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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美心和白玉竹说：“娘，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这些书本泡水不能看了，叫招娣拿去烧火吧。”
“我是想烧火的，又怕你不愿意，你不要，就拿去烧火吧。”
姜美心把能看出字迹的书本挑出来，送到灶膛里，烧掉没有后顾之忧了。
“你们齐云公社今年能过个富裕年了。”白玉竹心里得意，和姜美心说：“都是你嫁过去后，才带旺了他们村。”
姜美心忙道：“那是一个村的人齐心，娘，你在外头可别这样说。”
“不是我说的，别人都这样说。”
白玉竹道：“好几个村子的媒婆都跟我打听老二的婚事，我说他还小，不急。”
“他是还小，等高中毕业再说。”
姜向南脸红，找了扁担给外婆家挑水去。
“还有你们家长丰，也有人找我打听他的亲事，现在谁家有女儿到了说亲的年纪，首选你们齐云村。”
齐云公社两个厂，年底工分值高，队员分的钱多，村里好几家都有媒婆上门了。
正吃饭呢，有人上门找，“白大姐，在家吗？”
“是隔壁村的媒婆，之前找我问老秦家的长丰和我们家小南，我说得听你的，你随便说几句打发一下吧。”
柳媒婆进了家门，围着姜美心打量好几圈，眼睛都笑眯在一起。
“白大姐，这是你女儿吧，好俊俏，你要不说，我哪里敢猜这是两个孩子妈。”
“四个。”姜美心纠正道。
媒婆最好不要轻易得罪，姜美心委婉道：“柳婶子，我家小南还在上初中，亲事不着急，长丰的婚事可轮不到我做主。”
媒婆忙道：“今天来是给你说亲的，美心，这几个月，你在县里可大出风头，县食品厂的乔厂长，对你印象深刻，找我说媒来了。”
乔厂长找过姜美心，想把齐云公社只做瓜子的小厂，合并到县里的大厂，齐云村没同意。
为了瓜子的配方娶她，也太拼了。
姜美心淡淡道：“我早说过了，要给秦墨生守一辈子，老秦家是我最后的归属，麻烦柳婶子回绝吧。”
“乔厂长才三十岁，离异没孩子，公婆不同住，多好的条件呀，美心，你别拒绝，再考虑一下？”
姜美心笑道：“我连二十多岁的知青丈夫都踹掉离婚了，乔厂长的条件对我没有吸引力，柳婶子，今天过节，我不想拿扫帚撵人。”
白玉竹可不管对方什么条件，只要女儿不喜欢，那就是不好的。
她直接拿扫帚把媒婆赶走，但也有担忧。
“那个乔厂长看上了瓜子厂利益了吧，你拒绝了他，他为难你咋办？”
姜美心道：“最多他也研发新口味的瓜子，能不能卖出去，各凭本事，没事儿。”
老大和老二心里压抑的不行，有人欺负娘，他们却无能为力。
姜美心看出来了，说：“你们俩老实点别给我惹事，就算帮了娘，如果城里有人挑衅，你俩要忍一忍，不然娘还得找人帮你们，知道吗？”
“知道了娘。”
吃了中饭就从娘家回来了，中秋节，下午开始做晚饭，姜美心做了三道糖醋鲤鱼，一道留家里，一道知青定的，一道送去老宅。
晚上吃了团圆饭，把桌子挪到屋外，摆上瓜子、月饼、橘子，泡上蜂蜜花茶，一家人围着桌子赏月。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污染没有后世严重，还能看到满天星斗。
“要是爹在就好了。”
老三吸吸鼻子，转身回家，从抽屉里拿出珍藏的合照，指着中间眉目俊秀的男人说：“娘，你不是喜欢好看的男人吗，我爹可好看了，如果爹在，娘会喜欢的吧？”
“嗯，会喜欢的。”姜美心安慰道。
原身惊鸿一瞥，对秦墨生念念不忘，不顾名声，嫁一送一，把自己嫁到老秦家，可见秦墨生俊俏的程度，七十年代的黑白照片也掩盖不住。
姜美心纯欣赏，哪怕秦墨生活过来，她惊吓大过惊喜。
…
中秋一过，地里、厂子都忙，今年齐云公社副业大丰收，窑厂和瓜子厂的利润大到吓人，工分值一跃成为全县最高的村子。
秋收稻谷满仓就要算工分了，分粮、分钱，人人都期待的很。
姜美心也很期待，晒谷场热热闹闹，家家户户都围过去看自家多少工分，今年的工分值多少？
老大在公社，老二上学，招娣带老三老四去了。
能分多少姜美心有数，不想去挤，在家里做蜂蜜蛋糕，苗巧真哭的眼睛发红找来，吓了她一跳。
“苗大姐，你怎么了？”
苗巧真慌乱的不行，“我家老三要娶肖知青，美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姜美心也不知道呀，书里并没有把每个人的事都写出来。
