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姜怡妃大概也已经把他抛在脑后了。
不过找个更像个笑话的人当垫背,心里会畅快些。
褚康时被戳了脊梁骨,难受:“她,我彻底放弃,崇瑞的人告诉我,姜怡妃的前男友来找她和好,很高调,我之前天天送玫瑰,她搁接客大厅前台,那男的送的什么便宜飞燕草,她插办公室的花瓶里!”
宋聿诚听着,嘴角难以察觉地扬了扬,看茶杯眼底有些冷漠。
宗祺霖问:“前男友什么背景,在燕都你比不过?”
“我还真比他差点儿。”褚康时颇惆怅,手叠起来盖在肚子上,靠着椅背叹气,“除了不是本地人......沈洵祗,哥哥们都听过吧,沪城沈家太子爷,现在整个沈氏集团都是他的。”
“别郁闷,哥哥们给你加油打气。”宗祺霖往杯里倒茶,半开玩笑半调侃:“来,燕都宋家太子爷,您怎么看?”
“对啊。”褚康时直起腰,“城北公开拍卖的地,宋家也要参拍,早就和沈洵祗私底下对上了,你小叔叔没让你去帮忙?过几天要开拍了.....哦,我懂了......”
他自顾自地在那恍然大悟,摸着下巴,碎碎念:“上头把活交给姜怡妃主槌,所以沈洵祗大老远从沪城跑来对她百般讨好,估计是想利用她搞到那块地吧!”
“臭不要脸的奸商啊!”褚康时越想越不甘心,“宋聿诚,你能不能让你小叔叔加把劲,别让'外来物种'入侵啊,等下姜怡妃过来,我得提醒她。”
宋聿诚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桌上点着,轻抿着嘴,听到后半句话,他眸底微闪,终于有了反应:“姜怡妃要来?”
这时,茶室外有人敲门。
宗祺霖收回对宋聿诚审视一瞬的目光,微笑:“进来吧。”
移门拉开,屏风后出来的是位小姑娘,穿着灰色格子休闲西装,扎丸子头,她微微偻背,有些紧张地说:“各位好,不好意思打扰了。”
“雅君?你们姜总呢?”褚康时站起来去接她手上的木盒,里面装着他委托姜怡妃从香港顺路带来的茶具,是挂在他们公司的拍品。
“宋先生好,宗先生好。”张雅君瞥到另外两位不太熟悉男士,脸红起来,指了指外面,说话声轻轻的,“她刚才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先走了。”
褚康时没多留小姑娘,这种场合多留反而让她们不自在,于是客气寒暄几句,送了些点心,便放她离开。
姑娘前脚没走过一分钟,宋聿诚看了眼手机时间,站起来告辞:“......差不多我也先走了。”
立夏后天黑得慢,天空阳光灿烂,吹来的风自带热气。
宋聿诚顺路在自动贩卖机买水,手机付款时,不经意抬头一看,顿了顿。
停车场的角落站着的女人,一手叉着腰,一手接电话,上身穿着薄薄的雪纺衬衫,出了些汗,贴着皮肤,隐隐约约印出纤背。灰色的鲨鱼夹固定长发,松散的碎发落下来,一股她特有的风格,松弛又清冷。
宋聿诚的手指平移到机器上,再买了瓶可乐。
临近傍晚五点,即将晚高峰,姜怡妃忘了今天她的车限号。
她帮雅君叫了辆出租车回去,又打电话向高杰交接剩下的工作。
接近三十度的天气,整个人像温在锅里,不知怎么的,感觉今天有点背,各种意义上的不顺心。
她皱着眉,纠结要不要弃车。
“需要帮忙?”
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勾起不久前的回忆。
脑海里浮现夜雪下的阳台,以及他的身影。
背后恍然清凉。
姜怡妃愣了一会儿,迟迟没有转过身。
她刚刚在门外无意听见些交谈,突然把事情扔给雅君,就是想回避他。
他们或许已经不能像初见时那么自然了。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怡妃抿了抿嘴,一鼓作气扭头。
“嘶!”脸上触碰到急促的凉,她条件反射地捂住半张脸,有些不知所措。
视线近距离对焦在碰到她脸的红色可口可乐瓶上,塑料瓶壁起了层水雾,半句广告标语露在眼底:【世界那么大,】
姜怡妃摸着脸上的水珠,望向拿瓶的男人,笑着说:“宋老师,好久不见。”
宋聿诚垂眸,看着她刻意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双颊被太阳照出水红色,视线直直望着极其不自然。
“姜怡妃。”他唤了她的全名。
嗓音很冷静,趋于严肃。
高大的身影挡住日光,阴影落在她脸上,驱散了些热气。
姜怡妃抓着包链子,手指攥紧:“什么事?”
