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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手因为长年练剑有些细细的茧子，摩擦她指尖的时候，总能带来不易察觉的痒意。
“姐姐总是那么不小心。”
少年的嗓音很柔，却又带着温柔的笑意。
陶夭有些恍惚，她想到以前她撰写心法的时候，少年总是会在她身边给她磨墨。
而她一抬眼总会看到少年与云凡相似的脸时，偶尔会出神。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被少年轻轻握着，他动作很轻柔地帮她擦拭。
她记得云灼耳根红红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姐姐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那时，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认为云灼想讨好她。
而现在同样的话同样的动作，却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原本带着清脆的童音变成了清冽有磁性的少年音，小小的手也变得修长有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适应？
是从云灼与她告别的那个拥抱开始吗？
是意识到云灼已经长大的时候吗？
她想不明白，却想逃避，她抽回了手，“不用擦了。”
少年一愣，双手僵在半空中，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底涌上失落。
“好。”
少年的声音有些发涩，听得她心里也跟着发紧。
她叉开了话题，“你觉得苏小姐的脸型如何？”
“……很好看。”云灼攥紧手帕说了一句违心话。
他讨厌苏洛儿还不及，又怎么会觉得她好看。
但他知道，他不能厌恶得太明显。
嫉妒之余，他忽然反应过来，“姐姐是在怀疑，下一个受害者是苏小姐？”
“嗯。”陶夭点了点头，“但这只是我的猜测。”
“不过，若是苏小姐有什么美名在外的话，那很有可能成为凶手的目标。”
“因为被害的两个姑娘，都有过玉城最美的美名。”
“只不过一个是脸，一个是眼睛。”
“所以只需要知道，苏小姐有没有最美脸型的美名就可以得知她会不会成为凶手的目标。”云灼补充说道。
“对。”陶夭认同点头，随后站了起来，“所以我打算去客栈问一下掌柜。”
“姐姐，我陪你一起去。”云灼跟着起来。
“不用。”陶夭淡淡拒绝道，“如今苏小姐很有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所以你留在这里，有异常用传音符唤我回来。”
云灼看着陶夭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拒绝只好应下。
他不舍地看着陶夭，“那姐姐……早些回来。”
“好。”
*
庄严肃穆的大堂，女人端坐在椅子上。
苏洛儿远远就看到熟悉的人，欢快地唤了一声，“袁姐姐！”
女人看见苏洛儿时眼睛一亮，她站了起来，温柔一笑，“洛儿妹妹。”
“袁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苏洛儿热情地问道。
“我新画了一副美人图，想拿给你瞧一瞧。”袁昕看着苏洛儿的脸笑得更是温柔。
“真的吗？”苏洛儿闻言，立即来了兴趣，“所以袁姐姐今日特地拿来给我观赏的？”
“自然。”袁昕笑了笑，看了一眼随行的下人。
下人会意解下背上的卷筒，只是卷筒上并没有画卷。
下人奇怪地嘟囔了一句，“明明来之前放进去了啊。”
苏洛儿期待的眼神淡了下去，袁昕不好意思地说：“洛儿妹妹，都怪我这记性，明明今日前来是打算让洛儿妹妹看看美人图的，如今反倒让洛儿妹妹空欢喜一场了。”
“没事没事。”苏洛儿收回视线，连忙摆了摆手，“袁姐姐来找我玩，我已经很开心了。”
“洛儿妹妹总是这么善解人意。”袁昕亲昵地伸手抚上苏洛儿的脸。
她的动作很是轻柔，脸上挂着笑意。
苏洛儿没有任何不适应，因为袁昕之前也会这样摸她的脸。
她只会觉得这是袁姐姐喜爱她的意思。
“不若洛儿妹妹来我家瞧一下？”袁昕抚摸了一会儿，放下手笑着询问道。
“好啊。”苏洛儿很快应下，很快又迟疑了一下，“不过，我要与爹爹说一声。”
“只不过爹爹现在应当在客栈。”
苏洛儿皱起了眉头，很快又舒展开，“现在也快到用膳的时间了，想必爹爹准备回来了，不如袁姐姐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到时候我与爹爹说一声，可好？”
袁昕愣了一下，继而柔和一笑，“好，听洛儿妹妹的。”
“那我陪袁姐姐说会话。”苏洛儿拉着袁昕坐下来。
袁昕温柔地看着苏洛儿，“好啊。”
第43章 手滑了
两人坐下闲聊后，侍候在苏洛儿身侧的丫鬟走去厨房备茶点。
丫鬟在返回的大堂的路上撞上了匆匆走来的陶夭。
茶具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抱歉，姑娘。”丫鬟一边道歉一边蹲下来捡茶具的碎片。
陶夭见状，蹲下帮丫鬟捡地上的碎片。
丫鬟难免受宠若惊，“姑娘，奴婢来便好。”
