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握住康熙帝的大掌,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我心里只有玄烨哥哥一人。”
揉捏着康熙帝带着薄茧的指腹,青璃的娇声软语,撩人心扉:“玄烨哥哥占据了我的整颗心,我哪有心思想别人?”
青璃目若秋波,眼含春水,贴近康熙帝的耳畔,轻轻吹了口气,语气暧昧又诱惑:“玄烨哥哥身强体壮,夜夜都让我招架不来却又欲罢不能,我哪有力气想这些有的没的?”
康熙帝抓住青璃在他胸前肆意点火的玉白素手,目光黑沉,眼底透着点点猩红,下颌紧绷,喉结不停地滚动。汹涌的情潮瞬间抵达四肢八骸,康熙帝整个人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弦。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康熙帝一把打横抱起青璃,朝内间的床榻上走去,低沉喑哑的嗓音,吐出两个字:“找死。”
语气狠厉,却又带着股致命的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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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光大亮,秋日高悬,阳光已洒遍整个草原,温暖又明亮。
青璃蝶翼般的睫毛微微抖动,一双烟雨蒙蒙、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缓缓睁开,仿若江南的美景展开。
青璃撑着胳膊起身,感受到纤纤柳腰的无力和双腿的酸软,青璃白玉般细腻晶莹的脸颊,染上层层红霞。
青璃刚起床的声音带着点撩人的沙哑:“芙芫,给我按按。”
芙芫笑意吟吟地走到床榻前,力道适中地帮青璃缓解着腰间的酸痛。
青璃阖上眼帘,享受着美婢的服侍:“宜尔哈求见过淑慧长公主吗?”
主仆二人本来气氛正好、一团和乐,可青璃此言一出,芙芫的脸色就不大好看,按摩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
察觉到芙芫的不对劲,青璃蹙眉询问:“难道宜尔哈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竟然没去请罪?”
芙芫否认:“那倒不是。虽然淑慧长公主拒见荣宪公主,但荣宪公主确实去了,还带着许多赔罪礼物,以表诚意。”
青璃的语气慵懒,漫不经心:“那是谁惹本宫的芙芫不开心?”
芙芫哼哼唧唧:“荣宪公主表面上对主子事事听从,可暗地里却心有不服。”
不等青璃继续发问,芙芫就小嘴叭叭,全都秃噜出来:“主子,今日一大早,荣宪公主的贴身宫女小巧就偷偷找了过来。”
“小巧昨日依照您的吩咐,把荣宪公主的小心思抖了个一干二净,没为荣宪公主遮掩半分,荣宪公主因此对她生出不满,昨晚打骂了小巧一通。”
“更让奴婢为主子不值的是,主子昨日费心费力帮荣宪公主摆平了淑慧长公主,不过是要求荣宪公主去请罪,那也是主子为她好。□□宪公主反而埋怨主子,嘟囔着什么‘皇额娘不也霸占着皇阿玛不放吗’。”
芙芫的声音拔高,愈发愤愤不平:“让奴婢说,荣宪公主就是个白眼狼,主子您别再管她的死活了。”
青璃有些受伤,也有些难以置信:“……确定小巧说的都是实话吗?”
芙芫叹了口气:“奴婢打听过了,荣妃娘娘昨晚狠狠训斥了荣宪公主,还罚她跪了两个时辰,另外要求荣宪公主抄写佛经百卷。”
“依照荣妃娘娘对荣宪公主的宠爱,若不是听到她对主子您不敬,荣妃娘娘怎舍得狠下心来重罚呢?”
第93章
青璃沉默了许久, 这才略显艰涩地出声:“小巧因为昨日听命于本宫,才会被连累,你把她调过来伺候吧。”
“未免旁人猜测, 觉得皇后和公主失和,你亲自挑些贵重的赏赐送过去,就说本宫看中了小巧的绣活。”
芙芫忠心耿耿,在她心中主子就是下凡的仙女,皇上把主子捧在手心也是理所应当,又怎容旁人让主子委屈伤怀。
芙芫压根就不想给荣宪公主留面子:“主子, 您未免也太好性了。荣宪公主出言不敬, 依奴婢看, 莫说赏赐了, 就该大张旗鼓地好好罚一罚她!”
青璃偏过身子,拍了拍芙芫的手背, 语气轻柔却不容置喙:“我知道芙芫是心疼我, 可咱们若是这么做,岂不是让蒙古人看了笑话?”
“本宫是皇后,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就该时时刻刻为大清考虑。”
芙芫抿了抿嘴,再开口时, 语气里满是坚定和骄傲:“奴婢知道了, 奴婢会做好的。主子这么有大局观,奴婢绝不会给您拖后腿!”
青璃轻笑出声:“嗯, 芙芫最棒了, 本宫相信你。”
芙芫微微脸红, 既有被主子夸奖的喜悦开心,又有要放过荣宪公主的闷闷不乐。芙芫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主子, 咱们明面上要顾及许多,可咱们私底下就不要替荣宪公主遮掩了吧?不如奴婢悄悄把事情传到梁总管耳朵里?”
