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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没再说下去，而是坐了回去，然后喝了一口手边的咖啡：“对不起，我有点儿没睡好。”
秦驳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今年我妈非要我回去，我可能不能在这个城市了，所以你的生日礼物我提前拿给你。”
她把一个盒子推过去。
秦驳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古画卷。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
“谢谢。”
虽然秦驳早就说过自己记不清自己的生日，也让她不要破费，但是每年她总是要送点儿东西给他。
听她要离开这座城市，秦驳的那些不耐烦的情绪也收了收：“你这次回去有什么打算……”
等秦驳出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他想了想还是回了家。
因为家里有了个人，他恨不得不去上班更不要说加班。
离未不在阳台上，肯定就在房间里。
他把那副画拿出来。
是一幅仕女图，不过一改国画用色清淡，反而是浓墨重彩。
那仕女不够优雅端庄，反而眼神如钩，衣衫半褪，更像个妖物。
这幅画也没有落款。
不知道郑茜在哪儿弄来这么诡异奇特的一幅画来。
他把这幅画扔在沙发上，进了房间。
离未背对着他：“滚出去。”
“这可是我的房间。”
秦驳笑了一下，自顾自的坐在她的背后圈住她的腰低声道：“大人是不是有些胖了？”
那腰自然还是纤细的，但是却有了点儿肉，摸上去手感很好。
离未站起来脸色极差的看着秦驳。
“去给我弄点儿朱砂。”
朱砂？
秦驳知道朱砂分明是辟邪的。
“你要那个做什么？”
离未脸上难得出现一点儿无助。
她摸上自己的小腹，皱着眉：“这里有一个东西在孕育。”
秦驳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怀孕了？”
他以为离未大人不是人类的身体不会怀孕才对。
可是那点儿惊讶还未完全的消退，心底就又涌上一阵隐秘欣喜来。
他们会有孩子？
居然会有孩子？
一旦想到会有一个属于他跟离未的孩子降生，那欣喜再也掩藏不住，他小心翼翼的握住离未的手：“离未……”
可惜，离未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盆冷水泼下来。
“会产下一个怪物。”
准确来讲她腹中的孩子不是因为男女的交合产生，而是阴阳融化的两团气。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灵孕育成型，会成为什么东西。
可是秦驳仍然是不甘心的：“什么样的怪物。”
离未如实相告：“不知道。”
“既然不确定，说不定只是带着灵气的孩子？”
“如果非要留着他，等他出生之日，就是我灰飞烟灭之时。”
秦驳张了张口，那些希冀就全部褪去。
他半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离未。
眼神里似有不舍：“离未，你别骗我。”
欣喜转瞬即逝，任由谁都不可能很快的接受。
离未知他不舍，大发慈悲的摸着他的头发：“不骗你。”
秦驳起身拥住她：“罢了，只要你别再离开我就好。”
最后还是按照离未的话，将所有东西准备齐全，看着她一饮而尽。
开始的一段时间离未仍旧是安静的，毫无反应。
就在秦驳以为不会跟人类堕胎一样凶险的时候，离未却眉头一皱，无声无息的摔了下去。
之后长达一夜的时间离未都在床上翻滚着，她的头发变成了灰白色，皮肤苍白，只有眼睛还是黑色，浓重的雾气飘出来又消散在空中。
秦驳甚至以为她会就这样疼死过去。
在他认知里，离未大人不应该有这样狼狈，这样痛苦的时刻。
可是她有。
全部都是他带给她的。
最后天亮的时候，一团灵气在她下身飞出，身下一片的黑血。
秦驳胆战心惊的抱着怀里的人：“离未，离未……对不起……”
“秦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吗？”
秦驳轻轻蹭她的脸：“为什么？”
“驳是上古神兽，可免兵刃之灾……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秦驳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他想起他第一天到了那个学校的时候，他介绍自己的名字，就有人问他为什么。
他想，哪里有为什么，离未大人这样取了，他就这样叫了，后来才知道他们的名字都是带着长辈的美好期盼和希冀。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名字竟然也带着她的希冀。