茶具摔碎的声音不是很大，却也惊动了大堂里的两人。
陶夭帮丫鬟捡完碎片便听到清脆好听的少女音，“陶姐姐？”
陶夭闻声望去，她看到苏洛儿旁边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长相温婉柔美，双眸如水，穿着紫色的衣裙，长发盘起是已婚妇人的装扮。
在她打量女人的同时，女人也在打量她。
她看到女人似乎眼前一亮，朝她笑了笑，随后女人偏了偏头，与苏洛儿说话。
而这个角度让她觉得有些眼熟。
她突然想起回宅院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奇怪的人。
所以这个女人就是住在隔壁的人吗？
在她回想的片刻，苏洛儿已经拉着袁昕走到她的面前。
苏洛儿热情地说：“陶姐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袁姐姐。”
“姑娘，我姓袁，单名一个昕。”袁昕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我比姑娘年长，姑娘也可以与洛儿妹妹一般，唤我一声袁姐姐。”
陶夭简短地说自己的名字，“陶夭。”
说完她朝两人歉意一笑，“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离开之前，她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盯着她。
“袁姐姐，回神啦！”苏洛儿摇了摇袁昕的手臂。
袁昕收回目光，笑着问：“怎么从来没听洛儿妹妹说过陶夭姑娘？”
“那是因为陶姐姐才来府上做客不久。”苏洛儿调笑道，“袁姐姐是不是看陶姐姐看呆了？”
“我第一次看到陶姐姐的时候也看呆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比画中美人还要美的女子。”
“嗯。”袁昕淡淡应了一声，继而漫不经心的附和，“确实很美。”
*
午时气温变暖了一些，客栈一楼几乎没什么人。
陶夭来到客栈的时候，苏掌柜正在吩咐店小二注意事项。
一抬眼便看见了陶夭，苏掌柜有些不解唤了一声，“陶姑娘？”
“苏掌柜，我有几个疑问想问你。”
苏掌柜见陶夭的表情有点严肃，他不由跟着紧张起来，“是什么疑问？”
“死去的张姑娘是被砍去了双手，张姑娘的手是不是很好看？有没有被百姓称赞过？”
苏掌柜皱眉想着，而后有些不确定地说：“倒是听到过一些传言，张姑娘确实被人夸过手如柔荑，肤若凝脂。”
“那其他的四位姑娘呢？”陶夭继续追问，“是不是也有美名在外？”
“姜姑娘和芙蓉姑娘毋庸置疑，剩下两个姑娘都是闺阁的小姐，鲜少露面，所以我也不清楚，她们有没有被人夸赞过。”
苏掌柜说完，疑惑地问：“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听了苏掌柜的话，陶夭陷入沉思。
只有两个人没有求证，但是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巧合，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陶夭倒没有隐瞒，说出了凶手杀人可能是想做出一个最完美的人。
苏掌柜脸上浮现震惊的神色，似乎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
陶夭看着苏掌柜，迟疑了一下问道：“那苏小姐有没有被人夸过脸型很好看？”
苏掌柜一愣，“洛儿极少出门，女眷朋友也不多……”
说到这里，苏掌柜突然反应过来，他猛地看向陶夭，“姑娘的意思是……”
“姑娘怀疑洛儿是凶手下一个下手的目标？”
看着苏掌柜惊慌的眼神，陶夭不确定地说：“只是一个猜测，所以前来问一下掌柜求证一下。”
“所以掌柜无需太过担心。”
然而苏掌柜却更加忧心忡忡，回宅院的路上，一直愁眉不展。
刚到家，他立即问下人，“小姐呢？”
下人回答：“回禀老爷，小姐在书房。”
苏掌柜快步走到书房，看见苏洛儿还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爹爹，你回来了。”苏洛儿看到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笔，欢快地走到男人身边。
“洛儿，你没事就好。”苏掌柜摸了摸苏洛儿的脑袋，眼底的担心消失了很多。
陶夭站在书房外看着两人，原本只需要查证苏洛儿被人称赞过脸型好看，那凶手下一个目标一定是苏洛儿。
只是一个深在闺中的小姐又怎么可能被人熟知。
除了需要维持生计需要抛头露面的三个姑娘，剩下两个姑娘都是闺阁小姐，鲜少有出门，即使哪个部位好看，也不会有人流传吧？
原本以为解开了谜团，怎么觉得又成了无解题。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凶手的目的没有变。
他想做出一个他认为最完美的美人。
*
苏掌柜回来没过多久，下人很快便备好了午膳，四人一齐膳厅在用膳。
苏洛儿原本想坐在陶夭旁边，但是看到陶夭旁边的古怪少年，她自觉坐在苏掌柜旁边。
陶夭看着桌上的菜肴，一时无从动筷。
原本他们不需要一起用膳，但是苏掌柜听到苏洛儿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苏掌柜恨不得将苏洛儿与她贴在一块，所以才叫上她一起。