苗巧真家的小儿子，比肖知青小了三岁，肖闻倩资料上未婚，可上回吴二满的事，村长是知道的。
“肖知青她……”姜美心不知道怎么说。
“村长都告诉我了。”这是苗巧真最气的地方，她觉得肖知青没安好心，主动勾.引了她儿子。
知青是城里人，肖知青肤白貌美，苗巧真家老三一头陷进去，劝都劝不住，说如果不让他娶肖知青，他就不结婚了，要么娶肖知青，要么打一辈子光棍。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呢？”姜美心忙问道。
“就是中秋那天，造孽哦，那天我家老三去县城，碰到肖知青晕倒，扶着她进了招待所休息，就那么一会，他就没把持得住，是肖知青主动的，只那么一次，就怀上了。“
算下时间，怀孕快两个月了，再拖下去就瞒不住了。
姜美心脑壳疼，问道：“确定是你家老三的吗？”
苗巧真擦擦眼泪，坐下来说：“齐老师规规矩矩，来了学校都住宿舍，他和肖知青没机会，孩子应该是我家老三的，不是不孕不育吗，怎么和老三就怀上了？”
苗巧真心里苦，需要找个人把苦说出来。
农村怀上了，只要是厚道人家，不可能不结婚。
姜美心担心的是恢复高考后，肖闻倩只怕还是要走。
到时候苗巧真家老三，媳妇跑了还多个孩子，他能不能承受的住打击？
姜美心道：“这些知青，一有机会就会回城，你要和老三说清楚，分析厉害，叫他做好心理准备，将来媳妇跑了，不许后悔。”
苗巧真怎么不懂这道理呢，现在老三一点都不听劝，铁了心要娶，满心满眼都是肖知青。
“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他说他不会后悔。”
其实聂家已经默认要给老三办酒席了，苗巧真发泄过了，擦掉再次涌出来的眼泪。
“老三他爹说拖下去肚子藏不住，月底就办，这酒席你帮我多看顾着，我是一点娶儿媳妇的高兴都没有，脑子都是昏的，打不起精神，你只要帮我办的不被人笑话就行。”
准备酒席的时间只有十来天，姜美心帮着操办。
娶知青不要彩礼，多少人羡慕苗巧真。
“苗大姐，你家真有福气，闺女嫁到城里，小儿子一分彩礼不花，还能娶个知青，我们都羡慕死你了。”
苗巧真还得强打精神，心里苦，脸上露着违心的笑，“我也没想到。”
其他知青同样没想到，嫁到村里，户口就要落下来，好好的城里户口，转成了农村户口，以后回城更分配不了工作。
韩心欣嘴快，心里藏不住话。
“你的事，聂家文知道吗？”
“知道，我都说了，他说他不介意。”
“肖闻倩，我知道你心气儿高，不可能甘心留在农村，突然嫁了，合适吗？”
肖闻倩荒唐了一个中午，也没想到怀上了，要是和齐学新怀上的就好了，但偏偏不是。
她不敢把怀孕的事现在就说出来，会被瞧不起的。
她说：“聂家文在瓜子厂上班，人品如果放在本闻由鹅君羊一五二而七屋耳爸一整理城里，都算不错的，我年纪不小，不想再挑了，他对我好就行。”
几个知青不想再劝了。
到了婚礼的前一天，姜美心看肖知青那边还没定下来，是从县城堂姐家里出嫁，还是从知青院出嫁，跑到隔壁催苗巧真。
“苗大姐，还没定下来从哪边接亲吗？”
苗巧真心里再不愿意，也得把儿子的婚宴办漂亮了，请的帮忙接亲的人要设计路线，也催她呢。
她心里急，“在等县里那边的信儿，县长不发话，她堂姐不敢私自做主，我叫小莹再去找县长夫人问一问。”
第23章
赵县长那边，明确和老婆说了，不能从家里送嫁。
“没听说过从堂姐家里出嫁，不行。”
“要是从我们家嫁出去，婆家不敢小瞧她。”
“她有过婚史，回头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帮忙隐瞒，你想过我的名声没有？”
赵县长气的很，“你怎么拎不清呢，还有，你堂妹婚史的问题，我已经跟组织坦白过了，和我们无关，你好自为之。”
赵县长爱惜羽毛，肖红凤只好提前一晚来齐云村帮堂妹送嫁，委婉的解释：
“你姐夫忙，考虑路远，让我来知青点给你送嫁。”
苗巧真心里凉了一半，和姜美心说：“看看，县长都瞧不上她的做派，这是告诉我们，以后对外面不要说是县长家亲戚。”
姜美心劝她，“娶媳妇是因为她怀上了，高高兴兴把婚宴办了吧。”
姜美心想起来个事，未雨绸缪，说：“如果新儿媳妇要分家，你还不如分了，少生点气。”
苗巧真大儿媳妇想分家好多年，她都没同意。
“我想我也伺候不好老三媳妇，她要分家更好，就怕老大媳妇说我偏心。”
第二天苗巧真家里娶知青媳妇，肖知青只有县长夫人一个堂姐送嫁，村长给其他知青都放了假，也算肖知青的娘家人了。