他才稍微窥破一点儿离未大人的心。
“你喜欢我吗？”
秦驳握住她的手笑了一下：“不是喜欢，是爱。”
“爱？”
离未觉得自己刚刚摸到一点儿“喜欢”的边，秦驳却又对她说“爱”？
秦驳知道她不懂，也不想强迫她懂。
她给她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一下。”
等离未再醒过来的时候，秦驳端了一碗燕窝过来。
虽然知道人类的东西可能对她没用，但是他也只能尽力去做。
然而一开灯，他却愣住了。
离未垂眸看着自己搭在胸前的灰白色的发丝，顿了一下。
秦驳走过去哑声道：“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伤了元气，等几天就好了。”
秦驳想问她怎样才能让她尽快恢复，但是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没过几天，所有人都知道了秦总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迷上了收集一些千年人参的之类的东西。
就有好事者促狭道，大概是家有娇妻，秦总知道着急了。
众人大悟。
上一次秦总在抱回去的那个美人还没让他们缓过神来，又有人传言秦总隐婚了。
两个人住在一起呢。
总有芳心碎了一地的姑娘不信，就有人戳破她们最后一丝幻想。
你没见秦总现在根本不加班了吗？
美人有多美，见到的人总是少数，秦总一下班就往回跑可是众人所见。
而对于那些想抄近路的人来说，可不管秦总是家有娇妻，还是想拿回去煮粥，一股脑的往他怀里塞。
秦驳问过林云，怎么样才能让离未这样的灵体进补。
虽然林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却也告诉他天材地宝蕴含着天地灵气，对于灵体应该也是有用的。
后来他再问为何伤了元气，秦驳就闭口不言了。
他打开门，没去开灯，借着点儿月光换了鞋，一路来到了卧室。
他把千年人参堆萝卜一样的一股脑的扔在床边，问离未有没有用。
月色穿过窗户，冷冽的光并不比白日差多少。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离未冰雪般的脸色和那头刺眼的白发。
好在离未精神还算好并没有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让秦驳多少有些安慰。
然而离未仅是扫了一眼，开口道：“杯水车薪。”
秦驳就闭了嘴，良久之后站起来道：“我再去弄一些。”
离未叫住他：“别弄了，你去揭了符纸放我走。”
秦驳背对着她：“除了这个。”
他又转过身来，吻在她的嘴角上：“这样呢？”
离未推开他：“没用。”
秦驳已经有些慌了，他知道自己要留不住离未了。
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灰飞烟灭。
他脸色灰败：“你还会回来吗？”
离未看着他，依旧是一派的沉寂。
秦驳苦笑了一下，把她的手贴在面上，低声道：“我年幼的时候虽然怕你，但是很依赖你，后来我长大了不再怕你，但是我仍旧依赖你。”
他抹了一下眼睛：“大人，让你失望了，我从未停止过对你的依赖。”
和爱。
但是这一次离未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最后开口：“你长大了，秦驳。”
秦驳揭了那张符纸，那张符纸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又化作了一阵灰尘。
他抱着离未出来，哪怕他心中万分的不甘，也必须全部咽下去。
然而一出卧室的门，离未的脸色却更加惨白甚至到了发青的地步。
不过夜色太暗，秦驳没有发现。
离未皱眉。
那股压制她的力量消失了，却换上了一种更加尖锐的力量，那力道几乎让她呕出一口血来。
“你要怎么回去？那个……男人，会来接你吗？”
“秦驳。”离未的声音弱了一些：“沙发上有什么东西？”
秦驳惊讶于离未突如其来的话。
但是能让他跟离未多待一分钟也是好的，所以他把离未放下，然后开了灯。
沙发上散落的是那副仕女图。
离未并不过去，只远远的看着：“谁给你的？”
秦驳顿了一下：“郑茜。”
不过离未并没有对这个名字产生其他的情绪，她对秦驳道：“把画展开。”
那副画缓缓展开，那个轻佻的女人图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离未呼吸一滞。
她道：“秦驳……收起来。”
第16章 留下
大人，怎样才能救你？
秦驳照样拎了点儿菜回家，路过花店也照常买了花。
照样是一束火红的玫瑰。
他不知道为什么离未选择了留下来。
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这样的结果让他很惊喜。
既然那道符已经失效了。
那么他能不能猜测一下离未没有选择离开，还有另外的原因？