“你在躲我吗?”宋聿诚直截了当。
降下一些的体温再次剧烈升高,心怦怦直跳,仿佛撒了兴奋剂。
她在拍卖台喊出上亿的价格,心跳都没这么快。
像是潜意识觉得做了错事。
“没....没有啊。”她又抬高了嘴角的弧度,掩饰心虚。
宋聿诚望着她,正色道:“你欠我一个道歉。”
他穿着白色简约的T恤衫,气质照旧清贵,眼神拂过她的脸,里面好似带着抹索取。
姜怡妃拧了拧眉:“你让我道什么歉。”
他把可乐递给她,唇角微微向上:“始乱终弃的歉。”
反应过来时,清凉的水珠留在掌心,姜怡妃握住了瓶子,心里漏了拍。
她看到了后半句广告语:【我想,走进你心里看看】
第21章 带雨
姜怡妃愣了许久, 左右脑仿佛在分别开工。
一句“始乱终弃”,好大的帽子,她竟然听着有些不好意思。
“我哪里有始乱终弃, 我这不是和你好好说着话么?”
“哦, ”宋聿诚瞧她眼神躲闪的样子,饶有兴致,“也就是说,你承认和我有过所属关系?不然未曾拥有,谈何丢弃一说。”
“我......”
察觉男人眼底泛出的笑意, 姜怡妃才反应过来被取乐了。
“宋聿诚。”她沉沉叫了声,语气里含着警告, “你再这样我真不理你了。”
心跳宛如小卖部便宜的摇摇车, 收到几块钱就动起来。
姜怡妃瘪了瘪嘴, 感到无语。
一定是大热天, 晒得心燥。她拧开瓶盖,喝了口可乐,降降身体的温度。
手遮住写在塑料纸上的情话,花里胡哨的广告营销方式, 怎么自作多情起来了。
汽水入后的刺感让姜怡妃冷静了许多, 再看向男人时,脸上自然不少。
她本就该淡定些,都是处事圆滑的成年人,各自又不是玩不起。
宋聿诚往前走几步低眸瞥了眼车牌, 手撑在车头:“限号?”
姜怡妃点点头。
挺拔的身子略斜, 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 裤子布料宽松却衬得腿长,浑身悠哉悠哉。
他盯着她的脸, 扬扬眉,拖沓随意的语调像是老友偶遇般和善:“有急事吗,我顺道送送姜总?礼尚往来一下。”
姜怡妃立马想起不久前扇他的那一巴掌。
他平常讲话好像都喜欢在看似单纯的话术里夹带点儿私货,冷不防逗别人,使绊子。
要是她较真,又会正中她的陷阱,更进一步揶揄几句。
手指握着瓶盖旋开又关上,姜怡妃微微一笑:“不必了,宋老师要是送全套的回礼,我可能招架不住,坐地上直接讹你。”
那就自己调侃自己,不给他发挥的机会。
宋聿诚垂眼轻笑,手往上搁在她侧边的车顶,欠身凑近她:“我这么轻易放过妃妃,是不是有点太便宜她了。”
额前刘海的碎影遮住若隐若现的狡猾,精明的眼神。
姜怡妃咽了咽喉咙,望着男人想拿捏她的面孔,不由想倒打一耙。
彼时,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视野里远处正好出现两位宋聿诚好友的身影,其中一个是他们的共同联系人褚康时。
从刚刚茶楼听到的话里能判断出,关于他们的事情,他对褚康时讳莫如深,应怕损害朋友之间的利益关系。
既然他怕,那她便勇。
被逼后退的一步收回来,姜怡妃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
“上次扇宋老师哪儿了?”她故作愧疚眼神,主动抬手去摸他的脸,“疼不疼......”
女人这份关心来得突然,宋聿诚灵敏地听到身后的动静,脸上笑意更深。
他没有要避嫌的意思,紧紧抓住她的手,往怀里带,将她整个人卷住,按着她的后脑勺。
姜怡妃扑在他胸前,嗅到茶香混合白兰地的气息,在初夏又热烈几分。
宋聿诚在耳畔悄悄说:“让他看到我们接吻,好不好?”
