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答案的彼得很快适应了摩根身份的转变,小孩子就是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自己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并全身心投入其中,还能借此发展出独属于小朋友的流行,以此划定自己的圈子。
怎么说呢,也算是另类的社会化训练了。
彼得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这里一趟,住在小木屋里的是佩普·波兹和她的女儿摩根·斯塔克。托尼的离去对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不过这个坚强的女人并没有一蹶不振,反而将斯塔克工业带到了另一个高度。
只可惜后面联合政府成立,有人簇拥就会有人反抗,佩普·波兹也是反抗者的一员,她不赞成超人专/政,因此遭到了重重打压,在接连不断的纷争中,又发现自己有了孩子,无奈做出了退让。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彼得·帕克成立的帕克工业的崛起,让她觉得未来仍有希望,不至于太过糟糕。并且怀孕的佩普也没有那么多的心力来应对接二连三的明枪暗箭,最终选择了退出漩涡的中心,隐居到了这座林中小屋。
今天来的有些晚了,吃过晚饭时间已经来到了9点钟,彼得陪摩根玩耍一会儿后,就帮着小姑娘洗漱一番,然后给她念了故事,哄着睡觉。
“彼得,你下次,下次能来早一点吗?我今天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是,都没有时间。”快要进入梦乡的小姑娘磕磕绊绊说出这句话,明明眼皮子都在打架了,却还硬撑着。
彼得给她盖被子的手一顿,随后轻声道歉,“这次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会早一点,再早一点。”
“那,那我们说好了,说好了……”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彼得将床头灯的光线调到最低档,亲了亲摩根的额头,回应道:“说好了。”
然后他慢慢起身,悄悄的关上了房门,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佩普还在厨房洗碗。刚刚斯塔克基金会打来电话,有一笔孤儿院的拨款出了问题,佩普忙着去处理,现在才有时间收拾晚饭的残局。
彼得见状,也走了进去,自然的拿起岛台上的抹布,擦拭清洗过的盘子。
三个人吃不了多少,盘子也没几个,很快就擦完了。彼得回到客厅,本想拿完外套就告别,佩普却端着两杯热茶走了出来,看样子是想和他聊聊。
于是二人分别占据了沙发的两端,一人捧着一杯热茶,一时无话。
还是佩普主动询问起最近的情况,彼得才挑挑拣拣,和她说了一些。外面的情况不是太好,彼得也不想佩普担心,便只捡好的说。
不过佩普也是商场上厮杀出来的,怎么会不清楚彼得的隐瞒,“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只是退休了,年纪不到四十岁,还没有老到脑袋发昏的程度吧。”
况且家里还有埃德温,外面的情况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彼得轻轻勾起嘴角,眼里有了些笑意,“当然,您在公司里叱咤风云的时候,我是一个在垃圾场捡垃圾的小孩呢。”
时间过的好快,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天,然而一转眼,撕下的日历就如同掉落的枯叶,一点点消失不见,二人的身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可别拿这些话来糊弄我,妄图转移我的注意力。”佩普早就看穿了眼前人的小把戏,人上了年纪确实喜欢追忆往昔,不过今天她才不会给彼得浑水摸鱼的机会。
“防御系统是怎么回事?”