青璃当然明白芙芫的意思,这是想让康熙帝知晓,让荣宪公主彻底失了圣心。由于荣宪公主这两年的折腾,她已经跟额驸决裂,也得罪了淑慧长公主,若是康熙帝再对她不满,荣宪公主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青璃盈盈笑语:“本宫的芙芫真可爱,我很高兴你这么维护我,不过不必了,芙芫什么时候见本宫吃过亏?”
青璃从来都不是圣母,甚至有些小心眼。知道了宜尔哈对自己的埋怨,青璃又怎会一点儿都不生气呢?
芙芫的头摇得好似拨浪鼓,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没有哩!”
青璃屈指轻弹芙芫的脑门:“你去把小巧要过来,宜尔哈自然就会知道,她的抱怨之言被本宫知晓了。她必会心慌意乱、战战兢兢。荣妃也会明白这点,她定会加重对宜尔哈的惩罚。”
“内心煎熬、身体受罚,宜尔哈怎会好过呢?本宫不必多做,她就会吃到教训。”
“同时,本宫大度地放宜尔哈一马,也是卖荣妃和胤祉一个面子。宜尔哈如何暂且不论,但荣妃和胤祉确实称得上赤诚,此事过后,她们母子只会对本宫和胤禘更加恭敬忠心。”
“至于皇上?芙芫你太小看皇上了。本宫惫懒,皇上就不得不对后宫多多费心。妃嫔身边都有皇上的人,不用你刻意做小动作,皇上什么都知道。”
芙芫连连点头:“奴婢明白了,奴婢不会多此一举、枉做小人。”
芙芫的唇角扬起:“皇上知晓后,想必会心疼极了主子,知道主子的隐忍、善良、识大体!”
结束了按摩工作,芙芫扶着青璃起身,忍不住幸灾乐祸: “与之相反,荣宪公主可就惨了,依照皇上对主子的心意,荣宪公主必定不会好过!”
青璃直起身子,拂了拂衣袖,语气悠悠:“皇上和本宫心有灵犀,皇上会明白本宫的意思。既然本宫已经做下决定,这次不同宜尔哈计较,皇上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只会顺着本宫的心意,当做不知。”
芙芫连声夸赞,语气真诚:“还是主子心善。”
青璃潋滟妩媚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走到梳妆镜前坐下,视线漂渺地看着镜中如花似玉的美人,勾唇一笑。
青璃在心中叹息,芙芫对本宫的滤镜真厚,本宫可不是以德报怨之人。
本宫不会对宜尔哈出手,可日后也不会再对她施以援手;皇上虽依着本宫不以“不敬皇后”之名,问罪宜尔哈,可他原本打算出手帮二女儿安抚二女婿的计划,想必也会作废。
更别提这前朝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善于揣摩君心、思量后意之人,他们迟早会察觉到荣宪公主在帝后心中地位的下降。
失去了君恩后爱,就意味着失去了旁人的迁就、众人的吹捧、外人的尊重,宜尔哈要么凭借自己的能力立起来,要么就适应生活、接受落差。
不过在青璃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不是每个公主都是卓克陀达,既有胆识谋略,又能心怀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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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宜尔哈记事起,她就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从小到大都一帆风顺、随心顺意。
宜尔哈拥有额娘的疼爱、皇玛嬷的宠爱、皇额娘的慈爱。在胤媛出生之前,宜尔哈还是公主里最被皇父偏爱的那一个。
对宜尔哈而言,宫里的日子并不无聊难过,反而有趣快活;出嫁后的日子,也自由自在、肆意闲适、夫妻恩爱。
宜尔哈原本对婚后生活很满意,直到一年前,纯禧公主和额驸的恩爱传遍了蒙古,也传到宜尔哈耳里,宜尔哈生出了嫉妒和不服。
虚荣心作祟,宜尔哈一改往日的畅快开怀,原本心中的十全十美,在她眼里变成了哪哪都不行。
宜尔哈赶走了碍眼的通房妾室,千方百计地打听大姐姐和大姐夫的相处,按照同样的标准要求自己的额驸,甚至希望他更甚一筹。
宜尔哈做的理直气壮,她看不见额驸的退让包容,眼里只有额驸的气愤不甘。在宜尔哈心中,皇阿玛贵为帝王,枕畔尚且只有一人,额驸又凭什么不专情?
宜尔哈不懂,或者说她不想懂,自愿和逼迫,怎可混淆而谈?