姜美心掌勺，五六个婶子一起帮忙，十二桌酒席办得比嫁女儿那天的酒席还体面。
苗巧真把自己住的东间主屋重新粉刷，添置了新床、衣柜、五斗柜、木沙发，新家具贴着喜字，这放在村里任何一家，都体体面面。
十几个亲戚婶子过来看新娘子，夸苗巧真家新媳妇漂亮。
“知青就是不一样，大大方方的。”
“苗大姐，你家这婚结得体面，十来天办齐家具酒席，难为你了。”
苗巧真心里抱怨，面儿上照样挂着笑，说：“结这个婚，拉了不少账，亏了今年两个厂，把工分值拉高不少，不然酒席都办不出来。”
一年内一嫁一娶，嫁闺女没要彩礼，娶媳妇没给彩礼，但家具、陪嫁、酒席都是实打实的钱。
“难为你了，好在老三结婚了，以后你担子轻松不少。”
肖红凤热情应酬，等看新娘子的亲戚出去吃酒，她劝肖闻倩，“你婆家这酒席办的不错了，刚才那么多亲戚，你也该给个笑脸。”
肖闻倩道：“我结我的婚，不想讨好别人去笑。”
闵秀春和韩心欣现在关系不错，吐槽道：“我知道肖知青不开心的原因，聂家文婆婆在他们打完结婚证，就把她户口迁到齐云村来了。”
韩心欣说：“也没错啊，人家娶媳妇，总要多重保险。”
苗巧真家娶了新媳妇，肖闻倩不是知青了，下不下地挣工分是聂家的事，生产队不管。
聂家文虽然比媳妇小三岁，但性格沉稳，疼媳妇疼的不得了，不叫她下地干活，三朝回门小两口去了趟县城，去堂姐家里吃过中饭就回来，据说赵县长当天开会没回家。
新媳妇过门半个月也不下地挣工分，苗巧真大儿媳妇黄如娟忍不了。
小家没分，老三媳妇闲在家里，她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黄如娟不愿意了，“娘，三弟妹当知青的时候还下地呢，嫁到咱们家来，不能总闲着吧？”
妯娌多了不分家，就会比较，老三娶的偏偏是知青，苗巧真压根管不了新儿媳妇，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她也烦恼，“好了，这才半个月呢，你刚嫁进来，头几天也没让你下地干活。”
再拖拖，就可以说老三媳妇怀孕，要保胎不能下地，先糊弄着吧。
偏偏生产队开始发粮发钱了，姜美心家领了粮、棉花、菜籽油，还分到了六十多块。
她和老大向东两个人的工分，都能领到六十多，老宅那边劳力多，大概能分到上百块。
这在村里可是了不得的大钱。
分到粮油钱当天，各家欢天喜地买肉买鱼，村里一片欢声笑语。
也有人不高兴，谢春梅和苗巧真儿媳妇去河边洗衣服，黄如娟羡慕道：“你家今年分到一百一十块，在厂里上班工分就是高。”
那么多钱，谢春梅高兴不起来，说：“有什么用呢，都在婆婆手里，我是一分没看见。”
“不能吧，今年分了这么多，你男人出了大力气，你婆婆不分一点给你自己存着？”
谢春梅嗤笑，“还钱呢，昨天只割了半斤肉，我多吃一筷子婆婆的眼睛就瞪过来了。”
黄如娟道：“还是你大嫂舒服，分家了，想吃啥没人说，她家分了六十多呢，一早就去潘大娘家做棉袄去了，她哪儿来的棉花？”
“四板桥买的高价棉呗，自己能当家做主就是好。”
谢春梅问道：“你家呢，这次分了五六十，你家人少，能过个好年了。”
黄如娟摇摇头，“老三娶媳妇，欠的账好几年才能平上，昨天分钱，我婆婆都没舍得称肉，你大嫂又是肉又是鸡，香味都飘到我家，可怜我家狗蛋馋得不行。”
“你家老三娶媳妇欠的账，凭啥让哥嫂还？”
谢春梅为黄如娟不值，河边只有她们俩，她才说：
“我告诉你个事，不知道真假，你可千万别往外说，我听我大嫂和你婆婆聊天，你三弟妹结婚前就怀上老三的孩子，这才不得不结婚，按照她的娇气程度，生完孩子再做个月子，一年都不会下地干活。”
黄如娟呆怔住了，好半天反应过来。
“分家、必须分家。”
…
姜美心从潘大娘家送棉花回来，老秦家和苗巧真家，都在闹分家。
当时姜美心那般泼辣，徐老太才勉强同意，现在高低不愿意分。
谢春梅这次也撒泼打滚了，“大嫂能分，我为什么不能分，娘就是偏心。”
秦老三急的要跟媳妇干架。
姜美心及时制止，其实分了老两口还舒心些。
她问秦老头，“爹，三弟妹这次铁了心要分，你怎么看？”
秦老头重重叹气，说：“我原本想着等长丰娶亲的时候再分，老三媳妇既然要分，那就分吧。”
姜美心分家，要走了三间瓦房，现在老宅这边有三间瓦房、两间翻新的厢房，一间宽敞的大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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