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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娘。”袁昕朝陶夭温柔一笑，却在看到陶夭身边的云灼，眼神微变。
“说起我？”陶夭看向袁昕，眼前的女人笑得很恬静，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一点也看不出像是杀人扒皮的恶人。
她接触的人很少，却也知道人不能只看外表。
她淡淡开口：“袁夫人，我有话想问你。”
袁昕笑容未消，像是亲切的大姐姐一般，声音温和，“陶姑娘请问。”
第47章 他又该怎么办
陶夭见女人从容不迫的样子，原本想直接逼问她是不是杀人凶手的心思歇下。
没有任何证据，直接质问袁昕，袁昕又怎么会承认。
她想了想，问道：“袁夫人觉得醉春楼的芙蓉姑娘美不美？”
袁昕愣了一下，而后奇怪地问：“芙蓉姑娘是谁？”
苏洛儿倒是脸色一白，原本她快忘却的凶杀案，一提起死人的名字，她又被吓到了。
陶夭没想到袁昕是这个回答，原本试探的话作废，她直接开门见山，“袁夫人，你是不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她抬眼看到少年对她笑了一下。
云灼将视线移到袁昕身上，“袁夫人，芙蓉姑娘相貌极美，是醉春楼新任花魁。”
说着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如今却见不到芙蓉姑娘了。”
“嗯，是挺可惜的，红颜薄命。”袁昕跟着惋惜地说道。
“红颜薄命？”云灼轻笑，“袁夫人不是说不认识芙蓉姑娘么，怎么就知道芙蓉姑娘死了？”
袁昕脸上的表情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初，“公子方才不是说可惜见不到芙蓉姑娘了，所以我才会以为芙蓉姑娘死了。”
“难道正常人的反应不该问一句，可惜什么，而不该是袁夫人这般笃定的回答。”云灼的声音淡淡，却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
苏洛儿有些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不过这不妨碍她害怕云灼。
一看到云灼的怪笑，她就觉得自己的手开始发疼。
“芙蓉姑娘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陶夭走上前逼问道。
“我只是误以为……”袁昕慌忙解释，“我真的不认识什么芙蓉姑娘，更不知道她有没有死……”
“你们不能因为一句话就给我定上这种罪名！我为何要害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
苏洛儿没听懂云灼的话，但是听懂了陶夭的话，她下意识松开了挽着袁昕的手。
袁昕转头看向苏洛儿，抓上少女的袖子，“洛儿妹妹，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每日除了画画，其余时间都是在照顾我的夫君，我哪有空杀人啊，我又怎么会杀人。”
苏洛儿看着袁昕发红的眼眶，她心一软信了大半，她替袁昕辩解道：“陶姐姐，会不会搞错了啊，袁姐姐怎么可能是凶手啊。”
“即使姑娘和公子要我承认，那也得有证据，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袁昕眼泪流了下来，声嘶力竭地说道。
苏洛儿见袁昕哭成这样有些心疼，她继续劝说：“陶姐姐，一定是弄错了，袁姐姐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又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女人凄惨的哭不似作假，陶夭心生迷茫。
她确实没有证据，袁昕辩解的话也在理。
她倒是可以用刑逼她说出实话，可是如果袁昕不是凶手呢？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袁昕竟哭晕了过去。
苏洛儿赶紧扶上袁昕，着急地喊：“袁姐姐，你怎么了？”
周围的丫鬟也纷纷上来帮忙扶住晕倒的袁昕。
苏洛儿让丫鬟将袁昕扶回房间，继而看向陶夭，语气里透着埋怨与失望，“陶姐姐，你有点过分了。”
陶夭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次她做错了么？
手中突然传来一阵暖意，她抬眼看向云灼。
少年目光灼灼，笑容温暖，“姐姐，你还有我。”
“我永远陪着姐姐。”
陶夭呆呆地看着他，容貌绝丽的少年浅浅一笑，眼尾末梢的朱砂痣都带了些许温柔。
她的心中涌入一股暖流。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少年已经长大到可以让人依靠了。
云灼紧了紧陶夭的手心，眼底的神色隐晦不明。
他怨苏洛儿愚蠢，却又感谢她的愚蠢。
他巴不得姐姐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只是他更怨苏洛儿让姐姐伤心。
他根本看不得姐姐皱一下眉头。
所以一次又一次妥协帮姐姐去找凶手。
