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姜怡妃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太记得了......”
然而他当时说的一句话她记得很清楚——“你是我养的东西,做什么事当然要经过我的允许。”
或许那一句无意的气话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必然要分手的开端,他对她再好,再喜欢,这些偏执的言行都令人后怕。
姜怡妃无其奈何,靠在车门上,问:“你还没告诉我来燕都做什么,如果是想找我复合就没意思了,沈总是有家室的人......”
沈洵祗推了推眼镜,打断她: “我离婚了。”
“......”两个敏感的字恍然于她距离很远。
“我与何晴的婚约到期,已经离婚了。”沈洵祗狐疑地问,“陈姿燕没有告诉你?”
“这跟燕燕有什么关......”
沈洵祗张开双臂拥住她,语气含着笑:“现在我也自由了,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宝贝。”
肩窝里的气息相当陌生,肌肉缩紧,像是出现了排斥的反应。
贴着侧腰的包里,手机在震动。
宛如心脏出现电磁感应,姜怡妃沿着侧面照来的一束光望去。
黑色卡宴后座有人端坐着,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轻淡的视线投在她脸上,像戏台中坐在楼上包厢的尊贵看客。
宋聿诚注视着不远处豪车前被抱住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单薄的橄榄绿外套,昂起来的脖颈修长,像一只倔强的天鹅。
其实,他看出了她在排斥那个男人抱她。但更好奇,这一幕被他看见了,她是什么反应,更多的是尴尬,还会是慌乱。
他们隔空对视,直到柔顺的发丝在夜色中飘扬,像是临摹风的波浪。
姜怡妃忽然对他浅浅地笑了笑,瞳孔透着狡黠,缓缓将头靠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
宋聿诚抬眼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发现他们两个的眼神差不多,大晚上互相找乐子,很符合pillow friend的荒诞关系。
他在等她推开男人,她在等他下车,大概最好能挟着醋意过去,这样她就又赢得一位裙下臣。
宋聿诚手上拿着的手机仍然是拨出状态,通话音的节拍与他腿上轻点手指的节奏合拍。
对峙不到半分钟,身边喝醉昏睡许久的陈姿燕忽然醒来,自顾自打开门,冲了出去。
姜怡妃看到妹妹隆重登场的那一秒,赶紧推开沈洵祗。
陈姿燕提着裙跑过来,直往沈洵祗身上跳:“洵祗哥哥!好耶!你来找我姐姐啦~”
她大概以为还是小时候的身体,可以让沈洵祗背她晃一圈。
可宋聿诚怎么和陈姿燕在一起?
姜怡妃又想起了燕燕说这位老师对女学生特别好的言论,蹙了下眉。
卡宴另一扇门打开,宋聿诚走下来,他单穿一件黑衬衫,眼神散漫,背后十字口信号灯变绿,一个个车灯像灼灼火光,可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身形放荡不羁。
“在夜店抓到陈姿燕夜不归宿,特意给您送来。”宋聿诚在她跟前站定,半调侃道,“没打扰到姜总吧。”
姜怡妃在他身上也闻到一股酒味,愣了愣,看向喝醉的燕燕。
“......”沈洵祗大约被突如其来的一抱受到了重创,弯着腿,手附在车门上,稳住不被陈姿燕扑倒,脸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
姜怡妃以为他看到宋聿诚又要发作,赶紧拉回妹妹,扶给另一个看戏的男人:“宋老师,您能不能先帮我把燕燕送到房间,谢谢,麻烦了。”
宋聿诚接住学生,用一只手将她立正固定,他侧眼向下望了眼沈洵祗的腿,收住意味深长的表情,领着人往酒店走。
突然,他回过头,人畜无害地问:“妃妃,还是原先的密码吗?”
第18章 带雨
“......”姜怡妃本想点头, 突感到沈洵祗投来一束危险的目光,扭头回话的动作刹住,才反应过来宋聿诚刻意为之。
后背僵直, 细细密密得刺, 夜路光线在此刻似乎格外灼热。
空气沉默着,两个男人都盯向她,互相无视。
仿佛两边的脸颊各盖来一块沉重的磨盘,挤得脑子发懵。
不知该说一个顽劣,还是另一个太容易被挑衅。
“......”
宋聿诚一脸事不关己, 抬腕看表,催她回话:“嗯?”