彼得放下手中的茶,说道:“没什么,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已经修复了。”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佩普叹了一口气,突然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
她一开始以为彼得研发防御系统是为了帕克工业,却没想到这孩子的目标是整个纽约,他想把整个纽约放在“罩子”里。
“任何时候,建乌托邦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更何况人是没办法,也不可能生活在一个“无菌”的环境里的。
过度的安逸会消磨人的意志,养出一批空有皮囊而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直至最后,啃食自己的血肉而不自知。
纽约的白天和夜晚已经完全变成了两个模样,极端的秩序和极端的奢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凌迟着城市里的每一个人。
“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这是我的责任。”彼得的语气淡淡的,没有波澜。
佩普满眼的心疼,眼前的少年是被逼着长大的,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慌了神,更别说一个孩子。
“那些不是你的责任,不要把它们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你会承受不住的。”佩普也在责怪自己,如果当初再坚持一下,或许彼得就不必独自面对之后的“狂风暴雨”,还能有更多的时间来成长。
彼得沉默着,眼神空洞的望着茶几上的那杯已经冷掉的茶,久久没有言语。怎么会不是他的责任呢?如果他再强大一点,或许就不必受联合政府的制约,纽约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彼得想回答些什么,但是思绪早就飘远,一时没办法回到这具躯壳里。
直到佩普的一句话,将他拉了回来。
“如果梅看到了,该有多心疼啊。”
将别人放进了保护圈,自己却在阳光下曝晒。没有一位“母亲”能对此无动于衷。
“时间很晚了,我该走了。”彼得从座位上站起来,慌慌忙忙的去拿自己的外套,顺便和佩普道了声晚安。
佩普站起身,跟到门口,彼得让她别送了,晚上山里凉,容易感冒。但是佩普还是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
“彼得,不论怎样,我和摩根会一直在这里。”
彼得站在台阶下,抬头看了一眼廊檐下的女人,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的轮廓一时间有些模糊,让他想起了多年前,梅也是这样,站在门口送他离开。
他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山路比来时湿滑,估计是沾了些夜雾,彼得却速度不减,随后开始狂奔。
佩普有太多的未尽之语,彼得都明白。有时候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佩普殷切的希望,希望他能变回以前那个单纯的少年。
什么也不想,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然而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时间谋杀了两条人命,一条属于过去,一条在遥远的未来。
第106章 两个提姆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 在于“狩猎”的方式。野兽会亮出尖利的爪牙,将自己全副武装,与猎物厮杀;而人类则会露出自己最柔软的地方, 吸引猎物的目光。
示弱, 这种违反生物本能的技巧, 就如同让刺猬在面对危险时, 收起所有的尖刺一样荒谬。
但是人类却能将这种技巧利用的很好,常常以小博大, 收获颇丰。
提姆·德雷克在这件事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温良纯善的外表,天然的保护色,如同小猫的皮毛, 让人忍不住伸手触摸。
而他的眼睛,仿佛高山之巅常年封冻的冰雪, 却在望向你的一瞬间,主动坠落,又在接触到地面之前, 化为柔软的雾,随着风飘到你的身旁。
用破碎, 包裹住自己的珍宝。
没人能对他说不,至少伊妮德不能。
伊妮德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却也不是纯粹的傻子。记忆中的不合理之处,早在醒来的时候, 她就有所察觉。
本想看看提姆还会编造些什么来圆这个谎, 谁料回到韦恩庄园之后, 小红鸟居然全盘托出,丝毫没有保留。
“我不明白, 你耗费了这么多的功夫,为什么还要告诉我真相。”伊妮德此刻是真的很迷茫,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诚然,这也不能全怪她,就算加上凭空多出来的记忆,伊妮德的年纪也不会超过20岁。20岁放在一个人的一生中或许占了很长一段时光,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却是人生的开始。
她以往学习到的那些东西,只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而要适应这个世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提姆坐在她的对面,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伊妮,我知道自己的这么做很卑鄙,对你也不公平。”