诧异之间,脸被捧起,姜怡妃仰起下巴,感受着抚在双颊的炽热,像要把她在烈日下熔化,吞进嘴里。
他黑眸里倒映的阳光倏然陨落,她断了秒呼吸,鼻尖相蹭时猛地回神,伸手去推他。
来不及了,余光处褚康时在转身,只要稍稍仔细,一定会看到她和宋聿诚在干什么。
方才应该再多想一步,她忘了宋聿诚也是个不喜欢吃亏的人。
认命地闭上眼,有种羞耻感。
白色轿车遮住两人的身子,两颗头凑在一起,如同在初夏树荫处,交颈私语的情侣。
耳道灌进一缕带着细碎粉尘的风,一辆奔驰大G路过,按了按喇叭。
听到声音,姜怡妃睁开眼,脸旁接触到羽毛般的酥痒,轻轻有礼的面颊吻。
来自宋聿诚。
他低头,指腹擦着亲到她的地方,计谋得逞似的勾唇:“扇巴掌的事儿,我们就此翻篇。”
姜怡妃红着脸,推开他,不自禁用可看更多完结文来企鹅裙妖儿巫妖四要撕药而乐瓶敷在脸上降温,再往对面看时,褚康时他们的身影往其他方向离开了。
无事发生。
运气总在奇奇怪怪的地方降临。
宋聿诚像是完全没把会暴露的事情放在心上,语气里带着兴味,从口袋里拿出把老钥匙:“我要去这附近的私人美术馆放东西,姜总感兴趣吗?”
印象里在这儿附近只有一家美术馆。
“山月美术馆吗?”姜怡妃确认道。
男人抛了抛钥匙,闭了闭眼。
姜怡妃心里有点痒痒的。
不得不说,这个邀请有点诱人。
毕竟山月私人美术馆于她来说是圣地重游。
离限行结束还有两个小时,她想了想,跟上宋聿诚的脚步。
他对这一带大概很熟悉,手里拎着木盒,信步拐进胡同,带着她走进一条小路。
巷口容易起风,吹在脸上很凉爽。
“你哪来的钥匙?”姜怡妃随意观望着四周胡同建筑,在他身后好奇地问,“我记得山月美术馆关了快十年了吧。”
宋聿诚解释道:“看来姜总消息不够灵通,过几个月这儿要重开了,由瓷协接管。”
话音刚落,贴在腿边的手机震了震。
他慢下步子,拿出来查看。
宗祺霖:【休斯集团城北商业地段拍卖相关事宜.doc】
宗祺霖:【我觉得你比褚康时这个愣头青更需要这个。】
宋聿诚的食指指尖在蓝色Word文档标记上轻点,向上有条不紊地滑屏,一目十行。
听到身后的高跟鞋近了,他稍稍加快脚步,回复:【谢了。】
宗祺霖:【欠我一个人情,好好记着。】
宗祺霖:【早点和康时坦白,这小子虽然经常失恋,但回回都哭,太吵。】
宋聿诚侧眼看了眼与她并肩走的女人,淡定地输入:【不会,他没多少用心。】
下一秒,他收到回复,眼神顿了顿。
嗅到一股柔和的沉香味,伴随着薄荷般清凉接踵而至。
肩头微沉,宋聿诚侧头,对上一双澄澈冰清的眼睛。
姜怡妃踮起脚尖,手肘撑靠在他的肩膀上,眨了眨眼:“宋老师在看什么?表情如此严肃。”
“没什么。”压住心头忽涌起的万般柔情,宋聿诚息屏,往前走。
宗祺霖回复的问题徘徊在脑海。
【你呢?你准备用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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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怡妃踏入这座民间藏馆的瞬间,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隧道。
四合院里,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木质陈设的淡淡香气。
雕塑花坛仍然摆在中央,蓝紫色的小花开得旺盛。
“这儿是不是一直有人打理,”姜怡妃走过去伸出指尖碰了碰花瓣,“一点儿都没变。”
宋聿诚站在她身边:“以前来过?”
“对啊,我们上学那会儿,全燕都的小学都来这里春游秋游,不用花门票。”姜怡妃挤兑道,“这待遇,宋老师的时代不会没有吧。”
宋聿诚举起手刀,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我们也就相差三年,是一个时代的人。”
姜怡妃笑了笑,毫无诚意的道歉。
趁着宋聿诚去放瓷器,她循着记忆在侧厅西洋画室参观。
橱窗内,空白的画框墙痕闪烁着岁月的颜色,静静地见证了记忆的流逝。
余晖透过琉璃镶嵌窗照进来,粉尘像碎星在空旷的屋子里漂浮,缓慢又宁静。
顿时心里空荡荡的,有些落寞。
姜怡妃慢下脚步,最终将视线望向东墙上唯一不能拆走的壁画。
陶醉的女性侧躺在草坪上,她的容颜美丽动人,眼睛深邃而明亮,闪烁着智慧和神秘。
她踱步上前,伸手去碰女人的眼睛。
这双眼睛唯一不和谐的地方便是在近距离看时,能发现这是块能移动的方格。
曾经,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有双漂亮的眼睛从这里出现,陪她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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