家儿女铺设的一条路,吴家骤然变得势弱,向来擅长权衡的皇帝自然要抬举吴家。
  吴之筱本人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根本不会在乎公主有没有占走她的未婚夫,也没有时间去在乎这些,她必须要走得更远,站得更高,那些流言对她来说,都不值得去在意。
  这下看来,她好像走对了路。
  她走对了路,赵泠却高兴不起来,满心的担忧坠在心口,重重地悬着。
  赵潜缓缓道:“还有……”
  “我就知道你不是单纯来做黜陟使的。”赵泠早料到一般,冷冷道,拿过桌上一个青灰色小碗,随意放到茵席上。
  “走这一趟可累死我了,当然不能就为了一件事啊!”赵潜伸手绕到后边,自己给自己捶腰,抻了抻手臂,打个哈欠,道:“我是来这儿过年的,”
  赵泠摆正茵席上的青灰色小碗,瞟他一眼,道:“在盛都没有年可以过吗?”
  赵潜音调忽的抬高,对他道:“你兄长我在盛都一个人过年啊我?我还没必要凄惨到那个地步吧?”
  “年有什么好过的。”
  赵泠提起银锡注子,将温热的羊奶注入到那青灰色小碗里。
  他不喜欢过年,刻意的热闹与处处都要讨好这个世间的氛围,让他觉得厌恶和莫名的不安。
  “惯的你臭毛病!”赵潜拍桌道:“那你明年别过了,就站在这里,干看着我过。”
  赵泠三指捏起青灰小碗,皱着眉头喝了一口羊奶,满不在乎道:“你要过年,自己置办那些杂七杂八的物件,我可什么都没买。”
  “你还真是不合时宜。”
  赵潜无奈叹一声,缓缓起身,负手在后,走出他的屋子。
  不合时宜的人站在人群中,会显得很突兀,也很扎眼,赵泠就是这样的人,但他不觉得自己扎眼,倒觉得周遭的一切都不入眼。
第24章 24 .她不懂
  某日夜间,还是在落雨,不厌其烦,烦也要落。
  赵知州照旧是要在书房里待上一两个时辰的,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书桌上一长卷,长卷上绘的临州的布防图,这是他亲手绘制的,但还没绘制完,他需要一些时间去实地勘察。
  旧的布防图是上一任知州留下来的,是十几年前的图了,早就没办法用了,赵泠只能重新绘制一份新的。
  卷起布防图,搁到一边,拿过手边封面泛黄的札记册子,手中翻过一页,
  “贞和七年六月初三,她捧着一案卷研读,案中男子行猥亵事,其中细节她不懂,又甚是好奇,故来问我何为梦遗,何为泄精,缘何这男子这样又那样……我不理会她,她便一再追问,摇着我的手,在我耳边念念叨叨,念念叨叨……
  我不胜其烦,让她自己看书探究,她虽愤愤然,却也不再继续追着我问,她说她要亲自去找书探究此事,也不知她找的什么书。”
  烛光一跳一跳的,又匆匆扫过一页又一页。
  “贞和七年十一月初十,我眼睁睁看着她认认真真研读了几个月的秽书,再听她在我耳边一本正经地说她读这些秽书的心得,说得头头是道,绘声绘色,我拳头忍不住攥紧……
  歧途有时候是不经意间走上的,我该如何与她解释,该如何纠正她的错处,该如何告诉她,有些事,并非她想的那样……
  不得已,我苦寻了几本医书给她,她终于消停了。
  孺子可教也。”
  “子寒,你在看什么呢?”
  书房门槛处,响起脚步声。
  赵泠将手上札记缓缓合上,神色淡淡的,薄唇轻启:“敲门!”
  “啧啧啧,你看看你,规矩一大堆!”
  赵潜嘴上很嫌弃,但还是依他的话敲了门,待赵泠说了“进来”,才跨进书房,道:“我这个做兄长的进你屋里要敲门,进你书房也要敲门,那我若是进你浴室要不要敲门啊?”