苏洛儿看出了陶夭的迟疑，以为陶夭吃不惯桌上的菜，想着女孩子都爱吃甜食。
她用公筷夹了一块糕点放到陶夭碗盘里，“陶姐姐，可以尝尝这个。”
“酥酥脆脆的可好吃了。”
“好，谢谢。”陶夭不好拂了苏洛儿的好意，只是还没等她动筷，她碗里的糕点下一秒就被人夹走。
“苏小姐，姐姐不喜欢吃甜的。”
云灼夹起糕点，手一滑，糕点掉落到桌上，他朝苏洛儿无辜一笑，只是那笑并未到达眼底，“不好意思，手滑了。”
第44章 求之不得
“没事。”苏洛儿的笑容有些勉强，她难免恼怒，又因为惧意不敢冲少年发脾气。
到了现在，她哪里还看不明白，这个少年是对她有敌意的。
可是她不清楚，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陶夭和苏掌柜都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怪异。
苏掌柜一心担忧苏洛儿，一直都心不在焉。
见此情景，他也附和道：“没事，一块糕点而已。”
苏洛儿心情极差地扒着饭，再次抬眼却看到陶夭夹了几块糕点到云灼碗里。
她看到少年眸子亮得惊人，笑得很是灿烂，褪去浑身古怪的阴沉气息，倒是有几分少年郎的模样。
这脸翻得比翻书还要快，苏洛儿在心中腹诽，却也没敢吱声。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苏掌柜时不时地看向陶夭，像是有话要说。
陶夭放下筷子，“掌柜有话请说。”
苏掌柜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姑娘今晚可否与小女同住一间房？”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响起。
掌柜闻声望去，他看到云灼手中的筷子折断了，而对方也正好抬眼看他。
少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越发幽深，让人看了心中直发怵。
苏洛儿听了自己父亲的话也懵了，她下意识看向云灼。
少年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隐隐突起，脸色越发阴沉。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云灼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了。
他似乎不喜欢她与陶姐姐太过亲近。
正当她想开口拒绝时，却听见陶夭应了一声，“可以。”
她隐约发觉空气中沉闷压抑的气息更甚了。
她战战兢兢地吃着饭。
用膳过后，下人上来收拾碗筷。
离开膳厅时，少年没有像以往一般跟在陶夭身后，而是刻意慢下脚步到苏洛儿身边。
云灼轻笑，“想不到苏小姐这么大了还需要人陪同休息。”
少年是带着笑的，只是这个笑却格外让人不适。
“那你……不一样么，都多大了，还……还不许你姐姐交朋友么？”苏洛儿虽然害怕，却还是梗着脖子回怼了一句，只是说话断断续续，反而显得底气不足。
“朋友？”云灼嗤笑，眼底是深深的不屑，“姐姐有我一个就够了。”
提到姐姐两个字时，少年的嗓音下意识变柔。
苏洛儿皱眉，她不能理解云灼的想法，“你这样跟限制陶姐姐有什么区别，换作陶姐姐这般对你，不许你与任何人来往，你会不会觉得厌烦？”
“厌烦？”云灼睫羽微微颤动，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若是姐姐这般对我，于我来说求之不得。”
苏洛儿愣住了，她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他。
她不能理解这种病态的占有欲。
更何况，他与陶姐姐不是姐弟么？
倏地，胳膊传来蚂蚁啃咬的刺痛，让她从愣神中清醒。
“苏小姐，今晚要小心一点，否则凶手还没对苏小姐动手，苏小姐倒先遭遇不测了。”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轻声说话的时候更是悦耳，只是说出来的话很诡异。
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莫名让人后背发凉。
“对了，也请苏小姐不要乱说话，毕竟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好心提醒了一下苏小姐而已。”
苏洛儿的声音有些发颤，“什么意思？”
云灼别开视线，不冷不淡的留下一句，“字面意思，我想苏小姐如此聪明，应该会懂。”
苏洛儿被吓得愣在原地，不全是被云灼吓的，让她更为恐惧的是那句凶手还没有对她动手。
她当然听说过玉城的命案。
他的意思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她么？
她想起父亲带陶夭回来的时候，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来家里做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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