有没有半点儿的原因是因为不舍？
推开门，将东西放下，露出微笑，然后吻一下她的面颊，将那束花塞到她怀中。
她照样的美的惊心动魄，唯有长而灰白的发色显现今时不同往日来。
细长的花茎在离未手中转了一圈儿，玫瑰花的香味晕散开来。
秦驳握着他的手指：“喜欢吗？”
她没有把手抽回来，却仍然是神色浅淡：“为什么每天都有花？”
秦驳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她轻轻开口：“求爱？”
他就笑了起来，偏过头去吻在她的嘴角，一只手穿过她的发间，带着点儿温柔的力道将她的身体带向自己。
“不但求爱，还有求欢……”
离未大人瞳孔缩了一下，她的手掌抵在他的胸膛，本是一个抗拒的姿态，却总是下不去力道。
其实自秦驳的气息笼罩过来开始，她就已经没办法抵抗了。
所以在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下，她再次被温顺的压在男人身下。
秦驳沉溺于离未大人这样的温顺中，几度失控。
这几日离未对他称得上宠溺，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会给出反应，无论他有什么要求，她也总是同意——他总也不会为难她就是了。
他已经清晰的感觉到，离未现在在他面前已经不再高高在上。
她既不把他当成一个孩子那样严格要求，也不把他当成陌生人始终漠视。
他们的关系正处于这两者之间。
昔日的那些牵绊似乎正在消失，某些更深更难以言喻的牵绊却正在滋生。
虽然他清楚离未多半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才跟他上床，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又是一场翻云覆雨过后，他拨弄着离未的发丝：“难道一直这样了吗？”
她明明说过，虽然伤了元气，但是过几日就会恢复。
离未似乎很累，眼神却一如既往的清明。
她半坐起身，轻轻摇头。
秦驳也跟着坐起来，他心跳的厉害，让他有点儿慌：“为什么？”
然而他再问下去，离未却没再开口。
他觉得烦躁。
面对这样的离未他也是束手无策。
话题最终还是止在了这儿。
又是一筐一筐的天珍地宝的药材搬进来。
虽是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吧。
秦驳端了杯水给帮忙的工人，转身进了卧室，他想要告诉离未不要出去，外面有别人，然而……没有人。
秦驳蒙了一瞬间，随后跑出卧室，冲向阳台。
自然是没有人的。
他有一种要翻遍整间屋子的冲动，好在理智及时阻止了他。
离未走了。
走的猝不及防，悄无声息。
几个工人看着他颓唐样子，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有一个胆大的上前问：“老板，工钱什么时候结一下？”
秦驳自嘲的笑了一下，抬手遮住眼睛：“你们拿走吧。”
“什么？”
“你们这些东西通通拿走，听不懂吗？”
他在迁怒。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那些暴戾的东西在他每一个毛孔钻出来。
看吧，就算是他再努力的压制，离未大人再狠心的教训他。
他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
这些年来什么都没有变，他只是学会了在离未面前隐藏。
离未大人的鞭子，在多数情况下，他受之无愧。
十岁那年，因为离未摸了一把跑进来的小山雀，第二天他就用了笼子捕了那只雀儿，剪去了翅膀扔在了笼子里。
离未两天后发现了他的秘密。
冷着脸问他怎么回事。
他垂着头，小心翼翼的告诉离未因为他觉得那小东西太可爱了，想养一只。
那个时候鸟儿扑腾着翅膀，已经奄奄一息。
于是离未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养它，难道不知道要给它东西吃？”
他心下一惊，不敢再说话。
因为这件事，离未抽了他三鞭子。
他咬着牙，对离未说：“我知道错了，大人。”
他错就错在，不该让离未发现。
离未才念在他年纪小的份上，没有过分的追究。
但是她仍然严厉的告诉他不许再有下次。
万物有灵，鸟儿属于天空，鱼儿属于大海。
离未属于山林，而他属于离未。
如今，离未丢下了他。
“帮我把那个男人找出来，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林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哈哈一笑：“秦总要找哪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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