“我只是太想你,太想你。”
浓烈的感情如潮水般排山倒海的袭来,以伊妮德现在的经验和经历,一时难以招架。
那些被植入的记忆也在此刻蠢蠢欲动,伸出自己的触丝,沿着本就满是裂缝的壳子,不断向内里延伸。
伊妮德对提姆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缘分使然,她来到这个家,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布鲁斯,而是提姆。
或许是雏鸟心态使然,即使杰森身上的魔法吸引着她向对方靠近,但伊妮德对提姆仍有一种说不清的亲近。
更别提在韦恩庄园朝夕相处,达米安的偶尔叛逆,更加让她和提姆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靠近。
而现在,有了记忆的影响,伊妮德愈发没办法分辨她对提姆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是亲人,朋友,还是恋人。
她不知道。
记忆闪回,相处的点点滴滴展现在眼前,仿佛镜中花,转眼化作水中月。
“我,我有些累了。”面对庞杂且难以处理的信息,人的第一本能是选择逃避,伊妮德也一样。
提姆见目的达成,也不再逼迫,顺着伊妮德的意思,让她回房间休息。
-
回到房间里的伊妮德,不知道是真的累了,还是被那些记忆冲昏了脑袋,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提姆就在这时,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站在床头,贪婪的盯着床上的人,借着月光细细描摹着每一处细节。
这是他偷来的。
提姆从未像现在这般欣喜,也从未像现在这般绝望。
那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没有经受过一点风霜。他可以将记忆植入到伊妮德的脑袋里,却无法烙上那些痕迹。
他们共同经历过的痕迹。
是见证,也是提醒。
“伊妮,我该拿你怎么办……”这话说的很轻,很轻,如一股风,悄悄从窗外经过,你若强行留住,便会如一把刀,重重刺进心里。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应该放她走,她不是你的太阳。”
而另一个声音却在诱惑,“她还是她,不是吗?你放弃过一次了,而这一次是上天的恩赐。”
黑暗中,一本被黑雾缭绕的书静静漂浮在空中,时不时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仔细一看,提姆身边也环绕着同样的雾气,随着悉悉索索的低语,他的眼里,也闪过一抹红。
最终,他退了回去,退回了黑暗之中。
提姆走后,伊妮德睁开眼,望着他曾站立过的地方,失神良久,最终闭上眼睛,一夜无梦。
-
没人知道提姆·德雷克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伊妮德的,就连布鲁斯也不能。
这个心思缜密的年轻人,小心翼翼的收敛着自己的感情,只在不经意间的一瞥,才能窥见其中鲜艳又热烈的红。
不得不说布鲁斯让提姆来担任伊妮德的陪练可能是这场悲剧的源头。
热烈而明媚的小太阳,谁不想揽到怀里,亲手触碰那温暖的光。
都说提姆是“最像蝙蝠侠的罗宾”,布鲁斯自然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将自己的珍宝全然交给了他。
然而,即便是同一棵树的枝丫上,也找不出一模一样的两片叶子。人就更不用说了,一点点微小的细节,就足以让两个人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
伊妮德的到来是这个家的意外,一个美丽的意外。她的生命里,不存在深仇大恨,也不存在惊心动魄,一个纯粹的普通人,而唯一不普通的是她的能力,不过放在哥谭来看,也只是一点毛绒绒的小问题。
她往日里遇到的最大的困难,也不过是学校里不长眼的小混混,但伊妮德还有一个疼爱她的姥姥,不用她开口,卡曼莎就能将所有危险隔离在外。
在这样的环境中,伊妮德毫不意外长成了一朵与哥谭格格不入的花。
放在外面可能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可一旦移植到黑暗的泥沼里,她就是为数不多的美好。
人对美好东西的向往是与生俱来的。
这也就不难解释提姆的心动。
关键是这朵花就在他的身边,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
越靠近,越心动,即便陷入泥潭之中,目光也很难从她的身上离开。
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陷越深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如果让提姆来回答,那便只有一个答案:
甘之如饴。
-
“怎么样,伊妮德有消息了吗?”彼得焦急的看着从窗口翻进来的杰森,眼里满是担忧。
杰森取下脸上的红色面具,轻轻摇了摇头,“哥谭现在铁桶一块,我根本没办法靠近韦恩庄园。”
自从那个家彻底散了,杰森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虽然经常从芭芭拉和史蒂芬妮那里知道一些消息,但也就是看看,没有过多的深入。
他知道提姆的那些疯狂举动,也不是没有想过去阻止。可见过了提姆的模样,他又退缩了。
别人都说杰森是家里最固执的一个,可这样的固执放到提姆面前,未免是小巫见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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