实际上他矛盾极了，他希望姐姐早点找到凶手，又不希望姐姐找到凶手。
因为他害怕，找到凶手后姐姐就回宗门了。
那他呢？
他又该怎么办？
*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透着暖意。
苏洛儿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的袁昕，担心到眼圈发红。
她如此喜欢袁昕单纯是因为袁昕满足了她对母亲的幻想。
她的母亲生下她便难产而亡，她从未见过她的母亲。
自小父亲便告诉她，她的母亲是一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礼的人。
而袁昕的性子与父亲所描述的一样。
袁昕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会夸她好看，知道她喜欢书画，会送画送字帖给她。
她想，如果她的母亲还活着一定是袁姐姐这样的。
丫鬟带着大夫快步走进屋子。
苏洛儿见状站起来让开位置，正当大夫要把脉的时候，袁昕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苏洛儿走上前，关心地问：“袁姐姐，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无碍。”袁昕虚弱一笑，“洛儿妹妹不用担心。”
苏洛儿眼睛红红的，“没事就好。”
袁昕歉意一笑，“让洛儿妹妹担心了。”
苏洛儿垂眸，想到自己听到袁昕是凶手的时候放开了她的手，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袁姐姐，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相信你。”
袁昕指尖一顿，随后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洛儿妹妹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袁姐姐，你一点也不怪我么？”苏洛儿抬眼看着袁昕，却见女人目光柔和，包容地看着她。
“怎么怪洛儿妹妹，何况洛儿妹妹最后不也相信我了。”
“袁姐姐不生我气便好。”苏洛儿有些愧疚地说道。
“怎么会。”袁昕撑起身子想从床上起来，却因为力气不够，又倒在了床榻上。
“袁姐姐，不如你再休息一会儿吧。”苏洛儿小声劝道。
袁昕虚弱地摇摇头，“不行，我得回去了，我夫君还在家里等我照顾，我要回去照顾我夫君。”
“可是袁姐姐，你的身子要紧啊。”苏洛儿继续劝道，“袁姐姐家中的下人不也可以照顾叶大哥吗？”
第48章 你在害怕什么
“不一样的。”袁昕继续强撑着起来，“别人照顾夫君，我不放心。”
“可是袁姐姐，你这样怎么照顾得了叶大哥啊。”苏洛儿不认同地说道。
袁昕撑起身子，朝苏洛儿安慰一笑，“洛儿妹妹，我没事的。”
说着袁昕从床榻上起来，身子虚弱得摇摇欲坠。
苏洛儿见状急忙扶上袁昕的手，知道劝说无用，她关心地说：“既然袁姐姐这么坚持，那我送袁姐姐回去吧。”
“好，麻烦洛儿妹妹了。”袁昕没有拒绝，应了下来。
苏洛儿扶上袁昕，路上忍不住念叨，“袁姐姐对叶大哥真好，都这样了还担心叶大哥。”
袁昕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男人若是不看紧一些，他就会跑的。”
苏洛儿愣了一下，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只能附和道：“袁姐姐说得在理。”
两个宅院隔得不远，走两步路就到了。
苏洛儿看向宅院大门，是黑色的门，她不解，哪有人家的门会用这种颜色。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不解，也许只是每个人的喜好不同。
门从里面打开，门的两侧分别站着一个下人。
袁昕轻咳了两下，“麻烦洛儿妹妹扶我进去了。”
“好。”苏洛儿扶着袁昕走了进去。
刚踏进宅子，一阵寒风吹过，冷彻骨髓。
苏洛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今日穿了保暖的袄子又披了一件狐裘，按理来说应当不会觉得冷。
可是那种冷是透过皮肤渗入骨髓的冷。
阴森森的冷意袭来，她的肌肤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
院子里周围的建筑和摆件都是灰蒙蒙的颜色。
苏洛儿心生怯意，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洛儿妹妹，怎么不走了？”袁昕的声音与平常无异。
袁昕柔和的嗓音让苏洛儿的心安定了一些，“没什么。”
她扶着袁昕继续往前走，路人遇到的下人都垂着脑袋，像毫无生气的傀儡一般。
她害怕得不敢到处看，她只能按着袁昕指挥的方向送她回房。
很快，两人走到了主卧。
主卧与周围建筑物灰暗的颜色不同，主卧的屋子是大红色的。
如血一般的鲜红。
在一众灰暗的屋子中更显诡异。
苏洛儿强压下心中不断涌上的惊悚感，硬着头皮扶袁昕进去。
她只想扶袁昕进去后，能快点回家。
这个地方实在是令她止不住头皮发麻。
房门打开，房内光线有些暗沉，衬得血红色的床榻变成阴沉沉的暗红色。