  “要。”赵泠道。
  “那若是阿筱要进呢?”赵潜走至他书桌前,打趣他道。
  赵泠冷瞥他一眼,将手中扎记册子放入暗格之内,随便从地上捡起两本书,丢给赵潜一本,道:“这么晚你不睡觉,来我书房做什么?”
  赵潜接过他丢过来的书,手撑着茵席,艰难而缓慢地坐下来,说道:“我来看看你,你这么晚不睡觉,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一些公事和一些私事,仅此而已。”
  赵泠翻开手上的《太平广记神卷》,低头随意看几眼。
  三指捏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放下,抬头看了一眼身体好像不怎么舒服的赵潜,道:“怎么?住惯了盛都雕栏玉砌、琼楼玉宇,来临州住一住白墙黛瓦,就不习惯了?”
  赵潜略翻了翻手上的《太平广记鬼卷》,笑道:“正好我没看完鬼卷,这书一会儿我拿到我屋里去看。”又用手揉了揉膝盖,道:“确实住不惯,临州冬日有些湿冷,夜里尤甚,骨头疼痛难耐。”
  膝盖遇到湿冷天气就疼,这是常年在外奔波落下的毛病,断断续续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也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就落了病根。
  在盛都时还好,这临州多雨,现下又是冬夜,屋子里阴冷阴冷的,得置炭火盆在屋子里烤一烤,逼走屋内的水汽和冷气,他才能回屋睡觉,要不然他晚上得疼醒。
  赵泠看向他的双腿,问道:“腿还行吧?”
  赵潜轻笑,开玩笑地问道:“你问的是哪条腿儿?”
  “左腿和右腿。”赵泠睨了他一眼,道:“毕竟剩下那条腿儿我不问也知道,不大行的。”
  “你啊……”赵潜轻轻一笑,拂过他的戏谑,凑近他,小声问道:“你在阿筱面前也这样满嘴荤话?就不怕她生气?”
  赵泠低下头抿了抿唇,眉间微蹙,道:“她听不懂。”
  医书里的东西艰涩难懂,用词却又很直白清楚,所以,像这些隐晦的话,她根本不知晓是何意。
  “对了,我看了你给她的考课评定,为何这么是下等啊?她这个临州通判不至于做得那么差吧?”赵潜放下书,顿了顿,问道:“难道你不希望她回盛都为官?”
  盛都的官场,波云诡谲,暗潮涌动,真的不是一个好去处。
  赵泠的目光一直落在书上,说道:“她回不回盛都,做不做京官,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我没有资格去希望或是不希望。”
  赵潜不解:“那你这是为什么?”
  赵泠没抬头,淡淡道:“我和她有过约定。”
  “什么约定?”
  “临州有一个地方,叫百麻镇,一年前我就和她约定过,她只要去,年末考课评定就是上上等。”
  “然后呢?”
  “她没去,一直都没去。”赵泠放下书,给手边的书灯添了一柄新烛,罩上灯罩。
  “临州百麻镇这个案子我也听说了。”赵潜想了想,叹一声,道:“但这种事,也不只是会在临州百麻镇发生,越是闭塞的地方,越是有可能发生。”
  “她知道。”赵泠望向窗外,道:“但是她看到了。”窗外的雨落入他眼底,沾上点点湿意。
  那天,百麻镇上空蒙着一层厚厚的阴云,像是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丧事做准备。
  吴之筱眼神空洞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的脚边,是被草席卷起三个女孩,草席是血红血红的,深深浸染到泥土里,泥土也全都变得暗红了。
  赵泠上前,就站在她旁边,听她哭不出来的声,看她流不出来的泪。
  出家人能为女孩超度,道士能为女孩做法事,一个临州通判,一个临州知州,对三个女孩的死,却什么也做不了,连替死去的她们惩罚恶人都做不到,真是莫大的讽刺。
  这破官,不当也罢。
  赵潜问他:“难不成以后她都不去那地方了?该做的事也不做了?”