风盖过了他饶有兴味的尾音, 姜怡妃抿了抿嘴, 清嗓, 继续转过去, 淡道:“......陈姿燕知道,喊她开门。”
女人双手抱胸,背着光,只传达给他的警告写在脸上, 眉眼有点儿盛气凌人。像是得到了一些满足, 宋聿诚镇定地说好,背过身,勾了勾嘴唇。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前,他一件衬衫穿得单薄, 身材颀长, 烂醉如泥的女生在他的搀扶下上台阶, 用得绅士手。
应付走一个看热闹的,姜怡妃略微松口气, 想着如何打发面前的这个离开。
脸上表情似乎缓和些,沈洵祗说:“他常来。”
姜怡妃能听出他嗓眼里的抑制。
审问的语气,多少年都无法改变,就像曾经有一次,他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们同学聚会的KTV门外,不顾别人奇异的目光,挡在她面前说:“和他们玩得更开心是吗。”
与过去相比较,平心而论,他今晚进步了,至少没有不顾她的面子,像个护食过度的狮子般怒气冲天,胡乱咬人。
可惜时间不等人,他改变得太晚了。
姜怡妃随便扯了个谎:“生意上的朋友,出差的时候经常帮我跑腿。”
沈洵祗知道那男人便是陈姿燕嘴里说的老师,可他并不放在眼里,姜怡妃找了个与他以前气质相近的人,便足以说明一切。
“他喜欢你?”手插-进口袋,沈洵祗盯着她清冷的脸。
岁月在她脸上冲淡了以前的朝气,像由日到夜的转换。
姜怡妃低头拍外套上的槐树花瓣:“在燕都,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可你没有选择和他们在一起。”沈洵祗顿了顿,向她走进一步,“你心里还有我,对吗。”
“......”拍衣服的手握成拳,又松开放下,姜怡妃抬头盯着他的眼睛,郑重道,“沈洵祗,我那会儿年纪虽小,但我不傻。”
“我知道,你聪明得很。”沈洵祗扯唇,像是想到了什么,“在最后把我骗得团团转,温顺到我都放松了警惕。”
姜怡妃听出了他的讽刺,气从胸口袭来,顶在喉管里:“所以,你是怕我太聪明,才想办法将我训成一只任你传唤的宠物?”
“是你误解了我,莺莺。”沈洵祗抽出手牵起她的胳膊,金丝框眼镜下的冷瞳含着温柔,“那一年沈家有很多变故,我迫不得已才......我是爱你的,这一点从未变过,你信我。”
如果没听错的话,他缓慢语调,应是在求她。
姜怡妃的手没有挣扎,血管里流淌的液体凝结成冰,因为沈洵祗的触碰。
她反问:“沈总把我关在满庭芳一整年,是出自于爱吗?”
“我说是呢?”他紧紧看更多完结文来企鹅裙妖儿巫妖四要撕药而握着她的小臂,仿佛极力想让里面的血液流动起来,像曾经一样。
“是?”姜怡妃手握拳,一点一点发力挣脱他的桎梏。
月光下,她凉凉地笑,听着最荒唐的事,“这种谎留着骗自己吧。”
夜风从两侧起,穿过他们之间的空隙,吹起她的头发,乱了视野。
沈洵祗放下悬空的手,做过姜怡妃没那么容易原谅他的预期,但亲眼看到她因为以前的事心灰意冷的表情,他的心跟着绞痛。
墨色的青石板砖,他影子的一部分被她踩在高跟鞋底。
近乎恳求地,沈洵祗第一次向她低头:“莺莺,你能给别人机会,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
姜怡妃依然仰脸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笑,她该说些什么呢?