被逼无奈、压迫之下的放弃,终究不能长久。额驸养了外室,宜尔哈一怒之下对外室用刑,结果阴差阳错,沾上鲜血,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折在了她手上。
宜尔哈或许有过后悔和不忍,但随着额驸帮她一起遮掩此事,宜尔哈也就不再惶恐,彻底放下了。甚至觉得自己当时的担心忧虑、紧张不安,是没有皇女风范的失仪之举,也对造成自己失态的外室和流产的孩子,多了不满、嫌恶。
在宜尔哈看来,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别说不知者无罪了,就算自己故意打死有孕的外室,那又如何?额驸敢休弃自己吗?皇阿玛更不会因为一个贱妇重罚自己。
也正是因此,看到青璃明明不动声色、毫不费力地压制住了淑慧长公主,却对自己态度冰凉,还严令自己主动请罪,宜尔哈当着青璃的面恭敬领命,却心有不服,心生怨怼。
宜尔哈本就因为额驸比不上康熙帝专一,而对青璃既羡又妒。激愤之下,宜尔哈一时失言:“皇额娘不也霸占着皇阿玛不放吗?”——那凭什么我不能要求额驸照做?皇后远不及皇上尊贵,但公主却比额驸尊贵!
宜尔哈虽不服气,也只敢私下嘀咕一句,心情再差也不敢说出后半句。
但仅仅半句,也够宜尔哈吃一壶了。
面对淑慧长公主的责骂和锥心之言,荣妃红了眼眶,却倔强地憋住泪意。但此时,宜尔哈的这句话却引起了荣妃的心痛和惊惧,荣妃的泪珠汹涌而出、滚落在地。
荣妃看着宜尔哈的眼神,不解又陌生,语气更是不可置信:“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这么多年,皇后娘娘可有亏待过你一丝一毫?更别提今日,皇后娘娘为咱们母女挡住淑慧长公主,更是情至意尽!”
荣妃随手抓起玉如意,毫不留手地重重打在宜尔哈的脊背上。二十下过去后,荣妃又亲自盯着宜尔哈跪足了两个时辰,还责令她抄写佛经百卷,以赎己过。
这是荣妃头一次对女儿动手,不仅是对女儿的失望和教导,更是害怕此事被皇后得知。荣妃虽对听到此言的几位心腹宫人下了封口令,但荣妃仍然胆战心惊,害怕纸包不住火。
荣妃只希望,若是哪天皇上皇后知道了,看在自己今日重罚宜尔哈的份上,能放宜尔哈一马。
宜尔哈被额娘打醒了,想到皇阿玛对皇额娘的在意,就害怕不安、悔恨交加。宜尔哈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干脆彻夜点烛,边抄佛经边祈祷此事能不出门、不外传。
一夜未睡,宜尔哈疲惫不堪,却不敢忘记青璃的凤谕,洗漱过后就诚心诚意地捧着赔礼前去求见淑慧长公主。就算被拒见,宜尔哈心里百般焦急,面上却十分温顺,规规矩矩地在账外行了个晚辈礼,打算明日再来。
回到荣妃营帐的宜尔哈,继续抄写着佛经,荣妃陪伴在一旁,亲自给她磨墨。时间慢慢流逝,母女二人也渐渐沉下心神,不再惶恐难安。
就在此时,芙芫带着赏赐前来,还未弯下膝盖,就被荣妃扶起。荣妃语气忐忑,笑容不大自然:“芙芫姑娘来此,可是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芙芫笑意吟吟:“主子看中了荣宪公主身边的小巧,觉得她绣艺精湛。”
荣妃和宜尔哈瞳孔微缩,母女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脸色苍白下来,身姿也僵硬起来。
芙芫好好欣赏了一番,这才递上手中的如意纹黄梨花木盒子:“主子担心公主不舍,特意挑了对儿点翠步摇相赠,以此宽慰公主。”
芙芫说完,不顾荣妃和宜尔哈的失态,放下礼盒,端端正正地行了个下蹲礼,迅速带着小巧告退。
宜尔哈的红唇失色,唇瓣颤抖:“……皇额娘知道了。”——小巧并不长于女工。皇额娘对自己一向亲和妥帖,若非不满,怎会找一个如此随意不走心的借口?
宜尔哈眉头紧拧,满目惶惶,下意识地靠近。宜尔哈握住荣妃的手,声音很轻,带着惊慌失措:“额娘,女儿该怎么办?”
荣妃闭眼长叹,踉跄几步,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
荣妃沉吟许久,方才出言:“你如今能做的只有孝顺。”
在荣妃的指点下,宜尔哈日日前去凤帐请安,隔三差五送上亲手所做的汤羹和绣活,时不时收集一些蒙古特色的玩具送给胤媛,日夜不断地抄经祈福。
东西青璃都照单全收,每隔三日也会见她一次,但宜尔哈的心神却绷得越来越紧。因为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青璃的疏离,皇额娘如今只会唤自己“荣宪”,而非“宜尔哈”,笑容也仿佛被标尺量过,端庄温和却没了以往的亲近喜悦。
宜尔哈也没忘了康熙帝,可康熙帝比青璃更冷淡,每回都以政务繁忙为由,拒见宜尔哈。可宜尔哈知道,皇阿玛面对大姐姐和四妹妹的求见,三次里至少有一次准了,皇阿玛还特意抽出时间,让大姐姐和大姐夫陪驾观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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