  “她说她会去的。”赵泠想了想,又说道:“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去年她命人在百麻镇不远的地方建了一处育婴堂。”
  “育婴堂?”赵潜皱眉,然后恍悟道:“像百麻镇这种地方,必定会有溺女婴的恶习,她这么做,想必是为了百麻镇那些可能会溺死的女婴吧。”
  “她还在育婴堂旁建了一个私塾,请了教书先生教导稚童读书习字。”
  “这样的愚氓自是需要教化的,从小教化,今后的民风也会变好。”赵潜看了看赵泠,道:“如此看来,她除了不去那地方,该为那地方做的她都做了,尽到了一个守令的责任。”拍拍他的肩,道:“赵知州,能遇到吴通判这样的同僚,是你莫大的荣幸啊!”
  赵泠拍掉他的手,说道:“那三个女孩头七的时候,她请了几个道士到百麻镇里装神弄鬼,活活吓死了百麻镇上的几个人,后来,她逢年过节就请道士到百麻镇去,装作女孩的冤魂去索命,几次下来,百麻镇人心惶惶……”
  也因为请道士装神弄鬼的价格越来越高,她把五座道观的道士都骂了一个遍,骂完还得请……
  赵潜疑惑,道:“她都做了这么多事了,心中对那些人的怒火也该消了吧?为什么还是不愿往那镇上去呢?”
  赵泠道:“她不是为了平息自己的怒火才去做这些事的。”
  赵潜越发不懂了,头疼得很,索性也就不想了,书盖在膝盖上,往茵席上随意一躺,与赵泠商量道:“正月里,找个机会去她府上吃顿饭吧。”
  “大过年的去她府里吃饭?”赵泠睨他一眼,道:“府里是没饭给你吃吗?”
  赵潜苦口婆心道:“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为了你啊!”
  赵泠又看起书来,道:“不见得。”
  “你说你,与她共事这么久,她记不起你也就算了,对你的态度还是这么不咸不淡的,你自己没觉得不甘心吗?”
  “没有。”
  “你去不去?”
  “不去。”
  “你不去就不去,我过几日就和阿筱说,新岁时到她府上去拜访拜访,想来她会给我这个面子的。”赵潜侧过脸看了一眼赵泠,道:“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赵泠白了他一眼:“你非得去她府上吗?”
  “我就得去!”
  赵潜猛地坐起来,膝上书卷滑落在地,他也不管,只道:“你府里的厨子做饭实在是太难吃了!我过年想吃点好的不行啊?”
  顺手拿起桌上碟子里的一块玉露团,眼睛一亮,道:“这点心比你府里厨子做的好。”
  赵泠翻了一页书,手撑着桌面支额,道:“这点心是在临州西街铺子里买的。”
  “我就说我饭后吃的点心怎么没有这个好吃,这点心就是有些太甜了,味道挺好的。”
  赵潜搓搓手上沾的玉露团奶酥,喝了一口清茶,道:“我又想起来,阿筱喜欢吃甜的。”
  看向赵泠,故意调侃他,道:“不过,她既不去你屋里,也不来你书房,你摆这些做什么?她又吃不到。”
  “摆着好看。”
  “嘁!”
  赵潜起身,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太平广记鬼卷》,拍拍书封上的灰,出了书房。
第25章 25 .葡萄好吃吗
  安阳公主启程回盛都之前,命人往吴之筱府上送来好些东西。光是西宛葡萄就有几竹篓,更别说其他的鹿肉牛肉羊肉之类的,还有屠苏酒、椒柏酒、苏合香酒,红糖、麦芽糖,爆竹、红幡子等正月用得上的东西。
  来送东西的花枝站在府门前,与吴之筱说道:“这些都是公主府冰室里存着瓜果蔬菜,还有牛肉羊肉等,公主说了,她要回盛都,这些东西也无人享用,白白放着也是可惜,还不如拿来给吴通判你过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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