她试探他把结婚的事说出来时,他轻飘飘回一句“宝贝,别挑事,你太敏感了。”
她求他放她离开时,他锁死了别墅里所有的门,防盗窗从一楼装到五楼,连厕所的通气小窗也不放过。
姜怡妃想说点狠话,让他微红的漂亮眼睛里溢出眼泪,能让他心痛到整日整夜地睡不好,梦里都回响着她的声音或者是当场心痛到跪在地上,重复一下她当年在满庭芳的日子。
“沈洵祗,未来你有两个选择。”
指甲嵌进掌心,姜怡妃眼底狠意已然遮掩不住,周身寒意更深。
“办完工作上的事情滚回沪城。”略抬下巴,眼眸皎洁透亮,“或者看着我爱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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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洵祗说她想都不要想,接着扬长而去。
她早就不是以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姜怡妃了,他也想都不要想。
电梯上行,姜怡妃靠向全身镜,闭了闭眼,平复大起大落的心情。
“叮”得一声,镜子中纤细高挑的背影晃出门,带走一室寂静。
屋里睡了人,姜怡妃按完密码,慢慢推门。
推到一半门忽然卡顿住,她下意识低头看到一只脚。
沿着裤腿向上看,一束光随着门缝撒进去,照亮脖子到耳朵的轮廓,男人坐在玄关换鞋的座位上,偏头闭眼,很安静,大概是睡着了。
宋聿诚的车走了,人没走,看来真醉得不轻。
姜怡妃侧身挤进门缝,顶上的感应灯亮起柔和橙光,落向矮凳上的身影,他伸着长腿,宽敞的玄关都显得狭小起来。
“怎么没走?”姜怡妃蹲下,轻拍宋聿诚的脸,手感滑滑的,这群有钱公子哥儿到了三十多岁个个保养得比男大学生还精致,一点儿也不显老。
陈姿燕在卧房里睡觉,姜怡妃喊得极轻:“宋老师,宋老——”手忽然被扼住,身子倒下去,贴在男人胸前。
凳子太低,她的姿势像是直接睡在了他身上,淡淡酒香如无形绳索,缠绕着他们。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又细又柔的声音有多撩人,耳朵堕入温柔乡,使困意虚幻起来,宋聿诚抓住她的手,牢牢拉进他的梦里。
姜怡妃伸长脖子往上看,男人眼睛还是闭着的。
没让她磕着碰着,他身上的部位抵着尖锐鞋柜角,显然在酝酿。
属于宋聿诚的味道铺天盖地,把带回来的一肚子气覆盖住一些。
夸张的说,有时候,借酒消愁,抽烟解闷都没和宋聿诚抱一下效果好。
说不定喜新厌旧是人类通病。不然为什么大家都要去抢新出的智能手机,即使没更新什么特别的功能,主要图新鲜。
像是想再验证一下是否管用,姜怡妃思忖片刻,手抵在他的胸前,微微嘟高嘴,去亲他的下巴。
唇瓣未及柔软,呼吸停滞。
宋聿诚低头奔赴她的吻,舌尖撬开齿缝。
感应灯灭了,视野暗下去,玄关的空气中响起轻微的吮.吸声。
姜怡妃偷偷睁眼,正好撞见他掀眼垂眸看她。
顿时,舌尖被他咬了咬,她吃痛轻哼,像夜里在树上受惊的小鸟。
“妃妃还没告诉我,下次是什么时候。”
宋聿诚的手掰起她的下巴,房间里传来妹妹的呼吸声,姜怡妃感觉心跳得更快了。
她勾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别说燕燕了,你身为大学老师怎么也跑去夜店喝酒。”
姜怡妃捏住他发烫的耳垂,拉了拉:“夜店的小姑娘又多又漂亮吗。”
他脖子上的香水味嗅着舒适,像炎热夏日找到了一处庇荫地,想犯懒。
背后的大手轻抚着,宋聿诚口气意犹未尽,懒洋洋:“不漂亮。”
熟悉的语调让她想起几天前的那通醉后电话,宋聿诚每句话会回得比较慢,调子拖长半拍,如同从灵活的野生麋鹿变成了动物园里的大熊猫。
但说出的话会中听许多。
她又试了试。
“那我漂亮吗?”
“漂亮。”
“是你喜欢的type?”
他点点头:“嗯。”
“银行卡密码多少?”
“123456。”
行,装醉。
姜怡妃伸长手拍了拍他的头顶,感慨道:“宋老师喝醉后,怎么更不诚实了?”
“那你再问问,我方才吃醋了吗?”宋聿诚抓住她的手,拿下来,昏暗里,蕴着兴味的目光一闪而过。
那种一瞬被盯上的感觉,虚虚实实,姜怡妃怔了怔,但还是随他的意:“宋老师吃醋了吗?”
一问出来,她倏然摒息,大抵是好奇,他故意问密码的举动,是想寻她的乐还是针对沈洵祗,在此之前,她更偏向于第一种。
宋聿诚摩挲着姜怡妃腕上微凸的动脉,跳动得很快,缓缓说:“不吃。”
“......”
果然,他一喝醉更腹黑。
姜怡妃说不上失落,但总归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骤减。
兴致少去一半,准备起身,未料男人收紧了手臂,将她牢牢锁住。
宋聿诚揿她的腰,富有磁性的嗓音漾在耳畔:“这儿对你一直挺诚实。”
热意像是催化剂,裹着心脏再次加速。
他手腕上的玉貔貅膈着她的肩胛骨,前后有着相似的钝疼,只不过一面凉,一面烫。
姜怡妃掐他的腿,语调无意识卷入娇羞:“......只有公狗才会到处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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