床榻边有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穿着红衣，脸色白得可怕，双眼无神，直直地盯着门口的两人。
苏洛儿再也忍不住了，松开了袁昕的手，害怕地后退。
却不料背后的房门自动关上。
“袁姐姐……”苏洛儿无助地看着袁昕，企图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丝安全感。
“洛儿妹妹，你在害怕什么？”袁昕一改虚弱的模样，笑着问道。
只是那个笑配上昏暗的光线，显得格外瘆人。
“我要回家……”苏洛儿吓得眼泪掉了下来，转身想打开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
袁昕走到男人身边，苍白的手抚上男人的脸，“洛儿妹妹，这就是我的夫君。”
苏洛儿转身看向两人，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头对她笑了一下。
男人毫无血色的脸上挂上一个强硬扯出来的笑容。
苏洛儿再也忍不住了，绝望地哭了出来。
袁昕看了一眼吓得哭成泪人的苏洛儿，轻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
微风拂过青色的纱帘，带来一阵阵冷意。
陶夭看着桌上的茶具发呆，她想到哭晕过去的袁昕，她真的误会了吗？
但是已经有一个巧合，而且刚刚云灼又套了一下袁昕的话。
当时袁昕的回答让人耐人寻味。
袁昕的嫌疑还是很大。
只是她没有任何证据，全都只是猜测，根本拿袁昕没有办法。
她又想到苏洛儿扶着袁昕回房。
如果袁昕真的是凶手，那苏洛儿与袁昕待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
陶夭不放心地赶去苏洛儿的卧房。
让她奇怪的是，苏洛儿的房里没有人。
桌面上摊开了一张画。
陶夭走上前看向桌上的画。
是一张美人图，女子容貌绝美，手持团扇，笑靥如花。
这张美人图很眼熟。
画中的美人除了五官变了，其余的地方与苏洛儿让她看的自画像一模一样。
美人图？
做出一个完美的人。
脑海中的线一条一条串联起来。
这幅画是不是凶手最后想做出来的人？
所以这画上的美人，所有的部位都不是来自同一个人？
陶夭只觉得她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她想到苏掌柜说他见过三个姑娘。
她拿着画卷找到苏掌柜。
睡眠不足的苏掌柜没有去客栈，被敲门声吵醒的苏掌柜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客气地问道：“姑娘，是有何事？”
陶夭打开画卷，严肃的问：“掌柜，画中女子的样貌，你可眼熟？”
苏掌柜闻言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画中的美人，他的视线挺久在美人的眼睛上，“画像上美人的眼睛倒挺像姜家姑娘的。”
“还有么？”陶夭抓着画的手微微收紧。
苏掌柜又仔细看画上的美人图，沉思道：“脸……也挺眼熟的……”
想了半天，他终于想了起来，“这张脸有点像芙蓉姑娘！”
说完苏掌柜抬眼看到陶夭脸色一沉，他有些忐忑地问：“姑娘，怎么了？”
“这幅画，是袁昕画的，凶手是袁昕。”
“什么？”苏掌柜怔愣住了，回想到陶夭问的话题。
再看画像上的美人，在得知美人所有的部位都不是来自同一个人时，再也没有刚初见时惊艳，只觉得深冷得可怕。
他惊慌得手都在发抖，“那我的女儿岂不是很危险？”
陶夭将画放下，“苏小姐可还在家中？”
苏掌柜更慌了，着急唤了一个下人问话。
“小姐可在家中？”
下人如实回答：“方才小姐送袁夫人回去了。”
苏掌柜吓得脸上血色全无，仓惶跑出门口，却不小心摔了一跤，随后崩溃大哭。
第49章 我的目标是你
“掌柜，我现在就去隔壁将苏小姐救下来。”
陶夭心中急切，只得留下这句话后便匆匆离去。
她刚赶到隔壁的宅院，那扇黑漆漆的大门自动打开。
陶夭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走了进去。
宅院的四周很安静，连风声都听不见，只是空气中却透着阴冷的寒意。
陶夭在众多灰暗的建筑物中看到大红色的主卧。
她轻身一跃到了主卧门口。
一推开门，屋子里桌椅板凳全是红色，桌上点燃了一根白色的蜡烛，而满屋子的红让白色的蜡烛都像印上了血的颜色。
陶夭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冷静地说：“出来吧，你费尽心思引我过来，只是为了吓吓我而已？”
话音一落，一阵笑声传了出来，血红的床榻上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
袁昕看着陶夭，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目标是你？”
“原本我不清楚，直到我在苏小姐卧房看到那幅画，苏小姐扶你进房，而那幅画应该就是你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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